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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喝酒、跳舞,看起来像是什么祭典或庆祝会。
尸都没看他们一眼。为了不让村人发现,他继续躲在阴暗处,往村子最里面、最大的屋子走去。
「那是?」
「村长家。」
那么,咲光映在那里?
用圆木围起来的房子,门前有人拿著长矛看守,气氛十分森严。
广场上都是欢乐、开朗的人,但这里不一样,处处可见武装的男人,充斥著战争即将爆发似的氛围。
尸爬到树上窥视墙内状况,决定绕道戒备比较薄弱的后方。
跟在他后面的昌浩,疑惑地问:
「他们是……」
「他们在监视咲光映,不让她逃跑。」
尸懊恼地说。
昌浩心想应该不只是这样吧?现场的戒备,除了不让她逃跑外,更像是用来对付入侵者。
「人数比刚才更多了。」
尽管如此,尸还是找出戒备最薄弱的地方,翻墙进去了。昌浩也顺理成章跟著他进去了。
《昌浩,你要做什么?》
隐形的勾阵,语气带著责备,昌浩低声嘟囔回应她。
现在大约知道尸的来历了。某种程度,也知道尸与咲光映的关系了。
这里是尸与咲光映的村子,他们从这里逃出去,躲在那座樱花森林里。因为某些理由离开森林后,又被尸樱追捕。
理由还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现在只能跟著尸走。
而且,总觉得不能丢下他不管,因为这两个孩子跟自己有些相似。
环视周遭确认状况的昌浩,忽然觉得建筑物的线条扭曲摇晃,眨了眨眼睛。
栽种在大庭院各处的树木都不高,其中也有貌似樱花的树木,但高度跟昌浩差不多而已。
叶子凋落了,露出偏茶色的树枝。
昌浩觉得不对劲,注意观察庭院的树木。
每棵树颜色都变了。开始枯萎。
只用圆木拼起来的围墙,有时看起来也是扭曲的。
昌浩甩甩头。可能是头昏眼花,只是没有自觉而已。或是累过了头,不觉得累了。
自己都累成这样了,隐形的勾阵是不是也一样呢?她向来会隐瞒这种事,不注意看就会忽略。
昌浩把手搭在看似主屋的建筑墙壁上,喘了一口气。这种时候,他竟然很想躺下来睡觉。
不经意地,昌浩抬起头,看到墙上有个小窗,从那里飘出来的味道骚动了鼻头。
「咲光映在哪……」
尸焦躁不安,昌浩拍拍他的肩膀,他满脸疑惑。昌浩指向透著亮光的窗户,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
那是通风的小窗。饭菜的味道和蒸气从那里飘出来。可见这面墙的后面是厨房,有几个人在里面有所动静。
仔细听,勉强可以听到女人们的谈话声,
「明天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听说都准备齐全了,黎明时响起鸟叫声就要出发了。」
「真是大喜事呢,那么早就决定了,小姐一定也很开心。」
「可是,要嫁到很远的地方吧?可以回娘家吗?」
「听说太远了,回不来呢,所以明天之后就是永别了。」
「哎呀……」
持续一阵子的交谈声中断了。
尸猛然垂下了头。昌浩看到他咬牙切齿,紧握双拳,全身颤抖。
「村长和村长夫人都那么疼她,一定会很寂寞吧。」
「可是,这桩婚事太好了,没办法啊。」
「嗯……听说是隔好几座山的国家的首领呢。」
「好羡慕啊。」
「听说村长的姐姐也是嫁到很远的国家,到死都没回过娘家吧?」
「好像是,我听奶奶说,那个时候有妖魔出没,搞得人心惶惶,但因为举办婚宴庆典,整个村子都开朗了起来。」
「哦,有过这种事啊……」
女人们的交谈突然停止了。
「你们要聊天聊到什么时候!」
传来斥责声,女人们赶紧道歉,接著响起种种动作的声音。可能是在收拾,不时响起水声,叠木头的声音,没多久亮光熄灭,人的气息也离开了。
厨房的人都走光了,附近也暗了下来。
尸紧靠著墙壁,肩膀不停颤动。
