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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听说了……」
昌浩脸色苍白地点着头,敏次露出忧郁的表情说:
「听说生病不是直接死因,是生病的时机不对。」
「时机不对……?」
「夫人正好怀有身孕……跟那个孩子一起死了。」
孩子已经满月,没想到分娩的时候,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断气了,夫人也跟着走了。
生下来的是个女孩。
不能沾染「死秽」的行成,不能拥抱生下来没多久就死去了的孩子,也不能陪在过世的妻子身旁。
前年,行成有了一个儿子。一切顺利的话,会在诞生一个相差一岁的女儿。多一个家人,将会带给他更大的幸福。
不料,妻子与孩子往生,带给了他阴影。
没多久,发生了寝宫烧毁了重大事件,受命重建的行成,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里,完成了任务。然而,心情太过沉痛,今年还是病倒好几次。
敏次很担心对自己有恩的行成,尽可能每天去他家陪伴小公子和小千金,抚慰他们的心灵。
听到意想不到的噩耗,昌浩惊讶不已。家人写给他的信,当然都没有提到这些事。可能是替他设想,希望他潜心修行,不要烦恼那之外的事。
「那么……行成大人现在……」
昌浩半响才说出这句话,敏次嗯地点着头说:
「不久前还听说他状况不太好,可能是他自己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前些日子开始工作,看起来精神不错……我却不认为他真的有精神。」
那只是表面上而已,行成把所有事都埋入心底了。但敏次不能因此闯入他的心里,也不想那么做。
「听说皇上近来也不太好,左大臣大人也非常担忧。」
昌浩默默点着头。他听神拔众的眼线说过,皇上病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左大臣会为这件事烦恼,也是他早料到的事,所以并不惊讶。
他缓缓开说:
「我爷爷怎么样了?」
敏次张大眼睛说:
「昌浩大人,你总不会连这件事都……」
昌浩满脸苦涩,双手紧紧握起拳头说:
「我只听说他没什么改变。」
依他的猜测,皇上和左大臣处于那种状态,一定会命令祖父做什么,他却完全没听说。
他低着头,偷偷望向神将们。
勾阵站在他们稍后方,双手合抱胸前看着昌浩,表情毫无变化,坐在她肩上的小怪也是。
「我要先声明,我们也是什么也听说。」
小怪这么说,勾阵也默默点着头。昌浩很怀疑是不是真的,但现在又不能逼问他们,因为敏次看不见他们。
他决定回去再追究这件事。
「敏次大人,关于我爷爷不在家这件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好,但他并不是在责备敏次,只是心情太过糟糕。
敏次举起一只手说:
「我听说晴明大人每天都要进宫,这是皇上的意思。」
左大臣应该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吧?
既然可以每天进宫,身体状况应该还不错。昌浩心想一定是这样,松了一口气。他转头一看,勾阵和小怪也松了一口气。可见他们真的什么也没听说,昌浩改变主意,决定不在逼问他们了。
然而,这份安心没持续多久,敏次的下一句话又往他心脏踹了一脚。
「但因此爆发了大事。」
「唔……!」
这夏昌浩真得瞠目结舌了,敏次紧张地对他说:
「昌浩大人,你要有心理准备……晴明大人现在成了我们的敌人。」
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小怪和勾阵都惊讶得到抽了一口气。
昌浩的心脏扑通狂跳,剧烈到疼痛、喘不过气来。
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用力扯开喉咙,才勉强挤出声音,却嘶哑得超乎他自己的想像。
「这到底是……」
看着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得昌浩,敏次像是按奈着什么般摇着头说:
「我实在不方便说……详细情形请问博士。」
敏次只说到这里,就绷起脸往前走了。
昌浩知道,再问什么他也不会说,便默默跟在他后面。
阴阳博士事昌浩的伯父吉平。他曾被下毒,在生死边缘徘徊,九死一生中捡回了一条命。昌浩也想很久没见到他了。
