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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应该是沈竹浩的地方吧。不知为什么韩熙幽就是这么觉得。他应该回去了,可似乎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其定数,韩熙幽的脚像是生了根似的就是定在了那里,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傻傻的观望着,有点白痴的站在大楼门口的不远处。
他站了多久了?不知道,可能是一个小时,可能是两个小时,谁知道呢!他没带表。初春的季节还带着几分寒气,头缩了缩,将羽绒外套的拉链拉至颈部。也许他真的应该走了。韩熙幽才这么想着,一个人影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站在这里很久了,在看这么?”那人含笑的对韩熙幽说,显然注意了韩熙幽不少时间了。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啊!似语还休,天地为之失色,灿烂如星火却又黯淡如黑夜,浮沉似与他无关,世事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场戏。寂寞如上者,那孤寂令人揪心的同时却平添了他的高傲,高傲中的脆弱恍若幽幽夜晚中那哭泣的少女,若隐,若现。几乎要溺毙在那双摄人心魂的眼里,韩熙幽移不开眼,明知失礼,明知冒昧,却眼睛却不能从那双眼眸中挣脱,像是在海中被绳索拉扯,下沉……
“你在看什么?”那人没有在意韩熙幽的失态。
韩熙幽脸微微的红了,对方的落落大方反而显得他的无理,虽然后来才知道那人的所谓的落落大方不过是因为他习惯了而已。那人是谁,自然就是后来的韩熙幽带了几分情愫几分崇拜的蓝雨。
2
韩熙幽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嘴巴微张,开开和和数次后也不知还怎么说,索性就闭上嘴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蓝雨,却不去看他的眼睛。
蓝雨似乎也闪了神,现在反而换成是他在看韩熙幽,韩熙幽开始并没有发现,致使对方毫不掩饰的态度和大胆的视线反而令他在发现后有些不自在,于是手脚略略僵硬的动了动。
“你……”蓝雨想说什么,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轰隆一声,原就灰蒙蒙的天空更是被阴暗所笼罩,黑色的乌云大片大片的占据,低沉的天空预示着几分钟后必然有场大雨在等待着他们。周遭的人们纷纷加快步伐,顾不得观望四周一心往自己的目的地小跑而去。
蓝雨抬头观望天色,二话不说就拉着韩熙幽进入大楼。韩熙幽也不反抗,顺从的跟着蓝雨进入他刚才仅在外部观看的大楼。内部看来早已装修完毕,只是墙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空档,韩熙幽猜测那也许是将来要放置装饰画的地方,这里是一楼,摆放的东西却很少,几个很大的豪华柜台,最古怪的是前面的一堵墙,似乎将外部隔离在外。
正在韩熙幽打量着时候,蓝雨已经将他带入了电梯,来到了九楼。
“雨,他是谁?”他们刚踏出电梯,一个稚气的声音就随之而来。
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头发不长不短却是柔柔亮亮,让人有种去摸一下的冲动,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小嘴,远远看去有种雌雄莫辨之感,但仔细看一下却很容易看出他是个男孩,好像一个洋娃娃!韩熙幽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可惜太瘦了点,简直就是皮包骨头,韩熙幽的第二感觉。
“央央,你不在八楼来这里做什么?”蓝雨的眉头差点就打结了。
“雨,他是我们的新同伴的吗?”被叫做央央的男孩答非所问,可以忽略蓝雨的问题。
“小雨……咦?他是谁?”有一个人突然蹿出来,定睛一看,居然是韩熙幽来到这里的目的,沈竹浩!
