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陶锐的眼神飘移了一下,还是转回来看定了他,声音虽然不算响亮,但是平静而坚定:“医生说,遇到合适的肾源换肾的话,可能要上千万的手术费。”
段明轩顿时哑然,他学的就是外科,知道这个数字一点不夸张,他低头想了想:“那我跟你一起去。”
“啊?”
“我去看看,从来没看过!”
“这样不太好吧!”
“要么带上我,要么,你今天哪儿也别想去。”段明轩扶着陶锐的肩膀,纯粹的璨黑色眸子在阳光下闪着棱光。
“哦!”陶锐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
段明轩的运气其实不太好,或者,应该说陶锐的运气真是不太好,这天一共有三场,前两场通通打得惨烈,陶锐坐在段段的身边看着血淋淋的人被抬下去,捏着自己手指的那只手就开始越绞越紧,一开始还能忍耐,到后来是真的有点疼了。
陶锐试着转动了一下,段明轩猛得把头转过来,抿着嘴,脸板得很硬,眼神锐利得几乎有点凶狠。
“段段!”陶锐笑得尴尬:“那个……也不都这样的。你看哈……我不是都还蛮好的,那是他们技术差。”
段明轩深吸了一口气,真的,快受不了,那拳拳到肉的打击,如果都落到陶锐身上……
前两场打过,陶锐被人叫到后台去换衣服,服装其实很简单,黑色的背心,黑色的拳击裤,头上淋了水,每一根短发都倔强的翘着,湿漉漉的闪着光。
陶锐从后台里走出来,拨开拳台的围栏走了上去。
段明轩坐在台下眯起眼睛,拳台上有无数的灯,全都聚在陶锐的头顶上闪着光,于是斯人的面目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全身上下都飞着一层金灿灿的毛边,那光线很硬,像锐利的剑一样割人的眼。
莫名其妙的,他又想到了那个词:灼灼其华。
陶锐的神色很平静,嘴角还带着一抹笑,完全可以称得上轻松。
一件事如果做过太多遍,人们总是会从容起来,所以说,经历很重要,所谓阅历,就是阅完还要历。
陶锐站在拳台上活动了一下手脚,他的对手就从对面通道里走了出来,很高大,非常的强壮,这种商业赛不管等级,也没有章法,没有护具,甚至连拳套都没有,只是在手上缠一层白布。上拳台就等于是上了战场,生死由命。
那人上了拳台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陶锐,眼中有点不屑:“我听说你很能打?”
“一般一般。”陶锐笑道。
“你才多重?有没有70公斤。”
“差一点点,”陶锐笑嘻嘻的:“你不会嫌弃我吧?”
对方显然是被他这种态度堵得有点恼火:“想活命就快点滚,就你这样子,你行吗?”
“可不就是不行吗?别欺负我……啊?”陶锐撒娇似的眨了一下眼睛,把拳头伸出来。
那人咬了咬牙,和他碰了一拳,然后迅捷的跳开,战火一触而发。
陶锐刚刚与他对了几个来回心里就暗暗叫苦,这人出拳极快,力气还大,躲起来很吃力。这种重拳如果击中要害,一拳就能把人放倒。而且陶锐总惦记着台下还有段明轩在看着,出击时便有点犹豫,生怕被人一拳反扣了回来,他倒是没什么,段段可能会马上跳起来,可是高手过招,拼得就是一闪而逝的瞬间,他心里有了惦念反而成了负担,越不想受伤就越会受伤,双方探底这几拳,互有攻守,陶锐身上被扫到好几下,火辣辣的疼。
没有中场休息,比赛直到一方落败为止。
因为台上那两个人动起手来委实有点快,段明轩不是此道中人,也看不出门路,他只看到两个人相碰又离开,周而复始,可是都还没挂彩,他也不知道谁占着上风,心里没底,忐忑纠结到死。
对方探完底之后马上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套组合暴拳,重量级对付轻量级最适合的策略。
强攻!正面作战压死你。
陶锐一路闪躲,动作虽然不至于凌乱可是一派狼狈,难得在商业拳里遇上这种迅速和力量兼济的高手,双方还差了十几个公斤级,他是真的很吃亏。段明轩在台下看着风头不对,已经站到了椅子上,陶锐眼风一扫就能看到他,总觉得很不是滋味,打架的时候有个人老是牵着你的视线,那感觉实在不爽。