想到可以见到他好端端的模样,昌浩的心情就好很多了。
久别的阴阳寮,多了很多生面孔,都是昌浩不在期间就任的官吏。
以前是直丁的他升为阴阳生了,应该也有新人来代替他。他边想稍后要请人介绍认识这位新人,边感慨地环视阴阳部内部。
寮官们一看到跟敏次一起出现得昌浩,都惊讶地偏起头,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睛,然后瞪大眼镜看着他。
骚动声如涟漪般,在阴阳部扩散开来。
昌浩向他们行个礼,便走向博士的座位,去见伯父。
停下振笔疾书的手,抬起头的人,视线与浩交会了。
在来这里的一路上,昌浩惊讶过好几次。但事后他一定会说,最惊讶的是这一次。
博士的座位跟他记忆中一样,坐在那里的男人却不是伯父。
站在昌浩后面的勾阵屏住了气息,坐在她肩上的小怪也张大了嘴巴。
「你回来了啊。」
男人看到敏次和他旁边的昌浩,面不改色地点着头,向他们招手。
「比我预期的造,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呢,太好了。」
坐在阴阳博士位置上的男人,放下手上的笔。
「怎么了?昌浩,我一直很期待分别两地的兄弟的感人重逢呢。」
这么说的安倍成亲,露出计谋得逞的眼神,笑得很开心。
第三十七卷 落樱之祷 第4章
现在是宣布工作结束的钟声快响起的时间。
不爽被整的昌浩,赌气地转向了后面。在他背后的成亲,把双手插入袖口,心情大好地对他说:
「不用那么生气嘛,我亲爱的弟弟。」
「没听见。」
「来嘛、来嘛,转过来,让我看看你好久不见的脸。」
「我说没听见就没听见。」「来嘛、来嘛,我是哥哥耶,昌浩,让我看看你的脸。」
「啊—啊—啊—啊—没听见。」
昌浩捂住耳朵大叫,成亲却不为所动,还是继续逗着他玩。阴阳部的人看着他们,心情既欣慰又带点无奈。
敏次不知如何是好,端端正正地跪坐在他们旁边。
隶属于阴阳部的他,当然知道成亲坐上了阴阳博士的位子,但他很快就猜到成亲为什么不通知昌浩,所以跟昌浩来这里的路上,他什么都不敢说。
「对不起,我真的由衷感到抱歉。」
昌浩瞪一眼低头赔罪的敏次,爆出了埋怨的气话。
「好过分,再怎么说都太过分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知道,我好几次都想说出来。」
「你明知道却不说,在那当下就是不折不扣的共犯了,你跟我哥哥都太过分了。」
「嗯、嗯,的确很过分。」成亲用力点着头。
昌浩猛然转向成亲,龇牙咧嘴地说:
「万恶之首就是你,哥哥!」
破口大骂后,他才暗叫一声「糟糕」,但已经太迟了。
成功让弟弟转过来的成亲,得意地笑着说:
「你好吗?昌浩,哎哟,其实也不用问啦,看你的脸就知道了,但还是问一下罗。」
眯起眼睛、颤抖着嘴巴的昌浩,狠狠瞪着大哥说:
「既然不问也知道,我就不必回答啦。」
「那可不行,你要记住,弟弟有义务回答哥哥的话。」
这也太霸道啦。久没见面,哥哥居然越来越霸道了,昌浩心想,自己这样的感觉绝对不会有错。
他似乎死了心,叹口气,转向成亲和敏次,端正姿势开口说:
「安倍昌浩今天回到阴阳寮了。」
「嗯,辛苦了。」
「对了,伯父在哪里呢?」
总不会因为那起事件的后遗症,身体状况不好,就辞职了吧?昌浩脑中闪过这个不吉利的想法。
「在那边。」
成亲指着阴阳头和阴阳助办公的地方。
「对了,伯父在哪里呢?」
总不会因为那起事件的后遗症,身体状况不好,就辞职了吧?昌浩脑中闪过这个不吉利的想法。
「在那边。」
成亲指着阴阳头和阴阳助办公的地方。
「吉平大人在前年秋天的授官仪式,从阴阳博士晋升为阴阳助了。」
做说明的敏次,把视线转向了成亲。
「阴阳博士的空位,就由被解任的历博士成亲大人接任,直到现在。」
因成亲异动而悬缺的历博士位置,由贺茂家族其中一人就任。
天文博士跟以前一样是吉昌,昌亲也还待在天文部,只是身分变了。
「昌亲现在是天文得业生,不过,他不是晋升,而是通过了考试。」
看就知道,满面春风的成亲以昌亲为傲。昌浩也笑逐颜开,心想这个勤勉苦干的二哥果然厉害。
大哥和伯父的晋升,当然也跟实力有关,但看得出来不只是那样。
昌浩是获得皇上恩准,晋升为阴阳生。他们的地位可能跟昌浩一样,是皇上和左大臣的意思反映在人事上的结果。
不过,成亲也好,吉平也好,都有他们的本事,绝不是徒有虚名,所以才能和平就任,没有引发任何风波。
「阴阳博士不做事可以吗?哥哥。」
这个哥哥在当历博士时,就经常溜走,被历生追着跑。
想到这里,昌浩赫然惊觉,从今以后自己是不是也要追着哥哥跑?
