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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那边没什么动静,倒是四海那边最近来了不少生面孔,好像在明显提防着咱们。”
在福清横死、赵三被关的这两天里,就是这个一直和福清一起跟着赵三、被人们称为赵三跟前的“福贵双煞”的王长贵,带着赵三手下的这群混混,支撑着“血狼”在聊城的局面。现在既然赵三回来了,在他憋闷了数天的心中,想法自然就和手下的人一样,期待着毫不留情的报复和血腥,可没想到赵三此时居然另有想法。
不过虽然心里觉得不解,但他却从没怀疑过赵三的判断和手段。他知道,狠起来的时候,自己面前这个平时看起来衣冠楚楚的老大,绝对有着三个自己加起来都不能相比的凶狠和无情。因此一听赵三忽然问起长风,便赶紧收敛心神,认真回答。
“一点异样都没有?”更深的皱起了眉,赵三反问道。
“真的一点异样都没有,不然兄弟们早就忍不住去铲平了。三哥,你不在的这两天,兄弟都忍的好辛苦,要不是我拼命拦住,大伙早就把他们和四海的那帮家伙给铲平、揉碎了。”壮着胆,硬是迎着赵三冰冷的目光,王长贵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赵三根本就没搭理面前的这群手下期待的目光,只是低下头在心里暗暗低呼道。
以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和他的精明,在一听到在这种乱哄哄的绝好时刻,本该有所动作的长风居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风平浪静,就觉得有问题。在再次落实了以后,就更加觉得肯定有问题,没有道理在这种时候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就算别的动作没有,那必要的防范总该有吧?可他们还是没有。这不明摆着就是此地无银吗?可长风的人真的会这么弱智?
就在赵三低着头苦思,他手下一大票人屏着呼吸等他说话的寂静时刻,平日里绝对没有资格踏入赵三住所一步的小痞子黄毛,大呼小叫的敲响了紧锁着房门。
“长贵放开他!黄毛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挥挥手,已经在自己的长桌背后坐下的赵三看着刚刚恢复自由的黄毛问道。
“三哥,西街那边长风娱乐园刚刚出事了。”喘着粗气,装作不经意的躲开刚刚捏着自己脖子,把自己拎进屋子里的王长贵的怒视,黄毛冲着赵三急急忙忙的说道。
“哦?出了什么事?快说!”赵三一惊,站起来问道。
“刚刚我路过西街的时候,看到长风娱乐园的几个保安在追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说道这里,黄毛不自觉地停住,小心翼翼地偷眼打量着自的赵三的脸色。
他还在怕赵三会怪他不听命令,偷偷去西街转悠想打听点消息的事情,可没想到此刻的赵三根本就没想到这些,只是想最快的从他嘴里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所以没等他琢磨明白赵三脸上的冷漠到底是针对谁的,耳边就听到赵三提高了声音的呵斥:“黄毛你快说!”
“于是我冲过去拦住那几个保安,问他们想干什么,可能他们也记得我经常和明哥在一起,以为我是三哥的人,于是他们就慌里慌张什么话都没说的跑了。”
脸都已经被吓白了的黄毛说到这里,又偷眼打量了正凝神听自己说话的赵三一眼,看他脸上没什么变化,这才继续说道:“等那些保安跑了以后,我问那哭个不停的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那小婊子就是哭哭啼啼的不肯说,惹得我生气了,煽了她几巴掌,她才说出一个秘密,我一听事情不小,所以赶紧带着她来向三哥你报告了。”
“秘密?什么秘密??她人呢???”赵三眼中厉光一闪,问道。
“人就在外面,她说,她说长风娱乐园在地下室里窝藏着好多拐来的少女,每天折磨着她们逼着她们答应卖淫接客,她是从那里面跑出来的。”
随着黄毛的回答,王长贵带着一个衣衫褴褛,哭哭啼啼的少女和几个蹑手蹑脚的少年走了进来。
“长贵,你们先去外面客厅等着,给黄毛他们一人发点钱叫他们回去老老实实的待着。”
赵三看了眼那几个正用看偶像的眼光望着自己的少年,不由的就在脸上闪过一丝可有可无的淡淡笑意。
“来到这里你算是安全了,别哭了,坐吧。”
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少女,赵三接了杯水在递过去的时候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少女接过杯子缩手缩脚的在自己面前坐下了,赵三打点起精神,和颜悦色的问道。
“俺叫春妮。”
低低的、带着一股子外地口音的少女双手紧紧把杯子握在胸前答道。
“你说长风娱乐园把你们藏在地下室里?”
