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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歌行-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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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干什么!快来!”她冲涵玉吼着。
  涵玉心一横,自己怎么说也是代尚仪,穿着这身,进来也能说的过去。她赶紧跑了进来,和马蓉一左一右扶住了大肚子的许承徽。
  ——“那余琳琅可是将门虎女啊”明振飞的话猛的自涵玉脑海冒了出来。她打了个哆嗦。今天这情景明摆着就是余琳琅给东宫众人的一个下马威,她虽说是来的晚,却是正印女主;这些得宠的、不得宠的;出身好的,出身不好的侧室们都要记住了,她可不同那霍妃,这日后,谁才是主子,谁才是奴才
  很快,太子跟着许婷疾步走了出来。
  “殿下——”许承徽身子软的更利害了。
  明承乾一把搀起许承徽,“怎么了?还不去传太医!”他的眉头都快拧断了。
  “别殿下,”许承徽抓着太子的衣襟,样子甚是楚楚可怜,“嫔妾适才只是立不住了大喜的典礼,让太医来不妥啊嫔妾休息一会就好,能坚持的”
  明承乾的脸色肯定好不到哪去,他沉默的抬起了头,望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
  “你——进来干什么!”他的目光在扫到涵玉的时候停滞了,怒火似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清楚吗!”他咬牙低声吼着,脸色阴的吓人。
  涵玉吓了一跳,她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眼光看向了许婷,“殿下是”
  许婷只是和众人一般低着头,一言不发。
  “是”涵玉又转向了许承徽,许承徽捂着肚子,也将头错到一边。
  “是奴才死罪”她只得叩下头认罪,委屈万分。
  “许婷不察,罚三月俸银。”明承乾的声音冰冷入骨,“连规矩都不懂,弄的这儿一团糟!做什么尚宫!”
  扑通一声,肯定是许婷下跪的声音。
  涵玉心里一凉,这太子,居然将许承徽晕倒的责任推到自己乱规矩进殿上了!这顺序都不对!
  “你,”太子的声音很是厌恶,“先给本宫滚出去,许承徽的龙胎无恙则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涵玉也想晕,这明明是太子妃的杰作,他找替罪羊的行径也太过明显了吧!
  太子盛怒之下,场面静的可怕。所有的女人都闭上了嘴,谁也不想惹事上身。
  涵玉悲哀的在想,自己混的如此不值,关键时刻连个插话转话题的人都没有
  “都各就各位!”明承乾训斥向了他的全体老婆,“东宫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涵玉低头跟着许婷马蓉狼狈而出。
  “尚宫大人属下不能站这儿了”涵玉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硬生生的挤出个笑。
  “到后面去吧”许婷也好不到哪去,只能淡淡的挥着手。
  涵玉蹒跚的向后队走去,强忍着自己别在大喜的庆典众目睽睽之下哭出声来。
  尚宫局的司令、典琮;尚仪局的司乐、典赞;尚服局的司饰、典栉;尚食局的司医、典器;尚寝局的司筵、典执;尚工局的司制、典会依例站在六尚之后,每局都是两个有品级的女官立在当场,整齐非常。
  涵玉咬了咬嘴唇,她她站到哪里呢?
  ——“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清楚吗!”太子盛怒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她是什么身份?——什么都不是!
  她望了望身上这一身鹅黄,突然觉得讽刺异常!
  “董大人”有女官来答讪了。
  涵玉干笑着,“有事你们好好候着”她似作贼一般仓皇逃走了。
  宋梨花在哼着歌收拾着住所,却不想涵玉疾步闯了进来,将门一摔,蒙被大哭了起来!
  她目瞪口呆的立在当场,也不敢上前去问。
  “出去替我把着门,”涵玉终于有了点理智,“不管谁来都提前来报”
  太子新婚,惯例三天不朝。涵玉在瓴所装病,哪也不去,来人不见,来事不接。
  她心里有气,有大气。
  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自己毕竟是受过他宠幸的人,他怎么还能这样对待她
  ——“应属于你的恩典本宫记得。”
  ——“你现在还是那个希望吗?”
  ——“你还有时间,想好了再告诉本宫吧”
  她将枕头狠狠的摔在墙上,她不信他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他就是让她在众人面前背黑锅!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君恩薄如纸一大堆词语自脑海中涌出,涵玉大喊着,“我再也不好心了!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再也不——”
  “小姐——”宋梨花怯生生的只露了一个头,“太子殿下宣您觐见在书房”
  涵玉定了定神,昂首向启泰殿走去。
  她决定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认这个罪!她背的黑锅还不算少吗?