敏次从昌浩的表情看出他在想什么,举起一只手说:
「放心吧,昌浩大人,他就任阴阳博士后,抛下职务的次数寥寥可数。」
「还是有寥寥可数的次数啊!」
坐在旁边听他们对话的小怪,间不容发地插嘴说话,昌浩也露出怀疑的眼神盯着哥哥。
「说得好啊,小怪!」昌浩在心中暗自赞赏。敏次听不见小怪的声音,但成亲应该听得很清楚。
成亲洒脱地说:
「阴阳部有敏次在,没那么容易溜走啦。」
昌浩眨了一下眼睛。
成亲向来称敏次为敏次大人,现在却直呼敏次的名字。
这件事似乎是在告诉昌浩,他所不知道的时间,确实流逝了。言语无法形容的落寞,涌现心头。
成亲看到昌浩落寞的表情,微微笑着,眯起了眼睛。
这时候,工作结束的钟声响起。
在偷听对话,却假装没在听的阴阳部的人们,同时动了起来,准备离开。
成亲也起身说:
「走,回去吧,昌浩。昌亲和父亲也盼着你回来呢,快去见他们吧。」
被催促的昌浩,不由得回头看敏次。
比他大三岁、比他记忆中长高了一些的前辈,从背后推他一把,带着微笑点点头。
那样子又让他想起三年前的事,眼角突然热了起来。
他慌忙行个礼,站起来,跟在哥哥后面走,这时候才有了真实感:
啊,我真的回来了。
「对了,哥哥。」
「什么事?弟弟。」
在走向天文部的途中,昌浩问:
「为什么说爷爷是敌人呢?」
满脸疑惑的昌浩,这时忽然察觉到一件事,眨了眨眼睛。成亲回看他的视线高度,竟然在他之下。
「好久不见,你长高了呢,没想到会被你超越。」成亲感触良多地仰头看着昌浩,有点郁闷地说:「昌浩,你总不会比勾阵还高吧?」
走在稍后方的勾阵,眨眨眼睛,望向昌浩。成亲说得没错,戴着乌纱帽不太看得出来,但昌浩的背部的确高出勾阵一些。
「你以前还一直烦恼长不高呢……太好了。」
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成亲听昌亲说,成长痛正折磨着昌浩。他想起自己以前也被成长痛折磨过,浮现「那小子也是啊」的怅然心情,笑了起来。
「你长高了,声音也变了,真的长大了呢。」
成亲沉浸在感慨里,昌浩有点难为情地搔搔脸颊。
「刚才敏次也说,我的声音跟父亲很像,是这样吗?」
「啊,还真的很像呢。」成亲点着头,眯起眼睛说:「你说话再稳重点,恐怕就很难分辨了,你的声音最像父亲。」
「这样喔。」昌浩点着头,暗自思索。每个人都说很像,但每个人都会补上一句:「说话再稳重点就更像了。」
被说成这样,很难不介意,昌浩心想,我说话真的那么不稳重吗?
他的心思都转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