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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年轻一辈人都开始小瞧昌浩,觉得对他的评价言过其实,渐渐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那个藤原敏次。他虽然是藤原家出身,但他家只能算的上中等阶层,怎麼努力也不太可能获得特别让人羡慕的显贵地位。
所以敏次才没有进入别的省厅,而是以当一名阴阳寮的阴阳师为自己的目标。有本事的阴阳师可以受到上流显贵的重用。通过这样来找到靠山,将来大概也就安稳了。
就像那个受到藤原道长莫大信任和依赖的安倍晴明一样。
彰子忍住内心的痛苦默默看著昌浩的背影。她知道一声不吭地趴在那里的昌浩,背负著沉重的职责,冒著生命危险为保卫京城而战斗,并且比谁都更关心自己保护自己。
小怪摇摇头,拍拍彰子紧紧攥著膝盖上衣襟的手。
好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我让你这麼愁眉苦脸的,昌浩会揍我的,而且晴明也会拿雷劈我哦。昌浩的怒火还无关痛痒的,要是惹得晴明生气了,那可就不太好办了哦。
看著一本正经的小怪,彰子微微露出一丝苦笑。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呢。
这时候,之前一直纹丝不动的昌浩突然保持著原来的样子喃喃说道:
即使人家说多管闲事也没关系。
小怪细长的耳朵微微一颤,晚霞色的眼睛望向昌浩的後颈。
别人怎麼说都无关重要,又不能真的改变我的命运。请假也确实是事实。我以後会弥补的。可是
被自己并不讨厌的人报以恶意这件事本身,才是让人难受啊。
听到这话的彰子,一脸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昌浩,你难道不生那些阴阳寮的人的气麼?
这时候昌浩才终於转过身来,脸上是毫无怨气的坚忍的表情。
没什麼可以生气的理由吧?
他们的感情变化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为了挽回他们对自己的印象,自己决心一定要好好努力。
当然最初是有些觉得委曲:每次请假之後阴阳寮的年轻一辈们的脸色都会变得更加难看些,刚进入阴阳寮时对自己很热情的那些人们,最近也除非必要不再跟自己多说一句话了。有的人具体情况什麼都不知道还对自己生气。
可是站在对方的角度上考虑一下,又觉得他们的想法也不无道理。
确实,敏次殿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对我报以敌视的态度,可是
一边摘下累人的乌纱帽,一边照例解下发髻散到脑後。接著又走到走廊上,在彰子和小怪中间一屁股坐下来。
十一月份的午後,风虽然有些冷,但是空气很清新,太阳明朗的照著,如果不在意寒气的话可以算得上是很清爽怡人的天气。
即使是我,如果刚出仕的新人动不动就请假,我也会生气的。而且行成大人呀那些公卿贵族们偏偏还对我另眼相看,这段时间行成还说我是前途有望的阴阳师,还让我替他给他的侍从祈祷早日康复,真是服了他了
昌浩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著,露出一丝微笑,可是笑容却很快消失了。
可是确实有一些些时候会觉得有一点痛苦。可是要是考虑起那些来,就没有个完了,而且那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些自己也清楚。
可是
昌浩的目光里微微流露出一丝苦楚。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沾家人的光,可是却总要被人家那麼说,想到这,心里好累啊
昌浩一动不动地低著头,长长叹了口气。
虽然没有想要博取谁的夸赞,因为是自己选择的路。小怪总是陪在身边,最近连六合也总伴随左右,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有晴明帮自己一把,最重要的是,彰子平平安安地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微笑著,自己也觉得这样就足够了的。
只是,那些光靠自己的努力怎麼都改变不了的事情,堵住自己胸口,让自己觉得好沉重。
小怪还在想昌浩怎麼了,彰子却已经伸出手在昌浩头上缓缓地抚摸著,好像安慰孩子的母亲一样。
小怪抬头偷偷看一直闷著头的昌浩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睛好像要说什麼似的,最後却将身子扭向另一边,自个儿挠著自己的脖子。
昌浩的表情很是不好意思,好像为自己说了不争气的话而惭愧一样。而同时却又彷佛轻松了很多的样子,嘴边露出难以言喻的微笑。
好些了吗?
