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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祥琼的父亲是这样对她说的。每当一颁布新的法令,总有官吏指责法令太苛刻。而父亲的回答就是:“法不严,何以立国。”当然一定程度的法律是很必须的,但事物发展都有一个度。
“你父王的死大概就是因为超出了这个度吧。”
“我父王的死不是因为气数已尽,而是因为那该死的夺取者弑王谋位!”
乐俊点了点头说:“你是说惠州侯起兵伐王吧。确实弑君是死罪,但并非就是不对。因为见到国王的残酷使国家陷入崩溃的边缘,这时候起兵伐王也是正常的。而且要是这样做能让千千万万的国民存活下来的话,就必须做。”
祥琼无自以对,她开始明白到,为什么人们会如此憎恨自己的父王,为什么像月溪那样的篡位者反而得到人们的爱戴。这大概是因为人们觉得父王会让国家陷入蔓深的灾难之中。而月溪在灾难到来之前果断地阻止了灾难的发生,因此他得到人民的拥戴。另一方面,自己没有好好劝柬父王,所以人民就极度憎恶自己。
“走吧。”乐俊催促道。祥琼神不守舍地跟着乐俊走向雁国的繁华的街道,街道名字跟柳国那边一样,也是北街。
※ ※ ※
祥琼两人在边境关卡换过旅券。这是惯例,每当人们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时,必须在边境关卡兑换旅券,一是为了防止犯罪者混进本国,二是为了检查旅客所带的行李物品。就算没有旅券也不会被入赶走,但是要经过官员的询问。
因为祥琼之前对比也略有所闻,所以当被门卫问道时,她就慌忙说自己没有旅券。于是门卫就示意她去旁边的屋子里接受长官的询问。但这时候只听到另一个门卫说:“不用了,他们俩是一起的。让她过去吧。”说完,门卫恭恭敬敬地把旅券双手递回给乐俊。
祥琼万分不解,等到走出一段距离,祥琼问乐俊:“究竟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他们对你那么恭敬。”
“我都说我是学生嘛。”
“我越来越觉得你非常可疑。”
“这个嘛,总主有很多事情不是一下子说得清的,不是吗?”
“我觉得你好像在考察柳国似的。”
“也可以这么说。我早就想去其他国家看看,在巧国,我听到很多关于雁国的事情,但要亲自来看看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学校只是在新年时候才有一个春假。于是我就跟其他人说趁这段时间去其他国家走走看。接着就被人拜托顺道去调查一下柳国的情况,回去以后告诉他们。就是这么一回事。”
祥琼转过头来看了看乐俊,“大概是调查柳国颠覆了没有之类的事情吧。”
“对。”乐俊点了点头说:“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要是柳国真的要灭亡,边境就会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会有大量的柳国难民涌进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末雨绸缪和临急抱佛脚是很不一样的。”
“要你去调查的应该是雁国的大人物吧。”
“没错。雁国是一个了不起的国家,国家富裕,土地,人民都治理得当。但是,也并非一点问题也没有。”
乐俊回过头看了看城门,指着那边说。
“你看柳国那边的房屋,破破烂烂的。要是投宿,当然是选择雁国吧。不过,天黑之后,很多人还是走去柳过投宿,你知道为什么吗?”
祥琼回过身看了看,接着摇了摇头说,
“确实很奇怪,怎么这么多人往外走呢?都快天黑了,来不及到下一个镇去投宿的。”
“这是因为雁国没有公寓。”
“什么?”
