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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曼如凝望箸,不觉有些怔忡,迷蒙的思绪随水流,不知所之——近来的她愈来愈无法掌握自己了,尤其不明白的,是自己对程庭琛的复杂情感。
还爱著他?或深深恨他?想见他?或宁愿再也不要相逢?
她旋过身,朦胧的眸光落定酒吧前挺直俊帅的身影,由他浓密的短发起始,一直到深灰色的裤管所包裹的那双修长而迷人的腿。很少男人穿西装长裤能穿得如此合身且出色的,可他就能够,就有能耐让一个女人光是看著他的腿,便心旌动摇……
「你的马丁尼要加橄榄吧?」他忽地回头,低哑的嗓音扬起。
她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定了定神,「对。」
他点点头,继续调酒的动作,约莫一分钟後,端著两杯马丁已走向她。
她默默接过水晶酒杯,浅啜一口。
味道呛得恰到好处,正是她最喜欢的比例。她浅浅地笑,没料到他居然还记得她的喜好。
「还合你口味吧?」他忽地问道。
「嗯。」
黑眸掠过一丝深思的光芒,「看样子你并没有变太多。」
「相信我,我变很多了。」她凝睇他,半晌,唇畔清甜的微笑一敛,忆起了今夜飙车来此的目的,「你说凶手有可能是英宇集团内部的人?」
他没立刻回答,轻轻啜了口属於他的马丁尼,动作有意的慢条斯理。
「快回答我啊,程庭琛,」李曼如有些不耐,「我取消跟威廉的约会可不是专程来这里跟你打哑谜的!」
「……威廉对你突然爽约有什麽反应?」凝望她的眼眸深思。
「他当然有些吃惊,不过我告诉他公司临时有事,需要我紧急处理。」
「他感觉不高兴吗?」
「只是有一点点失望而已。」她耸耸肩,「他不是个那麽小气的男人,很有风度的。」微勾的唇角似笑非笑。
「不必讽刺我,李曼如。」他回她一抹类似的微笑,「你我半斤八两。」
她不语,星眸回斜,默默打量他好一会儿,眼瞳辉芒诡异。
他有不祥的预感,「为什麽这样看我?」
「庭琛,」她柔柔唤著,嗓音像抹上一层蜂蜜,「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麽故意?」
「故意破坏我跟威廉的约会啊。」她晃了晃杯中液体,再度浅啜一口。
他面色一沉,「我为什麽要故意破坏你跟威廉的约会?」
「因为嫉妒啊。」她说,笑得好甜、好得意。
「嫉妒?哈!」他翻翻白眼,一面比了个夸张的手势,「我不是嫉妒,是担心!担心我善良的学长被一个恶女耍得团团转。」
「是吗?」她淡淡然,显然不挺相信他的说辞。
他忽地感到狼狈,聪明地决定转开话题,从西装外套口袋掏出一枚金色小圆徽章递向她,「认得这个吧?」
「当然。」李曼如接过,「这是英宇集团特制的徽章,通常是为了奖励部门主管。」她解释著,「因为我们采用利润中心制,所以很注重激励员工的措施,让主管配戴金色徽章是一种最高荣耀,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股票选择权或年终的分红、奖金等等,毕竟金钱才具有实质的意义。」她顿了顿,「这个徽章你从哪儿得来的?」
「彼得。席尔,一个七岁的小男孩,他与父母住在贵公寓的五楼。这个徽章是他在案发隔天,在四、五层楼的楼梯间捡到的,把它当成了某种收藏。」
「案发隔天捡到的?」李曼如眨眨眼,微微迷惑,「你怎麽会知道这些?」
「从接手这案子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案情有许多疑点,拜访了贵公寓每一层住户,可是都没得到什麽有力的线索。」程庭琛解释道,「可前两天,彼得的妈妈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小男孩曾经捡到这个徽章,上头刻有英宇集团的中英文名称。於是我昨天早晨特地再度到席尔家拜访,带回了这枚徽章。」
