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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我们去哪儿呀?”一个年少的狼人低声问邦德,旁边的兄长将他拽到一旁,责备他的不礼貌。
“我们去西伯利亚,再也不回来了。”邦德笑道。“你们信吗?”
其他人互相对视着,随后使劲点头,邦德却猛地收起笑容“我不信,对不起,但我们得赔命给人家。注定的。”
邦德说完,朝着格罗莫夫大声喊道“动手吧!”
格罗莫夫转身便走,朝着丛林之中走着,但狼人们预计的军队并未出现,螺旋桨的声音从山的另外一侧传来,紧接着一架山地涂装的米…26运输直升机出现在那里,在其机腹下方还吊装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唐术刑驻足看着下面的那个古怪的东西。而那些在营地中的狼人也纷纷抬头看着。
直升机飞到营地的上空悬停着,下面的人都仰着头,手搭凉棚看着——直升机刚好挡住了一半的太阳,但阳光在这个冬日的正午更加刺眼。
“那是什么?”
“好奇怪的东西,但是看不清楚。”
“那东西能装下我们吗?”
……
剩下的狼族议论纷纷,把先前邦德所说的话纷纷抛向脑后。他们的议论声最终被直升机放下钢索和那古怪东西落地的声音而打断——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了唐术刑、格罗莫夫与狼族之间,随后那东西表面上那层防寒帆布被那东西自己揭开。
唐术刑看到那东西的背影时,浑身抖了下,下意识看向在身边的格罗莫夫,随后摇摇头“你真是个变态。”
格罗莫夫从口袋中取出先前从军官那得到的香烟。点上两支,把其中一支塞到唐术刑的嘴上,深吸一口道“这叫有始有终,从哪儿开始,咱们就从哪儿结束。”
营地之中,狼族的人都盯着已经死死挡住隘口的那个庞然大物,而邦德也摆脱身边搀扶着的人,踩着雪地朝着那东西慢慢走过去,并且不断挥手示意其他人不要上前。
邦德气喘吁吁地走到那东西的前面,竟然伸出手去摸着,并且还吃力地踮起脚,身材本就庞大的他在这个东西跟前显得那么的渺小,他摸着那冰冷的机械大腿、机械手臂,还有合金身躯。
“对不起——”邦德哭了,他扭头去看着族人,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几十年前,不是因为我的抗争而让我活了下来,而是因为它放了我,我才活了下来,我不是英雄,我不应该成为领主,不应该成为领袖,我从来就没有资格,我是个胆小鬼。”
邦德哭了,同时也知道眼前的这具机甲不再是几十年前的那种初代赛博格,眼前的这具更加高大,即便他看不见,也能感受到那股机械身躯传出的阵阵压迫感。
族人们傻了,都呆立在那,看着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趴在雪地中,就在那巨大的赛博格跟前哭得像个终于承认错误的孩子。
隘口外,抽着烟的格罗莫夫道“几十年前,那场屠杀,邦德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努力而逃掉了,而是因为那具初代赛博格出了机械故障,无法行动了,否则他早就死了。”
所以,胆小的邦德才会误以为是赛博格放了他。
真的太可笑了,不是吗?唐术刑取下烟来,整只手都止不住地颤抖,狼族选错了一个以为可以为他们复仇的领袖,而这个从来都不敢抗争的领袖被迫黄袍加身,并且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了一件件蠢事,直到亲手将自己的族群送进了地狱。
而格罗莫夫却选择了一种最残忍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切。
“唐术刑,战争,是从来没有对错的。”格罗莫夫搭着唐术刑的肩膀朝着直升机方向走去,“不管是人与人,还是人与狼人。”
第二十一章(上)切尔诺贝利的死林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并没有掩饰住四代赛博格手臂上六管机枪的咆哮声,机枪的声音连营地中的反抗声和惨叫声都彻底吞没了,但已经走到直升机舱口前的唐术刑仿佛能听到那些大口径子弹打在那些狼人躯体上的声音。
不到五分钟时间,六管机枪的咆哮停止了,庞大的机体在雪地之中转了一个方向,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空地走去,期间活生生将沿途的树木拦腰砍断。
最终,那具第四代赛博格立在了唐术刑的侧面,不知道是不是站姿的关系,唐术刑总觉得那东西在盯着自己。
米…26直升机飞了过来,悬停在赛博格的上端,周围的士兵上前,将挂钩锁死在钢索之上,随后呼叫着直升机让其可以起飞。
赛博格又被吊装离开,整个过程中唐术刑总觉得那具机体一直在盯着自己,而且面带嘲笑。
“嘿——”格罗莫夫突然一巴掌拍在唐术刑的肩头,“该走了,什么呆,别看了,以后你有机会看的,这东西是咱们的法宝,也是最后的杀手锏,你认为尸化者和赛博格战斗,谁的胜算大点?”
