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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阵很不和谐的吵杂声音渐渐的闯入了耳帘。
涵玉心下一惧,起了身,透过窗户的间隙向院门望去。
一群!
天,是一大群!青着脸黑着面的大内禁军,提着雪亮的屠刀冲了进来!
“是自”站在回廊里避雨的小太监话都没说完,便被几个人一拥而上,寒光乱闪,转眼间就已身首异处!
“一个活物也不留!”这群人疯狂的踢着,踹着,雪亮的刀锋砍向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连茂密的树丛、矮墙边的土丘、堆放工具的花架都不放过
涵玉吓的魂飞魄散,她感觉她的身躯一下子绷满了毕生的力量!她飞步跑向了北窗,打开窗子以前所未有的灵敏弹跳了出去!
她疯狂的在雨中跑着,如同适才的梦境一般。可是坤宁宫四面八方都隐约起了杀戮,到处都是尖锐的惨叫声,东西的破裂声!土架的轰塌声!马厩、花房、鸟舍一切可能藏人的地方全被砍的七零八落,不断传来有人拼命砸门的声音!到处都有杀手!无处可逃了!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赶紧躲下!她像只没头苍蝇一般乱跑着、乱撞着
“这边没人!”黑白无常的声音好近!
她只得换个方向继续逃着,却鬼使神差七跑八饶的跑到了一处死处!
——五谷轮回之所。
真是天要亡我吗?她哀叹着,连死都死在这样一个污秽之地!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响了,“这边还没搜!”他们竟明目张胆的叫喊着。
涵玉心头灵光一闪,她快速的绕过了处所,那里面除了气味难闻,倒是很敞亮她眼睛一亮,土墙的边上果然堆着一众破烂之物,有断脚的小推车,竟还有黑色的雨帘!
阿弥陀佛,赌一回吧!她缩着身子,卷入了车筐之中,将一堆腐叶烂枝隔着雨帘压到了自己身上。
很快,这里也杀进了人。
在门口乱砍了几刀后,这里特殊的环境让来人住手了。
“他娘的,你说那女人上哪儿去了?!”一个带着鲁南口音的人愤愤的嘟囔着,“杀了个遍也没找出来,总不至于掉这里儿淹死了吧”
一个渭西口音的人紧跟着接话了,“嘘!小点声!你嫌命长啊”他压低了声音嘀咕着,“还不赶紧借着这地儿猫一下等东边他们拼的差不多了咱再过去露个脸多好!”
“唉俺就是笨啊”鲁南口音的人像是被劝动心了,只听得咣当一声兵器支地,“你说主子真狠的下去心昨儿晚上还干的那个带劲”他像是个憋不住话的人。
“你以为和你似的!”渭西口音的人憋着声音吃吃的取笑着,“到了娘们的裤裆里就不想出来这宫里别的不多,就是女人多!”
涵玉在肮脏的雨帘之下恐惧、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这他们说的——不会是,不会是她吧?!
102。七日包胥哭楚心(中)'VIP'
“主子哪能让一个娘们坏了他的大事!”一个总结。
“娘的,有霸气”另一个感慨。
“林头儿说,事儿变了以后,他特意为那个女人去问了句,主子连眉头都没皱,说能喘气的一个不留!还把林头给臭骂了一顿,说什么关口了还婆婆妈妈娘们之心”“把林头儿震住了吧?!”“可不是!主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所以戏里说,伴君如伴虎”“不过主子这次可有大麻烦了”“真没想到陛下还有这么一手”“主子也不赖啊,连这种情况都想出了法子补救”“可是唉”两人都陷入了叹息。
涵玉擎着雨布,浑身都在如筛糠般颤抖着。
“那啥时候咱去东面啊老在这儿猫着也不是个事啊”鲁南口音的人待不住了。
“再等会东边留的人凶悍的很,等他们拼的差不多的反正待不长,都得撤”渭西口音的人精明的很。
“那那个女人怎么办”鲁南口音的人死心眼。
“唉!主子又没说,一定非让咱兄弟俩砍死她!”渭西口音的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咱上面还有头儿,头儿上面还有头儿呢!追究起来,也伦不到”
“还边还有没搜的!”外面传来几个高昂的声音。
“快走!来人了!”两人闲置的兵器相撞,发出清亮的声响。
“搜仔细点!一处不漏!”“这儿没有!娘的”装模做样四处砍了几刀,两人叫嚣着出了处所。
很快,一切寂静下来了
涵玉在雨帘下死死咬着嘴唇,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们说的,不正是她吗?!
