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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学姊却不看好她的执著。「没用的,曼如,学校里不知有多少女孩子仰慕他,可他看也不看她们一眼。你知道吗?去年圣诞节,他冒著风雪在汪梦婷门外为她堆了个雪人,弄得自己重感冒,一星期没办法上课……他这麽爱她,你无法介入的。」
是吗?她就偏偏要介入,就偏偏要追求他。从小她便是这样的个性,想要什麽东西就一定要把它得到手,她不信命数,只信自己渴望的东西就该放胆去求。
而今她想要程庭琛,想要那个出色灿烂如天际明星的男人。不试试看怎知自己得不到呢?
可程庭琛果然爱汪梦婷爱得专一,对她这个同在一个学院的小学妹从不多假以辞色,就算她用尽所有心机示好,他也只当她是学妹。
不多不少,就是个学妹而已。
她失望莫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有得不到的东西,第一次明白原来不是只要她愿意付出心血,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渴望的东西。
她第一回明白,原来天上的星星真的不容人轻易摘下——
她觉得失望、难过,也有一点点自尊受损,可一颗心却还不懂得因此疼痛。
因为她还不爱他,因为她还没真正爱上他。
她真正爱上他是在那个夜晚,当她发现他醉醺醺地从学校附近一家酒馆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时。
她从不曾见过他那副模样,头发凌乱、下颔胡须未刮,满是皱摺的白色衬衫半拉出黑色西装裤,整个人显得憔悴而疲惫。
而那总是昂首阔步的神气身躯此刻却是东摇西晃的,似乎连站立都不稳,只能踉跄著步履前进。
她屏著气息,一瞬不瞬地瞪著眼前摇摆不定的身影,不敢相信那就是她一向仰慕的程庭琛。
「梦婷……梦婷——」当他经过她身旁时,她听见了他痛楚而沙哑的呢喃,「你为什麽要这麽做?为什麽要背叛我?」
他神智不清地念著,一面不停打著酒隔,接著,狼狈的身躯忽地一软,跌倒在地。
她瞪著他,看著他双手在地面摸索著,看著他即使双臂发颤、也要用力撑住地面令自已站起来的动作,看著他不停地尝试站起来,却一次又一次失败,看著他虽然一次又一次失败,却还是不曾放弃,仍旧固执地重复这令人沮丧的过程……
她忽地承受不住了,心脏重重一扯,双眸一阵微微刺痛。
她终於懂得心痛了,当她看著他为了失去汪梦婷而酒醉潦倒、却又骄傲地不肯乾脆平躺在地的挣扎模样,她终於明白何谓心痛。
她终於真正懂了他一些些,终於开始了解让她迷恋的是怎样一个男人。
程庭琛——他是骄傲又自信的,跟她一样!
可就因为他如此骄傲,受了伤後反应便会更加激烈,愈显露出软弱的一面。
愈是骄傲的人愈不愿受伤,愈无法承受伤痛——可却也会拚命咬紧牙,拚命掩饰自己的软弱……
程庭琛——像她,太像了!
