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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样会带给大嫂和参议大人带来麻烦,不行。」
万一出了么事,他可没脸回去见大哥。
笃子沉著地微笑著说:「昌浩大人,你以为我是谁?」
「咦?」
不只昌浩,连昌亲和萤都疑惑地看著笃子。她凛然挺起胸膛说:「我可是安倍成亲的妻子。你认为你哥哥会在弟弟面临危机时,丢下他不管吗?」
不,成亲不会。
「成亲绝对不会那么做,现在他不在家,我有义务替他做这件事,因为,我是你的大嫂。」
笃子没有兄弟姊妹,是参议的独生女。她很高兴结婚后多了两个弟弟,有了两个弟弟,就再多出两个弟媳。没有兄弟姊妹多少有些遗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她希望多生几个孩子。她曾说一个人太寂寞,兄弟姊妹愈多愈好。
「大嫂」
昌亲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一直隐形的太裳紧张地对他说:
《昌亲大人,勾阵来了。》
就在昌亲回头的同时,勾阵跳上了外廊,天后跟在她后面。
笃子看到木门突然打开,却不见人影,不由得屏住了气息。
木门不轻,不会被风吹开,到底是怎么回事?
昌亲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某一点,跟惊愕的笃子成对比。笃子从他们的动作猜测,应该是出现了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向来沉著冷静的勾阵,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昌亲讶异地眨了眨眼睛。
「勾阵,怎么了?」
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斗将,加强神气现身,让普通人的笃子也看的见,然后以稍快的速度说:「检非违使们又来了。」
昌浩和萤惊愕地抬起头。天后一回来,隐形的太裳的微弱气息就消失了。
笃子张大眼睛,把嘴巴紧闭成一条线,盯著突然出现的奇装异服的女子。
昌亲交互看著勾阵和昌浩,焦躁地咬著牙。
「怎么办……」
听见这样的低喃,昌浩屏息凝视著哥哥。
待在这里会连累参议为则,绝不能依赖笃子的好意。
昌浩想笃子行个礼说:「大嫂谢谢你,可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尽可能不引起注意,悄悄跪坐在一旁的萤,用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眸看著惊愕的笃子。
「昌浩大人」
「让国成、忠基、小侄女受到惊吓,哥哥一定会怪我。只要牵扯到小孩子,哥哥就会变的很可怕」
昌浩努力想挤出笑容,但没成功,变成要笑不笑的奇怪表情。
「可是」
勾阵举起一只手,制止了还想说甚么的笃子。
「别再说了,没时间了。」
笃子以严厉的眼神盯著勾阵,视线犀利的可以射穿人。勾阵觉得那是无言的质问,问她是不是能够保护昌浩到底。
「我是效忠安倍晴明的十二神将勾阵。安倍成亲的夫人,如果你有话要对我说,就说吧。」
笃子挺直背脊,凛然地说:「那么,我就代替我丈夫拜托你,好好保护他弟弟。」
嘴巴说拜托,瞪著勾阵的眼神却充满挑衅。
勾阵对笃子微微一笑说:「知道了。」
然后他瞥昌浩和萤一眼,催促两人动身。
这时候,无数人的气息逐渐靠近。不只神将,连人类都察觉了。检非违使的人数可能增加了,马蹄声也不在少数。
所有气息逐渐在大门口汇集。东对屋与大门有段距离,但卫兵多的话,大有可能派来这里监视。
屋外响起了要求开门的叫喊声,屋内气氛立刻浮躁起来。稍微可以听见杂役和总管正在应付他们。必须赶快行动。
笃子拉开灯台,打开放在隔间帷幔旁的箱子,从里面翻出了衣服。
「昌浩大人,这些你带著。」
她迅速地用布巾包好衣服,塞给昌浩。顺手接过来的昌浩,疑惑地看著她。于是她眯起眼睛说:「那是我太过心急的父亲,提早准备的狩衣和单衣,说要给国成举办元服之礼时穿。你带著,把弄脏的直衣换掉。」