赵三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又问道。不知怎得,他总觉得面前这少女看上去有点别扭,可一时间总想不明白到底是那里别扭。
面前的这个少女穿的是一身破了几个大口、并没有什么特别式样的普通花衣服,有着长长辫子的头发看上去也很是零乱,还算清秀的面孔上还沾着一些泥水和泪水的痕迹,苗条但又不失丰满的身子此刻就裹在衣服下在自己面前簌簌的发着抖,一切看上去很是符合一般概念中受害少女的身份,可就是不知道那里,让赵三觉得别扭。
“恩,不光我一个,还有好几个姐妹都被关在地下室里,天天被长风娱乐园的那些人糟蹋,而且还天天想尽办法的折磨我们,要我们答应老老实实的去外面卖淫接客,呜~”
说着说着,这少女大声的哭了起来。
点起一根烟,赵三强忍住涌上心头的烦躁和怒火,等那少女的哭声稍为缓了点后,柔声劝到:“别哭了,别哭了。那些已经过去了,过去了。”
就在这时,停住哭声的少女却“扑通”一声,从椅子上跪倒在赵三面前:“俺知道您是名震聊城的赵三哥,听救我的那位小兄弟说您能帮我,求求你了三哥,救救我和我那些姐妹吧,我们实在太惨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呜~”
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的不停的磕下头去。
“起来,姑娘你快起来,我帮,我一定帮!你快起来!”
站起身,赵三慌忙抢上前去,拽住那少女的胳膊把她搀了起来。
泪眼迷离的抬起头,丝毫不顾胸前已经破了个大口子的衣服里春光外泄,少女绵软的双手紧紧握住赵三的双手,泣不成声的哽咽着说道:“谢谢三哥,谢谢三哥!”
尽管此刻的情势早就因为陷于要和四海火拼的边缘,而让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长风的这件事,但因为姐姐的惨死而造成的对这类事件刻在骨子里痛恨,还是让他在留下了两个人照顾安顿好的少女后,带着早已经准备好的手下,飞快的往西街的长风娱乐园赶去。
一进长风娱乐园,不等赵三吩咐,已经红了眼的王长贵就一把推开笑着迎上来的长风娱乐园现在的老板,带着十几个人往地下室冲去。而剩下的人也不用赵三吩咐,径自挥舞着棍棒开始了砸场子。
“三哥,三哥,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呀”
带着哭音,胖胖的长风老板急的只围着冷笑着的赵三乱打转。
“怎么了?怎么了你会不知道??”
赵三站在大厅里,就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抱头鼠窜的空里,点上了一颗烟,冷冷的盯着他问道。他周围,已经因为福清的事而憋了一肚子火的汉子略带疯狂的挥舞着棍棒,尽情的发泄着他们的精力。
“三哥,我真的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真的以为我们长风好欺负*?”
眼看着场子已经被砸的一塌糊涂了,身为老板的胖子也不再做戏,铁青着胖脸,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道。
阴阴的一笑,赵三刚要回答,却发现冲下地下室的王长贵他们白着脸灰溜溜的走了过来。
心里猛的一沉,赵三抢上前去问道:“怎么样?”
“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堆满了杂物,不像是刚刚布置出来的。”
黑着脸,王长贵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答道。
“什么?”
赵三闻声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两步,一股寒气直冲脑顶。
“三哥,三哥!”
王长贵和他身边的人往前一拥,伸手想扶住他后退的身子,等手伸到跟前了,才发现他已经苍白着脸又重新站稳了脚跟。
此时,那些挥舞着棍棒疯砸的汉子们早已经停住了手头的破坏,眼前不远处,那铁青着脸的胖子此刻也正恶狠狠地怒视着自己。赵三心里一阵悲凉,可转瞬就被心头闪过的另一个念头惊的跳了起来。
“章老板,今天的事是一场误会,是我赵三一时不察,中了别人的计,你这边所有的损失我明天三倍赔偿,改日再向章老板倒茶认错,但现在我有急事,先告辞了!”