站在这间房间里,从落地的窗户往外看,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刚才自己所站里的位置,想必蓝雨就是从这里看见自己的。韩熙幽总算弄明白这里打算开什么了,原本以为沈竹浩回国来这里应该会开什么公司,谁知道这里居然是要开一家俱乐部,同志俱乐部,而刚才自己所看见的小男孩绿央央,居然是这里的契约员工,签约于这里的牛郎之一,带自己进这里的人,居然就是那个让爸爸输得一败涂地蓝雨,可笑的是他将是这里的牛郎领班,负责训练所有的契约员工。
“你也是来应征的?嗯,素质很不错,我决定签下你!”最最可笑的沈竹浩,他居然把自己当成了来应征牛郎的人。
脑中百转千回,纷纷扰扰的念头过多让自己一时半会儿理不出半点头绪,不知为什么自己居然真的签约了,而签下去后居然没有任何的后悔。想了解那个蓝雨,想了解那个沈竹浩,想了解这两个人的关系,想知道爸爸为什么会突然患病死去,想知道爸爸到底输在了哪里,很多很多的原因。可似乎真正的,最大的理由,却不敢去想,想要,接近他……
八楼的一间宽大的大床上,足以睡六七个人的床上此时或坐或躺或趴着四个各有特色却个个漂亮无比的男孩。这里是绿央央的房间,进入迷情俱乐部已经三个多月了,韩熙幽在这段时间里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尤其以身边的这三个尤其为其中之最。恰巧,他们四个有正巧是所有三十个签约员工中最为出色的四个'自由自在'。
趴着的那个长发几乎及地的人叫尹集院凌,阴柔却不至于像女人的脸简直就是画中跳出来的天人,懒洋洋的把弄着自己长得可怕的头发,“唉!雨这家伙可真严,我真佩服小残,居然可以面无表情的忍下来。”
最小的绿央央深有同感的猛点头,他今年才十一岁,却也已经可以看得出未来的迷倒众生的模样,也许是年纪小的关系,他的思想最单纯最天真,这让他更像洋娃娃!他靠在床上,委屈的嘟起小嘴,“就是嘛!为什么连站立要求都这么高,哪有这么多要求嘛!我的腰好酸哦!”
与韩熙幽并排坐着的就是被尹集院凌叫做小残的秋残,与尹集院凌同龄今年十五,他是与韩熙幽同一天签约的,记得当时韩熙幽刚签约没多久原本就是签约员工的尹集院凌就带着秋残进来,秋残的全身有一种更甚于韩熙幽的飘逸气质,有着漂亮的脸和有些冷然的感觉的秋残很自然的被沈竹浩与蓝雨一眼相中,当下签约。秋残瞥了两张哀怨的脸,“是你们太娇贵了。幽,你有觉得腰酸吗?”
韩熙幽努力的忍住笑,“没啊!残说的对,是你们太娇贵了!”谁说他的腰不酸,不过那只是一开始罢了,现在早就好了。只是那两个家伙都太懒散,总是懒得站好,结果越是如此蓝雨就越是要他们站,他们俩训练站立的时间远远超过他和秋残,腰不酸才怪了!
“不说这个了,蓝雨要我们起名字,你们想好了吗?”尹集院凌摆摆手,表示不与他们计较。
“我好了!我叫绿央!”绿央央第一个响应,像乖宝宝似的举手回答。
“难听!”秋残毫不犹豫的发表言论。
“好俗!”韩熙幽附和。
“你真懒!”尹集院凌指着绿央央的鼻子,“居然把自己的名字去掉一个字就算了,要这样的话我索性就叫尹集,小残叫秋,幽叫韩熙,哼!”
“那怎么办?我不会起名字!”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不会,而眼睛则贼贼的来回扫视三人,“要不你们帮我起?”
“叫碧央如何?”韩熙幽好良心的帮忙,“碧就是绿,央字不变,碧湖荡漾绿水央央,碧央。好吗?”
“好名字耶!索性你也帮我起一个算了!”献媚的讪笑,尹集院凌起身拉着韩熙幽的胳膊左右摆动,在韩熙幽的瞪视下无奈罢手。
闭上眼,思索片刻,看了看尹集院凌那张从画里跳出来的脸,韩熙幽一笑,“叫含烟吧!原本的不食人间烟火却为生活所迫落入红尘,不得不被烟火所染。”
尹集院凌脸色被忧伤所染,但也只是片刻,甩开难过的过去和沉重的担子,露齿一笑:“好名字!我就叫含烟了,这倒让我想到了小残的名字!小残的过去我是知道的,叫残梦吧。被打碎的美丽梦境被打破,破碎不堪的梦不再,残梦。”
秋残点点头,接受了尹集院凌给起的名字,绿央央跳起来,“大家都有名字了,那幽你呢?你叫什么?”
韩熙幽黯了黯,“我叫魅!”