昌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注视著尸。
身分不同的心爱女孩,就要嫁到远方了。
也经历过这种事的昌浩,比谁都了解尸的心情。
昌浩选择什么都不说,默默送她走,一心只祈求她的幸福。但尸做出了与昌浩不同的选择,所以才会被那些男人追捕。
心情复杂的昌浩,发现视野又扭曲了。他背靠著墙,把手放在额头上。是晕眩的太严重吗?感觉头晕眼花。
好像越来越疲惫了。强撑著跑来跑去,身体很可能在关键时刻来个大反扑。
正当昌浩甩开晕眩时,听见阴沉得可怕的低囔声。
「咲光映不是要嫁到远方。」
「咦?」
尸握紧拳头,表情扭曲地看著猛眨眼睛的昌浩。
「她是被当成活祭品,要献给森林之神。」尸对倒抽一口气的昌浩说:「我是听婆婆说的。她说每当有妖魔出没时,就要把村长血脉的女孩献给森林之神,保护村人的生活。否则村子会灭绝。」
前代村长、前前代村长、前前前代村长、前前前前代村长都是那么做的。只要有妖魔出没,就把家里的女儿献出来。
生在村长家的女孩,有时候会传出嫁到远方的消息,突然就不见了。不见的女孩再也没回来过,然后妖魔也消失了,听说是这样的交易换来了几十年的约定。
虽然被称为森林之神,但尸认为那根本不是神而是妖魔。婆婆说他说的没错,但又说只要会保护我们,还是可以称为神。
成为祸害的就是妖魔,带来福气的就是神。村子付出一点代价,保住了祥和。
不久前,很久不见的她来找尸,寂寞地笑著说自己就要嫁到很远的国家了,于是尸想起婆婆说过的话。
那不是真的嫁出去。她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她了。
所以少年选择救咲光映。罪加一等也没关系,只要能救她就行了。
「我就是要保护咲光映,被谁指责都无所谓。」
他连名字都没有,被当成不存在于这世上的人。说起来,相当于被剥夺性命的惩罚,所以他已经死了。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死了也没关系,只要咲光映活著就好。」
尸说得斩钉截铁,但昌浩不能赞同他的话。
如果把她带出来后,尸真的死了,被留下来的咲光映会有多么悲伤、多么自责啊,责怪自己把尸给逼死了。
「你不能那么做。」
昌浩沉重地低喃,尸用挑衅的眼神看著他说:
「你不能理解也没关系。」
尸说完就要去找咲光映,昌浩抓住他的手,摇摇头说:
「我不是不能理解。」
「放开我,我要去找咲光映。」
「总之,」昌浩压住尸的手,正言厉色地说:「把话听完。」
然后,他瞪著瞠目而视的少年说:
「不献出活祭品,村人就会受苦,所以长久以来村长才会献出活祭品吧?」
不是献出村人,而是献出村长的血脉,没有牺牲任何村人。
哑口无言的尸,表情严峻地点点头。
「所以,不要让那个妖魔出现就好啦。」
这时候,两个武装的男人从建筑物的阴暗处走出来。
火光照到了昌浩和尸,男人们发现了他们。
「什么人!」
好耳熟的声音,是刚才推著昌浩走的男人之一。
高高举起的火焰十分刺眼,昌浩瞬间举起了手臂遮挡,但男人还是察觉到他们两人的身分。
「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不好了,快来人啊!」
男人叫唤正在巡视的同伴,全身冒出杀气的尸正要扑上去时,昌浩使出全力把他扛起来,转身跑开。
「放开我!放开我啊!」
火把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
昌浩边全力冲向围墙,边短短叫了一声:「勾阵!」
围墙下,勾阵现身了。她背靠著围墙,半蹲下来,双手交握。昌浩把她的双手当成跳板,用力踩下去。勾阵配合昌浩的呼吸,把他抬起来,让他扛著尸跳过围墙。
著地时的冲击,从膝盖直冲头顶。跳过围墙的勾阵,及时撑住踉跄了一下的昌浩。
