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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重阳的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幻,整个人似石蜡般矗立良久。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残叶。涵玉紧了紧单薄的宫装,挑衅的直瞪着眼前这个男人。
多么可笑啊,他现在还拿这样的话语来糊弄于她!还当她是两年前望月亭中的傻丫头!还当她是那个头脑发昏不顾一切的蠢白痴!看你今天如何自圆其说!涵玉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很久,很久。陆重阳将双眸对上了涵玉挑衅的目光,眸子里是绝望是死寂还是万事皆空
“好”他的喉咙一动。
声音轻的像秋夜的飞叶。
涵玉没想到他竟能如此,愣愣的呆在当场。
“我说过,”他吐字很是艰难,“从今后你不愿意的事情我都不会做”
“我今天来,也没抱太大的幻想”
“只是,有些事情我想”
“真的,给我最后一点时间。”他抬眼望向了涵玉,“过了明天除非你找我我绝不会再来烦你。”
涵玉觉得喉头有些发紧,她还是倔强着昂着头,“陆大人的心机内官自知不是对手,终是相忘于江湖,这最后一次会面,不会也罢。”
“最后一次。”他出离的平静,“我以我的性命起誓”
终是,涵玉跟着陆重阳回到了他位于同心街的住所。
同心街?望着街道的石牌,涵玉觉得有些讽刺。
进得屋内,两人都有些拘束。
“我明日要出去办差了”陆重阳先开了口。
涵玉无语,心想,说这些做什么。
“我怕”他拉过了涵玉的手,“怕再见不到你”他的声音有些顿咽。
涵玉一惊,抬眼望向了他。
陆重阳很快恢复如常,他轻轻抚摩着涵玉纤细的小手,“今夜找你的方法,是唐突了。”
涵玉干笑,“没事,反正是最后一次。”她觉得自己需要时刻提醒陆重阳别忘了那个誓言。
陆重阳点头,很长时间,才又开了口,“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违背我的誓言”
“我毕竟欠你的,这一生,都欠你的”他的声音疲惫而绝望。
涵玉觉得自己的心沉重的厉害,像坠入了万斤巨石。
这感觉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赶紧引开了话题,
“别说这些了。”她扯了个大大的微笑,“最后一夜,我们怎么过?聊着还是”
月似当时人似否
陆重阳有些酸涩,良久,也展开了一个生硬的笑脸。
静,四周一片安静。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涵玉受不了这压抑的沉默,先开了口。
陆重阳有些恍惚,轻轻点了点头。
“化珈山化珈山”涵玉低声重复着,“你的那个她就是在那里认识了别人吧?”
陆重阳一个激灵,“我”
涵玉止住了他的解释,笑了,“我没有揭你伤疤的意思。只是,败在人家手中,想死个明白我们好好说说话吧,不要有任何的保留”
陆重阳将头转了过去,有些难过。
“所以”涵玉慢慢回忆着,记忆的最初那溪水弯延处出现的白衣书生,“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那么奇怪”
陆重阳尴尬的接了话,“世子来奉安,原我是不去的只是听孙云骅说住在化珈山下,我才”
涵玉笑了,“你那时对我是怎样的感觉?”
陆重阳有些局促,半晌才说出一句,“我我觉得你很大胆。”
涵玉有些自惭的笑了。
陆重阳赶紧补充上去,“但是,后来发现你不是”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涵玉觉得自己心酸的利害,“谢谢,你没有隐瞒”
“我后来——”陆重阳紧张的辩解着。
涵玉止住了他,很认真的望向了他漆黑的双眸,“一开始,你只是觉得好玩,是吗?”