昌浩赫然低下头,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上面都是已经乾掉变黑的污渍。大嫂设想周到,担心他继续穿著这样的衣服,心情会很沉重。
侄子国成才六岁,离元服之礼还很久。参议为则却在这时候就开始严格选择布料,做成新衣,期待著他的成长。
昌浩惊慌失措地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笃子轻轻推开他塞回来的手,摇摇头说:「没关系,你带著,送给你。」
她又转头对勾阵说:「我家在吉野有座山庄,以前昌亲大人和昌浩大人都去过,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
当她转向两人时,两人都沉重地点了点头。
「去那里吧,检非违使们应该不会想到你们去了吉野。」
这只能说是他个人的希望。调查过亲戚家后,迟早会搜到那里。不过,多少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从门那边传来的说话声,语气愈来愈粗暴。
刚才消失不见的神将的神气又出现了。
《检非违使们气焰嚣张,逼迫总管让他们进屋内搜查,请快离开。》
去侦查回来的太裳的声音,直接传到昌浩耳里。勾阵也听见了,转过身,轻盈地跨过高栏。跳上围墙的她,严厉地眯起眼睛,观看道路的状况。
下面还没有卫兵,但听的到嘈杂声很近了。
妖车看见她,晃动前后的帘子。
《式神大人去探查检非违使的动静了,主人怎么样了?》
勾阵扭头看看对屋。
昌浩、萤和昌亲正跑向围墙。昌号斜背著装满衣服的布包,把布的两端绑在胸前。
穿过树丛的萤,蹬强往上跳。勾阵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上去她就顺势跳到了墙外。
昌浩要跟在她后面跳上去时,脚好像被甚么绊住似的,突然停下来了。
「昌浩?」
她回头看著疑惑的昌亲,稍微动了动嘴巴,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那眼神好像想说甚么。
昌亲心头一惊,脑中浮现今天早上的情景。
于是他想起很重要的事还没说。
「昌浩,大哥醒了。」
一直在想该怎么挑选措辞的昌浩,把眼睛张大到不能再大。
昌亲看著弟弟激动的眼眸,点点头说:「这都是萤的功劳,虽然还没把疫鬼完全赶出去……」
不管怎么样,大哥总算清醒了,还用他向来的语调,说出了他平时会说的话。光是这样,昌亲就觉得很满足了。
「哥哥……」
「嗯。」
昌亲很后悔早上甚么都没问就送他出门了。
后来的确想过,等他回家要仔细听他说。
可是这里并不是安倍家,昌浩也不是回家。
为什么那时候不听他说呢?
现在的昌亲比当时更强烈、更深刻地这么想,后悔不已。
不管任何事,没有一件是可以往后延的。
很多事都非在某个时间点说不可,自己怎么会忘了呢?
是不是怕又忘记,为了铭记在心,才这么后悔?
弟弟被烙下犯人的印记,被抓到就没命了。为了避免他被抓,昌亲必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送走他,让他逃脱追捕。
昌浩的表情显然是想说甚么,昌亲决定这次一定要在送走他之前,听他把话说完。
「甚么事?」
「我……我……」
「嗯。」
好无助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整理不出头绪,昌好动著嘴巴欲言又止。上面传来紧张的声音。
「脚步声向这里来了,昌浩,快点。」
昌浩抬头看勾阵。她的表情急促。没有时间了。
他不由得转身抓住哥哥的袖子,挤出话来。
「我……我的膝盖和大腿……一直很痛……」
在围墙上看著两人的勾阵,赫然屏住了气息。
昌亲目瞪口呆,昌浩抓著他的袖子,拼命想著该怎么说。
「很痛一直很痛……小怪他们说……是成长痛……」
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这种疼痛。
所以他一直很想问成亲和昌亲有没有痛过?要怎么熬过去?
然后,他还想说:
我会不会长的跟哥哥们一样高呢?
