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管怎么说,宁觉非总要有个名义上的府邸,至少门面上不能马虎。
府里则没怎么改变,时间来不及了,只是划出一块区域,属于元帅府,宁觉非从西面带回来的人便全部搬过去。
宁觉非累得不行,只觉得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嘈杂得很,只有半夜回到府中,才会有暂时的宁静。
他以前并未管理和指挥过全国军队,在进行重大活动的时候也没有参与过首都警备的具体方案,现在也是边琢磨边做,可其他人都对他敬若神明,认为他说的话必定是真理,几乎是想也不想便遵照执行,无形中也给了他巨大的压力,每一道指令都是思之再三才发出,事后又要不断跟踪观察,随时纠正缺失之处,这使他没有一刻能够放松。
原南楚的重要官员,如章纪、游玄之、孙明昶都封了爵位,却只是虚衔,没有授予实权,在大典上他们却是有一席之地的,而南楚皇室的所有人员也都要参加,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冒死捣乱,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都是宁觉非要仔细思索,预先做好防范的问题。
至于有什么风言风语,根本就传不到他耳里,有时间造谣生事的人走不到他跟前去,能与他说话的基本上都是忙人,没谁有空来传那些流言。
时间就在忙碌中飞速流逝,很快就到了九月十五,迁都大典隆重举行。
这个时候,巨大的皇宫便显得狭小了,各国使节、满朝文武都汇集在一起,进入事先指定的区域,一排排站好。
大乐庄严地奏出,气势恢宏。
澹台牧身穿新制的黑色皇袍,上面用金丝绣着九条五爪巨龙,衣摆与袖口是翻卷的云朵,十分醒目,头上戴着七宝琉璃金龙冠,迈着沉着稳健的步伐走上正殿前的高台。
云深身穿紫色官服,腰缠玉带,头带翡翠银丝冠,站到右边文臣的最前面,侧后第二位的便是右旌侯鲜于骏。
宁觉非则穿着鹰王的官服,银袍玉带,上面绣着展翅高飞的黑色雄鹰,头上带着饰有雪白缨穗的银盔,看上去英气勃勃。他站在左边武将的首位,旁边是豹王澹台子庭。
后面的文武大臣依品级官职依次站着,全都神情肃穆,仰首看着澹台牧。
在这两支队伍的侧翼,便是各国使团。他们也都穿着盛装,有序地排好队伍,鸦雀无声地望着台上的北蓟皇帝。
台上的内宫总管一甩拂尘,高声叫道:“百官见驾。”
立刻,巨大的广场上站着的上千人全都跪了下去,齐声三呼万岁。如海啸般的声音越过皇城高高的宫墙,传遍临淄城。
蓝天下,有许多百姓涌到皇城的门前,聚集在那里,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即使看不到大典盛况,也希望能听出点什么,以启发自己的想象。
澹台牧踌躇满志地看着眼前的文武大臣,再抬眼看向万里晴空。经过几代人前赴后继的浴血奋战,他已经拥有这万里河山,不由得豪情万丈,朗声道:“众爱卿免礼。”
“谢皇上。”百官齐齐站起。
内宫总监又高声叫道:“宣,大典司仪云深上台。”
云深朗声答道:“臣遵旨。”
宁觉非看着他高挑的身影稳步走上高台,心里忽然涌起奇异的热流,那一瞬间,他的爱意如狂涛般汹涌,不可扼止。
云深站到澹台牧一侧,内监总管恭恭敬敬地送上以锦缎裱好的迁都谕旨。他庄重地缓缓展开,朗声诵读。
这本是他亲手所写,他熟悉得可以倒背如流,读起来抑扬顿挫,将其中精彩纷呈的华丽辞藻和大国气派表达得淋漓尽致。
宁觉非仰头看着他的身影,倾听他清朗的声音,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平时,云深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待人有礼,态度从容,可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他便如那璀璨的星辰,光芒四射,浑身都洋溢着自信与气魄。
宁觉非自从决定回临淄,就不曾后悔过,现在,就更没有丝毫悔意了。
那个才华横溢、外柔内刚的人注定是属于这个国家,属于天下万民的,任何人都不该让他归于平凡,无论对谁,那都是至大的损失。
大典;隆重庄严,一丝不苟,循着仪程一项项做来,终于完美落幕。