陆重阳刚要张口,“说实话!”涵玉喊了起来。
陆重阳沉默。
涵玉点头,笑了。“没什么,若是我,也是如此”她的喉咙有些发紧。
“我就像要死的人在拼命寻着救命的稻草”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夏夜,“完全顾不上姿势有多么难看,举动有多么狼狈”
陆重阳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你也许不知道,”涵玉笑了,“一开始,我很反感你。”
陆重阳有些发愣,他莫明的望向了涵玉。
“最后怎么变成了那样”涵玉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因为我找到了一段签文”
她将自己和敏儿暴雨登山求签的事缓慢的陈述了开来。“只道六郎是真君你的陆,不正是六吗”
陆重阳有些兴奋,“是啊!你看签文上都这么说的”
涵玉不住的苦笑,“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当初有多么的可笑”她闭上了眼睛,“那么奇怪的行为遇上谁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对不起”陆重阳心里堵的利害,他紧紧的将涵玉抱入了怀中,“我好后悔”他轻声呢喃着,“若是时光能重新回到那时该多好该多好”
涵玉的眼泪无声的滑了下来,“当时,我却把这个当成了最重要的事什么都为它让路现在想想真是幼稚的可笑”
陆重阳的手臂加紧了拥抱的力度,涵玉能感觉他的身体也在不住的颤抖。
“你的那个她”她坐直了身体,不想再诉苦了,“现在如何了”
陆重阳身体一僵,缓缓的答道,“不算好”
涵玉在心里笑,丛显都死了,她能好吗
“说说你们的当初吧”涵玉将眼泪抹干,“我想听她是如何赐给我一个冷漠无情的陆郎的”
陆重阳万般无奈,“她都是过去的了你才是——”
涵玉笑着打断了他,“我知道。”她轻轻的点着头,“我知道,我在你的心中,现在终于强过了她”
“可是”她坚定而不容置疑的继续说着,“我就是想知道那时的事情,俗话说,死也想死个明白”
陆重阳拗不过她,只得叹了口气,垂着眼帘,低沉的诉说起了往事。
涵玉木然听着,突然发现,自己竟是在自虐向自己身心狰狞的添加刑具
她强忍着。
强忍着。
他似供神仙般的宠爱着那个女人怕她冷怕她热怕她苦怕她饿
——“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做了我们姑娘爱吃的膳食天天给送了过来!”倚红楼丽姬那两张鲜红的嘴唇自涵玉脑海冒了出来。这同样的意思,让陆重阳自己来表达,更是让人五内具焚,心似油煎
“够了!!”涵玉终于受不下去了,有些事情听别人说是一回事,听当事人亲自说又是另一回事!这每一个字都像凌迟的刀片,一片一片的切割着自己的心房她闭上了眼,不行,话语似魔咒一般蛊惑刺激着自己!!她能感觉自己的心在裂成一瓣一瓣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了,也痛恨这陆重阳的诚实!!
有些话,你非要说吗!不能隐瞒吗!————————她感觉自己难过的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陆重阳不明就里,只当她是伤心。
“后来呢”她端正了心态,言语冰冷,“你对她这么好,就换来夺命追杀吗?”
陆重阳面色一惭,“她”他说不下去了。
“她那么对你,你还念念不忘”涵玉僵笑着,“这个女人好本事”
“技不如人,败也油然。”她竟将今夜太子的话说了出来,好应景啊,涵玉悲惨的笑了。
陆重阳坐不住了,他拉过涵玉的手,“不要说她了,好吗”他捧起了涵玉的脸,声音苦楚摧心;“我爱你,我爱的只有你,是你让我懂得,什么是不可失去的我此生第一次,真心地想要去珍惜一个人;我此生第一次,有了痛彻心肺的后悔!若能让我回到可以好好爱你的时光,让我失去一切都不会在乎!”
涵玉望着陆重阳雾水笼罩的双眸,泪如雨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吐了谶语般的八个字,恍然如梦——
春意盎然的盐道渡口,马昭林矗立岸头,长衫飘舞。 “他日董小姐若遇到心上郎君,请将我之今日告之,劝他且定珍惜,错之,后悔莫及”
真是后悔莫及了吗
陆重阳将涵玉揽入了怀中,身子颤抖的利害。
涵玉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了温热的湿意——他他竟然
她没有残忍的回头去看,也没有粗暴的推开他,似往日一般任由他沉默的抱着,用力的捏握着。
蜡烛燃到了尽头,光亮一点点消失了
窗外已敲起了丑时的梆子,她突然觉得心痛的非常利害
她将双臂抬起,轻轻的抱住了曾经的爱人。他在黑暗中脆弱的颤抖着,吻向了她的唇。她早已泪如雨下,口中全是满满的苦涩苦涩苦涩!