唐术刑摇头“各有各的长处。”
“我知道你战胜过印国的山寨货,我得提醒你,这是货真价实的赛博格,就算你近身战斗也是死路一条。”格罗莫夫领着唐术刑上了直升机,直升机起飞之前,唐术刑看到那些士兵一个个拖拽着那些狼人的残破身体在丛林之中行走着。
唐术刑指着下面道“他们……在做什么?”
“将下面的森林改名,叫狼之森。”格罗莫夫笑道,“我只是想让这个丛林名副其实一些。”
唐术刑没说话,只是一直紧盯着下面,看着士兵将狼人的尸体残肢挂在各个树上,一直到直升机越飞越远,直到他眼中只剩下一片茫茫雪地。
丛林深处,潜伏在雪地中的古兰达带着雪雅。还有六名其他狼人远远地看着,看着那些士兵挂着他们族人的残肢。
其他狼人把脑袋埋在雪地之中,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狼化。不要前去报仇。
“牵住我的手!”古兰达拽着身边的人,身边的人牵住自己身边的人,八名最后的狼人手牵手藏在雪地之中,古兰达又道,“都记住,都给我记住这就是代价!我们为了自己的愚蠢而付出的代价。”
“报仇——”雪雅呜咽道。
“不能再报仇!”古兰达低头。
“你信那个人的话?”雪雅扭头看着古兰达。
“信!”古兰达点头,“我们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的仇恨只会象滚雪球那样越来越大,最终把我们都给压死。逃吧!越远越好。这个世界也许本就不属于我们。”
古兰达起身,催促着其他人离开,而自己则留在那里,看着远处的“狼之森”,伸开五指。拍在胸口,这是狼族葬礼上唯一的礼仪,也是他们嘲笑死亡的一种方式。
随后,他们离开,远去。
当古兰达与唐术刑再见面时,已是五年之后。
……
直升机朝着切尔诺贝利飞去,但飞行员告知他们。毕竟那是在乌柯兰境内,所以他们只能在距离此地东北面的某处停下来,虽说那里是死地,但前段时间还是有亚欧部队的直升机执行预定巡逻任务时被携带式防空导弹击毁,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对了,有件事得告诉你。应该是有人托我转告的。”下飞机之后,格罗莫夫整理着装备,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亚欧部队执行了‘方舟计划’,你的同伴也在计划之中。已经乘坐货轮前往非洲的途中。”
“啊?”唐术刑很吃惊,随即格罗莫夫将事详细叙述了一遍,并且安慰他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知道了。”唐术刑听闻是詹天涯的安排,也就明白有些事是无法回天了,战争肯定会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用什么样的方式。也许基辅事件就是一个开端,只是这根引线太长,被点燃之后还未燃烧到爆炸物本身去。
詹天涯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原本印国也是亚欧部队观察国之一,却在最重要的时刻,突然倒戈,这就算了,还与巴国直接进入了交战状态,毫无预警,而现如今也没有听说印国会加入尚都联邦共和国的任何消息,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样。
“走吧,再走大概十公里左右,咱们就能到达一个小村庄,不过从我们侦查的结果来看,那个村庄只有一两个人,也许是流浪汉,也许是其他什么人。”格罗莫夫朝着前面走着。
“谢尔盖冒充尤里所搭建的那个实验室在什么位置?”唐术刑关心的是这个,只有找到那里,也许才能找到真正的谢尔盖所在。
“在普里皮亚特河畔,紧邻着核电站冷却水库的位置,其实那里真的很危险,有人在那里长期工作,得癌症或者坏血病之类的死去,很正常。”格罗莫夫在前方引路,当他们走过一丛密林之后,眼前就豁然开朗了——前方的树木大部分都被砍伐,倒塌在地上,四下都是枯草,周围还立着一些警示牌,不过看样子都年代久远。
