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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与昌浩一起生活下去,就要弄清这件事。
因此,她非常注意自己的举止,除非昌浩自己跟她说,否则她不会深究什么。
她仰望着被雨云覆盖的天空。
风音曾多次询问过彰子,问她到底想怎样。
“……我想见他……”
见到他,然后——
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线希望。
彰子双手握紧,像祈祷一样闭上了眼睛——
(偶是华丽的分割线)
从屋檐落下的雨水像瀑布一样,在地上形成积水。
安倍昌亲无聊地望着这个景象,轻轻地喘了口大气,扭过头来。
内亲王修子握着他的狩衣袖子,躺在他的打衣上。
确认她已经睡熟,昌亲淡淡地笑了。
他有一个去年出生的女儿。妻子的身体十分弱,所以今后再给这个孩子生个弟弟妹妹似乎不太可能了。
昌亲认为,虽然她还是一个不会走路的婴儿,但鼻眼非常漂亮。他曾把这件事说给哥哥成亲听,结果成亲嘲笑了他半天,说他是越看自己的孩子越顺眼。
即使就是越看自己的孩子越顺眼,也无所谓。这个孩子身体健康,非常有精神。孩子长得很快,会露出可爱的笑脸。
他认为,即使寻遍全世界,也找不到像自己这么幸福的人了。他把这件事说出来后,又被哥哥嘲笑地说,幸福的不只你一个哦。
确实如此吧。但是,肯定没有人比自己更看重这个孩子了。因为这是自己的女儿,而且昌亲从现在开始已经下定决心,她将来如果要与某人结婚,对方必须是王公贵,否则他是不会同意的。
成亲曾对有这种想法的昌亲说,让他的女儿嫁给自己的某个儿子如何,现在昌亲正在考虑这件事情。
成亲虽然随的是安倍的姓,但他是与藤原一门有关系的参议的女婿。参议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成亲的妻子,所以没什么意外的话,成亲的孩子会继承参议的事业。
如果嫁给成亲的孩子,那么一定要做正室。只有这点,是昌亲不能妥协的,估计成亲对于这一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但是,女儿的意愿是最重要的。他不想让女儿按照家人的安排结婚。
其实商量这种事情还为时过早,但成亲、昌亲两兄弟经常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
“哥哥,你身体还好吧……”
昌亲离开京都的时候并不长。但由于接连发生了很多事情,他觉得好像过了一两个月似的。
他看了看熟睡的修子,又长叹了口气。
昌亲被软禁在这个海津见宫东边的一间屋子里。昨天在接近傍晚的时候,阿云带着修子来到了这个房间。
她放下修子,直接回去了。大概是回到斋的身边吧。
留下来的修子很明显有些害怕,脸色十分苍白。最初,她对昌亲也比较警惕,不敢接近他。
小怪还没有回来,昌浩也没有出现。昌亲耐心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就这样,修子看他的样子不像坏人,逐渐放松了警惕,不久之后,她提心吊胆地开口了。
她对昌亲说这是哪里,昌亲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她。接下来,昌亲询问了修子的出身。修子踌躇了一下,做出了回答。
她以为昌亲是下等的贵族、阴阳寮的天文生,既不是能够觐见天皇的身份,也没有直接见过皇家人。
知道眼前的孩子是当今天皇的女儿内亲王修子,昌亲大为惊讶。他很惊讶为什么天皇的女儿会在这种地方,而且他不知道他的祖父是否平安。一切都很混乱,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昌亲告诉有些害怕自己的修子说,自己是安倍晴明的孙子之后,她似乎终于放心了。修子坐下来,依靠在昌亲伸出来的手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本来有些发烧的修子,之后一直在睡觉。
阿云有时会来看看情况,于是昌亲让她帮忙给修子准备了打衣。虽然昌亲没有多说什么,但她却拿来水壶和退烧药,这让昌亲有些意外。
她说这一切都是斋的吩咐。
昌亲不清楚度会的神官们的情况,但他认为斋和阿云她们应该不是坏人。
昌亲很担心一去不复返的小怪。另外,他也很惦记再没露过面的斋。
他最后一次见到斋,看到的是她那无依无靠的寂寞背影。而且奇怪的是,他给她掸去头发上灰尘时,她显得很紧张。
那个时候,她无意间凝视着昌亲给她掸去头发上灰尘的手。
——在昌亲被软禁在小黑屋之前。
他想起正要来这里的时候,益荒说过这样的话。益荒和阿云根据斋的指示,把昌浩和腾蛇带到了这里。自己碰巧与他们同行,所以他只是被顺便带过来罢了。
昌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昌亲很信任斋。虽然原因不明确,但昌亲的直觉告诉自己,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昌浩和腾蛇,没事吧?”