黑暗遮住了一切,掩饰住了一切。
涵玉狂流着泪应对着他的激情,她能感觉,那一滴滴的温热激灵的滴落在她裸露的身躯上两个人都在忍耐着啊拼命维持着这无声的黑暗!
涵玉沉沉的睡去了。
当阳光射入绿窗,朦胧着醒来的时候,涵玉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他——涵玉瞪大了双眼!陆重阳竟蹲坐在床边的地上,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不知凝望了多少时间
“你”涵玉坐了起来,“你”她有些哽咽,说不话来。
“我舍不得睡”他淡淡的笑着,“我想起奉安那个雪夜你说,我睡觉的样子很可爱”
“我也想看看你睡觉的样子真的很可爱眼睛还在动还会咬牙”
“我也想体会下你当时的心情体会到了真的很痛苦”
“对不起”
涵玉转过了头,任泪水冲垮了整片视线
奉安的那个雪夜,轰然现入了脑海一个是戴罪的官家小姐,一个是逃难的王府军师
他知她注视着自己,却不知她情入愁肠,心思郁结;
她为他盖好了锦被,却不知他砰然心动,默然流泪。
“回不去了”他惨笑着。
涵玉泣不成声。
回不去了好多事情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涵玉胡乱的收拾好了自己,仓皇向外奔去。她不敢在这里再留下去了,不敢了
“我会守诺言;”陆重阳在身后轻轻的说着,“我也会一直等你。一直”
涵玉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泪滚横流的脸庞。她停住了身子,没有回头,硬堆起了刺骨的冷酷,“成不成亲是你的事随便你。”
身后一片沉默。
冷酷对谁都好她咬着牙,她不想用犹豫的态度,继续卑鄙的占据着陆重阳的心
“忘了所有的过去吧”她微微的转着头,“忘了那个她还有我再遇到爱你的女孩,全心对她这样才公平”
身后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
涵玉笑了笑,带着满脸的泪痕快步离开了。
“我不会和别人成亲的”陆重阳的话语似被风吹飘了过来,“时间,会证明一切”
赶在寅末之前,涵玉回了东宫。
她似游魂般飘转过殿堂楼阁,心里出奇的发空
像是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又似是灵魂缺了一处边器肩角她神不守舍的擦过景泷殿的回廊,突然,被一褐服太监挡住了去路。
涵玉一零丁,赶紧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这可是在宫里啊,稍有不甚就会犯下大错的!她堆上满脸的笑,抬眼向这不速之客望去。
咦?这老太监好眼熟对了!这不是张开手指给自己送春装的那个东宫内务司副司钱公公吗!
“董司筵,昨个睡的不好啊”钱公公眯着眼睛,奇声怪调的开了口,“这早上风凉露重的,当心吹着妖风啊”
涵玉预感到没什么好事,她戒备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干笑着回击着,“钱公公,你说我这眼睛也怪啊,一吹到不干净的东西就红肿,邪门着呢。”
钱德利毫不计较的笑了,他若无其事的向四周望了望,从怀里掏出一份官报,“咱家是有公事的大理寺的诏书,董司筵收好啊。”
涵玉顿时变了脸色,这返乡的诏书居然经钱德利的手送出,这么说旭王府也插手了?!
“董司筵可别冷着个脸啊,”果不然,钱德利奸笑着压低了声音,“咱家忘了告诉司筵个好消息了令尊和令姐,主子已吩咐在失火前给换出来了”
涵玉的耳边似响了个惊天霹雳!她不可置信的望向了钱德利!
“再精明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啊”钱德利明白她的心思,意味深长的低声嘀咕着,“主子就一直说,小人物,能毁大事情啊”
涵玉结结实实的在心里打了个冷战。明振天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别看大事他一时办不过皇后和太子,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他能成全,也能毁的了!
钱德利很有耐心的眯着眼,等待着涵玉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
“主子有什么吩咐奴才做的”涵玉叹了口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听听条件吧。
“司筵果然是聪明人,”钱德利笑着从袖口掏出一小黄油纸包,“将这个抹在他常用的杯口”
涵玉心下一冷,好歹毒的计策!将毒药抹在杯口,汤水本就无毒,就算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