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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歌行-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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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玉突然想起了自己穿月光公主华服的旧时光。如今,自己也有了
  “好漂亮”陆重阳将她拥入怀中,耳语厮摩,“日后,天天穿给我看”
  温热的气息吹的涵玉有些晕厥。
  “你的手怎么了?”陆重阳突然发现了一道伤口,紧张的将涵玉的手抬了起来。
  “没事的,”涵玉不好意思的笑着,“昨日太子千秋摆的螃蟹宴,我跟别的女官抢的时候,让蟹甲给划到了”
  陆重阳“扑呲”一声笑起来了,“亏的还是奉安知府的千金,一个螃蟹就急成这样。”
  涵玉笑着辩解着,“那可不是我们奉安的螃蟹,是登莱府御供的呢!”她瞪大了眼睛,“都说八月十五才顶盖肥,可是昨日东宫的蟹子这么大!”
  陆重阳笑了,“海棠花气静,此夜筵前紫蟹肥。玉笋苏汤轻盥罢,笑看蝴蝶满盘飞。桂花香螃蟹宴,好享受。”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笑着
  你这司筵,想做,就继续去做,不想做了,我就带着你云游四海去
  你说的话有几次应验的
  又来批评我啊
  你说过给我买云罗缎庄的金银线百蝶穿花罩褂
  你说过给我买荣宝斋的麒麟玉金线挽花包
  你说过给我买
  好,好,好,好,我下次一定不会再忘了
  
  “还记得在奉安的那个雪夜吗?”陆重阳突然缓缓的转了话头。
  “当然”涵玉一愣,旋即笑了,“你居然也记得啊”她取笑他。
  “那夜你为我盖的被子”陆重阳的表情很恬静,“你不知道你转过身后,我流泪了”
  涵玉一惊,她恍惚记得好象有那么一回事,自己那夜睡不着,偷偷凝望陆重阳熟睡的样子,还轻轻的给他盖好了散落的被子
  “从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认定你了”陆重阳闭上了眼睛,
  “做我妻子的,只能是你。”
  涵玉闻言恍然如梦,她呆了片刻,喃喃的说道,“既是如此那此后的日子,你为何还是那般的无心冷漠呢”
  陆重阳缓缓望向了涵玉,眼神中流露出万千情感,“我”他有些羞愧,“我总以为,你就是我肩头的小鸟无论我什么时候想起,你都会在那里静静的等我”
  “我以为这样就好不用刻意,也不用费心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终于,我酿成了大错”
  “你决定飞走的那一瞬,我觉得心一下被抽空了我什么事都做不下来在烈日下感觉不到炙热吃东西也没有味道怎么也感受不到快乐我这才发现”
  “我居然是那么的离不开你”
  “我这才知道我其实竟是那么的爱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对不起”他的眼睛湿润了,“从前的种种真的对不起”
  涵玉能清晰的觉察到自己的心痛,她的眼泪冲出了堤坝,什么都看不见了。
  陆重阳轻轻将她的手握入掌中,他的手指稳定而有力,“给我一个将来,让我可以好好的补偿你好吗?”
  
  很快,离别的时间到了。
  陆重阳将涵玉送到了麒麟巷。
  “三郎”涵玉有些生涩的低声开了口。
  陆重阳却似被什么怔了一下般停滞了。
  “叫我重阳吧”他的脸背着阳光,似有些飞红。
  涵玉心头一暖,
  “重阳,”她垂着头,细语劝他留步,“你回去忙吧,我自己能回宫的。”
  “送过朱雀大街吧”陆重阳淡淡的笑了,“我在改过自新,给个机会嘛”
  涵玉心底一暖,骄蛮的瞥了他一眼,抿嘴笑了。
  “这月初九我要回去一趟。”陆重阳出言有些羞涩,“你和我一起回蜀中见父母吧。”
  涵玉一愣,这么长时间,陆重阳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的父母。
  这两天奇迹来的太多,她都觉得幸福的有些不真实了。
  “我怕是出不去这么长时间”她的心如盛夏之花般绽放,娇羞的低着头,“不过我该捎些什么东西去拜见高堂呢”
  “傻丫头”陆重阳宠溺的笑了,“给他们做儿媳,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东宫外沿甬道,陆重阳停下了脚步,“走吧,别太辛苦。”他的声音如夏夜微风。
  涵玉转身慢慢的向远方的宫门走去,熏热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像心底翻腾荡漾的快乐,她每次回头望去,那个身影都一直微笑的立在那里,那目光温暖深情,似在她背后护上无数关爱怜惜
  涵玉继续走着,眼眶有些发红。
  这么久了自己终于等来了这一时刻
  