「原来如此——」李曼如颔首,盯著徽章,好半晌,蓦地惊愕地扬起头来,「他是在楼梯间捡到这枚徽章,这表示——」
「有一个拥有这枚徽章的人曾经经过四、五楼的楼梯间,不小心遗落了。」
程庭琛替她接下去,「而既然徽章是专门奖赏给英宇集团部门主管的,我们可以假设那个人就是集团的某个主管。」
「彼得是在案发隔天捡到徽章,这表示那个人很可能是在前一晚将徽章遗落在楼梯间——」顺著这样的思路推敲下去,李曼如蓦地面容一白。
「我们一直想岔了。」程庭琛静静说道,明白她的惊愣,「我们一直以为凶手一定是透过电梯上楼的,所以拚命查看电梯的监视录影带,却忘了避开摄影机最好的方式就是爬楼梯,十二层楼很高,但并非人类攀爬不到的高度……」
「可是除了电梯摄影机,还有大楼警卫啊……」
「别忘了那天晚上有足球赛转播,警卫大部分时间都盯著电视萤幕,他既然可以没发现麦克。葛林走出去,当然也可能没发现凶手进出。」
「凶手就是在麦克。葛林离开跟我回来这短短十六分钟的时间进了我哥哥的公寓,杀了他的——」李曼如分析著,忽地打了个冷颤,面容更加苍白了。
「现场没有打斗与挣扎的痕迹,所以我们可以推论凶手很可能是李麒认识的人,才会让他完全没有戒心。」
「那个人……他趁著我哥哥转过身背对他的时候开枪射他——」分析至此,李曼如再也无法克制激动的心绪,「那个人是英宇集团的主管……是英宇的人……哦,天!」她双手掩面,呼吸急促起来,「为什麽凶手要这麽做?他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冷静点,曼如。」程庭琛搁下酒杯,走近她,双臂轻轻环住她,「我们很快便会把他找出来的,很快。」他安抚著她,温暖的气息轻轻拂过她耳畔,「徽章上刻有年份,只要按照年份去找,应该可以找出所有者是谁。」
「可是,英宇集团很大,每年都有不下十几位主管得到金色徽章……」
「十几位,不是上百位,只要有这第一步线索,我们便能按图索骥。」他柔声说道,大手顺著她背部的线条轻抚,「别担心,我们很快便可以揪出凶手的。」
「庭琛——」窝在程庭琛胸膛,李曼如开始觉得双颊发烫,她轻咬下唇,心跳快得几乎无法驾驭,呼吸更濒临破碎。她合眸,费了好一番力气镇静心神,接著,藕臂一推,试图分开两人过於亲密的躯体。
可程庭琛却不容她推开,健臂紧紧扣住她纤腰,「别动。」他哑声道,在她耳畔吹著性感的气息。
她浑身一颤,「放开我——」
「我不放。」
「我现在没事了,你不必再这样‘安慰’我……」
「这不是安慰。」他反驳。
「那是什麽?」
「我就是想这样抱著你。」他霸道地说,语气近乎无赖。
她倒抽一口气。
而他分出一只手,轻轻抬起她埋在他胸膛的丽颜,湛幽的黑眸锁住她,燃著奇异焰芒,「曼如,我……」
他话语未落,便遭一阵清脆的钤声打断,两人同时身躯一僵。
「是谁来了?」李曼如蓦地推开他的身子,有些慌乱。
「不知道。」程庭琛蹙眉,面容阴沉得难看,似是对胆敢於此时出现的不速之客感到十分不悦。他举步走向大门,透过窥视孔窥望门外。
「丽西?」认清门外典雅秀丽的女人身影後,他浓浓惊愕,嗓音不觉拉高。
「是伊丽莎白。柯林斯?」李曼如听闻,亦是一愣,半晌,明眸忽地绽出锐利辉芒,「你今晚跟她有约?」
「不,我跟她才刚刚一起用过晚餐——」程庭琛微微茫然,「该死!」他忽地出声诅咒,面容竟似泛起淡淡红潮,「不能让她发现你在我家……」
「什麽意思?」她心一跳,语音不觉尖锐起来。
「不能让丽西知道你在我家。」他回过头,望向她的神情竟然有几分苦恼。
「程庭琛,你——」李曼如瞪他,突如其来地呼吸困难,感觉胸腔里的空气瞬间被抽空。她咬紧牙,克制著想出声尖叫的冲动,只是狠狠地、冷冷地瞪著程庭琛。
「我会到里头躲起来。」她望向他的眸光冷淡,语音更加清寒,「你们尽管谈情说爱,就当我不在这里。」