3
蓝雨倚着窗站着,不只是在看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还是仅仅是在发呆,但这对目前的韩熙幽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蓝雨,韩熙幽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高明,一个相貌明明没有任何出彩之处的男人,居然拥有一双倾倒众生魔魅双眼,也许他父亲就输在这里吧,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一个人的眼睛里可以看见很多,蓝雨的眼里有着很多很多的东西,可是同时,也能够读出蓝雨的深沉,他并不如外表看来这么温和。在迷情俱乐部的这几个月来,多多少少对蓝雨有了一些了解,一个曾经是某知名同志俱乐部的头牌的男人。
沉寂的气氛就是用来打破的,蓝雨突然转身说:“幽,我知道我没有猜错,你是那个人的儿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很在意吗?”韩熙幽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蓝雨没听清,“算了,幽,为什么用魅这个名字?你是故意地对吗?”
是错觉吗?为什么他会觉得雨的话语间掺着怨怼呢?韩熙幽不知该说什么,他早料到蓝雨会来找他谈这件事的不是吗,可事到临头,他却不知该怎么办。
“韩奕,你是韩奕的儿子是不是。从第一次见面我就隐约猜到,你是韩奕的儿子。”“老板也知道了吗?”
“不,沈他……到今天还不知道韩奕就是魅,所以,他只猜到你是魅的儿子,却不会知道你是韩奕的儿子。”
韩奕,这个爱了沈竹浩将近一生的男人,最后与爱人的结合,居然用了另一个名字,而最为可笑的是沈竹浩居然没有认出过他,到他死都没有发现他就是陪伴了他多年的床伴。韩奕在做沈竹浩床伴时所用的名字,就是魅。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他!”韩熙幽有些愤怒了,他父亲爱了那个男人这么久,难道连死后在那个男人的心目中也只能是个下属吗!
蓝雨无奈的摇头,他何尝不想说,“我曾经答应过他,不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能说。”他走近韩熙幽,“幽,离开这里,合约我会销毁,沈也不会为难你,你走吧。不要再留在这里,这个工作,不适合你。”
没有多想,韩熙幽直觉的拒绝,“不。我……我父亲生前所做得不也等于是个男妓吗,我身为他的儿子,想必对这个工作会驾轻就熟。”
看着韩熙幽自嘲的笑容,蓝雨将他拥入怀里,“别这样,幽,你不该自卑,你是个单纯的孩子,真的。”
挣扎着想要推开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胸膛,韩熙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酸涩感积淤在心口,伴随着隐隐的痛楚,他一咬牙,“我不单纯!一点也不!我没有央央那种天真的笑容,没有凌的那种纯洁,更没有残的那种飘逸。”
这孩子在自卑!蓝雨痛心地发现,韩熙幽居然是一个这么脆弱敏感的孩子。更加用力的怀抱住他,宛如一个兄长般的抱着,“幽,你错了,你很单纯,单纯到让人想起你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孩子。你和这里的其他人不同,他们来这里有他们的苦衷,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单纯的,只有你!幽,你没有生活的压力,没有情势的逼迫,你没必要留在这里,听我的,离开这里,现在那种训练还没有开始,一旦开始了那种训练,你再想离开就太迟了。”
那种训练?韩熙幽一怔,随即略微的猜出所谓的那种训练是什么。“我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蓝雨坚持认为自己是单纯的。
“现在你不明白,当你真的开始这个工作,当你带起了面具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央央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你认为他天真,可你有想过他天真的笑容下藏的是什么,凌的气质纯洁,可是他真的纯洁吗?还有残,正如你所说,他很飘逸,可他飘逸之下是什么?”蓝雨语重心长的说,“幽,你很会看人,因为你总是爱看人的眼睛。好好想想他们的眼睛,你会发现他们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这般光鲜。”
“我……”抬头看进蓝雨的眼里,“雨……我……”
蓝雨轻轻的推开他,“幽,有时候你以为你爱上了谁,可那种爱并不一定是真的,那也许只是一种建立在迷恋上的喜欢。感情是需要慢慢累积的。”
韩熙幽知道蓝雨看穿了什么,他抓着蓝雨的手:“雨,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分我一点点的爱吧!我不会要求你和老板分手,只要你幸福,只要你给我一点点的爱就可以了!”
蓝雨挣开韩熙幽,回身坐在沙发上,示意韩熙幽过来,“幽,你并没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我,你还是个孩子,将来,你会懂的。”
韩熙幽用力的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蓝雨总是要否认他,“不是的!你也说了,感情是慢慢积累出来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感情……”
蓝雨打断韩熙幽尚未说完的话,“可你的感情真的在累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