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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圣心劫-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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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英低头看看那半只死雕,仍然摇头不解。

  老渔夫道:“以毒攻毒,乃天下绝妙的解毒良方,你把这半尸雕弄熟给她吃了,爪毒自解,这样懂了吧?”

  罗英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致谢,道:“多承老前辈指示迷津,分赐死雕,但;老前辈怎的又说寒冰岩不必去了呢?”

  老渔夫道:“那老婆子挨了一掌,伤得不轻,假如是你,还会呆在岩上么?”

  罗英急道:“老前辈是说……她……已经离开寒冰岩了?”

  老渔夫点点头,道:“正是——”

  罗英未等他说完,突然一声厉呼:“瑶妹妹——”提着那半只死雕,展步如飞,直向岩顶飞奔而去。

  一口气直抵岩顶,但见空山寂寂,极目白茫茫一片冰天雪地果然不见有半个人影。

  他情急之下,仰天大呼:“瑶妹妹,瑶妹妹,瑶妹妹……”

  嘶喊之声,高彻云表,四周群山,此起彼落尽是一片“瑶妹妹”的回声,但是,却不见任何回应。

  罗英急得热泪纷落,又低头寻觅那个通往冰层底下的洞口,岂料找遍了整个寒冰岩顶,哪儿还有什么洞口。

  很显然,那瞎眼老妇在负伤之后,已经封闭寒冰岩,携带江瑶远走高飞了。

  罗英伤心欲绝,挺立岩顶,声嘶力竭地大叫不止!

  “瑶妹妹……”

  “瑶妹妹……”

  声声呼唤,徒自耗去无数真力,罗英万料不到竟会落得这般结果,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倏忽间,两条人影迅若电奔抢上岩顶,沉声叱道:“小子,你想死了!”

  人影一闪而止,其中一个探臂一把扣住他的左腕,另一个迅如闪电拉住他的右手,同声喝道:“快走!”

  此时罗英心如乱麻,双目尽赤,猛可一震双臂,登时将两人拧开,吼道:“我不走,我要找瑶妹妹……”

  其中一人低声道:“罗兄,你听岩上是什么声音?”

  罗英凝目向这人一看,才认出竟是杨洛,侧耳倾听,岩下正传来一阵“轰”然闷响,恍如天崩地裂,连立足的寒冰岩顶,也悚然颤摇起来。

  杨洛焦急地欺上一步,一把又拉住他的手腕,沉声道:“罗兄,你这一阵狂喊,已经引起雪崩,再不快走,你我都只有埋骨雪堆中了。”

  罗英听了这话,神志仿佛突然清醒起来,失声道:“当真?啊!还有芝姐姐在崖洞里怎么办呢?”

  话落时,岩下轰轰之声越来越大,罗英狂叫一声,纵身如飞,当先向岩下扑奔。

  他这一急,下落之势真个快如箭矢,那老渔夫紧跟在后,竟被他远远抛在十丈以外。

  越往下奔。轰轰之声也越来越沉重,落脚之处,冰层浮动,积雪正像山崩般向下倾塌,若非三个全有一身绝世轻功,只怕早已埋骨在雪堆中了。

  寒冰岩尚且如此,燕玉芝藏身的突崖,形势当然更糟。

  罗英直如疯狂,那顾得雪层崩塌,力逾千钧,一旦被掩在雪中,任是武功通玄,也休想活着出来,这时在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留在崖洞中的燕玉芝怎么样了?

  他身形纵跃如飞,踏着那些浮动滑行的积雪,疯虎般直向突崖奔去,才奔到崖下,迎头一片约有万斤重的雪块,突地直盖了下来。

  罗英不知厉害,怒从心起,大喝一声,双掌贯足内力,竟向雪块猛劈了过去。

  掌风起处,暗劲凝涌,无奈那雪块广约十丈,直如一座崩塌的小山,迎头倾盖而下,岂是人力所能抗拒。

  待他发觉掌力无功,要退已来不及了,刹那间,满头满脸,一时没入飞溅的冰雪之中……






   
 



第七十三章 生死边缘

 
  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条极细的长线从后破空扫到,拦腰一卷,线端紧紧缠住罗英腰间,紧接着,劲力循着线身飞涌而至,细线一抖一震,罗英整个身子被那细线一带,离地飞射而起。

  万斤积雪,从他脚下漫涌而过,然而,他已经失去了知觉。

  在他将要昏迷之前,盈耳尽是积雪崩落的轰轰之声,一个可悲的念头在他脑际闪过——

  完了,一切都完了。

  朦胧中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再度睁开眼来的时候,已是艳阳当空的白昼了。

  实则此时大地已恢复了宁静,但,罗英仍然感到那闷雷似的积雪崩落声响,好像仍在耳边隆隆不绝。

  他吃力地撑起半个身子,脱口叫道:“芝姐姐!雪崩了!你快些出来……”

  忽然,一只手从后疾探过来,一把将他按住,低声道:“傻瓜,快别嚷,我不是在这儿吗?”

