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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玉心下一冷,好歹毒的计策!将毒药抹在杯口,汤水本就无毒,就算银针试也
“你卯末就奉诏离宫了,包管怎么查也查不到你身上的”钱德利得意的摇晃着脑袋。
涵玉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瞧,是一团如水粉花霜般无味的软膏。她伸出舌头,做了个欲舔的动作,“哎呦!”钱德利的脸都白了!他几乎是跳着捂向了涵玉的手,“姑奶奶啊!这是要命的啊——”
“就一小口,尝尝味道而已”涵玉故意引探虚实,她严肃的嘀咕着,“若是这东西有其他味道,抹上去不就功亏一篑了嘛!”
钱德利的脸色郁闷之极,“这东西金贵着呢,什么味都没有!记住,只要太子不同时饮用蜜水半个时辰之后才会毒发”
“有解药吗?”涵玉突然插话了。
钱德利警惕的瞪大了双眼,如临大敌。
“我全家的命都捏在主子手心里,”涵玉干笑着,“我可不想让什么东西挡了我的路”
钱德利沉着脸,“照指令办就是。保管你全家无忧!”
涵玉将油纸包收入袖中,“那么请主子放心就是。”她面无表情,“完事之后”
“亏不了你,你回乡的一切主子都给打点好了,”钱德利快速的交代着,“卯末我在南门等你,送你出城。”
不知天地有清霜(上)
涵玉呆呆的坐在景泷殿的内间,思绪繁杂。
太子昨夜睡的晚,还没有叫起。一众宫人皆噤声静气,垂手候立,没有人在乎一脸疲惫的涵玉如何状态。
这可是弑君啊涵玉狠狠的捏着自己的胳膊。她明白,自己是走到悬崖的尽头了
下了,保不住将来的哪一天就会被灭口;不下,眼下自己就出不去了这京城。
该怎么办呢她失神的靠在窗边。
“活着活着真难可我活下去做什么呢?!”她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陆重阳的身影自脑海一闪而过,换来不住的苦笑。
都过去了,过去了。当初那个让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动力消失了无意间,她竟发现自己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力气!对啊,为何要苟且艰难的活下去呢?
她竟觉得豁然开朗!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她的嘴角挂上一丝冷笑。父亲和姐姐我们自求多福吧。
“翠墨,”涵玉装佯咳嗽了两声,轻声唤过了一个宫女,“我怕是有些风寒去给我拿一碗送丸药的蜜水来。”
卯时初刻,太子醒了。
涵玉偕一众宫人照例侍侯更衣,她的手平稳利落,呼吸缓慢自然。她自己都在心里笑,事到临头,怎么反而镇定自若不紧张了?看来,她真是有做棋子的料啊
尚宫、尚食局的女官、司礼监、内宫监、御用监的太监都在帘外无声的候好了,只等着尚寝局的女官一招呼,便蜂拥而入。
翠云转身端走了漱口的金盆,翠缕将伺候完的绢巾中衣捧出。
就是这个时候!
涵玉将提神的清茶奉了过来!她轻轻屈膝,望着明承乾习惯的自她的手中将茶杯接过。
翠云出了帘子——
他将茶杯盖子打开,轻轻吹了两口——
纱帘一动,翠缕的身影也消失了——
他微微张开了双唇,将茶杯捧到嘴边。
生死由命吧!
涵玉劈手将杯子夺了过来!!
——————“谢太子殿下赏!”
帘外的众人都听到了她清脆激动的声音!
翠云和翠缕掀帘回来的时候,只瞧见了涵玉跪在太子的脚下,正满脸欣喜的捧着茶杯一饮而尽!
果然是什么味道也没有啊涵玉抿了抿嘴唇,苦涩的笑了。
“你”明承乾死死的盯着她,那目光像要穿透她的心肺!
“太子殿下昨日跟奴才讲的重阳诗句”涵玉感觉有腥热的东西汩汩自她的嘴角流下,好快啊——她想,那就死的漂亮一些吧,她用力挤出一个微笑,“奴才终于想明白了”
“来人!”是明承乾盛怒下吼叫的声音!