一念及此,她再也克制不住心神的激动,匆忙奔至他身旁,可当窈窕的身躯立定他面前,她忽地忍住了,强迫自己深深呼吸。
「你喝醉了吗?学长。」她用几乎听不出腔调的标准普通话问他,语气冷静而淡漠,就像丝毫不曾察觉他已醉到无法起身似的。
他回转头,氤氲著酒雾的瞳眸努力想辨识她。
「没想到学长也有这样落魄的时候。」她故意冷著嗓音,「因为无法承受失恋的打击?」
「你胡说八道什麽!」程庭琛低声怒吼,眸中雾气倏地散开,片刻清明,他狠狠瞪她,不知哪来一股力气忽地撑百双腿,站了起来,「你……半夜在这儿做什麽?学……学妹?」
他质问她,语音有些断续且模糊,明显是因为酒精的关系。
她假装没注意到,「我跟几个朋友来这里聚会,出来透口气。」
「聚……聚会?半夜三更的……男的女的?」
她扬眉,「男的女的有什麽关系吗?」
「当……当然……」他瞪她,「你……一个女孩子家……呃,要懂得保护自己。」
「是吗?」樱唇微微一扬,衔起浅浅微笑,「学长住在这附近吗?」
「是……又怎样?」
「我扶你回去。」她柔声道。
「我不必你扶……」
「你醉了。」她不理会他的拒绝,坚定地将他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肩膀,右手则扶住他的腰。
「我……没有。」
「请不要睁眼说瞎话。」她淡淡地说,「你喝醉酒是谁都可以看出来的事实。
你该感激我自愿送你回家。」
「我不必你送……」他粗鲁地咕哝著,挣扎著想摆脱她。
她更加箝紧他,「别傻了,你以为我是出自纯粹的好心吗?」
「不是吗?」他低头望她,神情满是困惑。
「我只是想藉故接近你。」回凝他的星眸率直坦白,闪著璀璨辉芒,「我喜欢你,记得吗?」
「你——」他怔怔望著她,仿佛为她的坦率而不知所措。
而她唇畔笑意更深,「送喝醉酒的你回家不过是追求你的手段之一而己。」
是的,她在追求他,比从前更认真几分,也更热烈几分。
因为从前对他,不过像小女孩一心一意想得到渴望的宝贝,征服的心理远远胜过爱。
而现在,她是真的爱他,真的认清了一向仰慕的偶像也有软弱的一面,真正认清他也是个平凡男子,所以,真正爱上了他。
偶像,是用来仰慕的、钦敬的,可心爱的男人才值得她认真追求,值得她交付终身。
她真的爱他——每接近他一分,就更了解一分真正的他,也更无法抑制自己更深爱他一分。
她好爱他呵!
第一次明白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会因为他的快乐而开心,因为他的痛苦而难过,自己的情绪会跟著他起伏盘旋。
而因为爱他,她连带恨上了汪梦婷,恨她竟敢如此伤他,恨她得到他全心珍爱竟还舍得抛弃他,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从小到大,她从不曾厌恶过任何人、痛恨过任河人,可她却厌恶、痛恨汪梦婷因为庭琛!
她真的好恨汪梦婷,因为她不配得到庭琛的爱。
所以,当那个女人从台湾打越洋电话到庭琛家,却被她接到时,她毫不客气地痛骂对方一顿。
她要她别再打电话来烦庭琛,要她别再试图伤害他。
她并不後悔如此打发汪梦婷,也不後悔不曾告诉庭琛她接过这通电话,也许有人认为她使这样的手段很卑劣,可她不在乎!
她甚至不在乎自已是趁著庭琛感情脆弱的时候向他求婚的——
「庭琛,我们结婚吧。」当汪梦婷在台湾下嫁季海平的消息传来,她抚住庭琛苍白的脸颊,急叨地说道:「别为了那女人难过,她不值得!跟我结婚吧,我会让你忘了她,我会好好爱你,好好照顾你,绝对不会像她一样伤害你——跟我结婚吧。」
那一夜,她热烈地向他求婚,之後,两人更热烈地做爱。
她不确定庭琛究竟是为了什麽缘故答应与她结婚,或许是为了修复自己遭汪梦婷践踏的自尊,或许也因为两人之间的性爱太过激狂,让他一时冲动对她许下承诺。
总之,他终於允诺娶她了,而她也傻气地满心欢喜,以为自己从此後便真正得到他。
岂料,得到他的人并不意味也得到他的心,这桩冲动的婚姻原来只是一出可笑的闹剧——
李曼如蓦地幽幽叹息,眸光从落地窗外收回。
黑夜的海德公园只是一团朦胧不清的迷雾,正如她深陷於过往的记忆。
她旋过身,再度来到客厅的吧台前,为自己斟了一杯白兰地。
从柯林斯城堡的晚宴,到哥哥为她准备的私人公寓,从浓烈辛辣的威士忌,到温润醇厚的白兰地。
她不停地回想,不停地喝酒,不停地让自己的脑海充斥著他的音容形影——
长夜将尽,可她却明白,这样的自我折磨只是开始。
日出了。
金红的日轮破云而出,淡淡洒落温暖辉芒,为伦敦总是灰暗的市容抹上一层薄薄金粉。
程庭琛怔怔望著,望著总是薄雾弥漫的伦敦,难得有的灿暖阳光。他看著,双手插入裤袋,修长的背影挺直而潇洒。
好半晌,他终於自玻璃窗前旋回身,双唇划开半嘲讽的弧度。
没想到他傻傻地在客厅里沉思一夜,而这一夜之间占领他思绪的竟是同一个人的身影——一个他最痛恨的女人!
