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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黎明的曙光穿过云层,当吟枫紧闭的房门再次开启,我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他就那样站在门口,白衣猎猎,如雪如月,眸光冰寒如深冬的潭水,气质冷冽如雪山上的白莲。我站在院中与他遥遥相望,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我无法再从他的眸中读出哪怕是一点点的哀伤与眷恋,淡淡的兰香依旧,却不复那多少次被我拥入怀中的温馨。
他从我面前走过,脚步微顿,我心中升起淡淡的希冀。
“我记得昨天说过,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再也没有任何停留。
我却没有离开,就那样一直站在那里,心,已经不会疼痛。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他还是在等自己失去的心重新拼合起来。
日复一日,我每天晨起站在吟枫的院子,每晚等他房里的烛火熄灭再默然离开。我每天早晨在他的窗前放一只白玉凤簪,每天晚上看见那簪子落到窗外碎成两截,我再将它拾起,仔细收好。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会对一个人这般执著,我只知道,若是我转身离开,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交集。哪怕是每天都能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好,哪怕他的目光再也没有在我的身上停留。
阿伯每次看见我都眉头深锁,却什么也没说。爹爹每每来问我,我都笑着告诉他,不要担心。阿离什么都知道,什么也不问,夜里紧紧地依偎在我的怀里,喃喃地叫我“傻瓜”。我以为我已经没有心,只有每天夜里浸湿的枕巾告诉我,它依旧痛得刻骨。
这天阿伯告诉我,他们要去霓城查生意,可能有些日子都不会回来。他深深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笑着告诉他,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等下去。
他微微一愣,第一次对我展颜而笑:“我这辈子阅人无数,却是错看了你。”
寻欢·绝煞
我静静地躺在屋顶上,今晚的月光好凉,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瑟瑟发抖。
枫儿,这就是你的选择吗?用这样的方式逃避我。没关系,我真的会一直等你回来。哪怕你再也不看我,我也会永远守在你身边。其实,你一刻也没有忘记我,对吗?你只是害怕了,如果有一天你想明白了,回过头来却看不见我,你该有多么伤心。所以,我会一直一直地站在你身后,只要你稍稍回头,就能看见我。因为我已经尝过了那种刻骨的疼痛,我不能,再留下你一个人独自承受。
四周的气息好像有些许变化,我警惕地坐直起身。院子里,树影婆娑,依旧静谧无声,仿佛一切只是错觉。我跳下屋顶,敏锐地环视四周。无影针疾速飞去,立即有人呻吟出声。下一刻,数道黑影跃起而出,我即刻闪身,步伐轻盈。几乎同时,另有几道紫衣人影挡在了我的面前,其中一人只冲我说了句:“漪兰阁。”我放下心来,差点忘了,阿离的人一直在保护吟枫。
“哼,漪兰阁少管闲事。”一个黑衣人出声警告。
“呵,寻欢楼,我们可是等了好久,今日我们要为漪兰的众姐妹报仇。”话音未落,双方人影已交缠到一起,剑光凛冽,已然不辨人身,只见几道黑色与紫色的光影在夜空中飞速划过。
这时候,季府的侍卫已闻声而来,我挥手制止她们上前,“寻欢楼”不是她们能应付的。此刻,我只庆幸吟枫还没有回来。
没有过多久,黑衣人已相继倒下,那领头人不甘心地看着漪兰阁的人,紫衣人冷冽一笑:“怎么?以为只有你们寻欢楼的人会使毒么?”