“雁国的人民很富裕,哪怕是投宿也没必要和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因此一来公寓不流行,二来住宿费极贵。这使大部分都是穷等人家的投宿者止步。雁国的人民并非全都是那么有钱。浮民、饥民、吃上顿没下顿的人多得是。供这些人住宿的公寓很少,因此雁国的街道,可以说是只供驰车行走而已。”
驰车是用两三匹马拉的车,这种车不断地穿梭与街道之间,用于接载乘客。附近的农民在农闲时候一般都会经营驰车这生意。当然也有专门从事这工作的人。
“虽然雁国很富裕,但农民也必须在农闲的时候出来开驰车以帮补家计。其他国家的驰车只有达官贵人才坐得起,但雁国的驰车却非常便宜,谁也坐得起。因为人民都比较富裕,所以都毫不在意车费,经常乘坐。但那些贫穷的人因为坐不起,另外也没有更便宜的马车了,所以他们出门时只好顶着寒风走路了。”
祥琼再回头看了一下城门,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些人都满脸倦意,衣衫褴褛。由于那些人大部分都先走向城门旁边的小屋,所以祥琼估计他们都是没有旅券的浮民之流。
“雁国是一个富国,但本国人与外国流入的人之间,贫富差距悬殊。没钱投宿的人就在路边睡,结果被冻死的人并不少。有些不甘心白白冻死的人就去偷去抢。因此雁国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难民的问题。因为街上,浮民和难民的数量远远多于雁国居民的数量。雁国在这几十年,都是受到这一问题所困扰。”
“所以你们就担心柳国形势的恶化。”
“正是。”
“乐俊你的旅券是谁签发的?”
乐俊只是要尾巴,没有回答。
“可以给你的旅券让我看看吗?”
听祥琼这么说,乐俊默默地从怀里掏出旅券。在背面,清清楚楚地盖着一个印章:“雁国冢宰口院白泽。”
“冢宰……”
乐俊动了动胡子,说:“其实我也不认识冢宰,只是借驹虞给我的人帮我求得的。”
冢宰就是百官之长。能够向他求旅券的人也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好厉害啊。”
乐俊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背。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不过和景王也有一点交情而己……”
“景王……”
祥琼一听到这个名字,胸口就像被针刺中一般地痛。
“为什么她会和你这样的……”
“和我这样的半兽结交是吗?”
被乐俊这么一说,祥琼马上后悔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
“你也不用道歉。我确实是半兽。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我也不怕别人小看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不仅和景王相识,我们还是朋友。我把她看作是我的好朋友,她也说我是她的好朋友。这看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我一开始也接受不了。说到底她是个国王啊,随便地称呼国王做自己的朋友,当国王的肯定不愿意。”
“是吗?”
“当然。人和人之间总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的,她这么说了。”乐俊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当初她昏迷的时候还是我救了她呢。接着带她来雁国。”
祥琼张大了嘴巴。
“昏迷了?景王?”
“她啊,是海客。流落到这里的时候首先去到巧国。巧国是要杀除海客的国家,所以她就拼命逃出巧国。就在那时候她晕倒在地上。”
祥琼强压着心中的不愤,想到:“那人,竟然什么苦也不用吃就幸运地坐上国王的宝座!”
“最初我带她到关弓,本来打算让景王给我谋一官半职,但后来,跟她相处久了,就觉得我这样的想法太可耻了。所以后来当她问我要什么奖赏时,我决定要一些其他的东西。本来我想拜托她让我进少学读书的。但不知为什么,我冲口而出地说:‘我要进大学!我一盲在家里学习,所以哪怕是进大学也肯定可以应付得来。’就这样说服了她。”
祥琼百感交杂地看着乐俊,说:“但这次你带我来雁国,我可没什么奖赏可以给你。”
“我不是为这个而带你来的。只是在狱中的时候,我见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所以才带你来。”
“我痛苦?”
“对,你当时是痛苦得不能再忍受的样子。”乐俊眯着眼说,“我见到景王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
“那就是说你是为此而救我的啦。”
乐俊笑道:“所以我也说我很走运嘛,能够遇到这么多大人物。”
第十一章
Ⅰ
雁国位于柳国的东南方,冬天时的气候和柳国没多大差别。要是没有马车的话,旅途的艰辛基本上和柳国一样。由于没有马车,所以人们用驰车。驰车拉着牢固的客厢,通过铺砌的十分整齐的街道南下而去。
贫穷的旅客只好肩并肩地徒步而行。寒风一吹过,哪怕是不断地走,身体也不会觉得暖和,依然是寒冷切骨。旅客都把暖炉抱在怀中,手里提着装有木炭的袋子,还有一点柴,就这样低头而行。他们用随身带着的炭在路边生火取暖。祥琼坐在驰车上,看着步行的旅客,对坐在对面的乐俊说:
“徒步地出行可真够辛苦的。”
客车上有三个座位,两个是面对着的。这时候乘客只有祥琼和乐俊两个人。
“祥琼你真的要去戴国吗?”
