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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叫苦,懊悔不已,这次,当真太过自负,本来只想早日揪住幕后黑手,怎知这祈月与我无怨无仇,却是如此凌厉绝决,略一轻敌,竟要把一条命送在这里。
“闪开!”
千钧一发,只听一声大喝,
我手腕猛被人扣住,狠狠一拽,竟把我给扔了出去。
我狠狠撞在壁上,又重重弹落在地上,浑身骨头差点散掉,惊魂未定,刚抬起头,眼珠子差点落了下来。
德公公双掌生风,正和祈月缠斗在一起。
我捡回一命,心下暗惊,原来他果然武功高手,跟我五年,直到现在非出手不可,才露出破绽,功力之深,可想而知。
然而,没过几招,德公公这个高手,却已气喘吁吁,面呈土色。
我这才发现,祈月招招凌厉狠辣,不多时,德公公竟已是左支右绌,处于下风。
“你究竟是什么人。”德公公沉声问。
祈月却不多言,一记剑又劈向德公公。德公公勉强闪过,他身后的椅子,却应掌被劈得粉碎。
“等等!”我知再接下去德公公必难全身而退,当下从角落站起,“你这样的人为何甘心为朝廷中人利用!”
江湖中人一向鄙视朝廷之人,越是高手便越桀骜不羁,难以驯服,这祈月武功造诣如此之高,其中必有蹊跷。
祈月幽幽叹道,“将死之人,知道许多做什么。”
“即便是死,也要死个清楚。”我难得地义正词严,心生却满是寒意,武场之上,会说此话之人多是讽刺对手,今日这祈月说来却是无比认真,心思单纯,是佛是魔,只在一线之间。
祈月望我半晌,终于叹了口气。
“罢了!你们便看吧!”她轻轻掀开内舱竹帘。
我和德公公伸头看去,却见卧榻之上,赫然躺着一个的男子,他面容惨白,唇色却是鲜红得要滴下血来。
“他中的是降蛊寒毒,才不过四日,却已成了这般模样。”
“降蛊寒毒。”德公公奇道,“天阙门四公子洛鸿飞的奇毒,只是……这天阙门六年前已遭灭门,这降蛊寒毒那人又是从何得来?”
“从何得来却不重要,我只关心如何救他。”祈月苦笑。
“小姐知道此毒,难道不知道解药。”我大惑不解。
“解药原是不难,药铺里便可买到,只是这解药却需由天山千年玄冰融水送下,”祈月皱眉。“此去天山,便是我来回也要一月,降蛊寒毒却只给人七天的时间,他现下所剩不过三天,此物算不得天下无双,可现下除了下毒之人,怕是再难备有第二份。”
天山千年玄冰?怎么这名字好生耳熟……
“啊!”我喜出望外,与德公公对视一眼。
“龙惊千年!”
不约而同,脱口而出!这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画舫之上,琴音悠扬,再次奏起。
德公公赶回去取盛着千年玄冰融水的竹筒,舫上只剩我和祈月,当然还有那个不省人事的男子。
“祈月刚才要取王爷性命,王爷不怕?”
“怕什么?我怕的是那个支使你来杀我之人。”
我轻描淡写,这些江湖人各个自视极高,却又自相矛盾,常常是看着大漠的黄沙万里顺眼非常,平时却又容不得世间的一颗沙粒——我当然也是他们极为看不惯的一粒沙子,可是我却从来不曾把这群人当作威胁,毕竟,他们要杀一人,会亲自动手,你至少可以看见那夺去你的性命的刀光剑影和自己燃尽生命喷射出的血光。这样的死,并不可怕。
然而在某个地方的某些人,他们只是一个手势,一个表情,一个眼神甚至一个心念,就能让你堕入人间地狱,置死也不明白黑暗中的影子究竟是什么。这才是真正透心彻骨的恐怖。比起这些人,那些性格乖僻的杀手侠客实在是差远了。
祈月沉吟半晌。
“太师谭翊!”她突然说,“太师谭翊要我来杀你这天下第一贪官。”
谭太师?我大惊,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害我之人藏匿多年,未露蛛丝马迹,我早知他必不简单,却居然是天子之师,这谭翊,平日见他谦谦君子,公正严谨,暗底下竟是阴险狡诈,包藏祸心。谁能料到?谁能料到!