脚步声尖叫声
涵玉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与宁静,一切都和她无关了
涵玉似做了一个悠长宁谧的梦。
她好象回到了奉安还在和敏儿冒雨登山大哥董伯伦在一个交叉的路口等着她
这就是黄泉路吗?她向四周望着一片烟雾茫茫,笼罩着依稀的树林、流水、山坡。
水的那边,是马昭林带着一位面目不清的女子,两人依偎着,在遥遥的送她
涵玉笑了,朝他挥了挥手,有些欣慰,也有些心酸。曾经那样的刻骨铭心肝肠寸断,也抵不过漫漫时间耐心的消磨她竟突然想起了在人世见到大哥的那最后一面——还是在送涵珍出嫁的临时别院呢
“这世间的事,本就是空空的因果你得到的,往往并不是你所想像的有时候,还是不要太执着的好说了这么多,你到了,就明白了。”董伯伦当时的长叹飘入涵玉的脑海
“我到了我明白了”她轻声呢喃着,向一直朝自己微笑的大哥伸出手去。
“董涵玉!!!”
是谁?是谁在叫她?!
她猛的回了身,却看不到一个人
陆重阳都到了这儿了,那个陆重阳怎么还盘旋在自己脑海之中!她用力的甩着头,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董伯伦笑着弓身,摘下了一朵开的红艳诡异的花,“开到荼蘼花事了,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之花——”
“曼珠沙华好美”涵玉有些恍惚,这开在黄泉彼岸的花,居然如此的明艳动人,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瓣垂如宫装美人的流苏步摇,美的夺人心魄!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董伯伦笑着将花插到了妹妹的鬓角之上,“人世间还有留恋吗”
——“董涵玉!!!”那个陌生的声音又响起了!
是幻觉吧她流泪了。
“忘却生前的种种,将曾经的一切都留在彼岸。”董伯伦指着那一团团看似妖艳的火红铺就的道路,“走吧”
这条似血铺成的小路,就是通向传说中的幽冥之狱吧
涵玉定了定神,抬脚向那团血红花踩去。
没想到的是,在她踏上不归路的瞬间,一道金光突然自脚下冲了上来!那团黑红色的血路瞬间被冲的支离破碎!踪影全无!
——“天子气!”董伯伦掩面惊呼!
涵玉一愣,还没等开口问个明白,就感觉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拽上了天去!
很久,涵玉都不愿睁开自己的眼睛。
她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心跳,甚至感觉到了手指的微痒和足底的温度。
她还活着。怎么办,她活下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竟是一个温润的男声,“这里人太多反而不好。”
接着就是一阵阵衣襟扑簌的声音。
涵玉心头疑惑,这男人是谁?眼下是什么时辰,外面什么情况?看来监视自己的人还不少其实,好怀念刚才那片黄泉之路可是那天子之气是怎么回事
“姑娘既已醒来,”那男人轻轻的扣着涵玉的手腕,“还想撑到什么时候呢”
话都说这份上了,涵玉只的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皮。
室内居然燃着烛火——应是酉时之后了这么说,自己昏迷了至少一个白天了
随着涵玉眼珠的移动,那男人的形象也展现了出来:中年人,不胖,眼睛大而有神,留着飘逸的美髯。
御医?涵玉只能从他搭脉的姿势上肯定他是个大夫。
“是大人救了小女子性命吧”她觉得自己该开口了,一张嘴,才发现说这样一句话都很费力气。
“在下刘景。”美髯公礼节性的垂了垂眼眸,“非御医也。”
涵玉心下一动,对啊,东宫出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传御医呢
“那多谢刘大夫救命之恩了”她挤了笑,这么说,太子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了
“不用谢我,”刘景那有神的双眸似对一切都了然掌握般,“你若提前没喝那蜜水,就是真华佗在世也救不得你了。”他笑的让涵玉感觉阵阵心虚。
“我命真好”涵玉尴尬的错开了他的视线,“居然提前喝了解药”
“那可不是解药,”刘景微微皱着眉头更正着,他耐人寻味的望着涵玉苍白的脸,“那可是催着毒发的引子”