祥琼叹了口气说:
“我本来是想去庆国的。”
“什么……”
“我想去庆国当一个侍从,然后找机会接近景王,本来我以为一直都进展得很顺利的,还想把王位从景王手中抢过来,但是……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空想而已。我要害你的朋友,你生气吗?”
乐俊动了动胡子,说:“我当然没生气,不过真的如你所愿,那我以后可真的没机会再见景王了。”
“是啊。”祥琼笑了笑说,“另外我很想得到一个户籍。听说要是去戴国,那里有船可以送我去庆国,然后庆王会给我土地和户籍。”
“什么?”乐俊惊讶地说道,“这个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本来我也想骑吉量去戴国的,但是既然去庆国可以得到土地和户籍,我就觉得其实先去庆国也不错。”说完,祥琼盘起腿,注视着自己的手。“其实我一直以来都被公主这一个身份所缠绕着。我不想失去我在王宫中的一切,我很想过以前那种奢华的日子。要在地里耕种,要穿一些土里土气的粗布衣,这实在太丢人了。后来我听说景王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于是我就开始嫉妒起那个人。他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我恨她。”
“是吗……”
“说实话,我一直以来都很不愿意睡那些简陋的公寓。我不想穿那些毛织的衣服。真是太丢人了。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祥琼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直到指尖变成白色。“我以前只是在宫中游乐,根本不知道人民对我父王如此地恨之入骨,还恨不得杀我父王!想知也无从得知。就因为这样,所以我现在就要受惩罚。所以月溪,惠州侯,他竟然剥夺了我的仙籍,让我流落他乡。现在我都明白了。”
“是吗……”
“如果我不是公主了,我就只有寄宿在里家了。而且我还未成年,又不是当官的料子。我最后被人放置在里家。对于这些事情,我以前是一点也不明白的。”
“那你现在明白了不就好了吗?”
“是吗,”祥琼笑了笑,问道:“景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她的年龄确实和你差不多。”
“但她不可能像我这样愚蠢吧。”
“但她自己是这么说的,说自己是蠢才,怎么能当得了国王呢。”
祥琼听罢,笑得更厉害了。“我们,好像很像……”
“你们确实很像,但你比她有女人味,她呢,不管怎么看都是个粗鲁的女人。”
“哈哈……”祥琼一边笑一边看了看外边的景色。“我真想去一趟庆国看看。想去会一会那个景王,见不到也没关系,我想看看在她管理下的那个国家变成什么样子了。”
“在雁国也有很多旅行队是前往庆国的。”
听乐俊这么一说,祥琼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说:“听你这么说,是不是有很多人回庆国去了?”
“回庆国的人可多着呢。因为他们想看看景王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国王,甚至连延王也助她一臂主力,以让她顺利即位。他们想知道,景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但是啊,并不能这么说就能断定她是一个贤能的君主啊。”
“你说的可能也有道理。不过我看你与其留在雁国还不如回庆国,你在那里还可以分到土地,哪怕再小的土地也足够你养活自己了。”
祥琼苦笑了一下。
乐俊说:“虽然说你是被芳国人民赶出来的,但你要知道,在雁国,难民的生活是很艰苦的。尽管这比起在一些快要灭亡的国家要强,虽然雁国会照顾你们,但是你们看到雁国人过着那样富裕的生活,你们会怎样想?要想成为雁国的子民,必须从雁国的官府那里买得田地,或是做雁国的官。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