“以前我在实习期的时候,就来过这里学习,当时我觉得很奇怪的就是,在辐射区的树木和树叶腐烂速度很慢,而且还能现一些身体产生变异的动物,田鼠之类的,身躯较比以前庞大了三倍到五倍。”格罗莫夫摇头道,“很多年前,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是高辐射区,现在好多了,至少不会死。”
唐术刑站在那看着眼前的场景,仿佛看到了未来世界的模样,如果全面战争爆,不可能不用上核武器,到时候地球能保持眼前这幅模样都算是万幸了。
穿过那片死地,终于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小村庄,那里也不过是曾经乌柯兰政府所设置的一个观测点,这种观测点在切尔诺贝利周边四处都是。每隔一段距离都有设置,里面放置了各种急救设备,以及简易防尘口罩和帽子等等,还有少量的专业防护服。
小村庄外面全都是帐篷。中心点有一座钢筋混凝土堆砌成的哨塔,有普通建筑五层楼那么高,但很窄,与灯塔相同,只不过灯塔是圆柱形的,而这座哨塔是四方体的。
高塔周围的帐篷都打满了补丁,四下的地面清理得很干净,右侧还有一个巨大的用来焚烧垃圾和掩埋的土坑,土坑开始就挖得很大,导致里面满是积水。
“就是这里?”唐术刑指着那高塔道。
格罗莫夫点头“是的。是在这里。”
两人朝着高塔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便看到紧锁的大门。唐术刑上前握着那把锁,现锁还算新,看样子是半年之内更换的。并未生锈得太严重,这就说明这个地方长期有人居住。
“有人吗?”格罗莫夫四下喊着,声音在前方的沼泽地中回荡着,没有任何人回答,除了时不时会传来有某种东西从沼泽中涉水爬过的声音。
唐术刑拔出匕来,作势要撬开锁,却听到清脆的上膛声。随后两人抬头,看见在高塔第二层的窗口位置,探出一个人的身子来,那人的头都几乎掉光了,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手臂皮肤下的血管网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仍清晰可见。他手中还握着一支an94突击步枪。
“an94……”格罗莫夫看了一眼,知道这家伙在这里居住的时间肯定不久,1996年俄军才开始装备这种突击步枪,1999年就开始大面积普及,但最终并未取代ak系列步枪。
而从那人手中所持武器的新旧程度来看。这支枪出厂也不过五年时间。
而且那人还紧紧地握着弹夹,持枪的模样很是怪异。
“嘿,我们是朋友,来送补给的。”格罗莫夫解下自己的背包,那人却面露紧张。
“慢慢的打开。”那人开口了,说话的声音像是一个处于变声期的孩子,十分怪异。
格罗莫夫点头,解开背包的时候给唐术刑递了个眼色,将背包扔在地上的瞬间,唐术刑突然蹲下来,格罗莫夫踩着他的肩头一跃而起,抓着那家伙的枪口,将他整个人直接拽了下来。
那人落地的瞬间,被唐术刑接住,格罗莫夫也顺势将那支an94的弹夹取了下来,看了一眼扔在一旁,因为弹夹的锁扣早就松动损坏了,所以那人才紧紧握着弹夹往上顶,如果不顶住,弹夹早就掉落下来了。
“别紧张!别紧张!”格罗莫夫搜索那人的全身,将其身上小刀之类的带有攻击性的东西全部取出来,紧接着示意唐术刑放开他,又问,“我们真的不是敌人,所以你不用装出那副模样,我们只是来找人的,找一个叫尤里。康斯坦丁。费尔多夫的人,一个环境学家,教授,很有学识。”
那人目光呆滞地看着格罗莫夫,身体僵硬在那,一动不动。
“好吧,他也许叫谢尔盖或者其他什么名字。”格罗莫夫又试探性地问,“你知道吗?”
那人还是不说话,格罗莫夫拔出手枪来,抵在那人的脑门上“听着,我没有那么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