  想想将来——爱情终结了;父亲姐姐在旭王手里;弟弟敏儿不知能逃到哪里;皇后在暗处虎视眈眈;太子妃早晚会来找自己的事
  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涵玉有些失神。她觉得一切快乐都消失了,爱人没有了,刚体会到的那丝轻飘飘的快感也被扼杀了。生亦何欢,死亦何哀呢?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的内心,居然将太子当成了自己前一段时间活下来的间接动力!她竟然幻想着太子会因那一夜的恩情而对自己能有所照顾真是笑话,他连自己的妻妾都顾不过来!心爱的霍妃,哼,不也是因为挡了他的路而死于非命?!其他的人,要么是以色事人,要么是——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高良娣受宠的那几日这未来的真龙天子,哪有什么感情可言!
  涵玉进的启泰殿,见吴德远隔老远冲她努嘴,伸了一个指头比画着。
  她心下疑惑,掀帘进内,却发现只有太子一人在内。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见了他,涵玉有些腿软,心里憋的气一下撒了不少。
  “不舒服?”太子的声音很是讽刺。
  涵玉干笑着,“奴才奴才”
  “怎么,觉得本宫冤枉你了?”太子坐在书案边,声音有些发笑,“有冤就诉啊。”
  一提起三天前的事,涵玉似一下又被充上了气,“奴才不敢。”她恨恨的答到。
  “说——吧。”太子板脸拖起了腔。
  “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为人臣不忠,当死;言而不当,亦当死。奴才领死。”涵玉一狠心,咬文嚼字的顶了过去。
  太子瞧了她半晌,竟笑了,“好伶俐的嘴啊你这个样子,本宫还真喜欢。有句诗怎么说的呢”
  涵玉冷笑,“ 添得情怀转萧索,始知伶俐不如痴。”她就是存心堵他。
  太子闻言一愣,好一阵沉默。
  “你今天很特别啊,”明承乾若无其事的起了身,“想找死?恩?”他的话语很轻,下手却很重,涵玉被他一手扣起了下巴。
  她倔强的双眸碰上他严冷的黑瞳,一时有些退缩,她不敢与他对视,只得将睫毛慢慢垂下。
  “你以为你很伶俐?!”他嘲笑着,“你白痴的可笑!”他猛的将手一甩,涵玉一个踉跄,跌坐一旁。
  “自己回去好好体会吧”太子回了书案,将袖子卷了卷,“你究竟该不该出现在那日的早典之上我聪明伶俐的董尚仪!”
  涵玉心里一哆嗦难道
  “还有,”太子面无表情的提起了笔,“本宫希望你不要忘记,你当初是凭什么活着留在东宫的”
  “你若敢寻死,本宫会找到所有和你有关的人,让他们死的更惨!”太子邪邪的笑竟和那个拿匕首的小男孩如出一辙!涵玉猛的一哆嗦。
  “给我好好的笑着当差,跪安吧。”明承乾很满意的望着涵玉的表情,眉目间很是得意。
  十月,木叶落。芳草化为薪。苔桔。芦始秋。朝菌歇。花藏不见。
  涵玉每天两点一线的行动着,瓴所,启泰殿,瓴所,启泰殿。她刻意的回避着跟后宫有关的一切事情,连许尚宫处也不去露面。
  小顺子代表景泷殿的一众宫人来看望涵玉,涵玉特别问起了翠云翠缕从别苑回去后的事,小顺子说没什么异样,和往常一般。涵玉又特意问了太子妃对双翠的反映,小顺子有些发愣,说太子妃来景泷殿的次数也不多,抬头来,抬头去,恩赏问话都未曾有。涵玉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晚饭过后,小通子也来瓴所找涵玉了。他似变戏法般从袖中掏出一个泥人,着红袍,帽插宫花。“姐姐,这是我今儿出去办差,路过泥人卢买给你的,据说能带红运啊”
  涵玉扑哧一声笑了,她知是小通子想逗自己开心,心里一暖,“怎么,看你姐姐嫁不出去,找个泥巴状元来冲喜啊!”
  小通子挠着头,嘿嘿笑了。
  “对了!”涵玉突然想起了什么,“秋闱放榜了吧?”