太子要杀她!
那个几个时辰前还和她云雨巫山,词中有誓的男人竟要冷血绝情的杀她!
——“说些暖的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枕眠”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身
她讽刺的笑了,这比刚才那梦更像是一个虚幻又可笑的梦境吧!她是被梦魇住了吧!!快醒醒,快醒醒啊!
“嘶——”她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好疼!她无力的将头靠在了车筐的边沿,任泪水无声的冲垮了她的视线
真实的这一切居然都是真实的她感觉浑身的精气神儿都被抽走了,一下泄了力气这感觉,似从云端直直坠入地府!
这变化、这转折太快,太令人难以接受了莫非是他的事儿失败了吗?!
她恐惧的瞪大了双眼。
——“今日休朝禁宫,要出大事。”
——“若是本宫不在”
——“怕本宫谋事不成身败名裂吗?”
——“她算不算?”“头儿问问”
她的指甲生生的刺入了皮肉之中,原来,他竟早就设计好了!
——“本宫在何处,何处就是你的归宿!”
若事情有变,他绝不允许她这样一个活口独留在阳光之下的!
——“主子也不赖啊,连这种情况都想出了法子补救”
莫非,他要毁灭一切夜入宫闱的证据?!他要掩饰住曾经一切贰臣逆子之意?!
——“信不过本宫,你还信不过母后吗?”
涵玉一阵哆嗦,头脑刹那间一片恐惧。
若是皇后也随之失势
——“最近宫里不太平记住,一旦有事,不要留在坤宁宫往母妃的毓庆宫跑。”
明振飞的话再次跳了出来。天啊!她一瞬间有种肠子都要悔青了的感觉!!
她怎么不相信他呢!!她怎么就能死心塌地的信了太子呢?!她居然还傻的回去睡的着觉!天啊,那一夜的恩宠,竟让她在生死关头心目皆失!她生生丧失了逃跑最黄金的时刻!那一觉白日梦,让她断送了自己全身而退的绝佳机会!如今除非他死,她再也无法活着行走在这个世界!
三月十八日,黄道吉日。
坤宁宫血流成河。
约一个时辰后,涵玉哆嗦着钻出了藏身之处。
四周寂静的很。毫无生机。
——“反正待不长,都得撤”
她用偷听来的话不断给自己打着气,两腿颤抖的摸到了附近的一处厢房。
房门被踹的七零八落,里面一片狼籍,桌子被劈开,柜子被砍烂连稍微大一点的器皿都成了碎片
她轻声叹气。这太子要除掉她的心有多么坚决由此可见一斑。
她从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祷告到王母娘娘、太上老君胡乱着在柜里翻着,天啊,还真让她搜到了一件洗的半新的太监服!
她欣喜若狂的将它赶紧套到了自己身上,一系盘扣,却悲惨的发现,这居然是件内官廿四衙门客掌印太监的常服!太监中的大官啊!
真是!这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涵玉郁闷的嘀咕着地上还躺着几个品级低微的小太监,但她实在没有魄力去盯着那些血肉模糊的尸首看,更没有胆量去他们身上剥下一件染的鲜艳夺目的寻常太监服
客印就客印吧她一狠心,先离开坤宁宫再说!她从柜子后面抹了一把黑灰,毫不客气的抹在了自己苍白细致的脸上
毓庆宫方向,成了她唯一的去处。
涵玉自坤宁宫的小门谨慎跑出。
长长的甬道,静的令人心慌。
突然,从几个甬路的拱门涌出了一众太监宫娥!他们有的披头散发,有的衣冠不整,但都在匆忙向一个方向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召唤的声音。涵玉躲避不及,被人高声招呼了过去,“那位总管!陛下有旨,有口气的都上正殿听诏去!”有好事者远远的吆喝着。
涵玉心下一咯噔,难道有血光之灾的不光是坤宁宫?她万般无奈,只得低着头融入了迁徙的滚滚人流。
一入外三殿空场,涵玉惊的差点没叫出声来。
一大队穿着奇怪的士兵似被俘虏缴械了一般,密密的凑坐在空旷之地。
“夷钺兵”不知谁低声嘀咕了一句。
涵玉心头一颤,竟猛的想起了月光的和亲
难道是?!