对柔声询问自己的彰子,昌浩保持著低头的姿态微微点了一下头。
嗯。
然後抬起头,眯起眼睛说:
这些,都没什麼的。
不要故意逞强哦
步履沉重的小怪,半张著眼睛看著前方。与他相对的昌浩却意气风发、昂首阔步地走在大道上。
我可是没有逞强哦!
哦,是吗?
对昌浩若无其事的回答,小怪报以一声叹息,在心中暗自感叹:
彰子的安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无敌啊。那麼多带刺的话,此刻都完全不被昌浩放在心里了。
不过,应该也不能说是完全消失了吧,那些让人觉得沉重的事情。
稍微打了会儿盹儿的昌浩,天黑之後起床吃过有些延迟了的晚饭,之後便像往日一样外出巡视了。
细细想一想晴明似乎什麼也没说,阴阳寮的人们似乎也没有在为了降伏怨灵而有什麼行动。
所以,还是先把事放一放,好好考虑考虑别的问题吧。
他俩现在的目的地是右京的尽头,以前遭到大蜘蛛的突袭、遇到大蜈蚣的那片地方。
虽然从那以後一直没有见到,可是那句耐人寻味的话,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要是蜈蚣蜘蛛它们现在出来倒省事了
他们穿过朱雀大道来到右京,走在两侧住家稀少的道路上。和左京比起来总觉得这里有些冷寂。具体原因他们也不太清楚,只听说过右京排水不畅,不适合建造住宅之类的传言。
小怪突然眨了眨眼睛:
你,好像长高了?
嗯?
小怪用後腿直立著,抬头看著不由得停下脚步的昌浩:
嗯,果然是长高了。目光也看得远了。嗯,好好长吧。
昌浩看著露出莫名喜悦的小怪:
嗯,是吗?
一边把手放在头上比试著。这麼说来小怪是从昌浩婴儿起就在看著他的,大概心境已经类似父亲一样了吧?
神秘失踪的事情最近突然不再发生,都城里的人也都渐渐安心了,前段时间夜晚不敢出门的贵族们最近恢复外出的人也渐渐多了。
不时和不知某家贵族的牛车擦肩而过的昌浩一行,在右京随意徘徊一阵之後,来到了一家被荒废的宅院前面。
大概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院墙已经残损不堪,各处都有坍塌,可以窥视到里面荒芜的庭院。夏天生长出来的茂盛的芒草乱蓬蓬地到处都是,对面的房屋看上去像是随时会倒的样子。
不经意地往里面望著的昌浩,突然发现趴在自己肩上和自己一样在往院子里看的小怪突然全身毛发倒竖,他吃了一惊。
稍过一会,昌浩也感觉自己背上突生凉意。
那里面,有什麼。
在那座房子里。
昌浩吞了口口水。他能感觉到极其危险的气息。不是妖怪,和一般的怪物发出的妖气完全不同的,凛人的气息。
小怪从院墙上跳了进去,昌浩也紧随其後。
在枯萎的芒草丛间穿行,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脖子不时感觉到被芒草划破微微的疼痛。
回去後不上药不行了
一边叨叨,一边在芒草中前进,昌浩在荒院里小心翼翼地探察著。
是一座相当大的宅院。格欞上悬窗破破烂烂的,走廊上也全是。没有东西遮挡的厢房里积满灰尘和枯叶。
这里,是谁的宅子?
昌浩向远比自己多活了很多年,并且总是自称博学的小怪发问。小怪一边保持著警惕,一边在脑海中搜寻著开於这里的记忆。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惹恼了当时的天皇而被左迁的贵族。名字叫什麼来著,嗯
左迁?是从朝中被撵走的意思吗?