他一路躲着,手肘上已经挡了好几拳,一个不小心格得慢了一点,一下膝击顶到侧腹,整个人马上被撞得飞了出去,摔到拳台上。
‘轰’的一声,台下一声爆响,嗜血的看客们兴奋得挥起手。段明轩被人群携裹着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这时候什么感觉都没了,只有一根针悬在心头上,试探着刺进去又拔出来,反反复复的折磨,像是要找到最痛的那个点,给出一下重击。
陶锐趴在拳台上喘了口气,在晃动的人群中找到段明轩的脸,真他 妈的倒霉,往常的时候如果遇到这种对手,再撑个几会回,小挡一下,假装落败输了了事。不过是求财,他必须为将来考虑,为了输赢受了重伤这样不值得,可是现在莫名其妙的,台下有一双眼睛看着,他就不想输。他不想在段明轩面前输掉比赛,这是一个古怪的念头,但是他执行得很彻底。
陶锐慢慢的从台子上爬起来,他从对方眼底看到一点惊讶的光,于是懒散的笑了一下,嘴角抿起来,眼中有了杀气。
其实太拼命是不好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他想赢,没什么别的办法。
主动出击的代价是更容易被打到,两拳换一拳,或者值得,或者不值得。
对方显然更擅长拳击,而陶锐是格斗的路子,手脚并用,侧踢时的力量即使是一个八十多公斤的壮汉也无法消受。
陶锐的嘴角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渗到他的嘴里,咸咸的甜腥滋味,刺激的神经末梢一阵惊栗,他挑起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汗水混合着血水在皮肤表面镀了一层的莹亮的膜,在灯光下晕起一片光雾。
节奏,节奏很重要,举手投足中暗合某种音律,像将军令的战鼓,陶锐一脚踏在重音上,下勾拳击出,侧身躲避直冲而来的长拳,没有躲尽,被拳尾扫到一下,肩膀上撕裂似的生痛。可是他那一下重拳把对方打得深深弯下腰,上半身的防护一下子被打乱,手肘没有护头,陶锐找到机会张开手臂把对方的脖子挟住,用力一提,一个八十多公斤壮汉被他倒着提了起来。
“断头台!!”
段明轩听到身边有人在惊呼。
狭路相逢(下)
的确是断头台,但是陶锐只做了半个,如果在对方双脚离地时手腕施力,再坚硬的颈椎也会马上折断,不过陶锐直接放了手,把那人重重的砸到了地上。没什么大碍也没受伤,只是自己知道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再不认输,恐怕台下坐着的人也看不下去,索性就不再抬起头来。
陶锐等了一会儿,终于确定是自己赢了,转回头冲段明轩笑了笑,拨开拳台的围栏,若无其事的跳了下去。等陶锐拿了钱披了衣服出来,段明轩已经走到门口的角落里去了,离开了乌烟瘴气的喧嚣,这城市的空气忽然变得可爱了起来。夜风中有种带着湿意的清寒,台风过境,让夏末变得像秋深。
陶锐心怀忐忑,有些战战兢兢的挪过去站到他面前,段明轩低头抽着烟,街灯只照亮了他半张脸,从额头到下巴那一道侧脸的轮廓线看起来特别的分明。
“段段!”陶锐唤了他一声。
段明轩像是忽然被惊醒,抬手把眼前的烟幕拨散,黑漆漆的眼眸就这么看过去,像是夜空中的一口井,幽然不见底。
“疼吗?”他掰过陶锐的下巴,看他嘴角的伤,漂亮的淡粉唇色,对于一个21岁男孩来说过于稚嫩的一种颜色,而现在染了血,只是淡淡的抹了一层,陡然生出一种淬利的艳。
“不疼!”陶锐摇了摇头,放心的笑出来,段段果然是外行人,并不知道他身上哪里的伤最重。
“走吧。”段明轩仔细的把他嘴角新渗出来的血迹擦干净,轻轻拍一拍他的后背。
陶锐跟着他走了几步,勾着脖子挂到他身上,一副得寸进尺的小人模样:“我累了。”
段明轩一下子笑出来,转过头捏捏陶锐的脸颊,蹲下 身去:“我背你啊。”
陶锐欢呼一声,跳到他背上。
段明轩的后背宽阔,趴着很是舒服,陶锐懒懒的贴到他背上,胸口和腰侧的剧痛像是得到了某种抚慰,茫茫然远去。
他总觉得不安,于是抱着段明轩脖子小声的问:“你不生气?”