  罗英一回头,登时一愣,原来他现在正仰面躺在一株枯树边,而燕玉芝却含情脉脉坐在他的身侧。

  他惊诧地叫了起来,道:“你……你没有被雪崩埋在洞里?”

  燕玉芝浅浅一笑,道:“难道你希望我被埋在洞里?”

  罗英急道:“啊!不!但是,我赶到那突崖下时,分明有一大块积雪崩落下来,连我也险些被埋在雪中……”

  燕玉芝笑道:“对啊,你既能平安脱了险,我自然也能托福躲过了这场灾难。”

  罗英迷惑地道:“可是,你负了伤,躺在洞中正昏迷不醒啊!”

  燕玉芝微笑着举手一掠鬓发,嫣然道:“傻瓜,别胡思乱想了,实实在在告诉你吧!咱们都是蒙人家援手,从生死边缘把咱们救出险地的。”

  罗英忙问:“谁?是杨洛不是?”

  燕玉芝脸上一红,道:“也可以说是他,当你快要被雪崩压倒的的时候,幸得谷前辈用钓丝将你救出险境,至于我……”她突然低垂下头,似乎赦然难以说下去。

  罗英急道:“你怎么了?快说下去!”

  燕玉芝轻叹一声,惭愧地抬起脸来,道:“说来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前总以为杨洛来历神秘,疑心他不存善意,及今想来,竟是错怪了他!昨夜你离开崖洞,独自往寒冰岩去的时候,我正昏迷未醒,那时候,杨洛将我移出洞穴,送到这儿来,而且,给我吃了些解毒雕肉……”

  罗英大大松了一口气,感慨地道:“难得!咱们对他那么不谅,他仍然远远跟咱们到天山来,昨夜我在岩顶,若非他和我那位老前辈及时拉开我,只怕也……”

  燕玉芝接口道:“那位老渔夫姓谷名枋,乃是一位隐居多年的武林前辈,人称‘天池钓叟’,原来他老人家在天山现身,也是受杨洛所托,咱们以前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罗英长嘘道:“果然,你若不说出来,当真使人料想不到,敢情那半只獐肉,竟是他们商量好,故意送给咱们吃的?”

  燕玉芝点点头道:“不但獐肉,咱们在玉门关见杨洛半夜离去,他就是去见谷老前辈,恳约他老人家跟来天山相助咱们——”

  罗英追悔无及,道:“人家一番好意,咱们却处处疑神疑鬼,及今想来,实在太对不起他……”

  忽然一顿,诧道:“他们现在到那儿去了?”

  燕玉芝道:“你昏迷了大半天,口里不停呼叫着江姑娘的名字,谷老前辈和杨公子知你势非再见江姑娘一面不可,所以,一早就出去探查瞎眼老妇的下落了。”

  罗英叹道:“是的,瑶妹天真未凿,落在那老婆子手中,定然不肯顺从,以她性子,很可能已经吃尽苦头,我若不能救她出险,将来再有什么面目去见紫薇女侠易老前辈?”

  燕玉芝听了,粉颈低垂半晌,没有出声。

  过了大半个时辰,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彼此沉默得像有满腹沉重的心事。

  忽地,一条人影疾奔而来。

  燕玉芝长嘘一声,道:“杨公子回来了!”

  罗英连忙起身,遥见杨洛含笑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编织精巧的竹笼。

  他一见罗英醒转,显得十分高兴,急步上前拉着他的手,笑道:“罗兄已经平静下来了?

  这半日,委实令人担心。”

  罗英愧然道:“多蒙杨兄援手,适才小弟正与燕姐谈起……”

  杨洛爽然笑道:“以往之事,休再提它,你我患难与共,相交以诚,偶而生出些误解,也是势所难免的。”

  罗英感激地啃叹一声,问道:“谷老前辈怎不见回来?”

  杨洛道:“他老人家为了探查天罗妇下落,晨间即与小弟分手,此刻想必也快回来了。”

  燕玉芝在傍倾扣听,神情始终有些赦然,接口道:“杨公子携此竹笼,有何作用?”

