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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煞有介事的分析道。
“不会是他。”归无涯语气出乎意料的肯定。
“你怎么知道?”
“他走的时候你没看到他的表情吗?也不知道这个财迷做了什么让他那么心灰意冷,认识他到现在,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决然的表情,如果真的决定放手,凭他的骄傲和自尊,是不屑做这种小人之举的。”
“那会是什么人做的?”
“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偷的人吗?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厉害的同行?”
“那都是八年前的事了,我早洗手不干隐退了,哪还知道现在的行情。”
两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看来今年的分红,上上年的存款,再上上年扣押的薪水,都泡汤了……”
花绫无语望苍天,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讨债记(一)
【师门有难,匹夫有责】
“掌门,这是我在罗刹门两年的积蓄,您先拿去救急吧。”
“师门有难,匹夫有责,算上老子一份。”
“现在门里揭不开锅,掌门,这是我收藏的半只鸡腿,虽然上面长了些毛,擦擦应该还是能吃的。”
“屠大娘说掌门您要是真饿的慌,她愿意拿自己的大腿肉给您做叉烧包。”
“掌门,我家亲亲说了,他很感激你照顾我这么久,这些就当是他的一点心意。”
“掌门,虽然您老是搜我的私房钱,但我没怨过您,我知道您这病是改不了的,这回不用您搜了,我主动给您。不过,要收双倍利。”
“每七天算一个利息期,下一期利息加倍。”
“鉴于掌门您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们要求您抵押贷款。”
“掌门,请在这份合同上签个字,如果到期归还不了本金和利息,请交出罗刹门的地契。”
“我们已经和后庭欢的张老板商量过了,到时候掌门您要真还不出,可以去张老板那儿讨个活,张老板说了,您要做的好,还有特别员工奖。”
“……大家真是孝顺啊……”肖云景磨着牙目送这群‘好心人’离开自己的房间,僵硬得拿起那张所谓的合同,一口吞进嘴里,我咬我咬我咬,我咬死你们这群衣冠禽兽人面兽心。
“不能吃。”还是苏行之道德修养高一点,捏住肖云景的下颌,逼他吐了出来。
“你就算吞下也没用,一式两份,别忘了你刚签了两张。”归无涯在一边落井下石,是该让某个家伙受点教训了,陡然提高了嗓门,“你还准备在外面躲到什么时候?”
耶悉茗踌躇不前的站在门口,看了看为钱消得人憔悴的肖云景,进屋把一个装得满满的锦袋摆在桌上。
“你也是来奚落我的?这一袋数量不少啊,想要几分利?尽管狮子大开口,反正本掌门现在是龙游浅滩,虎落平阳。”瞥一眼肖云景就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了,刚受了一肚子的气,这回全发泄在来人身上了。
耶悉茗脸色惨白的咬了咬下唇,步履虚浮的走了出去,没说一句话。
苏行之不客气的弹了一下肖云景的脑门,后者痛得直叫娘,怨恨得瞪过去,“就知道没了钱不行,看看,看看,一个个都趾高气昂的,连你们俩都冷眼旁观!哎呀,你又弹我脑门干什么?”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爱财?你怎么还没醒悟?”苏行之真是恨铁不成钢,“你仔细看过那份合同吗?你知道什么样的合同才是有法律约束的?你当耶悉茗为什么要抱病过来?难道你真的认为嘲笑一条被困沙滩的游龙,奚落一头落在平阳的老虎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不值得高兴,也可以出一口恶气嘛……”丫挺有自知之明的。
“……”苏行之一口气上去差点下不来,手在半空颤了半晌,最终还是收了回来,撇过头不去看那个恼人的财迷,“真不知道段秋喜欢你哪点,我看他离开罗刹门是他这一辈子最明智的选择。”
“小苏……”肖云景可怜兮兮的扯了扯苏行之的袖子,“他真的不回来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那我不是要跑到林家堡去讨回我的十两九钱五分六厘七文了……”
苏行之有撞墙的冲动。
归无涯同情的拍拍他的肩,“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少说两句,气死自己划不来。”
“喂,你们就这样走了啊?”肖云景看着摇头叹气离开的两人,“至少也捐赠点嘛~哎呀!”