  是夜,涵玉带着翠云、翠缕例行伺候。
  太子明承乾的心情也是大好,居然还和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笑,气氛很是热闹。
  话题扯到了千秋节的螃蟹宴,又笑起了女官们互相动手争蟹全部挂彩的场景,涵玉心里猛的一动,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她咬着泛干的嘴唇,待更衣完毕,使了个眼色让二女先行退下。
  涵玉上前将床帏重新整理了一番,将香炉点上,服侍太子躺下,又拿起团扇轻轻的摇着。
  “无事献殷勤”太子毕竟是人精中的龙精,他笑着打量着涵玉,“想干什么呀?”
  “殿下圣明,”涵玉厚着脸皮笑了,“奴才奴才想求殿下赏一篮贡蟹。”
  “你要那东西干什么”太子有些惊讶。
  涵玉尴尬的顿在那里,她突然意识到,这说假话了可叫欺君啊!
  幸而,太子马上又问了话,“什么时候要?”他的声音没什么表情。他答应了?
  “后天吧”涵玉硬着头皮小声嘟囔着,发怯的偷偷瞄着明承乾的脸色。
  太子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他闭上了眼睛,“跪安吧。”
  涵玉做贼般一头大汗的退了出来。她拍着起伏的胸口,吁好惊险
  初七清晨,涵玉还是有些做贼心虚,她忐忑的带着翠云、翠缕进去服侍,直到太子同往日一样英姿勃发的上了早朝,这才彻底放下心里的石头。
  景泷殿众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笑轻松。
  “姐姐姐姐!”小顺子从外面小跑着进来,“冯副使,冯副使在外面要求见您!”
  涵玉一愣,罗琴却抢了话,“让他在外面候着,嘿嘿,不想等可以进来找啊!”众人附和!
  涵玉很是郁闷,大家都知道他们二人“势如水火”她突然想起了千秋节前夜太子同自己讲的话,心里一咯噔,难道
  她一个高蹦了起来,拔腿就要往外跑。可惜的是,几双手同时伸了过来!按住了她!罗琴、翠云、翠缕、翠墨、翠染居然还有小顺子!
  “你们要干什么!”涵玉叫着。
  “大家就是觉得你们不对劲”罗琴笑的很狡猾,“不会是不打不相识的‘冤家’吧”
  涵玉那个冤啊!“你胡说什么!”她就差没吼出来了。
  “别不好意思承认啊”翠缕也干笑着说话了,“那姐姐说,他趁着殿下不在的时候明着来找您做什么啊”
  涵玉受不了了,她都快晕了。
  “姐姐,其实你的眼光真是不错。”翠云也开口了,“那冯副使真是大周少有的才俊,浑身上下一个缺点都没有的!”
  “谁说的?”翠染插话,“他有一个要命的缺点!”
  “恩?”涵玉愣住了,“什么?”她心里其实也同翠云一般看法的。
  翠染笑的很得意,“这可是咱许尚宫的名言!‘唉,冯严这人,就一个缺点——成亲太早!’”她学着许婷的腔调。
  众人都大笑起来!
  涵玉也忍俊不已,“许尚宫还这么风趣啊?”她很难将这话和严肃古板的许婷联系在一起。
  众人相视而笑。
  没时间耽搁了,她赶紧正了颜色,“别胡闹了,是殿下安排的正事。”
  殿外,远远的就望见了一身银色侍卫官常服的冯严,按剑迎风,笔直的站立在拱门石柱旁。
  涵玉不由的笑了。
  好一个名门探花郎,暮登天子堂。
  想当年,正是“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盛景吧
  也许,
  在那个菊花绽放的季节芳心暗动的,也有如今的许尚宫大人吧

  覆水再收岂满杯(中)

