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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忧一行人在侯家集住下之后,把这个小村镇变成了一个有简易防御工事的小堡垒。原先村里还剩了一些人,随着饥荒的蔓延,吴忧他们自己也开始挨饿,想接济村民们一点儿都不行了。村民们能走动的都出去逃荒了,所以现在村子反倒只剩下了吴忧他们这些外人。
村子不大,二百步足够从东头走到西头,吴忧很快就看见了聚集在村口的一群人。十几个士兵围住了一个铁塔般的汉子,两个士兵在一边坐着哼哼,几个队长都没有上手,莫言愁也在一边看热闹。还有十几个士兵散散地挡着一个女孩,吴忧认得那是花莹。虽然双方都在大眼瞪小眼,看起来倒不是很紧张的样子。
郑子高正坐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块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根茎,“咯吱咯吱”嚼得很香的样子,那两个没事干坐在那里的士兵正嬉皮笑脸地讨好郑子高,估计是对他手里的吃的比较感兴趣。吴忧来的时候,郑子高似乎被那两个士兵缠不过,掰了两小块给他们,那两个士兵士兵欢天喜地接了,忙塞到口里,却马上就皱着眉头,呸呸吐了出来,郑子高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继续啃着那块东西,不过那两个士兵可再不敢觊觎了。
这时候那汉子——莫湘说道他叫王大可的——猛地大吼一声,在场的人除了吴忧之外都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吴忧被这声大吼吓了一大跳,一看莫湘等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不禁奇怪。
莫湘见他探询的眼神,解释道:“这人武功似乎还不赖,就是这每次打架前都得吼叫一声,过一会儿你再看,打架中也不消停,实在是”说着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在场的人都没有兵器在手,王大可大吼一声之后,就猛扑向佟福,这是他对面看起来最壮的士兵,佟福哇呀怪叫一声,撒腿就跑,其他士兵立刻嘘声一片,却没有上前帮忙的。佟福跑得快,王大可追得更快,看不出来他人又高又壮,跑得却飞快,一会儿功夫已经追到佟福身后,佟福好几天没吃饱了,这时候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就在背后越来越近,哪里还有力气再跑,猛地一停,转身就面对着王大可铜铃般的大眼,呼呼地喘着粗气,狠狠道:“老子和你拼啦!”
王大可露出兴奋的神情,又是一声大吼,猛扑向佟福,佟福一矮身,却没有使出什么招式来,居然一个狗抢屎的架式扑到了王大可脚下,一把抱住了王大可的右小腿。王大可一愣,从来没见过这种打法,敌人这是在求饶么?
莫言愁在一边喊道:“别闹了,上吧。”
那剩下的十几个士兵闻言都是精神一振,也是哇哇怪叫着猛扑向王大可。王大可正想使个什么招式,但是无奈这帮人都不按规矩来,一个个抱腿的抱腿,搂腰的搂腰,一旦抱上了就如同抱住了他们初恋的情人一般,再也不肯撒手,一阵烟尘滚滚之后,吴忧就好笑地发现十几个人如同叠罗汉一般,层层叠叠将那个猛汉王大可压在了底下,王大可空有一身本事,却使不出来,急得怒吼连连,却被死死压住,一动也动不了。
吴忧笑了一声,一转眼看到一个淡黄衫子的少女坐在一张软垫上,也饶有兴趣地在那里看着,不时掩嘴轻笑,刚才吴忧视线被人挡住了却没有看到她。
吴忧忙走过去道:“阿瑶,你怎么出来了?”
女孩扬起脸来,那是一张只有十四岁,还带着些稚气,却美丽的不像是应该出现在人间的脸,娇娇怯怯不沾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
“大哥,你来啦。刚才言愁姐姐跟我说有叠罗汉可以看,我就出来了,果然好好玩哦。”
吴忧瞪了莫言愁一眼,莫言愁却给他扮了个鬼脸。
吴忧叹口气道:“一群汉们家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听我的话,回屋里去,别受了风。”
阿瑶顺从地站起身道:“我听大哥的话,大哥有空一定来陪我说说话好么?”
吴忧怜爱地摸摸她柔滑地披散在背后的长发,柔声道:“你要是觉得闷的话,可以让姐姐们带你出去玩一会儿,不过那位郑大夫一定要跟着。”
阿瑶柔柔地低声应道:“嗯。”再也没看正在叠罗汉的那些人一眼,就回了自己的屋子。不知怎的,吴忧觉得她的背影十分孤单寂寞。
莫言愁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吴忧身边,酸酸地学道:“你要是觉得闷的话,不妨让姐姐们带着你出去玩一会儿”
吴忧老脸一红,抬手作势要打,莫言愁一溜烟逃了开去。不知怎么的却出现在了正在和士兵们大眼瞪小眼的花莹身边,忽然伸手在花莹胸口抓了一把,花莹大惊失色,莫言愁却咯咯笑道:“小妹妹好不老实,居然藏着手弩呢?哟,还是高级货呢!”
花莹这才发现自己暗藏在袖子里的手弩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到了莫言愁手里,心中大急,又见哥哥被人制住,只好收了才来时那份狂气,委委屈屈对吴忧喊道:“吴公子,你不记得我了么?”
吴忧走到莫言愁身边,拿过了那支精钢手弩,瞄了一眼,就递还给了莫言愁,对众士兵道:“好了,玩也玩够了,不要捉弄人了。”又转向郑子高,指着那两个还赖在那里哼哼的两个士兵道:“他们两个不要紧吧?”