一枚铜钱毫不留情的从门外飞进砸在肖云景脑门。
“小气~”
把玩着那一文钱,清冷的房,无云的天,失去金库而空荡荡的心,往事不受控制的钻入脑海。
那一年,他十九,他十一。
“哎呀,我的馒头!!!!真是晦气,果然从牢里出来应该要先用柚子叶洗一次澡。喂,小子,那馒头是大爷的。喂喂喂,你快住口,那是我的,我的!!!!至少给我留一口嘛~~我就只剩这两文钱买一个馒头了……天杀的南宫墨,老子给你找了那么好的一座靠山,居然派人追杀老子。朱琛胤,你也不是个东西,有了老婆忘了兄弟,没义气。不帮忙也就算了,还为虎作伥派你的影守来追杀我,该死的!!!一群没人性的东西!!!害得老子只好逃到大牢里!!!!沦落到最后,连个馒头都保不住,农民伯伯,我对不起你们,竟然让个小兔崽子糟蹋了你们的粮食!!!谁啊,别拉老子衣服,没见老子正在忏悔吗?嘿,是你这小兔崽子,怎么,糟蹋完老子的馒头,心里愧疚难安,想找老子道歉了?”
“你的钱袋掉了。”
“我的钱袋?对对对,是老,呃~是我的是我的,小朋友真乖~肚子还饿不饿,哥哥给你买好吃的啊~你家住哪里?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跑可不安全哦,现在这世道坏人可多了,哥哥我就碰上了两个世间最坏的人,一个拿弟弟的好心当驴肝肺,一个妻管严连兄弟都出卖。”
“我没有家。师兄们带我到集市后,就不管我了。”
“那你师门在哪里?哥哥送你回去。”
“不要,我不回去。师兄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他们觉得师父宠我,怕师父把本门秘笈传给我,就打算把我带到很远的地方,丢在外面自生自灭。那破秘笈我还不想学呢,老不死的总是动手动脚。”
“呃~咦?那里好热闹,好像有流氓打架诶~往这里过来了~”
“不好,我偷了那人的钱袋,糟糕,被他发现了。”
“哈,好小子,有钱途,哥哥喜欢,我们走~”
一个少年的美好前程就这么败坏在了某人手里,是福是祸,还是电视教导的好,《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那一年,他二十,他十二。
“我回来了~”
“啧啧,衣服不错,哪来的?”
“隔壁王婶给的,说是过年要穿新衣服。”
“这衣服布料不错,那臭寡妇没少摸你脸吧。你啊,被那群大妈碰就算了,对那些个大叔伯伯多留个心眼。”
“放心啦,除非他们想再断一只胳膊。”
“我的意思是你留个心眼下手轻点。”
“我知道啦~~好看吗?”
“你皮肤那么白,红色很配你,就是我看着有点晕。把手拿开,我没发烧。”
“那你说你头晕?”
“我是晕血,对红色的东西有点反射性晕。”
“哦。”
从此以后,没有人再见过一个孩子穿红衣。
从此以后,那个孩子打定主意刻苦练功,为了不让自己受伤,为了不让那个人见血。
那一年,他二十四,他十六。
“你说你干吗留下来?以你的武功,你要跑,那些衙役根本拦不了你。”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
“兄弟,这里是大牢,你们谈情说爱也选个风花雪月的地点,别在这里恶心人。”
“别人说话乱插嘴,没礼貌,小秋,扁他。”
“哦。”
%¥#◎……
“你走的话起码那包珍珠不会被充公啊~”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被抓到牢里,这里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嘿嘿,小美人,你该不放心的是你自己吧~”
“一看就是个穷鬼,没钱也敢打我家小秋主意,扁他。”
“哦。”
%¥#◎……
“唉,转眼你长那么大了,真是时光飞逝,岁月催人老,以前我还能把你抱膝盖上数钱呢~”
“现在换我抱你啊~”
“喂喂,这里是大牢,注意用词。”
这回没等肖云景开口,段秋已经出手了。
打扰本少爷办正事,扁。
%¥#◎……
“小秋,你刚扁的那个好像是狱卒……”
“是吗?奇怪了,他是怎么进来被我扁的?”