自此,北蓟成为一个新的国家,更名为蓟。它幅员辽阔,富裕强盛,成为东方首屈一指的大国。
各国使节送上丰厚珍贵的贺礼,以表达友好或臣服之心。他们都不想与强大的蓟国开战,更不想自己的国家被吞并。
大典之后,各种宴会不断,云深仍然忙得脚不沾地。
宁觉非除了参加宫里那些名目不同的宴会外,还要设宴款待从全国各个驻地赶来的大将军,相互认识,联络感情。
一时间,元帅府名将云集,星光熠熠,其中就有远道而来的武威将军鲜于骥、定国将军游虎和宁觉非从未见过的镇南将军李舒。
32
武将的聚会没文臣你们多繁文缛节,更不会咬文嚼字,很合宁觉非的心意。在前世,他的身份属于机密,几乎是没什么应酬的,只需要管理好部队,训练和执行任务就行了。现在那些官场上的应酬让他不免有些心烦,不过也知道必然会这样,因此在那些官方场合倒也中规中矩,并无什么特别不羁的言行举止。
这次,凡被他邀请的人都很踊跃,全都提前来到元帅府。宁觉非在请帖上注明“不收礼物礼金”,那些将军都是豪爽之人,便乐得轻松,就这么空着手来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宁觉非这是第一次当主人,在家里招待那么多朋友下属,心里很是高兴。他没穿官服,单身上的衣服是云深替他度身定制,银白色的长衫上绣着云纹与飞鹰,与他的身份颇为相符。他过去一向不耐烦梳头,将长发用丝绦随意一扎,现在也被云深梳起来,用一顶小小的玉冠束住,真显丰神俊朗,气宇昂。
他请客是晚餐,下午便陆续有人上门。
澹台子庭与鲜于骥并骑而来,荆无双与游虎结伴同行,大檀明拉着统率鹰军的主将云汀一起过来,其他将军不断来到,均是鲜衣怒马,威风凛凛。
过了一会儿,镇南将军李舒也到了。
他大约三十岁左右,瘦高的各自,相貌平常,举止优雅,气质不凡。
一见宁觉非,他便上去行礼:“卑职李舒见过元帅。”
宁觉非立刻伸手相扶,笑着说:“李将军不必多礼。我们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但神交已久,不算陌生。”
“正是。”李舒微笑着,从身后亲兵的手中提过一个竹篓。“元帅,卑职带了些南方土产,不值什么钱,只是北方不大容易见到,比较新鲜而已,请元帅笑纳。”
宁觉非接过,见里前分门别类装着各种野山菌,还有普洱茶,以及天麻、虫草等药材,出手绝不算寒酸,却也不是很值钱,怎么也够不上贪污受贿的程度,便爽快地道:“好,我就收下了,多谢李将军。”
李舒很高兴,见他还在门前待客,便在府中仆役的带领下走了进去。荆无双和游虎已经到了,三人见面,分外亲切,便聚在一起聊了起来。
很快客人便到齐了,宁觉非回到正厅。
这里原是王府后花园的花厅,江从鸾和云海商量着,找工匠来略事改造,做成了正厅,先对付着用,以后再重新建一个议事厅。
宁觉非昨天来看过,觉得很好,大大夸赞了一番,然后才说:“不用新建,这个就很不错了。”
江从鸾有事欢喜又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红了脸。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元帅府的区域也已划定,他便成为元帅府总管,正式走马上任,立刻便忙碌起来。
其其格一起在右昌王府做妾,也算是小半个主子,指挥起丫鬟来倒也得心应手,便由她管着府中的婢女。云深将蓟都的梅芯和兰芯两个内府大丫鬟带了过来,本想分一个给他帮忙,宁觉非却怕他府里事务繁多,少一个人会照顾不周全,便婉拒了。云深明白他的心意,自然依他,但还是提醒他,其其格的来历尚未明确,还是小心为上。
宁觉非在安全方面是相当警惕的,早就吩咐江从鸾,不要让她碰书房和厨房。好在厨房现在是两府共用,云深防范甚严,也不需他去操心,只不让闲杂人等进书房便可。
江从鸾听他对自己如此信任,自然是满心欢喜,只安排了两个信得过的小厮每日进去清扫,却不需任何女子进入,这样,也就不需专门向其其格解释了。
那日松的年纪太小,宁觉非吩咐江从鸾不要让他做事,还打算送他去外面的学馆去读书。那日松听了喜出望外,抱着宁觉非便连声道谢。
宁觉非很喜欢小孩子,这让他不免想起前世的儿子,虽然再也见不到,却希望他能健康成长,性情活泼,更不要吃什么苦,这份心情便转到今生遇见的那些孩子身上,对他们不免都很宽厚。
