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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魁运气很好,他位置比较靠后,他奋力格开了第一支长箭,第二支箭透胸而入,却没有致命,他砍断箭杆,在两个手下帮助下,拼死逃了回来。童猛就没那么幸运了,第一次箭雨周围的山贼都中箭了,唯独他没有,他正庆幸的时候,又是十几支长箭射到,将他钉在地上。
山贼们士气大受打击,五个冲锋的头领死了三个,重伤一个,五百多名最悍勇的山贼死在面前的山坡上,且大多是一箭毙命,足以让人胆寒。
陈霸双眼血红,恶狠狠地发誓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山贼们开始重整队形。黄蜂队伍慢慢前移,他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陈霸带来的山贼短时间内无法作战了,若是时间耽搁过久,附近的官军听到消息赶来的话,情况就不妙了。
山贼这次进攻准备周详得多,前排步兵举着用新砍的木材加厚的盾牌,虽然模样十分可笑,但已经能够挡住部分弓矢,同时,每人带一块木头或是一包泥土,准备填平陷阱用,更有甚者直接用前边阵亡的山贼尸体去填陷阱。阮香军射了几轮弓箭,对这些步兵造成了一定杀伤,但还是阻止不了他们拼死将矮墙前面的陷阱都填平了。后面的骑兵呐喊一声,以密集队形朝坡上冲来。不少人连人带马掉进了壕沟里,但后面的人更加勇猛地踏着前面人的尸体冲了过来,箭矢也如雨点般向矮墙内阮香军头上倾泻。冲上来的骑兵下马,跟步兵一起准备爬墙。
“换弩弓!”钱才大喊,士兵们扔下长弓,拿起早就放在脚边已经装填完毕的弩弓。
一轮弩弓发射过,对山贼们造成了很大的杀伤。弩弓不如弓箭射程远,但近距离发射威力强劲,常常有一支弩箭穿透两名步兵的情况,二十米之内可以将骑兵连人带马一齐钉在地上,那些加厚过的木盾也挡不住弩箭。阮香军装备的弩弓可以连射五发,数百支同时发射,对那些冲到近前的骑兵和步兵造成了毁灭性打击。山贼们又一次败退下去。
阮香长吁了一口气,暗道好险,刚才一轮急射,差不多所有人都是五支弩箭连发,如果再次装填,又要费一番工夫,如果这些山贼再坚持一会儿,只好肉搏战了。钱才齐信忙着布置众人装填弩箭,救治伤员。
杨影道:“陷阱已经全被毁去,壕沟也填平大半,下一次肯定是一场苦战了。是不是趁现在敌人新败,给呼延兄发信号,两面夹击?”
阮香摇头道:“再等等吧,敌人还有余力,我们再消耗他们一下。”
黄蜂连续斩杀了两名进攻不利的头目,与陈霸的部队合兵一处,又展开两次强攻,都被打退下来。山坡上横七竖八都是山贼的尸体。时间已经将近中午。山贼们昨夜奔波劳累了一晚上,上午又连续多次进攻,都已经十分疲劳了,黄蜂陈霸不得不命令部队停下休整。
阮香见敌军已经疲惫,命令在山顶摇动红旗。一直养精蓄锐的呼延豹率领骑兵队像一支标枪一般杀入山贼的营寨,众山贼久战疲惫,全无抵抗之力,被杀得狂奔乱窜。呼延豹队又连连投掷火把,将山贼们辛辛苦苦刚造好的厚盾、还没有投入战场的投石车全部烧毁了,等到黄蜂等人集合起一支队伍来的时候,呼延豹的骑兵队已经杀了两个来回,毫发无损地冲了出去。这一次厮杀山贼死伤近千人,原本就不高的士气更低了。人人都是垂头丧气。
陈霸找黄蜂商量:“久战不利,又恐官军闻讯赶来,不如且退,以后报仇。”
黄蜂面具后面的眼睛冒出一缕寒光,陈霸看了也不禁打个寒战。黄蜂冷冷地道:“谁再敢言退,别怪我翻脸无情!”陈霸不敢再说什么,暗暗整顿队伍,准备见势不妙马上开溜。无奈幸存的山贼中,黄蜂的人占了多数,牢牢监视着陈霸的队伍。陈霸欲逃无路。
黄蜂吩咐埋锅做饭,亲自率领五百名骑兵严阵以待,呼延豹没有出现。吃过午饭,山贼们轮流休息,准备夜战。
夜幕降临,双方都严阵以待。黄蜂高大的身躯挺立在马背上,高高地举起马刀:“敢后退一步者,斩!”
