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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聂小安接连几天都没有再见到陆以轩,她完全被圈养了起来,屋子里有浴室有吃的还有阳台,她可以看电视可以听音乐也可以看书绘画或者赏花总之,就是不能出去有时在睡梦中她会感觉有人在轻抚她的脸,还有长长的叹息声,她翻个身睁开眼发现床榻的另一边竟然是空荡荡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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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正,我做错了吗?”陆以轩坐在车里将脸隐在黑暗中,想起来聂小安他就开始头疼,他从来没有这样质疑过自己,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忧愁和不自信
“先生没有错,夫人也没有错,你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您站在理论上她站在情感上,角度不同自然产生不同的内心感受夫人在意的人没有几个,而这个周扬恰恰是其中之一,所以她难受也是合情合理”
“事情处理好了吗?”
“是,有几个情节严重的被依法逮捕,还有那个始作俑者被革职查办,至于伤者我已按照您的吩咐给予丰厚的经济补偿”
“周家呢?”
“他们也接受了。谁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只能尽可能地挽回”
陆以轩闭着眼轻靠在车座上也不知她现在吃饭了吗?在做些什么?原本以为二人关系峰回路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没想到好景不长事态这么快就恶化了,他皱着眉头,内心愈发苦闷但愿她能尽快解开这个心结,他每晚对着空旷寂静的房间心情阴郁觉不能寐聂小安啊聂小安,他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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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安坐在床上发怔,屋子昏暗她没开灯,她想出去走走但是陆以轩不允许,他怕什么?怕她出去就不回来了吗?他不能这样控制自己,这让她的人格尊严受到极大的侮辱
细白的嫩手握起听筒无需拨号便已接通,这个电话也仅有这一个用途,“夫人,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我饿了——”聂小安抬头望天,一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
“您想吃什么?!”
房门被无声地打开,“放下吧——”聂小安头也不回,她现在足不出户连衣服都不用换,长发披散穿着睡裙赤着脚坐在床上
身后半天没有声响,聂小安回过头来,“是你?!”
是有一段时间不见了,两人隔空相望皆不言语,陆以轩端着饭走到她面前,“听说你又饿了?”
“你好像只把我禁足没让我禁食”
“是”陆以轩凑到她发间嗅了一下那股清香,“两个小时吃三顿饭,我在想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聂小安迅猛抓过牛排上的餐刀,却被陆以轩以更快的速度按住手
“原来是这样”他眯着眼,“我还以为家里要添人口了”
“没有的事”聂小安神色依旧,“您多想了”
“不要妄想逃跑——”陆以轩夺过刀子扔到地上,“你拿它做什么?自杀?杀我?还是有其他更周详的计划”
“我要出去——”聂小安瞪着他,“我是嫁给你了,又不是卖给你了,你放我出去——”
“出去,好啊!随时都可以,我派人跟着你——”
“陆以轩——”聂小安瞪着他,“我要和你离婚——”
“你想都别想。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下辈子也别想从我身边溜走”
“为什么?!”聂小安扑上去开始打他,“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霸道蛮横?你为什么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陆以轩扼住她的手腕,“我是你的丈夫,周扬在你心里难道比我还重要?”
