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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这样的山林还能睡得着,就不得不佩服石晓非胆子大了。第二天他早早地在窝棚醒来,吃了些干粮,就往对面的西**山走去。
他还是先从现在的山腰下到两山之间的乳沟里,再找处山势相对缓点的地方,从树丛间边砍着路边向山上爬去。他牢记着西**山的北坡,五棵并排的漆树这一目标。可是从没进过老林子的石晓非进山林不久就迷路了。
那些高大的树冠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的,他看不见太阳的方向,只是凭自己的感觉一路拨开树枝,一些拦着路,拨不开的,他就用手里的砍刀。四五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找到北坡,再然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砍出的路上了。意识到自己迷路了,石晓非急于摆脱前边错误的路,就再次凭自己的感觉,向北边的方向边拨边砍地走去。可是,不久他再次踏上了前边走过的路。石晓非开始边走边在树上砍出记号,可是又在山林里绕了几个小时,这一片山林被他连踩带砍,弄出了数不清的纵横交错的痕迹,无论他再向什么方向踩过去,最后必定会回到那些曾被他砍伐得纵横交错的林带。
歇过好几次,吃着饼干的石晓非虽然心有不甘,还是不得不接受一个实事:自己被困在这片林子了。在对面山峰上的时候,看着这片林子并不是很大,他实在不相信自己会在这林子里走不出去,现在差不多走了一整天了,无论向前还是向后,他最终都是会回到这片被自己踩得不成样子的地方。
不能惊慌,现在一定要镇静。石晓非暗暗告诫自己。可是对于野外生存,他实在没什么经验,任他怎么镇静,此刻都想不出走出这片老林子的办法。
“唉――”就在石晓非镇静着也不知道咋办的时候,他听到了长长的一声叹息。一抬头,他就看见了一个灰色的影子站在前边的树影间。
三十九章 五棵漆树的陷井
不用看,那瘦瘦的影子是石晓非死去多时的父亲。斑剥的树影打在影子的身上,让石晓非觉得是那么不的不真实。影子的背对着他,长长的头发一撮撮杂草般地垂在他的肩上。正无路可走的石晓非觉得突然读懂了父亲的来意:他是来给自己带路的。
石晓非起身,前边的影子也就飘飘荡荡地在树丛间前行了,石晓非紧紧地跟着父亲的影子,无论他走得快还是走的慢,前边的父亲总与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说来也怪,跟着父亲的影子,他很快就走出了那片被自己砍伐得不成样子的鬼林子。就这样走了有一个小时左右,天已经暗下来了,石晓非突然间就失去了父亲影子的所在。他看见自己身边一棵有八九米高的树身上被钉了些木钉,并绑着一些架凳,树皮上有十来个陈旧的V字形割痕。没错,这就是漆树。他再看看前边,就在刚才父亲的影子凭空消失的地方,又有一棵打着木架的漆树。
石晓非再向前走,隔上几米十米左右,就会出现一棵漆树,直到他数够五棵漆树,他明白,自己终于找到目的地了。可是,天已经黑了,在这五棵漆树的地方到底会有什么,自己今天晚上又怎么走出这片老林子?
五棵漆树一线排开,有上五六十米的范围。虽然已经来到北坡,找到了这五棵漆树,石晓非还是不知道下来该怎么办。寻找父亲的遗骸?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地上满是腐叶,杂草,小树,天空又被纵横交错的树枝遮挡的严严的,这可怎么找?