“天下第一贪官?”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多年前,我被那木讷的爹爹追满院乱跑,却被我泼辣美艳的娘亲一把揪住耳朵的情景,心中一片酸涩,我端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天下第一贪官?好个谭太师,果然为人师表,谦虚做人,有他在,我何敢自称天下第一贪官。
“王爷在想什么?”祈月见我默默不语,主动问道。
“我在想,太师果然都不是好东西,不管他姓什么。”
祈月闻言一怔,不多会却又笑了:“王爷为人,当真古怪得紧。”
“我骂害我之人不东西,有什么古怪。”我问。
“王爷看似飞扬跋扈,骄纵蛮横,动不动呼来喝去,暴跳如雷;真正动怒时却是波澜不兴,反看不出一丝端倪。”
我一笑而过,并不做答,自聚鸿阁相遇至此,不过两个时辰,眼前之人忽而柔媚,忽而天真,忽而狠辣,忽而阴郁,这种种性格本格格不入,现在却能汇聚一人身上,这祈月自然是带惯面具之人,真面目为何,怕是她自己也忘了。
至于我这一点微末道行,岂有不被她看破之理。
恰在这时,德公公取了千年玄冰融水归来,时辰也是不早,我便起身告辞。
钻出画舫,刚踏上岸,却听得后面一声:“王爷留步。”
我回头一看,却见祈月手中拿着一物,追了出来。
“王爷,此物在祈月手中并无用处,王爷看看可有助益。”祈月将手中事物递于我,确是一本帐册。
我略翻几页,竟是这些年,长江修堤库银上下摊分的暗帐,谭翊之名赫然在目。
“你?此物你从何得来?”我心中大骇,此类暗帐,本是因贪污群党内部相互猜疑,各自留下一本,用以以相互牵制,但因为罪证,保管都格外谨慎仔细,便是家人也未必知道,如何落在祈月手中。
“看你的表情,看来是有用了?”祈月却不理会我的惊异,轻描淡写道,“我闲来无事,在谭翊的金陵别院走动,此物便在书房暗阁中,我见它藏得仔细,想是重要之物,就顺手牵羊咯。不过王爷想要,我便赠与王爷,权当还王爷一个人情。”
“如此,小王就不再推辞了。”我把帐册收入袖袋,心中暗叹:不愧江湖儿女,有恩必偿,有仇必报。谭翊万料不到,他妄想胁迫祈月加害于我,却被祈月反将一军。想到这,刚想笑,心念一转,谭翊为人谨慎,此物怎会不随身带着,反藏在金陵的空宅子里,难道……
“谭翊现在人在金陵?”我惊声问。
祈月皱眉,点了点头:“王爷,金陵城本是谭翊的地盘,眼线众多,祈月的画舫怕是也在他监视之下,只怕不久他便知王爷不仅活着,还从祈月手中得到此物……”
我沉默不语,思付此事究竟是喜是忧。
“王爷不要祈月留下帮忙么?”祈月突然问。
你肯助我一臂之力?我惊喜不已,话刚要脱口,却又犹豫了。
“还是算了。”我摇摇头,“朝廷的事,本来还是我们该这些朝廷的人自己解决。你是江湖中人,涉足太深,只怕要引出许多江湖纷争。”
祈月嫣然一笑,倾国倾城:“既然如此,王爷自己小心。”
我看着她转身步入画舫,随着秦淮河的烟波流水,隐没在无边的夜雾中。
第四章 在劫难逃(上)
夜色深沉,总督府后厅堂上,我端坐案前,只等谭翊。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压抑的空气让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激越的心跳。
“天干勿躁,小心火烛!”墙外传来清晰的打更声,厅外却仍是一片静寂,我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德公公:“德公公你真有把握吗?”