“他是没你重要,但至少他从来不会伤害我”
“我也不想伤害你——”陆以轩望着她,“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白首到老,共度余生”
“不好——”聂小安趴他肩头上猛咬一口,“你是恶魔,我要离开你——”
“你休想——”陆以轩将她压到床上,“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你放手——”聂小安又撕又咬疯子般地反抗着。
前段时间还温柔如水含情脉脉,现在竟然碰她一下就要寻死觅活陆以轩眼中涌起一股寒意,“你不要逼我,我不能没有你——”
“啊——”聂小安尖叫,“陆以轩,我恨你——”
恨吧,恨也不能让你离开我我们一起沉沦,一起下地狱,无论是火山刀海还是油锅,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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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安对陆以轩愈发恐惧和怨恨起来,他竟然敢这样对她,他的那些柔情蜜语原来都是蒙蔽人的假象都是可悲的笑话,他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已经到了空前鼎盛令人发指的地步,以至于她现在想起这个人都要咬牙切齿不寒而栗
滋补汤每天都有人送来,钟点工会定时来打扫房间,每次门外都会守着人以免她逃跑,聂小安轻蔑地笑着,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愤慨和悲凉,看吧,这就是他的爱,他就是用这种方式爱你的
他不常来有时候醉醺醺地跟他唠唠叨叨讲公司将他小时候,如果是以前聂小安会抱着他给他安慰,但是现在她看见这个人就厌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事也许你陆以轩就是天煞孤星活该孤独终老他也会在深夜里潜入她的房间,有时候只是抱着她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叫她的名字,有时候他也会抓狂发疯百般折磨她,然后第二天一早又不见了他的身影你瞧,他就是把你当成了一个工具或者是禁锢在家里的长期免费服务者
这天夜里陆以轩又喝多了趴在她腿上醉的不省人事,他的五官还是那么的好看,鼻子直挺,剑眉星眸,手指修长,肌肤细腻这曾经是她深爱过的人啊,他们应该算是相爱过吧如果没有周扬,没有以后发生的事他们会好好的吗?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走不到彼此的内心深处相爱也只能是痛苦,况且这种程度的爱她笑了想起他的暴虐和种种劣迹,聂小安真想一刀把他抹了,他愈发的扭曲不正常,她早晚会死到他的手里
“安安——”他嘟囔了一句,“不要不要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三)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聂小安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这是她努力争取的,他把电脑手机全都没收,她已经完全与外界脱轨了于是她趁陆以轩迷离之际略加引诱蛊惑,他一高兴竟真的答应让她看报纸了,报纸每天准时送来,她睁开眼就能看到床头柜上的新鲜事迹,多古老,好像倒退了二十年
肚子突然感到不适,聂小安跑到洗手间里呕吐起来,她中午吃什么了?鱼汤?鸡翅?天!脑袋怎么有些不好使,长期不出去不与外界沟通难道她连记忆力也退化了刚坐到沙发上胃里又是一阵翻滚,聂小安又跑过去这次却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她无力地倚在门框上心中默默想着应该让人送些药物来等等,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难道她真的有好长时间没有来过例假了,情绪不好哪有闲情去顾及这个,整日锁在房间里甚至都不知道现在是几月几日。可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不给她药物也不愿意采取任何防范措施,甚至不按时辰不分昼夜索求无度会不会是真的?房间里有个医药箱,陆以轩受伤时她经常会扮演护士的角色,里面有试纸吗?他有没有把那个也清理掉
竟然被她猜中了,聂小安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他不会让她抛弃的可是,他们关系如履薄冰情绪一个比一个恶劣暴躁,孩子将来会受到影响,说不定他生下来就是一个傻子,聂小安努力地推算着日期,是哪一次?他们的状态好吗?心情怎么样?和谐吗?她绞尽脑汁开始回想
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突然听到开门声响,脚步很轻,不过她听得出来是陆以轩的声音,他又来了,当然除了他没人敢擅自闯入这个房间。没有酒气,他今天没喝酒,有烟味,不算浓聂小安侧卧着闭上眼装睡,她每天的饭里加的都有少量的安定药,不会对身体有大的影响,只是让她没有精力顾及其他,早点上床休息聂小安一直都知道却默默地配合着这项工作,有些时候迷糊比清醒要好很多起码内心不会那么难受,倒不如让大脑跟随着身体偶尔也释放一下
那只温润的大手放在她的身上顺着肩膀往下游走,“别——”聂小安突然坐起来,“今天不做可以吗?”