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一瞬之间,躺在那里的修子翻了下身子。过了一会儿,昌亲屏住了呼吸。他全身变得僵硬,心跳加速。就在他视线转过去的同时,一个很高的人影出现了。
恢复了本相的红莲肩上扛着昌浩。昌亲看到此情景,他的表情有些不悦。也许红莲并没在意,但他扛着昌浩的姿势很粗鲁。
“腾,腾蛇……?”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红莲迈步靠近昌亲,把扛在肩上的昌浩放了下来。他似乎很小心地不让昌浩的头磕到,但他的姿势实在粗鲁。
昌亲很诧异,开口说道:“腾蛇,昌浩他……”
红莲眨了眨眼睛,变成了小怪的样子,皱起眉头。
“别担心,他只是睡着了。”
红莲犹豫着是否应该把地下祭殿的所见所闻告诉昌亲。
他考虑了片刻,心里还是等昌浩醒了再说比较好。
把修子带来之后,昌浩再次入睡,那之后,他整整一天都没有醒过来。
在益荒的力量和玉依姬的祈祷下,在地下的三柱鸟居中狂暴的金龙如今已安静了下来。但是,谁也不知道地脉会在何时失去控制,再次使他们的努力失效。
是斋让他把昌浩带上来的。昌浩一旦痊愈,就会醒过来。这个时候,他们什么忙也帮不上。
斋之所以拜托昌浩把修子带来,是因为她觉得如果是昌浩的话,修子应该不会太警惕。益荒和阿云是凡世之外的人,虽然他们与虚空众是敌对的,但有时他们也会表现出让人胆寒的样子。如果修子看到他们的那一面,也许就不会乖乖跟他们来到这里了。
不过,斋并不是想威胁修子。
只是因为她要请求天照大御神的后裔,而且十分有御灵天分的修子,做第二代的玉依姬。威胁她并非斋的本意。
但是,很无奈,她还是陷入了被动状态,因为小怪生气了。
190楼
斋和玉依姬,是由益荒和阿云保护的。如果想要知道所有理由和原因的话,也许在这里与他们一战是不能避免的。
据说只要能制止住地脉的失控,地震就会停下来。而且,这场下了很长时间的雨,也是因为大地的气混乱而使天混乱了造成的。
还有传闻,只要玉依姬退位,让修子作为新一代的凭依聆听神的声音,天地就会平静下来。——这是真的吗?
咋一看。他们的想法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作为小怪的红莲总觉得有些不妥。
斋的生命是罪孽的说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玉依姬的安宁是死之安宁,究竟是什么意思?
斋的目的是杀掉玉依姬吗?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怪沙沙地挠挠脑袋,表情变得更加不悦了。他想不明白。
“……腾蛇,昌浩真的没事吧?〃
昌亲的样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问道。小怪用恐怖的声音回答道:“啊?”