父亲的尸体不可能挂在树上,只能是埋在这片范围的地上,石晓非喝了点水,就开始用砍刀拨弄那些茂密的小树丛,希望能在其中发现点什么。就在五棵漆树的最中间,第三棵树下,有一丛茂密的杂树。借着黄昏的微光,石晓非很小意地走过去,先用砍刀拨拨树丛,砍刀有点短,于是他再向前行。走了两步,他的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往下跌,石晓非的反应还算迅速,急忙抓住旁边的小树。小树被他一百多斤的体重的惯性连根拔脱,他下跌的势头虽然稍微一缓,还是一下子跌到了黑古隆咚的洞底。他的躯体落在了一块有点柔软的物体上,就在这时,石晓非的右腿一阵钻心的痛,原来他落下来的时候,双手一阵乱抓,抓住了一棵小树,小树被拔脱,树根把上边的一块石头弄松了,在他刚刚落下来后,那石块同时也掉进了洞里,正好砸在了他的腿上。
这一下的变故太过突然,前后也就是几秒的事情,石晓非吃着痛,好长时间还没从变故中反应过来。直到他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在他的腿上流动,他才明白自己在流血。从背包中摸出电筒,照照自己的右腿,石晓非立即被看到的情形惊呆了。那片粗糙的石头正好砸在他的右小腿上,他看见白森森的骨头断端象野兽嘴里的牙一样尖锐。在骨头的下边,小腿的伤口不知道有多深,只见鲜红的血液象泉水一样从骨头的下边向外涌。
那块闯祸的石头滚在了一边,石晓非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在这山洞里流尽所有的血液,最后变成一具苍白的尸体。他脱下衣服,撕下一只袖子,扎在了自己的大腿下部,然后用剩下的袖子对自己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不知道折腾了多长时间,伤口的血终于不明显地流了,石晓非才有工夫打量一下现在身住的山洞。
他刚才跌到洞底的时候,躯体是落在了一块软软的东西上的,现在他只需用手电照一下,就确认了身下的东西,一具腐烂得只剩不多些肌肉的尸体。从尸体身上破旧的衣服看,他可以确认这是自己父亲的。这山洞呈倒凹形,洞口很小,里边的面积比洞口大了有三四倍。由于洞口被密密的小树杂草遮盖着,平时雨水落不进来,洞口的位置又较周围高了好多,更不会有积地面的积水灌进来。
整个山洞是石质的,也就是所谓的喀斯特溶洞,里边显得非常的干燥,所以十年了,父亲的尸体并没有变成白骨,而是一具披着腐烂肌肉的可怕僵尸。洞内的空气非常的不好,整个山洞满是非常难闻的腐臭味。
石晓非照照洞壁,他彻底失去了自己爬出洞去的信心。山洞的洞壁是很粗糙,可是这种倒凹的洞壁,只怕猴子都难以爬出去。山洞高约五六米,不算很高,如果有人从上边垂下根绳子,他相信即使在目前受伤失血的情况下,他还是能用双手攀上去的,可是在这老林子里,哪儿会有人过来?
他觉得就象一只坐在深井里的青蛙,除了在井底观天,什么也干不了。不,他连坐井观天都办不到,小小的洞口被那小树丛盖得严严的,小树上边的天空还有无数大树的枝叶。现在已是晚上了,山洞内一片漆黑,就是白天,只怕这洞里也不会有光线射进来。
等待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包里的干粮和水应该还能支持上两天,可是在目前受伤的情况下,很可能他会很快感染,然后是发烧,整条右腿在这山洞里烂掉,然后是他整个人也这样一点点地烂掉。
就是得救,刚才他看了右腿的伤势,只怕这条腿已经算是废了,在下半生,他只能是个不能正常走路的瘸子。弄明白眼下的情况,石晓非的情绪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自己才二十岁,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事死去,也不甘心从此变成个没用的瘸子。
不知道父亲当年是在这洞里是怎么度过最后时光的,一想到父亲,石晓非的心里打了个激楞,从情理是说,父亲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变成了鬼或别的什么东西,都不会害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可是刚才引自己到这儿的那个影子,不明明是自己父亲吗?还有昨天那个让自己到这片山林来的影子,难道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陷井?昨天那个站在后边的面目全非的影子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来这片林子,而自己却把那面目全非的父亲当成了怪物。
看来这山林里有不知是什么的神秘的力量,父亲当年很可能就是被山林的鬼怪这样害死的。自己刚进山林,那神秘的力量就以父亲的形象出现了,在这儿弄好了陷进,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四十章 活动的尸体