  “放了好几天了!”小通子咧开了嘴,比比划划,“那龙门社堵的,轿子都进不去,整个流光街全都是人!”
  “那”涵玉有些兴奋,“你知道天子宴在哪天?”她想问游街,又不好直说。
  “明日啊,”小通子看她脸上有了神采,很是高兴,宣讲比画的更带劲了,“上午龙门社祭孔大典,中午永和殿皇帝设宴,下午皇城内红袍游街这风光!打马御街,正门入殿啊!三公九卿都比不上啊!”
  涵玉的思绪早就飘到龙门社东北的那间小屋了她一定得找机会告诉仲言和敏儿,快走,快离开京城这是自己最后的牵挂了,连死,都不敢死的牵挂

  莫将戏事扰真情(上)

  十月初七,天子宴。
  民间更是热闹非凡,有诗人题,“赖有一朝看状元,万人空巷斗新妆。”
  太子一早就离宫了,这一天定是不到深夜不会回来的。
  望着初升的太阳,涵玉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为何不跟仲言和敏儿走呢!
  ——“本宫希望你不要忘记,你当初是凭什么活着留在东宫的!”太子那阴冷的面孔浮现出来。涵玉一个哆嗦,那该死的藏宝图他不会放过她的,他竟能处心积虑的将她弄到这样一个上下不靠的位置,既能每天看着她,又能挡着太子妃与她的会面她若是跟着仲言他们走
  涵玉马上回了神,还是不要连累弟弟的好。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自己这条烂命就这样了吧,他们单独逃,还逃的轻松些。
  涵玉揣了一些银票和值钱的金叶子,又将四个金镯子套在了左右胳膊上,刚走了两步,又往脖子上衣领里套上了两条金链子,又往手指上戴了四个金指环。逃难嘛,黄金比玉石宝贝好用的多。
  “小姐”宋梨花有些惊异,涵玉从来不愿意戴这些东西,“您这样出门可要小心啊”
  涵玉干笑着将镯子向内使劲套了套,宽大的袖口欲盖弥彰,“你不懂,外面的人势利着呢”
  在一惯走顺了的南门,涵玉竟遭到了侍卫的阻拦。
  “诏令。”侍卫没有废话。
  涵玉一愣,“是我啊!”她望着这几个还算眼熟的侍卫,“哎!是我啊!”
  “董大人,”为首的侍卫很是为难,“太子妃着许尚宫整顿宫闱,明令无出宫诏令,任何女官太监宫女不得随意进出宫门。在下也是奉命办事”
  涵玉顿觉一空,这日后,连随意出入宫门竟也成了不容易的事自己活着,还真只就是太子使唤的奴才了吗?
  “没有诏令,董大人还是请回吧”那侍卫客气的伸手示意。
  我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出去!涵玉略一沉思,悄然一笑,“你既然叫我董大人,应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她目光逼人的望向了拦路的侍卫。
  那侍卫笑的有些尴尬,“代尚仪大人”他叫的比蚊子声都小。
  “女官出宫的诏令都是谁有权颁发啊?”她句句逼问,直盯盯的注视着对方。
  “太子良娣以上及六尚女官”侍卫突然停住了。
  “那本官有公事出宫,人都站这儿了!还需多此一举再回去签一个诏令给你瞧瞧啊?!”涵玉训斥开来了!她见过当年那个尚寝的威风,想想这群侍卫也是欺软怕硬,自己好歹也是个代尚仪,不立立威风还不谁都不瞧到眼里去了。
  “这”侍卫很是为难。
  “让开!”涵玉昂头。她是铁了心要出门了,直直的顶着那人向南门外走去。
  那侍卫只得一边退一边挡,“董大人别难为在下”
  “你——碰我一下试试,”涵玉恶狠狠的指着他的鼻子,“太子回”
  她还没威胁的完,就听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放她出去。”声音冷漠而威严。
  涵玉挑了下眉毛,瞅了那侍卫一眼,回身向好心人望去。
  冯严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见她回头,嘴角轻轻一弯,“小心招贼。”
  涵玉恨恨的将手缩回了袖筒,阴阳怪气的回着,“多谢了。”扭头而去。
  龙门社周围真是人山人海,磨肩擦踵,凡是能坐上人的地方都被人一早提前占的满满的,要看的可是“大魁天下”的状元郎啊!都是戏中的人物,今日可是看着正经的人了。
  涵玉向身后一扫,暗笑一声,人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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