若不是发生那种事,昌浩早就跟他们说了。他会抓住老是在阴阳寮被历生追著跑的大哥,或是去找在天文部工作的二哥,告诉他们这件事。
那是非常、非常微不足道,却也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是吗……」
低声沉吟的昌亲,放松紧绷的肩膀,平静地笑著说:「太好了,昌浩。」
他知道弟弟一直在意长不高这件事。他还清楚记得,只要稍微长高一点,弟弟就会开心的不得了。
昌浩抓著他的袖子,喉咙颤抖的厉害。他摸摸昌浩的脸,点著头说:「那么,下次见面时,我们的视线高度就会更接近了。」
十分期待似的眯起了眼睛的昌亲说的话,让昌浩屏住了气息。
下次?短短两个字,让他痛彻心扉,因为他想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以犯人的身分逃出京城后,会怎么样呢?还可以再回来这里吗?除非洗清嫌疑,否则是回不来了。那么,要怎么洗清呢?
昌浩的心就像蓝色夜幕低垂的这个世界,被封锁在看不见未来黑暗中。
束手无策。没办法振奋起来。至今以来遇过种种困难,尝尽千辛万苦,却从来没有被逼到这样的困境。
昌亲把昌浩的身体转过去,从背后推了他一把。
「你甚么都不用担心,交给我吧。」
昌浩扭头往后看著他,他把双手插入昌浩腋下,用力把昌浩抱起来。
「勾阵……拜托你了。」
勾阵配合他,把昌浩拉起来。就在重量离手时,昌亲不禁感叹,下次见面时大概就不能这样把他抱起来了。
以前的他还那么轻,现在却已经长大到出现成长痛的症状了。刚才不使出浑身力量,还真抱不起他呢。
可是,长大后的他一点都没变,还是会想把这种事告诉哥哥们。
「昌亲哥哥!」
被勾阵抓住的昌浩,难分难舍地呼唤著。
昌亲边举手回应他,边向勾阵使眼色。神将点点头,带著昌浩跳到墙外。
墙外响起车轮的声音。从外面的动静,可以知道车廉啪唦掀起,车子起跑了。
昌亲闭上了眼睛。啊,那是妖车,原来它停在墙外。
车子渐行渐远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响亮。
站在东对屋的外廊上看著两兄弟的笃子,听到逐渐靠近的狂乱脚步声,皱起了眉头。
强悍的检非违使率领几名卫兵,跟在带路的总管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在渡殿上。
「他们应该知道这里是参议为则的府邸吧?」
她喃喃念著,走进对屋,在竹帘后面坐下来。
没多久,检非违使们来了,在竹帘前的外廊单脚屈膝跪下来。点燃的灯台火光,把笃子的影子清楚映照在竹帘上。
检非违使疾言厉色地说:「我们接到通报,说犯人进入了贵府。请问参议千金,有没有这回事?」
管家把耳朵凑进竹帘。有身分地位的贵族千金,不会直接跟成年男子说话。通常要透侍女,把千金的话传达给第三著。但是,不知道是侍女们都吓跑了,还是总管的意思,现在没有侍女陪在身旁。
笃子坚持说她甚么也不知道。
一个卫兵看到站在庭院的昌亲,厉声询问:「那个人是谁?」
昌亲走回对屋,默默看著检非违使们。在悬挂灯笼的照射下,有人认出了那张脸,在检非违使耳边窃窃私语,检非违使叫出声来。
「安倍家的……?!」
目光严厉的检非违使,以胁迫的语气逼问:「你在庭院做甚么?」
检非违使的眼睛斜睨著树丛,怀疑是不是有人躲在那后面。
两名卫兵循著他的视线,冲下阶梯想做确认。粗暴地拨开树丛的卫兵,确定没有人后,不甘心的咋咋舌。
检非违使从他们的表情,看得出自己的猜测错误,忍不住焦躁地低吼:「我问你在那里做甚么!」
昌亲面不改色地望向树丛。
忽然,他想起蹬壁跃起,跳到围墙上的水干装扮的女孩。
「我看到非季节性的萤火虫,去追他们了。」
「萤火虫?」
检非违使不由得复诵他的话,后面的卫兵们也面面相觑。
现在是冬天。属于夏天的萤火虫,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出现。
「你在胡说甚么……」低声怒骂的检非违使站起来说:「劝你最好不要藏匿犯人,这是圣旨,不管你是不是参议大人的千金,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