山贼们轰然应和,士气已然恢复。
这时候,远方的天际影影绰绰出现了火把的亮光,很快就连成了一片。山贼们不安地骚动起来。黄蜂大喝道:“慌什么,敌人只有小股部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慢慢的火光越来越靠近,“是燕州军!”眼尖的山贼已经叫了起来。陈霸长叹一声,知道最不希望的情形已经发生,再也管不得黄蜂,率先拨转马头落荒而逃,其他山贼有样学样,纷纷逃亡,刚聚集起来的一点士气土崩瓦解。黄蜂连杀数人都止不住溃势,终于放弃,逃亡去了。
然而很快山贼们就发现他们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青阳驻军接到薛牧命令也杀出城来,几万官军围剿这点儿山贼绰绰有余。很快的,战场上只剩下了山贼们乞命的哀嚎声。
第八节京城少女美如花
周国圣京。阮香、阮君、吴忧、呼延豹、水凝、吕晓玉。
黄土坡之战结束后,阮香决定将队伍分成两拨。杨影、齐信、钱才等率领淄州队以及骑马步兵赶回灵州,见机行事,扩大队伍。阮香等人带着骑兵队继续上京。婉辞了薛牧为他们请功的要求,众人便匆匆分手。薛牧报给朝廷的奏章自然也很不小心地将青龙佣兵团轻轻带过,重点描述自己如何深谋远虑、如何定计、如何设伏杀得几股悍匪苦爹喊娘,落花流水,匪徒数目自然夸大了好几倍,从此燕州京畿再无匪患云云
因为几股较大的山贼遭到毁灭性打击,其他山贼暂时也不敢活动(薛牧剿灭‘黄蜂’等山贼后意犹未尽,又征讨了几股较小的山贼),所以上京的阮香等人差不多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京城。本来阮香的意思是自己只带几个人上京就行,后来拗不过众人,只得带上骑兵队作保护,水凝觉得京城比较好玩,所以也没有回灵州,而是缠着阮香来了京城。吕晓玉在黄土坡一役立下大功,阮香将他升作骑兵队副队长。
圣京位于周帝国中心略靠南边的位置,处在开州、燕州、徽州、淄州、柴州五州包围之中。京畿地区四面山河怀抱:宽阔的白江分开了西面的徽州、西南的开州,形成天然屏障,大山隔断了与其它三州绝大部分道路。通往京城陆路有两条——北方大路通往燕州,被昌平关扼守,东南方大路通往柴州,被太平关扼守,现在两关均为张静斋控制,两处都驻有重兵把守。阮香一行人通过昌平关进入京畿地区,又赶了几天路才到达圣京。
圣京经过了阮氏王朝二百多年的经营,自有一番雄伟气象。巍峨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富丽堂皇的宫室建筑,宽敞笔直的街道,无不显示出泱泱大国的气派。城内又分内城和外城,内城又称皇城,皇室成员住在里面,驻扎御林军,外城便是以圣京的外城墙为界,驻扎禁军。外城又分四个区,北区住的都是显贵重臣,南区住的是地位较低的官员和贵族,东西两区是平民和商人的聚居地,市场也设在东西区,称东市和西市,一些低层官员有的也住在这两个区。
骑兵们在城外专门为佣兵划出的一小块地方驻扎,那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佣兵团。阮香等人从东门入城,按辔徐行,准备在东区找一间旅馆住下。阮香在这里住过多年,便充当导游,向众人解说京城风物,众人除了阮君小时候住过京城,其他人都是头一次到京城,都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东问西,不时一惊一乍,典型的乡下土包子进城。众人谈谈笑笑,不急不缓地走在繁华的大街上。
忽然前面路口处銮铃响起,一匹白马驮着一人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眼看白马就要撞入阮香他们的队伍中去,吕晓玉眼疾手快,伸手揽住白马的缰绳,但是白马前冲力道太大,居然将他从马上带飞起来,这时呼延豹已经下马,大喝一声,双掌推出,竟硬生生将奔马推开数步。
吴忧轻轻接下吕晓玉,忽然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失声道:“啊!你是”吕晓玉脸上一红道:“别说!”此时阮君离得最近,见两人好像在打哑语,问道:“怎么了?”吴忧忙道:“没什么,还好没有受伤。”众人视线移到马上的骑士身上,看是谁这么大胆,就在大街上纵马。当时法律规定除了报告紧急军情的红翎骑士、递送紧急文书的绿翎骑士,任何人不得在大街上纵马奔驰,否则要处以鞭刑和罚金,没收马匹,若是伤人毁物,处罚更重。