他走到黑色真皮沙发前,疲惫的身躯深深沉落,墨睫跟著一掩。
他不该觉得讶异的,从很久以前,他就发现李曼如的音容形影经常占据他脑海,尤其离婚前两人最後一次争吵,当时她激动愤怒的神情以及冷若冰霜的威胁一直深深烙印他心版。
她说,与她离婚必须付出沉重代价。
她说,她会尽全力打击他,让他在香港毫无立足之地。
她说,她敢爱敢恨,得罪她李曼如就别怪她手下无情。
她做到了,彻彻底底,完完全全!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声、信誉、事业,会操控在一个女人手里,会凭她一句话就让这麽优秀出色的自己落拓不堪。
可她做到了,凭她在香港的影响力,让一向高傲的他在香港成了只丧家之犬。
想不到当年在香港的丧家之犬竟然能在英国苟活至今。
是啊,她很讶异吧?当年几乎可以说是被她逐出香港的他今日在英国竟已功成名就,取得一席之地。
她很讶异吧?可她知道他可是付出多少心血与努力才得以攀爬到如今的地位?
她可知道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成功,他除了日日夜夜不停工作,还得拚命去抢下那些旁人不敢接的案子?
她可知道为了接那些案子,他成了黑社会分子的标靶、狙击的对象?
他付出这许多心力,甚至不惜冒上生命危险是为什麽?还不就是为了让她刮目相看!
还不就是为了向她证明自己的确优秀出色,即便遭受她打击,也有能力东山再起——
一念及此,程庭琛忽地剑眉一紧,抓著沙发扶手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回打了一个成功的案子,举杯遥敬的对象不是亲人、不是朋友、不是远在台湾的梦婷,而是李曼如!
而之後的每一回官司,当他最後得胜後第一个浮现脑海的人影也都是李曼如。
因为他要她看著,看著他一步一步迈向成功,看著昔日遭她重击的落水狗,今日却骄傲英挺,昂首阔步。
他要她看著他走向成功,证明他不是她可以随意操控、打击的男人。
他要她睁大眼,好好地看著!
第三章
「你最好找机会跟薇薇安道个歉。」
「什麽?」程庭琛猛然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忽地闯入他办公室,正闲闲倚在门边的潇洒男子。
是他的学长威廉。班尼特,他双手交握在胸前,长腿也以一个闲散的姿势交叠著,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况味。
尤其是那对勾魂碧眸,多年来,他便是凭著这对勾魂眼游戏情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而今,那对不知迷倒多少女人的漂亮碧眸正凝望著程庭琛,蕴著淡淡嘲弄意味。
「我说,你最好跟薇薇安道歉。」威廉重复,语气慢条斯理。
程庭琛回瞪他,半晌,「凭什麽要我跟她道歉?」他垂下头,重新埋首方才秘书送进来的档案夹,「我不认为自己得罪她。」语调是有意压抑的冷淡。
「你就是得罪她了,亚历。没有女人能忍受你公然在大众场合挑衅。」
「是吗?」程庭琛挑挑眉,仍然不以为意。
威廉瞪他,良久,终於叹息,「英宇是我们的大客户,我们得罪不起。」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
「怎麽?」抬头望他的黑眸一闪,「她打电话来施压了?」
「没有。」
「‘还’没有。」程庭琛修正威廉的说法,「她迟早会打来对你施压的,等著瞧吧。」他一顿,面容蓦地阴沉,「她就是这麽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威廉闻言,更想叹息了,「你既然明白她不好惹,为什麽就偏偏要得罪她呢?」
程庭琛不语,只是耸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