说着话,赵三抱拳长长的作了一揖。
“爽快,三哥到底是三哥,咱们的事明天再慢慢细谈,现在你先请!”
那胖子一看赵三此刻已经微红的双眸和眼中流露出来的杀气,非常上道的还了一礼。
等赵三紧赶慢赶,回到自己的住所时,正好看到熊熊的火光正好冲天而起,他的聊城酒楼和他的住所所在的三层楼,正在火光里噼里啪啦的作响。
“不!……”
狂吼一声后,已经被楼里那么多条性命逼红了双眼的他,挣开身边手下的拉扯,飞一般的窜进了大火之中。
努力睁大了已经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矮着身子的赵三飞快地冲向了自己酒楼员工们的宿舍,火焰在头顶上燃烧,到处是呛得人透不过气的浓烟,他强忍着咳嗽,嘴里大声呼唤着员工们的名字,摸到了宿舍的门口。
也不知道这一脚到底使了多大的劲,就在火焰的噼里啪啦声中,就只听的“碰!”的一声巨响,紧锁着的门连着门框就向里面飞去。
随着门冲进去的赵三扑到床上一摸,入手的人体尽管绵软没有回应,可还是带着正常的温度,心里一喜,再也顾不上细究他们到底为何到现在还昏睡不醒,一手夹起一个,转身就跑。
等他剧烈的咳嗽着冲到火势更猛的走廊里时,他已经看到他手下的那些弟兄披着浑身的水气冲了上来,心里又是一喜,他本来就快若风行的身子跑的更快了。
等他冲进去两次,救出昏迷中的四个酒楼员工的时候,消防车和警车,还有救护车也都冲到了现场,当他游目四顾,发现或躺或醒的酒楼员工一个不缺的时候,刚在心松了口气,却又猛然想起还在自己房子里的两个兄弟和那个少女。
“放开我,放开我!”
一转身,飞起一脚踢飞身后紧拉住自己的王长贵,已经快要疯了的赵三双膀子一叫劲,又把死死拉住自己胳膊的两个手下摔飞,转过身刚要再扑进已成焚天之势的大火里,身体就被蜂拥而上的众手下玩命一般的扑倒在地,七八个被烟尘沾染的满脸黑糊糊的大汉哽咽着死死摁住他的身子不放手:“三哥,不能再进去了,不能再进去了,楼就要塌了!”
彷佛就是为了证明他们的话一般,就在他们话音落地的同时,聊城民众的口中,最有名的这栋楼轰然倒地,随着它的倒地,被死死压在地上的赵三只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顶,犹如狼吼的一声凄厉叫声中,他奇迹般的震飞身上的七八个大汉,跳起身来,往前冲了两步之后,忽然身子一晃,委顿在地。
第二章 风暴(二)
“老奎他们……”
随着上唇间的刺疼,晕过去的赵三苍白着脸,睁开了已经变得血红的眼睛,强忍着胸口之中沉闷的淤塞嘶哑着嗓门问道。
“对不起三哥,老奎他们……”
哽咽着,抱着他的王长贵扭头躲开了他的逼视,自觉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被白单子盖着的那堆物体。
他就觉得心里猛的一沉,胸口一堵,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哇!”
张口吐出一口淤血,赵三猛的窜起来扑了过去。
守在白单子边上的警察和两个医务人员一看赵三宛若疯兽般的模样,刷的一下,退开了。随即他们就听到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老奎!……”
落了不少细细灰烬的白单子下,两团被烧焦了的物件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的堆在那里,两个平时看起来雄纠纠、气昂昂的大汉的躯体此刻就像两块被烧焦的木炭,整个的缩成一团,眼下看起来还不到一米长,如果不是就在火场边上的话,赵三一定不会相信面前的两块木炭就是自己前面刚刚还曾交谈过的兄弟。
抚摸着散发出焦臭味道的两具尸体,赵三口中凄厉的哭喊转化成无声的悲泣,大串大串的泪珠和空中不断落下的细密雨丝滑过他满脸的乌黑,形成一道道的沟壑,伴随着他口中再次吐出的淤血滑落在尸体旁的焦土之上,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