  杨洛席地坐下,含笑道:“小弟与谷老几经磋商,那天罗妇虽然武功卓绝,合我等四人之力,未必不能胜她,最可虑的是,是她那只彩色鹦鹉,是以才设计造了这只竹笼……”

  说着,取过竹笼把玩,继续又道:“那彩色鹦鹉非但聪慧异于平常鸟类,而且熟悉武功,口舌伶俐,天山一门武功,全在它小小肚腹之中,背得滚爪烂熟,实说起来,应该算得天罗妇的授艺之师。”

  罗英不住颔首,完全同意他的见解。

  杨洛接着又道:“小弟思之再三,觉得欲救江姑娘,必须克制雕鸟和天罗妇,但,欲克制雕鸟和天罗妇,又首须解决那只彩色鹦鹉,那鹦鹉便是天罗妇的眼睛,是以穷半日工夫,远赴天山南麓,采竹编制成这个笼子,你们看……”

  他细心地笼掀开笼盖,用一枝竹签笼盖挂住,然后又用一段竹筒,盛了些麦米之物,放在笼中,缩回手来,远远将竹笼挂在枯树枝上。

  罗英和燕玉芝都怔怔地望着他动作,不知他意欲何为?等到竹笼挂好,杨洛方才笑道:

  “寒冰岩上,不见寸草,平时天罗妇都以肉屑饲养鹦鹉,但鹦鹉并非肉食飞禽,假如一旦见到麦芽米粒,难免坠入陷阱,只要它一进竹笼取食,喏——”

  “喏”字出口随手一段枯枝,抖手向笼中盛米的竹筒打去。

  那段枯枝既轻,杨洛也没有施展内家手法,枯枝击中竹筒,只不过轻微的“笃”地一响,竹筒向下一沉,悬挂着笼盖的竹笼顿时松手,笼门“唰”地掩闭。

  燕玉芝鼓掌叫道:“好精巧的东西。”

  罗英也点头笑道:“杨兄制此竹笼,可谓独具匠心,但兄弟却担心一点……”

  杨洛笑道:“罗兄是担心那鹦鹉聪慧狡诘,不肯进入竹笼?”

  罗英点点头:“正是,想它虽是禽类,能将一套天山武功口诀熟记不忘,自然不是寻常飞禽可比。”

  杨洛笑道:“顾虑极对,但罗兄怎的忘了一句谚语?”

  罗英一怔,道:“什么谚语?”

  杨洛放声大笑道:“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燕玉芝和罗英听了,同声一“啊”,忍不住都仰天大笑起来。

  杨洛接着又说道:“彩色鹦鹉纵然精灵,但它自幼生长荒山,从未见过鸟笼,必然会上当。”

  正说着,突然有人接口道:“它虽没有见过鸟笼,难道也听不懂你们的这般大声谈笑吗?”

  三人一齐站起身来,只见‘天池钓叟’谷枋手里倒提着一只奄奄将毙的巨雕,气喘不止地立在三丈以外。

  杨洛含笑拱手道:“谷老踩探已有结果了么?”

  天池钓史谷枋一扬手中巨雕,道:“那瞎老婆子下落,全在这畜牧身上,哪位有敷伤药物,先替它治好内伤再说。”

  杨洛忙接过那头巨雕,只见它双抓俱断,背翅之上,伤痕斑斑。虽然闪着一对凶睛,却已无法以动弹。

  燕玉芝立即取出外敷伤药,涂在巨雕伤口,罗英则向谷坊施礼致谢援救之德。

  那天池钓曳着挥挥手道:“大家歇一会,有这畜牲,不难立即查出瞎老婆子藏身之处,只是这一场奔逐,可把我老人家跑得快累死了。”

  他先行闭住巨雕爪腿上节脉,然后仰身倒卧在雪地上,从怀中取出一个酒瓶,引颈喝了一大口,这才抹抹嘴说道:“今天一早,我老人家一中向东,整整跑了半日,未见那瞎老婆子踪迹。猜想她定然已经远走高飞,离开天山了,正垂头丧气折转回来,不料却在三十里外,发现了这头畜牲。”

  “这畜牲想是饿了出来觅食的,正展翅向南飞掠,我老人家心中一动,便紧紧盯在后面,这畜牲在天上飞,我老人家在地上跑,这一阵好跑,少说也有百里左右,才见这畜牲从雪地里扑到一头幼熊,凌空又折回向北疾飞。”

  “我老人家的确累了,但又别无他法,只好也跟着掉头北行,那只这畜牲眼尖,竟被它发现有人追踪,掷去熊尸,便扑击而下。”

  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又道:“老实说,若在平时,我老人家要毙这畜牲,只消一钓竿,原是举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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