“啊,不,那个……”
小怪眨眨眼睛,用前脚挠了挠脸颊附近,之后开始乱发脾气。
“在落入黑暗之中的时候,我们似乎得到了别人的帮助。我不知道他的伤口是如何好些的。”
所以,现在如此睡着的昌浩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
从出云回来之后,昌浩从未睡得如此安稳过。
他之前只要睡着,就会做梦。人无法对梦进行理性的控制。他的心灵会整个暴露出来,每夜都不停地责备自己,非常痛苦。
小怪觉得,只要有这样的收获,与益荒他们一起来到这里就不是徒劳的。
小怪扭过头来,确认天气。但厚厚的云彩遮住了天空,阳光根本照不到这里。虽然距离夜晚还有一段时间,但现在已经如傍晚一样阴暗。
小怪看了一眼修子,眼神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
她是太阳神的分御灵。修子本身没有如此大的力量,斋他们想要的是神灵的替身——修子。
这时,从地底深处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呜呜声。
小怪和昌亲有些喘不上气来,认真地注意着情况的变化。
那是一种震动大地的沉重声音,一直持续不断,有些可怕。
据说,在三柱鸟居的底部,耸立着支撑这个国家的支柱。那么,这个声音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吗?
小怪沉默着,突然,它听到了一个很小的声音。
“……你在生气吗?”
小怪和昌亲回过头望去。
被打衣包裹着的修子,正呆呆地睁着眼睛。
“……你,很生气吗……很……悲伤……所以……神……”
只说了这些话,修子就再次闭上眼睛。
小怪和昌亲面面相觑。
“神……?〃
她接下来要说的到底是什么啊?
第二十六卷 眺望彼方之时 第五章
梦与现实之间,也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真实。
昌浩抱着膝盖,静静地凝视着柱子。
地御柱。支撑着这个国家的巨大柱子。神的化身。
而这柱子的表面现在被黑绳般的东西覆盖着,仔细一看似乎还在蠢蠢欲动。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昌浩分不清楚。
也许都不是。也许都是。如果是梦的话,也许就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若在现实中的话,这是无望的。
现在昌浩会卷缩在这里无法动弹,也许还是因为他那无法痊愈的伤口吧。
拒绝堕入黑暗。拒绝触摸心上的伤痕,希望疼痛的记忆随着时间淡去。让心感到疼痛不堪的并不是伤口本身,而是那难以忘却的记忆。还有,对自己的自责。
无法彻底遗忘痛苦的记忆。如果遗忘的话,恐怕他会连自己为什么会受伤都忘却吧。而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并且——
居然连彰子都在守护自己——这是让他无法忘怀,也不可能忘怀的。凝视着自己的手心,昌浩想。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一直都埋头拼命战斗着,却从不肯回头看看自己。
当守护自己的神将们受伤时,他也曾出于担心而大声训斥过他们。但对自身却并不是太在意,也没有考虑过漠视自己本身究竟是因为什么。
在彰子代自己受那一刀时,昌浩的心脏几乎都要冻结了。在巨大的恐惧下,一刹那觉得胸口都要裂开一般。
昌浩闭上眼睛回想着。明知那个瞬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他任然无法忘记。张开眼睛看着柱子。地御柱上的黑绳般的东西,是从人心而生的。
若人心中染上黑暗,这心中的负面情绪就将化为黑绳,缠在地御柱上。
神说,为了保卫国之基础的地御柱,应当切断它们,这是为了国家着想。所以昌浩一直在思考。
是守护国家,还是守护那些产生负面情绪的人?
覆盖在柱子上的邪念是由堕落黑暗的人心而生出的。或许,这些邪念中也有昌浩的一份吧。
事实上昌浩也被告诫过,如果连他自己都被黑暗吞噬的话,地御柱将会碎裂。
也许,自己最终会变成这个他所守护的国家,他最重要的人居住的国家的毁灭根源吧。
他凝视着自己的手心。胸口深处隐隐刺痛。而忘却疼痛的那一天,真的会到来吗?
“……伤口…表面……愈合了……”
“虽然表面愈合了,但伤口本身并没有消失。”
耳边忽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昌浩一下子跳了起来。“哇啊啊啊!?”
回头一看,蹲在他附近的青年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挥了挥手。“哟~”
“……哟……什么啊……”心脏还在咚咚地跳个不停。太过震惊的昌浩一时说不出话来。而那个站在看不见的墙壁另一端、曾对年幼的自己做出奇怪举动的青年,却一脸开心地歪了歪头。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