“我生你什么气啊?”
“我受伤了。”陶锐心虚。
“又不是你想要的。”
“你会不会不让我再去打?”
“我不让你去,你就会不去吗?”
段明轩在路边停下,转过脸去看他,陶锐在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有些为难的:“我,我爸爸……”
“我知道,所以,不用说了。”段明轩空不出手来,只能用脸颊轻轻蹭了他一下,陶锐得到安慰,心满意足的把头埋了下去,他体力消耗过大,很快就有点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犯困似的。
“晚饭吃什么?”
“你请客啊?”陶锐有点口齿不清的。
“我请。”
“那我吃得好一点。”
“你小子别太嚣张啊。”段明轩故意一脚踏空,晃了他一下。
陶锐被碰到痛处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这么大个人在别人背上还不安分,段明轩自然重心不稳,一不小心撞到停在街边的一辆车上,引着警报器大响。这是常有的事,他们也不以为意,陶锐笑呵呵的跳下地,指着段明轩嘲笑,追追打打的继续往前去,忽然听到一声暴喝:“你们两个干什么?”
段明轩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两个黑衣人过来推人,陶锐条件反射的出手,干脆利落的扭着其中一人的手腕把人压到地上。
“怎么回事?我们做错什么了?”段明轩被人打到一下,很不满的质问
“你们撞了我们老板的车?”那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制,气焰也收敛了一些。
“车坏了吗?车坏了我们会赔,直接动手这算什么??还是说你们就是想打架?”
黑衣人一时语塞,这两个人,要打有能打的,要吵有能吵的,真是流年不利,随便赶个人还遇上这么些硬骨头,偏偏现在倒是一时下不来台,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怎么回事啊?”一把华丽清锐的嗓子从他们身后懒洋洋响起来,陶锐看着一个人从夜色深沉中走出来,穿着贴身剪裁的暗蓝色衬衫,黑色长裤,滑行在黑夜里,像一只黑色的豹。
“谈少爷,这两个人走路不长眼睛,把车给撞了?”
“哦!我看是你们自己不长眼睛!”谈峻嘴角带笑的看了看陶锐,道:“把人放了吧。”
陶锐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大家息事宁人更加好,随即就松了手。
谈峻又往前走了一步,呼吸几乎撒到陶锐脸上:“真是不好意思,手下人不懂规矩,有没有兴趣赏脸喝个茶?”
职业习惯,陶锐一向排斥和陌生人贴得太近,碍着礼貌勉强忍耐了几秒,还是往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没兴趣。”
陶锐有些紧张,他从这个人的动作和身形中判断他不会是个高手,但是危险的感觉仍然束缚了他全身,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男人,当他看着你,微笑,仿佛雄狮扑食之前的淡淡微笑,充满了掠夺与掌控的意味。
“哦,好的!”谈峻笑一笑,转身抱着自己的女伴翩然而去。
只是惊鸿一瞥,陶锐偏偏觉得那个女孩子十分面熟,视线忍不住就跟着他们走,一边脑子里急急转悠着在想人名。谈峻走到车前给女伴开门,转身时余光扫到了陶锐的神色,便索性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暗夜的霓虹,金迷纸醉,谈峻的发色在灯光中黑得几乎有点发蓝,霓虹的光在他的眼底流转,眉梢一挑,有种怪异的劲力十足的妖娆华丽。陶锐蓦然被他刺了这一眼,心里一惊,莫名其妙的有点发慌,等他定睛再看过去,谈峻已经坐进车里去了。
“怎么了?”段明轩一手按在陶锐肩膀上。
“哦,就觉得那个女孩子挺眼熟。”陶锐揉着眉心。
“真的吗?”段明轩压低了嗓子轻笑:“你是不是看到所有的漂亮姑娘都眼熟啊?”
陶锐最受不了他这样低低的笑着说话,原本就低沉暗魅的声音磁得过分,简直能让人从骨头缝里酥出来,他是个男人也照样想脚软。
“段段啊!”陶锐仰天感慨:“为什么你会没有女朋友呢?”
“哈?”段明轩一时愣住。
“我觉得你只要说说话,就会有大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