那白马十分神骏,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身体极为高大,看样子像是梦多所产的骏马,比周国本土产的马更加高大英武,周国内只有一些高官显宦才有这种马。这时候马已经停了下来,任凭主人怎么催促都不肯前进一步,好像被那个力气大得不像人类的呼延豹给吓住了。再看马上的骑士,竟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周国人。她脸色异常白皙,金色的鬈发垂到肩上,蓝色的大眼睛犹如盈盈秋水,玫瑰色的嘴唇,肌肤丝一般的柔滑,穿的衣服是周国的流行样式,头上用一个金色的发箍箍住头发,由于骑马奔驰,头发已经散乱,显得十分狼狈。脸上的神色又是惊慌又是焦虑,不停地催促坐骑。可是那马也犯了性子,任凭她怎么鞭打,硬是不肯前进一步。
纵是整日看见阮香姐妹这样的美女,众人还是被这少女的美丽所震撼。阮君低声对阮香道:“是梦多人。”她游历四方,在很多地方修行过,因而认得。
阮香点点头,自己虽然听说过外国人长得跟周国人有差别,没想到差别这么大,肤色、头发、眼睛都跟周国人大不一样。
这时候从那少女刚才奔出来的路口有十几个人追了过来,一下便把少女围在中间。为首的是一个打扮的十分花俏的恶少(当街追美少女的肯定是恶少了,要不哪儿来的英雄救美呢——情节老套,大家多包涵),现在正大口地喘着粗气。本来盯上了这么一块肥肉,没想到小妮子警觉性还挺高,也不管什么法律,一见不好,打马就跑,要不是她路径不熟,还真要闹个鸡飞蛋打。
恶少整理仪容,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帅最迷人的笑脸,色咪咪道:“小姐,不过是请你喝杯茶嘛,大家做个朋友,你跑什么呀?”
少女脸上因为气愤,白皙的脸色透出一抹嫣红。她本来是瞒着父亲偷偷跑出来玩的,还把国内刚送来的一匹骏马给骑了出来,不想刚在东市逛了一会儿就遇见这帮无赖,还好她见机快,发现不好,上马就跑,可是还是被追上了,她用带点儿外国口音的话回答道:“你不是好人!你的茶水里面有药!”
恶少这才知道是茶水出了毛病,暗自纳闷,自己以前用这种药茶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怎么这次就被人发觉了呢?既然诱骗不行,只好用强了,嘿嘿,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好像更有乐趣呢。眼睛迅速往周围一扫,见没有巡逻的禁军,只有几个穿着平民服饰的人(阮香等女子以轻纱蒙面),想来不必担心。于是“哈哈”一笑,给自己壮胆,色色地道:“小妞,你放聪明点儿,我爹爹是当今太常大人,今天你跟了我便罢,若是不从——哼哼,要你好看!”
少女显然不太懂得“太常大人”所代表的意义,不知道这个恶少口中的太常便是朝廷里极有权势的郭奉。不过就算她知道,恐怕也不会轻易屈服。看到恶少的手下张牙舞爪的便要扑上来,心里十分害怕,用她那清脆的嗓音道:“我爸爸是梦多驻周国使节,官也是很大的,你们要是欺负我,要要你们好看!”最后这句话是跟恶少学的,不过从她的小嘴儿里说出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恶少名叫郭常,是郭奉的小儿子,平时骄纵惯了,便是当朝的大官他也敢去动一动,何况只是个远在天边的梦多。怕夜长梦多,示意手下动手。
阮君水凝呼延豹几乎同时便要出手,却见一个面带病色的文雅青年一溜小跑跑到近前,犹自喘息不已,一看见白马少女,惊喜地大喊一声:“可追到你了!”疾步跑到少女身边,如同没看到恶少等人一样,单膝跪地,一手拉着少女洁白的裙裾,热情的词句马上如瀑布一般倾泻出来:“啊,想不到爱神蒙着眼睛,却能一直闯入人们的心灵!啊,吵吵闹闹的相爱,亲亲热热的怨恨!啊,无中生有的一切!啊,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混乱,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远觉醒的睡眠!我感觉到了爱情,而爱情就是这么一种东西——”
阮香等人面面相觑,交换着同一种想法:这个人有病吗?
梦多少女却仿佛被感动了,轻抚着胸口,一副情难自已的模样,催促道:“说下去,说下去!”
青年继续道:“我已经有太多的忧愁重压在我的心头,你的眼神,徒然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