是的,听说好像在当地抑郁而终。在政治纷争中失败者的末路也真是可怜啊。
虽然语气还很轻松,小怪的表情却充满紧张,凛人的气息愈来愈强烈了。
那个男人
昌浩猛地回头。
寝殿的深处,有什麼东西存在。
凝神细看,黑暗中隐约看见一个灰白的人影。不是生者。
是鬼,相当厉害的鬼魂。
能感觉他浑身散发著类似妖魔的气息。
小怪警惕地小声说。
那身影突然敏感地向他俩望过来。
昌浩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冷汗不停地流淌著。乱了套的脑子里只想到自己从记事起开始好像还从来没有遇上过恶灵呢。
怨灵周身四溢的纠缠著的气息就是叫做怨念的东西吧,带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和刺骨般的寒意。周围的温度都在急速地下降。
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从脚後跟升起的凉气不住往上升腾。
怨灵慢慢地移动身体,发散出的怨念彷佛是一种伸手可触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可恶那家伙究竟在哪里
那家伙?
昌浩轻声重覆一遍。
怨灵紧紧地盯著他。凹陷的黑色眼窝里没有眼球,空空的眼睛里有什麼不住的滴落著,是泪吧,黑夜一般颜色的,血泪。
怨灵一步一步走向昌浩,伸著瘦骨嶙峋惨白的手,尖尖的指甲指向昌浩。
唔
小怪狠狠地踩了一下的昌浩的脚,这家伙已经被吓得呆若木鸡了。
别发愣了,晴明的孙子!
别跟我说孙子!
条件反射性的,昌浩像往常一样怒吼一声,然後深呼吸一口气,束缚住他四肢的力量似乎完全消除了。
因为怨念太过强烈,昌浩刚才一时不能动弹。本来在对穷奇的一战中受到削弱的灵力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来到这里,正面受到激烈的怨念的袭击,抵抗不住也不足为奇吧。
必须当心的是自己。小怪咂咂舌头。回去後又要被晴明责备了吧。
哎,算是自作自受吧。
用昌浩难以听到的声音自语一声,小怪突然冲到前面,站在昌浩和慢慢逼近过来的怨灵之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的全身充满了紧张,白色的毛倒竖著,额头上花一样的纹样放出热和光。
身後的昌浩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大概是小怪那句晴明的孙子起了作用吧。
今天没有带符咒出来,只用戴著手甲的右手结一个剑印,在面前摆好姿势。
风呼啸著,不光是因为季节的原因,寒气笼罩了整个府邸。
盯著摆好阵势的昌浩和小怪,怨灵又一次吼叫道:
那个男人在哪里!
昌浩皱起眉头,惊讶地看著怨灵。
那个男人?是说这家的主人吗?
早就死了哦,他在宫廷斗争中输掉了
小怪开口的一瞬,怨灵释放的怨念突然膨胀,带著强烈的物理性的力量向他们袭击过来。
突如其来的力量一下子将他们冲了出去,虽然芒草抵消了一些冲击,也只是稍稍一点安慰的程度,昌浩狠狠地撞在本已岌岌可危的院墙上,围墙顿时寿终正寝轰然坍塌。
好痛
背上和後脑都疼的厉害,苦著脸爬起来的昌浩又急急忙忙跑向院内,以昌浩为缓冲没怎麼摔到小怪已经快速地爬起来,返回原来的位置了。
昌浩冲著小怪瞪起眼睛:
你可是把自己的安全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了啊。
非常时刻嘛,别放在心上。
对於一脸若无其事的小怪,昌浩认真地考虑起了要不要上前一脚踢蛋这家伙。这时,怨灵的吼叫又开始了:
那家伙,在内里吗!
他身上裹著的衣服翻滚起来,没有结发髻的散乱著的头发在风中倒竖著,完全是一副恶魔的模样。
昌浩的心完全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地狂跳著,浑身血液倒流,视线变得模糊,腿也有些站立不稳。
昌浩!
发现这些的小怪连忙喊他,可是昌浩已经在缓缓地往地上跪倒下去。
慌了神的小怪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昌浩身上,这时候怨灵却突然无声地消失了,只留下逼人的寒气。
昌浩一手撑住地面,好不容易才没有倒下去。即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出他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是因为受到那家伙怨念的攻击了?能站起来吗?
朝关切地问著自己的小怪点点头,昌浩凝神看著已经凝固了的怨气,那里面已经没有那个可怕的怨灵的身影了。
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