「曼如……」他皱眉望她,模样像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会好好躲著,不会让你在女朋友面前为难。」她说,态度落落大方,可心脏却暗暗抽疼。
他不愿让女友发现另一个女人在他家,因为他怕伤了纯真可人的丽西甜心。
他怕伤了丽西,却不怕伤她——
第八章
轻轻悄悄地,她进了他的书房,甚至不敢开大灯,因为怕流泄出书房的光线泄了她的存在。
她合上门,随手将大衣往沙发上一搁,藉著书房嵌在壁上的小灯辨认方向,盈盈落定桃花心木书柜前。仰起首,她茫然地望著那一列列排列整齐的书籍,不晓得自己要找些什麽。
她其实没想要找什麽特定的书的,只是若不找件事分她心神,她怕自己终究会忍不住冲出书房,偷窥客厅里那对情侣的恩爱画面。
她不愿看,不能看,否则心脏怕会疼得她无法承受。
不,她不要,绝不那般折磨自己,她不要——
扬起手臂,她随手挑下一本封面看来磨损得十分厉害的旧书,精装的封面烫上褪了色的金字,告诉她这是一本「英诗选集」。
济慈诗选?她不晓得他竟然对英诗有兴趣,那样一个出类拔萃、在法庭上神采飞扬的男人,也会有静下心来欣赏英诗的时候?
打开书,一张泛黄的相片随之飘落,轻缓地,像冬季第一朵雪花无声无息。
李曼如弯下腰,拾起相片,在还未用自己的眼睛做确认时便知道自己会看到什麽。
汪梦婷——相片上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灿美得像全世界的阳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的女人只会是她,汪梦婷!
李曼如仔细地审视著她的相片,彷佛故意要压迫自己的心脏似的,她专注地、仔细地凝睇著相片。
她很美,是那种细致秀丽的古典美,美得清澄,美得透明,教人看了心情愉悦而舒畅。
如果汪梦婷像一朵最可人的百合花,教男人忍不住捧在怀里细心呵护,那她李曼如就像一朵玫瑰,艳丽绝伦,身上的刺却足以吓退任何胆敢采撷的男人。
她与她,就像百合与玫瑰,两种完全不同的典型,可却偏偏跟同一个男人有所牵扯。
程庭琛——汪梦婷曾爱上他,她也爱他,而经过岁月流转,汪梦婷移情别恋了,而她却……
丽唇一抿,李曼如阻止自己再想下去,皓腕一翻,相片背面的苍劲文字落入她眼底。
I little thought it thus could be。
In days more sad and fair——
That earth could have aplace for me,and thou no longer there。
(在那更苦却更亲切的往日,我料不到会有此情形——
在一个已然没有你的世界,我竟然还能够存此身。)亨利。莱特的诗。
即便李曼如并不爱读这些风花雪月的诗词,在英国读了几年书,仍是令她一眼就认出这几句是出自亨利笔下的诗句。
英诗选集——她怎会傻到以为庭琛会对这些英诗有兴趣呢?他之所以去读这些诗,是因为汪梦婷,因为学习英国文学出身的她爱极了英诗!
因为汪梦婷喜欢英诗,所以他也学著读,所以他才珍藏了这麽一本济慈诗选……
心脏绞扭著熟悉的疼痛,她不禁双腿一软,坐倒在地面上。
捧著这本诗集及汪梦婷的相片,她感觉自己像正捧著程庭琛的一颗痴心,是那麽重,那麽沉,教她几乎无法承担。
这颗痴心,像她自己的,庭琛为了汪梦婷学英诗,就像她为了他而学红酒,当他一面念著英诗,一面遥想著旧爱的时候,是否也曾想过她也一面品著红酒,一面任自已深陷於对他的浓浓思念中,无可自拔?
她李曼如从来不愿与人分享任何东西,却为什麽总要为了一个把一颗心留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的男人黯然神伤?
为什麽——
「I little thought it thus could be。In days more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