今天的聚会是早就在计划中的,因此江从鸾可以提前安排,各项事务都井井有条。宁觉非不用去操心别的,只管愉快地与那些战友或下属把酒言欢就行了。
他大步走进厅门,里面正在喝茶聊天的将军们便一齐起立,叫道:“元帅。”军人就是不一样,没人发令,他们的动作就如一个人一样,非常整齐。
宁觉非笑着摆了摆手:“大家请坐。今天不是在兵部衙门议事,没那么多规矩,就是我私人请客,与大家聚一聚,都别多礼。”
“是。”那些将军们便都笑了,乱哄哄地坐了下来。
鲜于骥上前,有些惭愧地对宁觉非说:“元帅,我已经听说了,家兄的犬子不识好歹,受底下的奴才调唆,竟然在大街上伤及贵府总管,家兄听闻后勃然大怒,立即便欲登门致歉,奈何前段日子筹备迁都大典,实在抽不开身,只得命人将那孩子打了一顿,先关在府里,禁足百日,其他奴才也都重重责罚,并撵回北方牧场养马。家兄听说我今日要到府上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代他向元神表达歉意,改日他定登门拜访,亲自像元帅道歉。”
宁觉非含笑听完,沉吟片刻,便道:“既是侯爷已经处罚了肇事者,此事就不必再提了,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鲜于将军,从鸾不但是我的总管,更是我的朋友,他被人无故侮辱、殴打,不但是伤他,更是伤我。我没别的想法,只希望侯爷的那位公子能够当面向从鸾和另外两位被打的人道歉。”
鲜于骥没想到他会公然说出江从鸾是他的朋友,此人过去的身份朝中已尽人皆知,流言蜚语不断,他竟然不想办法撇清,反而在坦然宣称两人是好友,这让鲜于骥感到诧异,单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会把元帅的意思转告家兄。”
“恩,我们今晚就不谈这事了。”宁觉非微笑。“鲜于兄,有件事我想向你请教一下,是关于弓箭方面的。”
一听是有关兵器,鲜于骥顿时来了精神,离他不远的大檀明和云汀也兴致勃勃地走了前来,凝神细听。
宁觉非将在乌拉珠穆遇袭的事大致说了,然后详细描述了那些箭的形状,袭击者射过来的气势和一些微妙变化,这才问道:“你们看,根据那箭手和箭矢的情况,袭击者最有可能来自哪里?”
鲜于骥皱眉想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按理说,那种箭最有可能出自我们北蓟,箭手也很可能是,不过,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就、族中出现过如此高手。像这种神乎其技的箭手,从小就会名声在外,决计不会默默无闻。”
“对。”大檀明立刻点头。“咱们草原上的神箭手是不少,都是很早就为人所知。他们往往少年时就会出现在赛马节,与其他族中的箭手一较高下,然后便被选入军中。像元帅所说的那个人,练箭只怕不下十年,那时候元帅还小,谁也不知道我国会出现这么一个大英雄,他也不可能故意隐藏名头,以便对付元帅。西武那边的情形与我们大致相仿。所以,我认为不是咱们北蓟的人,也不大可能是西武的人。”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云汀表示赞同。“我听说,北方出现了一只部落,弓马俱佳,来去如风,相当神秘,不知是不是他们的人。”
“我也听说了,还禀报了皇上,并按陛下旨意,派人前往探查,单目前尚未得到确切消息。”鲜于骥摇头。“我觉得不像。他们千里迢迢地派人去杀元帅和国师做什么?”
“那倒是。”大檀明苦苦思索。“难道是西极的人?”
云汀却道:“他们跟我们有什么利害冲突?犯得着冒那么大险,来杀元帅和国师?”
“不一定。”李舒忽然在一旁说道。“如果他们在西武境内暗杀了蓟国的两大重臣,再派人居中稍加挑拨,就可以使两国交恶,很可能爆发战争。我们打个两败俱伤,或者重创西武,西极便可渔翁得利。”
“对啊。”大檀明恍然大悟,笑着拍了一下掌。“西极一直对西武虎视眈眈,却又奈何不了他们,如果借我们的手伤了西武的元气,他们便可趁机出兵,侵占西武的土地和牧场。”
“这样看来,就说得通了。”鲜于骥含笑看向李舒。“镇南将军智计过人,果然名不虚传。”
“不敢。”李舒向他拱了拱手。“武威将军固守西北千里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