想起昨天和今天两次出现的影子,石晓非心里更为迷惑,以自己父亲的形象出现,两次出现的目的只是把自己引进这样的一个陷井。还有昨晚的那沙沙的声音和山脚下出现的火把,一切都显得过于神秘,过于让人难以理解。难道关于应声娃娃的传说是真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石晓非的思维渐渐地变得迟钝,然后他感到自己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之中。有人在摇着自己,石晓非按亮电筒,见是身边的僵尸父亲在叫着自己:“娃儿,醒来,你不能这样睡下去,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面对着父亲僵尸的恐怖面容,石晓非已经不觉得害怕,是的,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一定要想办法出这山洞。这样想着,石晓非果然醒了过来。刚才的感觉很奇特,就象是做了个短短的梦。可是石晓非稍一翻身,他就惊呆了,父亲那只没多少肌肉的手果然在自己的肩膀上抓着。刚才在那梦境中虽然不觉得害怕,可是这样被一只死去多年的手抓在肩上,石晓非还是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他挣扎着在地上爬动,用尽力气把你亲的尸体推到石洞的一边,然后爬向另一边,让那具尸体和自己保持四五米的距离。
失血的石晓非一会儿就又睡着了,他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竟然又有人推他起来,不用打开电筒,他就知道是自己的父亲。那力量推个不停,直到石晓非再次从梦中惊醒。刚一醒来,他就感觉身边的异常,自己刚才差不多是帖着一侧洞壁睡下的,可现在他又睡到了山洞的中间。更要命的是,在他的肩上,他又感觉到了一只腐烂的手,父亲的尸体再次紧帖着自己的身体。
难道父亲的尸体会自己移动?石晓非来不及多想,再次挣扎着把那具腐烂的尸体推向一边,然后自己再爬向山洞的另一边。
做这些的时候,石晓非感到说不出的吃力,心脏在胸腔象奔跑的兔子一样跳个不停,全身冒着冷汗。他摸一下自己的额头,确定自己发烧了。不用说,伤口已经感染。被困在这样的山洞,受这么大的伤,感染是必然的,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在这样的山洞,除非出现奇迹,有赶山人在两天内从这片林子经过,否则,他是根本不可能获救的。
石晓非明白,根本没有自己爬出山洞的可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存体力,等待奇迹出现。一会儿他又迷迷乎乎地睡着了。和上次一样,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再次在梦中被父亲推醒,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和父亲的僵尸躺在一起,父亲腐烂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石晓非要崩溃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山洞里躺了一天还是两天,高热使他的思维变得非常迟钝。他一次次挣扎着把那具尸体推远,那具尸体再一次次在睡梦中和自己躺在一起。刚落进山洞的时候,他深深地为父亲的遭遇感到伤心。现这他感到连连做怪的尸体是那么的可怕可憎,如果可能,他狠不得毁掉这具可怕的尸体。
他的精神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当再一次被尸体推醒的时候,他已经明白出现奇迹,遇上赶山人进林子获救的可能为0,与其最后虚弱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与其这样被这具僵尸反复折腾,还不如趁自己还有点力气,主动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开始解开包扎伤口的衣袖,打算让伤口象刚受伤时那样出血不止,让自己尽快地失血而死。当他打开包扎后,自己惊呆了。整个伤口结着一层粘粘的脓苔,边缘的皮肤已经坏死,结着一层污秽的褐色脓痂。一些没被脓痂盖住的地方,那皮肤和里边的肌肉象是水烫过的死鱼一样。整个伤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可是,这样的伤口,却已经不再流血。伤口以下的小腿和整个右脚,变得白森森没一点血色,用手摸摸,没有点温度,没有一点知觉。看样子伤口以下已经完全坏死了。
对石晓非来说,想早点结束自己的生命是那么的奢侈。那要命的伤口,现在只是一点点地腐烂,就是不再出血。石晓非知道,命运将安排他的整个躯体一点点腐烂,一点点地感受着死亡的来临。想到这些,石晓非一下子发疯了,抬起腿踢向父亲的尸体,喊道:“我不相信,这一切肯定是假的,肯定是假的,这是梦,我要醒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石晓非真的醒来了,他发现自己坐在一棵高大的漆树下边。刚醒来的石晓非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子就从山洞的困境回到了地上,再一活动身体,右腿有一种钻心的疼痛。他坐起身来,看看自己的右腿,虽然疼得很厉害,可是腿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