「他们翻出墙外了,快绕过去!」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士兵们听见怒吼声,都拿起火把、长矛冲过来。
昌浩放下奋力挣扎的尸,牵起他的手,逃离那里。他边注意隐形的勾阵有没有跟上来,边穿越村子,冲进了广阔的森林里。
森林的树木都枯了。不知道名字的树木的树干,发黑乾枯,叶子掉落的树枝快光秃了。地面铺满乾巴巴的叶子,踩下去就会发出声响破裂。
钻进叶子掉光的树木与树丛的阴暗处后,昌浩立刻从后面勒住尸的双臂、捂住他的嘴巴,自己也屏住了气息。
好几个脚步声与怒吼声追上来,火把的火焰熊熊燃烧著。
昌浩隐藏气息,悄悄看著十几个男人从前面经过,向四方散去。
确定男人们的气息完全远去,昌浩才喘了一口气,同时放开尸。挣脱的尸立刻把昌浩推开,龇牙咧嘴地说:
「你干什么!」
横眉竖目的尸,看起来也稍微扭曲了一下。
昌浩眯起了眼睛。可能已经撑到极限了。说实话,他也知道最好休息一下,等体力恢复。
但如果现在睡著的话,他很有自信可以睡一整天都醒不来。
然后等他醒来时,婚礼的队伍已经从那栋房子出来,把咲光映献给森林之神,一切都结束了。
若不想让事情变成那样,到底该怎么做呢?
疲劳会使思考变得迟钝,必须在不能下正确判断前采取行动。
昌浩呼地喘口气,按住了太阳穴。头好重。
「不要阻挠我,我要去救咲光映!」
少年要冲出去,昌浩语气坚定地说:
「妖魔是所有一切的元凶。既然这样,把妖魔打倒就行了。」
瞠目结舌的少年回头看著昌浩。
对尸点著头的昌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打倒妖魔。打倒被称为森林之神的妖魔,这绝对是正确的事。这么做,村子就不会再出现牺牲者。咲光映可以因此获救。尸也不必多背负一条罪状。
明明是个好主意,昌浩却老觉得哪里有问题。
这么做好吗?有个声音在大脑的角落警告他。
「……真的吗?」
僵硬的询问把昌浩拉回了现实。
尸满脸认真地仰头盯著昌浩。
昌浩想起五年前的自己。十三岁的自己,差不多就是这么高吧?当时为了救「她」,自己做了惊天动地的事。
在一旁看著这一切的红莲是什么心情,现在他总算知道了。
「真的可以打倒妖魔吗?」
尸接连问了两次,昌浩点点头说:
「可以,我是阴阳师。」
尸凝视著昌浩,眼神仿佛会将人射穿。
那个身影又扭曲了。在这种状态下真的能打败妖魔吗?昌浩连对方是什么妖怪都不知道。
可是,不这么做,咲光映就会死。
忽然,尸樱与祖父的身影闪过脑海。
——把尸和咲光映带来。
「……」
眨了好几次眼睛的昌浩脸色变了。
「……尸樱……」
尸的眉毛弹跳一下。
昌浩茫然地低喃,脑中灵光乍现。
「是尸樱的活祭品……?」
所以咲光映要活捉;所以尸不论死活。
原来是这么回事?
终于探索出尸樱追他们的理由了。虽然还不知道晴明与神将们为什么会站在尸樱那边,但起码解开了他们两人被追捕的谜。
隐形的勾阵站在尸与昌浩旁边。默默听著他们之间的对话。
昌浩说的话,听起来的确有道理,尸的语气也不像在撒谎。
村人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被人偷听,所以不可能说假话,而那些男人对尸的敌意也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呢?
总觉得哪里有问题,无法抹去不对劲的感觉。
邪念与尸樱都执拗地追著他们。难道袭击村人的东西,也是那个黑胶般的邪念吗?那东西会吸食有生命的物体的生气。实际上,村长住处栽种的树木就已经枯萎了。
忽然,勾阵的视野被压扁扭曲了。
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变形了。头昏脑胀,好不容易才撑住蹒跚的脚步。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