“你不舒服?”陆以轩看着她。
“嗯”聂小安嗡嗡一声,“我想睡觉”
“好——”他躺下来抱着她,“我只是,想你了——”
他果然说话算话只是安静地抱着她没有做出任何不轨之事,他呼呼的睡得很沉,聂小安却睁着眼愣了一夜,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又将何去何从陆以轩的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身上,聂小安感受着他的心跳呼吸和体温,这个孩子怎么办?!他一定是故意的,用孩子来牵绊她,可这毕竟是她的孩子啊她茫茫然地咬咬嘴唇无可奈何。
天很快就亮了,陆以轩生物钟超准无声地抽回手臂在她发间落了轻轻一吻,然后蹑手蹑脚地起身,房门打开又迅速关上屋内一片寂静安详聂小安翻翻身摸摸床上的余温蓦地落下了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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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连几天没有见到他,聂小安倒是松了一口气,就这样各忙各的也好,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她需要静养需要时间冷静,该怎么处理他?肚子会一天天的变大把他生下来吗?想起来这件事她就开始头疼,这真的不是一件小事
“小夏把这个鸡汤撤了,我不想喝”
“好——”
“这个也拿走”
“是——”
“晚餐给我熬点小米粥”
“知道了”
聂小安瞅瞅镜子中的自己觉得真像一个深闺怨妇,眼窝深陷肩膀瘦削下巴尖尖,整张脸也没有一丝血色。内心突然一阵烦躁,她打开音响开始放音乐起初是摇滚,声音大的震天响,然后她越听越烦又换成了钢琴曲,最后在舒舒缓缓轻轻柔柔中侧卧在沙发上渐渐睡了过去
她又做梦了,寒风凛冽白雪皑皑她穿着红裙子赤足走在荒原上,冰凉的触感自脚心传来,混沌黑暗的天空顷刻间便雷电轰鸣哗啦啦地下起雨来她抱着头一口气哒哒地往前跑着,绕过一片树林,天空突然间变得明亮清澈,阳光明媚刺得她睁不开眼来,这是哪?聂小安迷茫地看着周围,绿茵茵的草地上姹紫嫣红蝴蝶飞舞,生机盎然美不胜收
“妈妈——”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快来陪我捉蝴蝶——”
“你叫我什么?”聂小安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妈妈呀!”她穿着公主裙眨巴着大眼睛,“要飞走了,快一点啦”
“我不是你妈妈——”聂小安后退几步,“你不要这么叫我”
“可是爸爸说你就是我妈妈”
“爸爸?”聂小安狐疑,“你爸爸是谁?他在哪里?!”
“在那,爸爸,爸爸——”
旁边的大树下果然站着一个男人四肢修长气宇昂轩,杜泽?!聂小安满腹疑惑轻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男子闻言回过头来,聂小安惊的往后猛退两步,“陆,陆以轩——”
“你不认识我们了吗?!”他们发出恐怖的阴笑声,双目发着红光,露出一嘴獠牙然后猛地向她扑来,“啊——”聂小安尖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这种古怪离奇亦真亦假的梦几乎要把她逼疯了,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带着汗水黏黏地贴在身上,头发也被浸湿像水洗了一样,指甲紧紧地握在手心泛着刺目的红血丝她麻木地缩在沙发上抱着自己,良久之后轻声叹气终于慢腾腾地起身去浴室沐浴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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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怎么样?”陆以轩站在门外询问着赵清。
“夫人最近没有发火摔东西,送过去的饭也按时吃了,就是经常做噩梦,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噩梦?!陆以轩皱着眉头,他又何尝不做噩梦,她不在身边他没有一觉睡的踏实的,近日眼皮一直跳虽然没收了她所有的通讯设备仍是让他觉得不安稳,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聂小安睡着了床头有幅完成了一半的画,血腥残暴中透露着悲凉,余光一瞥旁边地上还有厚厚的一沓,他伸手翻翻每张都是不同的感觉,偶尔有几张色彩明亮的,其他基本都是灰暗色调。这是她的心情吗?陆以轩仔细地端倪着
聂小安翻个身醒来,看见他站在床边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慨,“我渴”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陆以轩将她轻扶起来递过去一杯温水,“慢点——”看着她咕嘟咕嘟地咽着又忍不住关心,“饿吗?”聂小安摇摇头一言不发躺在床上又睡了起来
怎么精神这么差?陆以轩坐在旁边叹了一口气,摸摸她的额头又发了会儿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