  冯严对涵玉断没有什么热情,他见她过来了,“走吧。”转身就走。
  “哎——”涵玉开口了,不知怎么,她就是想戏弄他。
  “冯副使,你这么巴巴的把我叫出来干什么?”涵玉故意说的很大声,“让我跟你去哪啊?”
  冯严猛的回了头,那眼神能杀死人。涵玉“无辜”的瞪着大眼,嘴角憋不住的微微上弯。
  片刻,冯严从鼻子哼出一声,他走近了她,居然绽开一张大大的笑脸,“你还是留着力气——待会好好哭吧。”
  涵玉的笑容僵住了。
  涵玉被很不客气的扔上了一驾马车,轿厢被黑缦缠的严严实实。不知颠簸了多长时间,马车才缓缓停了下来。
  黑缦开了个口,“下来。”不用猜,这么生冷,定是冯严。
  涵玉钻出马车,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小院。曲径通幽,小桥流水,只是各间房外站着很多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壮汉。
  她诧异的很,看来是让她来看一个被关押的人。难道?!
  涵玉想起了来时冯严幸灾乐祸的话!莫非是——
  “你的伯父,去见见吧。”冯严将房门吱的推开了。
  董方达,她的父亲,正斜倚着竹椅发呆。
  突然间,涵玉竟发现自己有种微微失落的感觉。
  原来竟是这样。
  明承乾在自己的千秋节也当了回菩萨,让他们父女团聚!
  涵玉觉得很讽刺。这样的恩赏好大她回去还得感激涕凌的谢主隆恩
  可是,没有人来问,她需要吗?
  她虽然已经原谅了他,但却再也不想面对他。
  涵玉盯着那人影,矗立,变态不动。
  冯严诧异的望着她,她也盯了回去。
  “怎么,我的表现让您失望了?”她嘲笑的开了口。
  冯严愣了,涵玉的直视让他只想回避,他将眼睛移向别处,“你够冷血!”他干干的抛下了一句,回身走了。
  涵玉冷笑着,跨进了门槛。“伯父大人?”她看到了董方达眼中的不可思异,“我们又见面了”
  父女二人的波劫重逢变成了董方达一人的抱头痛哭。那哭声悲切漫长、哀伤无比,摧人心肝。
  听着听着,涵玉的眼眶湿润了。
  她发现自己父亲的灰白头发随着声音的撕裂颤抖起伏着,自己的心也渐渐软了下来。
  “爹”她终于松口了。
  董方达如今什么都不是了,只有愧疚和后悔,他嘲笑的说自己,人之将死,其言才善。他问了涵玉的现状,东宫的景遇,欣慰的点头。
  突然间,涵玉觉得自己有必要向父亲说明一件事。她斟酌着开了口:
  “爹女儿有人向女儿求亲。”
  董方达一愣,有丝高兴旋即又掩上惆怅,他和缓的问道,“是哪家的公子?”
  “您认识的”涵玉有些难为情,声音如蚊子哼哼,“礼部员外郎,陆重阳。”
  董方达猛的瞪大了双眼,“谁?!”他绷直了身子。
  涵玉吓了一跳,“陆陆重阳啊,您不认识了吗?跟世子还来过咱家呢”
  董方达又缩回了竹椅,半天,他才开口讲话:
  “涵玉我知道,我没脸再拿爹的身份管教你了”
  涵玉很是尴尬,她跪了下去,“爹,您别这么说”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重阳我是断不会答应的。”他的声音很是疲惫不堪。
  涵玉惊呆了,“为什么!”她夺口而出!
  “他他哪点不好?爹他”
  董方达打断了她的辩解,“我说过,我不配再以父亲的名义来管你”
  “如今你的父亲已经死了,姐夫败了又没有旁的可以倚靠的亲戚,你知道吗?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孤女”
  涵玉心下酸楚,“女儿知道”
  “若为下堂妇连退路都没有你知道吗?”
  涵玉心底一咯噔。
  “对这个改变你一生的人,你了解多少呢?你掌控多少呢?”
  涵玉无语。
  “为父钻营数十年,还未看的透他你”董方达长叹一声,“你怕是除了他礼部员外郎的身份,一无所知吧”
  涵玉打了个冷战。
  “我不希望我唯一在阳光下活着的孩子再毁在他手里”董方达闭上了眼睛,“他怕就是那断肠的砒霜啊”
  涵玉心里发虚,嘴上却不服软,“彼之砒霜,吾之蜜糖。父亲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乎?”
  董方达摇头长叹息。
  一个声音从帘后清脆的闪出,“爹,还是我来说吧”
  董方达起身回了内间。
  涵玉一愣,见一红衣丽人走了出来。“涵珍?”她早该猜到是她。
  “你的命还真大,福也够大”涵珍打趣的一笑,如花绽放。
  涵玉也不示弱,她笑着还了嘴,“姐姐,日后死人也不要相信。否则,会阴沟里翻船”
  “东宫真的长进人,”涵珍笑着拉过了涵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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