侍卫们想上前询问,漪兰阁的人却飞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来人是吟枫,他望向我,这么多日子以来,第一次眸光交汇,我只觉得隔了亿万光年般遥远。吟枫却迅速移开了目光,询问季府的侍卫,我心中方才漾起的细微涟漪又即刻平复下去,静得可怕。
我垂下眼帘,余光却看见躺在离吟枫最近的地方的黑衣人之间微动,我下意识地把吟枫猛推出去,下一刻,无影针已刺入那人的咽喉。
“枫儿,你没事吧?”我急忙跑过去扶起他,他不着痕迹地避开我的手,站起身,交待侍卫:“先把这些人清理干净,再到我书房来交待清楚。”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我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季府。我应该习惯了才是,为何方才当我看见吟枫决绝的背影还是疼得这般钻心刺骨?肩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那人的袖箭直直地穿过我的肩骨,我却只感到微凉。身体的意识似乎在渐渐流失,我能感到箭上的毒素在体内迅速蔓延,而我只能用内力强行将它们逼到一处。真庆幸师父从前为我炼的各种护体丹药,虽不能百毒不侵,但像“绝煞”这种见血封喉的毒物竟不能瞬间置我于死地。可是,也用不了多久罢……
四周是一片混沌,我的头脑逐渐清明却动弹不得。肩上似乎已没有了知觉,耳边响起焦急的询问与嘤嘤的抽泣声。
“晴晴,晴晴,你醒了是不是?”是阿离的声音。
“晴儿……”好像还有娘亲,爹爹,成悦……我用力地眨了眨眼,目之所及却仍然是一片黑暗,手却可以略微地抬起来。
“晴儿!”爹爹一把握住我的手,泣不成声。
“太医,你快看看。”是娘亲焦急的声音,然后感觉有人的手指轻触上我的手腕。
“回禀王爷,郡主肩上的伤是小事,只是体内的毒……恕臣才疏学浅,辨别不出。”
我这才记起,我是中了“绝煞”,寻欢楼果然是江湖上的用毒高手。“断月”“绝煞”均是千金难求的毒物,令江湖中人谈之色变,她们竟然屡屡使出。若那一刻我没有及时推开吟枫,那么……见血封喉……我现在想起还是不寒而栗。那江遥,果真要置他于死地么?不,我绝不允许。
我暗自运行真气,却发现身体里内力全失。对了,我记得自己好像是用内力强行将毒素封锁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
“晴儿……你终于醒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向爹爹的声音方向望去……果然——仍旧是一片黑暗。心中苦笑,早该知道,绝煞之毒又岂是轻易封锁得住的?我怕是唯一一个中了绝煞却没有立即死去的特例,不知那制毒之人若是知道会不会想杀我灭口以保她一世英名。
“爹爹,您别担心,我没事,只是……好像看不见了。”
屋内陡然安静下来。
“晴儿,你说什么?你的眼睛……”爹爹的手颤抖着触上我的眼睛,我轻轻握住,安慰地朝他的方向笑笑:“没事的,爹爹,我自己就是大夫,我中的毒自己能解,这只是暂时的,您别担心。”
“你休要骗我,休要骗我……”爹爹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泪水顺着我的脖颈滴下,我心中痛楚,却不知作何安慰。
“太医,这是怎么一回事?”娘亲的声音有些颤抖。
“回王爷,依臣之见,应该是郡主体内的毒积到了头部,导致失明。”那太医恭敬地答道。
“那你可有解法?”成悦也焦急地问道。
“这……世女恕罪,臣实在看不出是何种毒啊,又如何能解呢?不过以郡主现在的脉象看来,应该是性命无忧,请王爷世女暂且放心,待臣查阅些医学典籍兴许能治。”
“娘亲,爹爹,你们别担心,你们难道姓不过晴儿的医术吗?晴儿可是北竹神医的关门弟子呢,所以晴儿身上的毒自己肯定能解的,你们放心好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可是你看不见又当如何能治?”娘亲还是有些怀疑。
“不如让微臣协助郡主解毒吧。”太医提议。
“也好,”娘亲沉吟半晌,“晴儿,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或者我再多派些人来照顾你?”