“王爷自可放心,账册现下在我们手中,谭翊为人谨小慎微,疑心极重,此番经祈月之事必定更不信任他人,今夜必定会亲自来取。”
“我不是说这个,德公公你究竟有没有把握胜过谭翊,如果没有,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德公公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英年早逝实在不是我的追求。
孰知德公公压根不理会我这主子,只是出神聆听着什么,突然一阵夜风袭入厅中,案上灯火飘摇,德公公脸色一凛。
“来了!”
他大喝一声,顺手抓起我的折扇,飞身跃起,只听铿锵一声,一件事物落在案前,却是一柄匕首,我定睛一看,只见匕首刃上蓝光莹莹,竟是抹了剧毒。
“安郡王麾下果然高手如云,老夫佩服。”
苍劲的声音传来,一个精神矍铄的青袍老者悠然自得地走进厅门,正是当朝太师谭翊。
“谭太师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我强装镇定。
“安郡王心知肚明,我看就不用兜圈子了吧!”
我看了看德公公,把心一横,走下案台,立在德公公身后,淡淡笑道:“久闻太师文武全才,我这奴才向来嗜武成痴,烦劳太师屈尊,陪他过两招如何?”德公公,我算是豁出去了,身价性命全押在你身上,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
德公公闻言,当下依武场规矩,双手抱拳,说了一声:“太师请了。”话未落音,折扇便往谭翊印堂指去。
德公公此招凌厉无比,直取要||||穴,谭翊一惊,哪敢怠慢,当下急急后跃,右手中指在扇侧一弹,折扇当即断成两截。
我心下惨叫一声,当下捂眼,目不忍睹,那扇面可是米芾的真迹,可怜皇帝赐我的宝贝御扇就这么报销了,谭翊这老头着实可恶!
我心有戚戚间,那两人身形晃动,却又过了十余招,谭翊见一时半会难以取胜,也不由急迫起来,额头上已是一层密密的汗珠。
“谭大人,我看你也累了,今日便请回府如何。”我见谭翊疲态已现,自然幸灾乐祸。
孰知谭翊冷冷一笑,“安郡王何必得意太早,胜负尚未可知!”
言罢,左手一扬,一片白色粉尘顺势向德公公袭去。
德公公大骇,当下以袖掩住口鼻,向一边跃开,
谭翊乘势便向我猛扑过来,我大惊失色,抓起桌上灯盏向他掷去,却轻易就被他闪过,灯盏当一声砸在墙上,撞个粉碎,燃着的灯油四溅,火焰周围立刻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
我手忙脚乱,一声惨叫还未出口,已是被谭翊干瘦的鹰爪掐住了脖子,拖出厅门来到院中。
德公公低喝一声不好,也追了出来。
天气干燥,堂上很快一片火海,院中二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若还要他活命,便把账册交出来。”谭翊恶狠狠地说。
“谭大人,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们王爷早遣人快马加鞭呈给皇上了,大人想要,自可去皇上那儿取来。”德公公冷笑道。
我心里却直嘀咕,今夜不知吃错了他什么药。说话大义凛凛,有种说不出的威慑。
闻言,谭翊面色一凛,随即却又舒展开来:“满口胡言,你们的人我牢牢盯着,怎么可能踏出这金陵地界。”
“我看这小子的命你是不想要了?”手上劲道一种逼紧,我呼吸一阵紧窒,虽然不致危及性命,却已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你若伤他,日后我必取你性命!”
德公公厉声道,火光映照下,平时里慈眉善目的他,此刻的眼神却如受伤的野兽,吃人一般的恐怖。
“你?!”谭翊显是不信,仰天大笑,“凭你一个不男不女的奴才?”
他话音刚落,德公公原本握拳的右手却缓缓张开,成鹰爪状,骨节甚至开始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