涵玉心里一咯噔,这人怎么好象能看穿自己的想法
她表面上赶紧做出极为恐怖的表情,“那那我这是在哪里啊!阴间吗”她真的在哆嗦,正好派上了用场。
刘景很冷漠的一笑,下笔开方,“姑娘虽已经无恙,但你的身子经历了这场劫难,需好生调理;另外——”
“你忧思郁结至肝火过旺,日渐消瘦,周身乏力”
“既归,且安分。”
涵玉的心里咯噔一声。
——“讼已胜,莫复斗;名已成,勿再战;婚可定,病自散;行人归,且安分。”那该死的签文
刘景退去后,自是翠云翠缕围了上来。在她们又哭又笑的七嘴八舌之间,涵玉大体听了个明白。她昏迷了两天,为禁口风,太子将她及双翠移到了宫外的这个别苑养伤。涵玉冷笑一声,这太子移她是假,想借机引出主使之人现身灭口才是真吧否则,这当日的两个当事人怎么也和自己一般被幽禁在所谓的别苑之中了呢
“这事”涵玉拉过了翠云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决定探探她们知道多少。
翠云看了看翠缕,没有开口。
涵玉心立马沉了三分。
翠缕的笑怎么看都是强堆出来的,“姐姐不要想太多了能活过来就好”
让涵玉这么一折腾,奉诏回乡是回不去了。
涵玉打着遵从大夫嘱咐的旗号,在床上硬是躺了五天,无论宫人们如何劝说,下地也只是在床边简单的走走,她连内门的纱帘都不去动一下。
场面上,据说是太子给大理寺卿专门打了招呼,董家的事,缓办。
有好事者哗然,有的说是因为太子有了新宠,正是董家的女儿还有描述的有鼻子有眼的,说太子嫌宫里规矩多,还在宫外为新宠安了宅院
流言是不受墙壁阻隔的,轻轻的飘进了宅院。
涵玉听到,只是从鼻孔哼了一声,她面无表情的将药碗还给翠云,又闭目躺下了。
第七日午后,东宫终于派了冯严前来慰问巡视,说看看别苑境况如何。翠云翠缕出去接赏去了,房间只剩他们二人的时候,涵玉轻松了些,边说边抬眼望向了冯严的双眸。
冯严的双眸没有任何的温度,也没有任何的情感。涵玉在心里不住的苦笑,亏的他还没修炼到莫皇后那境界这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跟她生疏了!那眼神里没有敬意没有回避——他,这个太子的心腹,在心里根本就没尊她当做是主子的新宠!
这流言的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东宫自己!
她半佯半真的咳着,嘴上说着谢恩的话,脑海里思绪如飞。
“冯副使,”涵玉笑着开了口,“内官的病像是要痊愈了,还烦请副使代为禀报主子,涵玉得以早日回东宫侍奉左右”
冯严的嘴角礼节性的弯了个弧度,“殿下有恩旨,让你在这里安心养身体,缺什么,派宫人去内务司支就是。”
“奴才谢恩。可这”涵玉苦闷的向四周望着,“冯副使,我这话只说给你听,总在这儿憋着,怕是没病也憋出病来了吧!”
“谁说禁你的足了?”冯严脸上闪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得意,“你当是什么?不要不识抬举!”
涵玉心下了然,赶紧谢恩不迭。
送走了冯严,涵玉倚在床上苦笑。
当她是什么,傻的任人摆布了吗?既然死不成,那就活的痛快点!她抬腿下了床榻,“翠云翠缕!”她大声喊了起来,“陪姐姐我出门透气!”
翠云和翠缕哪里有什么主意,出了门,去哪里还不是涵玉说了算。
“去流光街吧,”涵玉笑着说,“那里最热闹了,你们平日里哪能有这样的福气逛街,跟着姐姐我好好领略下京城的繁华吧!”
不是想看我去哪儿吗畅音阁、醉仙居、得月楼,天衣坊,千奇馆,龙门社,涵玉不停的在店铺中穿梭,还不时的和双翠品评议论一番。
龙门社之前,涵玉被越来越拥挤的人挤到了。
“这儿怎么这么些人?”她明知故问。
翠云翠缕哪里知道,忙去打听在一旁卖点心的老汉。
秋闱,还有两天就是秋闱大比了,天下才子皆云集京城,这一聚一散间,正是鱼龙混杂,敏儿和仲言脱身之时,涵玉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了
“有钱人家的姑娘都在这里定了茶位,”那老汉激情高昂的话语吸引了涵玉的注意,“放榜之日啊,那状元郎、榜眼郎、探花郎都会锦袍加身,披大红花,骑马打这街上过的!”
“能看清楚吗?”翠云兴奋的面颊微红。
“非得这儿啊?这街上哪一座楼不能看啊?”翠缕看不惯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