“是你劈断了牢门出去扁他的……”
“哦,那我们走吧。”
“……”
那一年,他二十五,他十七。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刚村长的儿子跟我说他病了,见不到我的时候心绪不宁,见到我的时候又心跳不已。”
“可怜的孩子,那么小就得了心脏病。”
“心脏病吗?那得病的人还真是幸福。”
“哇,这也叫幸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呵呵,我好像也病了~”
“生病还笑那么开心?看来病的不轻。”
“呵呵~”
“还笑?难道是什么笑笑病?”
“景,我想我这病是永远好不了了。”
“完了完了,开始胡言乱语了,还笑个不停,万一是个什么疑难杂症,啊啊啊啊啊,我的医药费~~”
他把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灿烂的时光都陪伴在他的身边,他把一个少年最纯粹的感情都播种在了他身上,他把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骄傲都为了他而放下,他甚至在情况不明的条件下也甘愿委身,只因为那个人是他。
细心呵护的十三年光景,种子没有发芽,付出没有回报。
他说,他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他说,罗刹门已经在杀手组织中闯出一番天地,归无涯和苏行之是很好的帮手。
他说,只当这是一场残梦,梦醒了,他该回到现实了。
这一年,他二十四,樱花在最灿烂的时候凋谢。
十三年,从身无分文到堆金叠玉,从无名小卒到一派之掌,从一个人到形影不离,逗逗转转,现在又绕回了原地。
妥善收好桌上的银两,打包,藏好。
这一年,他三十二,他安慰自己,千金散去还复来。
讨债记(二)
【传说中被‘卖’的哥粉墨登场】
“你,带五个人,去东岭的三山五寨,要他们八个头目的脑袋。”
“你,临安县的那个无能师爷。”
“这个员外一家上下十五口人,外加第四个小妾养的那只鹦鹉,报酬不多,不过那一家没什么人会武功,挺省力,你们谁去?好,那就你了。”
“还有这个,买凶杀自己老爹,这儿子够狠,价格不菲,不过就是路途远了点,来来回回起码一个月。恩,就你了,对,收拾收拾和你家亲亲告个别就上路吧。”一个月,有你忍的!!!
“啊,这里还有个全家七十八口的委托。这么多,一个人杀估计手都麻了,不过本掌门相信你经常换地方藏私房钱,手脚一定利索的很,就你一个人去吧,也是时候该独挡一面了。”看你回来后还有没有力气转移阵地!!!
“哇塞,这委托好,本掌门记得你当初跟我说过想换个环境做做工作,是吧~你去边境潜入邻国做卧底,套取他们的国家机密,再用这个委托人给的方法把消息传回来,等哪天邻国灭了,你再回来吧!吃住自己负责。”丫居然敢问我收双利,你就等着老死他乡吧!!!
“今天就这么多了,我们才把价廉物美的广告打出去,生意不多,大家就凑合凑合,委屈一下。”
肖云景潇洒的摆手退堂,下面是一片怨声载道。
“霸权统治!!”
“存心报复!!”
“被段秋甩了就拿我们出气啊!!”
“咳咳~”肖云景的顺风耳不是盖的,走回议事厅中,阴森森一笑,“我路过厨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一只蟑螂飘在烧开的沸水里,不知道屠大娘有没有拿那锅水冲茶~你们愣着干吗,放心,这里的茶是本掌门亲自泡的,绝对‘三包’。”
包吐包泻包你喝了下回不敢再多嘴!
正当肖云景得意离开时,一人一路叫着奔了过来。
“报——报告大、呃,不对,报告掌门,大厅里来了群野蛮人,砸了好多东西,其中一个直嚷嚷着要见南宫羽。”
“南宫羽?我们罗刹门有这号人物吗?”
“新来的?”
“最近没举行什么入门仪式啊~”
“难不成是掌门偷偷带回来的?”
“莫非段秋是因为这个才离开的?”
“也可能是掌门被甩后找的新欢。”
“咦?掌门,你走错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