——“有时当太子很不容易,我能理解他!”忽占奇的大笑。
——“哼, 无心的更好。”明承乾的反讽。
她觉得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脊背嗖嗖的迎着凉气
“按品进殿。”一只手将缩在人群中的她拽进了永和正殿。
涵玉在心里叫掺,只得将头低的更厉害了要命啊,真是才躲无常又遇阎王趁场面很乱,她赶紧钻到了客印总管太监群的最里面。
“这位总管咋瞧着眼生啊?”很快,有人看出来了。瞬间,周遭二十几个客印大太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涵玉身上!
涵玉心里大苦,她干笑着揉着鼻子,灵机一动说道,“咱家是才提拔的嘿,掌宝钞司的客印”
众人闻言讪笑,勉强客气一番,目光很快散开。
涵玉在角落里长吁了一口气,亏的自己将李善长教的内十二监四司八局基础知识背的牢固这宝钞司掌造粗细草纸,说白了就是管上厕所用那手纸的这世道,人皆是趋炎附势,司礼监、御马监如日中天炙手可热,随便提拔个秉笔、随堂之类的小官,全宫里的、甚至整个朝廷的人都红着眼盯着看,祖宗八代,籍贯交好了解的一清二楚,可像宝钞司这样的清水衙门,就算是个客印又如何呢?谁屑于认识啊
涵玉安全的、孤立的矗立在窃窃私语的太监群中。
说来,今日的永和正殿气氛很怪。
不说殿下候着的女官太监一个个灰头土脸,阵势不全,殿上除了皇帝的龙椅,竟在玉阶上下一溜了摆了两排座椅
诡异啊涵玉偷偷在人缝中端量着。
很快,皇帝陛下出场了。居然,皇后也出来了!
更邪门的是,那个庞贵妃竟也跟着出现在大周朝的永和正殿!
史无前例啊!顿时,殿下低议之声四起
“肃——静!肃——静!”大总管、司礼监正印大太监孙德志发话了,“奉——旨,”
“传——太子殿下觐见!”“传——旭王殿下觐见!”“传——平王殿下、六王殿下、七皇子殿下觐见!”“传——安庆王爷觐见!”“传——秦国公、魏国公觐见!”
涵玉心里一哆嗦,皇帝将留在京城的皇子全召集上殿罢了,居然不声不响的将手握重兵、镇守西北、东北、西南的三位王公同时召上大殿不是蓄谋以久,哪能赶的如此齐巧呢!
莫非是有些东西在她脑海里不安分的觊觎着跳跃着,快呼之欲出了
太子明承乾,在太监指引下,身着明黄色皇太子朝服,面色冷俊的走在众人之前。
他是什么时间换的衣裳?涵玉很是惊奇。
叩拜之后,各自就座。皇帝也没什么废话,简单的开场白,直奔重点。
主要内容如下:
皇太子明承乾,内结贰臣,外引夷钺,夜伏宫闱,妄行逼宫,无君无父,逆图不赦
众人大哗。
涵玉在殿下听着,哆嗦的更利害了
“承乾!”龙椅上的皇帝一声低喝,“事已至此,朕不能再无视任由之,你还有何话可说!”
明承乾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在丹陛玉阶之下恭敬叩首。
“父皇明鉴,儿臣实不知,儿臣惶恐。”他目光沉静的凝视着他的君父,仿佛,之前所有的那一切,皆是浮云一散。
“你”皇帝冷笑着,“身为大周储君,未奉诏带兵甲直入宫闱?何解?”
“父皇明鉴,”明承乾面色不改,“儿臣闻报母后宫中遇兵甲袭杀,情急之下,方率东宫侍卫入宫虽入宫既交由大内禁军接管,但儿臣知已犯下大过,此桩,儿臣认罚但‘夜伏宫闱,妄行逼宫’,实乃莫须有之名,儿臣甚冤。”
“哼。”皇帝不再理他,却将脸庞转向了端坐一旁的皇后,“鋈莹,”他亲切的唤着,莫皇后却猛的变了脸色,快步走下了凤椅,跪在了玉阶之上。
“妾身惶恐”她尾音的颤抖难道是受宠若惊吗?
“鋈莹啊朕的皇、后。”皇帝似自言自语般,“莫从之,过的还好吧?张江汀、于春水、廖文伟、史存义、孙富永还都好吧?”
皇后闻言背影如常,头钗上的珍珠步摇却轻轻的晃了晃。
“鋈莹啊,妄你聪明一世,我大周嫡出的公主,就值门外那群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