“不必了娘亲,有碧玉就够了,阿离也在呢。”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图个清静。
“是啊,伯母,我也略通毒术,可以帮到晴晴的。”阿离安慰着娘亲。
“爹爹,您别难过了,您身子不好,若是这个时候病倒了,晴儿也不能安心解毒啊。”我轻握着爹爹的手劝道。
“好……好……爹爹没事,晴儿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跟爹爹说一声。”
“嗯,爹爹你也早些休息吧。”我拍拍爹爹的手,温和地笑着。
等周围的人窸窸窣窣地都散去,我的手轻抚上胸口,刚刚压抑很久的疼痛密密地传来,一阵比一阵强烈。谁说只有断月焚心蚀骨,这绝煞之痛简直令人窒息,感觉意识都在逐渐涣散。
“晴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这么多汗?”一只手轻柔地擦拭着我的额角。
“阿离……”她还在这儿?果然,内力尽失之后,感官能力也完全减弱,现在的我比孩童的防备能力还不如。
“晴晴,你实话告诉我,你中的毒不一般是不是?我的属下送你回来时说,你是被寻欢楼的人所伤,她们用毒向来残忍狠辣。”阿离敏锐地察觉到了,我也不好再瞒她。
“是……绝煞。”
阿离的手一顿,惊呼起来:“绝煞?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拉下阿离的手,强打起精神,“因为师父从小就给我喂食各种护体丹药,绝煞才不能将我即刻毙命。虽然如此,我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
“不会的,晴晴,”阿离猛地打断我,扑到我的身上,“你连断月都可以解,绝煞又有什么关系?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我轻拍着她的背,明明是堂堂一阁之主,却总在我面前任性地像个小孩子。
“我……没有把握,绝煞见血封喉,谁会想如何解毒呢?我也只能试试……”
“晴晴一定可以的,当初你也没有把握解断月的,可后来还不是成功了,这次也一定可以,一定可以……”阿离急急地喊着,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安慰自己。
“嗯,我会没事的。”我紧握着她的手,也告诉自己,会没事的,我还想再见枫儿……
“阿离,帮我继续保护枫儿好不好?”这次刺杀失败,江遥绝不会罢休,我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好,好,晴晴你别担心,我的人已经跟随吟枫公子去了霓城,一步也不会离开的。你安心解毒,我不会让人伤他半分的。”阿离钻进被窝,紧紧地搂着我。
霓城吗?对了,阿伯说过他们会有阵子不回来,这样也好,霓城应该比这里更安全些。
“阿离……还有件事要麻烦你,帮我找找师父,若他在,或许可以解这毒。”这一次,我是真的害怕了,在这个世界我有太多的牵挂,还有……枫儿……我实在舍不得离开。
“晴晴,你……如果不能及时解开……还有多少时间?”阿离的声音有些发抖。
“多则半月……少则……十天。”我紧闭着眼睛,只剩下这些日子了,如若不能……
阿离放开我,跳下床去,“晴晴,我这就去找北竹神医,你放心,十天之内必定带他来给你解毒。”然后只听房门“啪”地关上,阿离离开了。
我还来不及多想,一阵更为强烈地疼痛涌上心口,喉头一阵腥甜,有灼热的液体自唇边汩汩流下。钻心的疼痛似乎在向全身蔓延,我的头脑已经混沌不堪,只有这难耐的痛楚愈加清晰而强烈。我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床单,感到骨节也渐渐僵硬。
枫儿,我曾经发过誓,若有一天我让你伤心了,就让上天用最严厉的刑罚惩罚我,上天听到了呢。如果是这样,你能原谅我么?
祈福·释怀
绝煞的毒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如同九连环一般,看似简单却如何也找不到突破口。因为几乎都是以剧毒之物来以毒攻毒,我只能一点点地尝试,如履薄冰般的,几日下来,却发现体内的毒愈加复杂了,而绝煞的毒性正一点一点地扩散。刚开始我还能在人前努力抑制毒发,后来每每毒发之时连神志都有些模糊,胸腔的血也不受控制地溢出,呵,大概不用等毒扩散到全身,我也就油尽灯枯了。
即使是这样,我却没有一刻停止过思念吟枫,只要想到他,我就努力提醒自己要坚持下去,等阿离找到师父就没事了。等吟枫这次回来,我就告诉他,我不做郡主了,天涯海角都随他。我只后悔,为什么不早些决定,如果当初就不回锦城,那么枫儿还会在我身边,对我笑,对我撒娇。
虽然失明的黑暗常常让我焦虑不安,但我最最害怕的是有一天我会忘记吟枫的样子,最怕以后他即使站在我面前我也再也看不到他如玉的容颜。
每每痛到深处,我都会一遍一遍地喊着吟枫的名字,待我清醒的时候,碧玉握着我的手说:“郡主,我去帮你把吟枫公子找来。”
我摇摇头,“锦城现在对他来说不安全,我……也不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