郑子高没有回答,猛地起脚,飞快地在两个士兵屁股上各揣了一脚,两个家伙立刻爬起来,飞也似的跑了。郑子高望着两人背影笑骂道:“小王八蛋,敢在你郑大爷面前耍宝,也不看看爷爷是干什么出身的。”
吴忧还是不理花莹,对莫言愁道:“这手弩你先收着吧,还有让他们都起来吧,这么戏弄客人可不对。”
莫言愁洒然一笑,知道吴忧还是信不过那叫花莹的女孩。一翻手,那支精巧的手弩已经没入了她的袖子,敏捷精巧的身手吴忧也得夸赞一声妙。
士兵们都散去,王大可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刚才一阵折腾,十几个人的份量压得他不轻,却输得实在是太莫名其妙,憋了一肚子火气。看着懒洋洋的吴忧似是他们的领袖,就想找吴忧的晦气,可是正好看到莫言愁一脸阴险坏笑,就站在吴忧身后,不知道她还有什么鬼花样没使出来,刚才就是吃了她的大亏。王大可心里有些毛毛的,也就没敢对吴忧动手。
吴忧的脸色并不好看,一半是生气,一半却是饿的,对花莹道:“你就是这么给我一个惊喜啊?带个人来给我捣乱?还藏着手弩,要是你真的伤了人,就不是这么客气了。”
花莹委屈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却硬生生忍住不让落下来,那神情即使神仙看了也会垂怜,吴忧却似没有看到一般,还是摆着一张臭脸,不说话。王大可提起拳头,瞋目大声道:“你敢欺负俺妹子!”便要上前动手痛揍吴忧一顿——至少他觉得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吴忧不是他的对手。
花莹伸手拉住了王大可的衣襟,慢慢跪在了地上,王大可不知道倔犟不服人的妹妹究竟欠这个人什么,竟然给他下跪。花莹使劲挣他的衣襟,他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跪下了。
花莹行了一个恭敬的跪拜礼,道:“小女子花莹,请了哥哥王大可,同来为主人效力。”
王大可一听,睚眦欲裂,眼里都要喷出火来,,无奈从小到大都听这个聪明伶俐的妹子的话,现在看她如此,竟然懵懵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吴忧淡淡道:“你虽初到,也不可坏了规矩,就跪一会儿吧。”
竟是正眼也没瞧他们两个一眼,转身走开了。不一会儿功夫,这一块地方就只剩下了兄妹两人孤零零跪在那里。
吴忧刚走过了街角,脚下一踉跄,一只手从旁伸过来扶住了他,是艾云。
“大哥,何必非得这样呢?我看那位花姑娘好可怜的样子。”
吴忧叹口气道:“我何尝想这样!你看两位莫姐姐就都没有问我这种问题,我一这么做,她们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小云以后该多动动脑筋才是。”
艾云嘟起嘴道:“我哪有她们那样聪明呢?再说,有大哥你动脑筋就行了,我还是练好武功保护大哥的安全吧。”
吴忧摇头道:“这怎么行,你以后不仅仅是我的侍卫长,还要做大将军的,像小香那样的。所以有些事情一时想不明白也要想想,多和莫湘还有莫言愁请教请教。我不可能一辈子在你身边替你想问题的。”
艾云一愣怔,这才反应过来吴忧那么自然地叫着的“小香”是郡主的芳名。
吴忧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其实你只看到她样子可怜,可是她凶悍的时候你没有见过呢。这些草原上的人,信奉的是强者为尊,能经历过许多风雨生存下来的,哪个不是一身本事,谁也不服气?你要是显不出比她更高明,更强悍,你根本就没办法镇得住她。你以为今天只是普通的争吵斗殴那么简单么?她找来她武艺高强的哥哥,故意挑起事端,这是来试探我的深浅来了。要不是莫言愁设计擒住那个王大可,你道她会是一副什么嘴脸?她和你们不同。你们对我好,是发自内心,我知道。但是她就不同,我就是她复仇的一个桥梁,一旦发现我不中用,她会怎么做?当然是拔脚走人,说不定还在咱们身上唾两口表示轻蔑呢。我让她跪着,就是挫挫她的傲气,要不然她还真以为咱们好说话呢。”
艾云听得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被大哥看出来这么多玄妙来。看来自己确实一辈子都赶不上大哥的聪明了。不过她还是有点儿不信莫湘和莫言愁居然也都看得出来?
吴忧看她还带着疑惑的表情,知道她还不信,却没法儿解释得再明白了,很多东西都要靠自己领悟的,就道:“我先去阿瑶那里坐会儿,一会儿你让人送点儿水过去。”
艾云依然扶着吴忧,有些担心地道:“大哥你不要紧么?”接着从兜里摸出一个红薯,塞在吴忧手里道:“别饿着自己。”见吴忧要推还给她,忙道:“我吃过了,我饭量小,你知道的。”
吴忧硬将红薯塞回了艾云手里,斩钉截铁道:“小云,让你也挨饿实在是大哥的不对。你的这份心意我会永远记着的。你相信我,就是去偷去抢,去掘坟盗墓,大哥也不会让大家再挨饿!从明天起,我们要吃上肉。”
吴忧转身就走,为的是不让艾云看到他再也忍不住的男儿泪。
艾云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那个已经凉透了的红薯,心里转来转去只想着一句话:他是为了我。
莫言愁鬼魅般的身影再次出现,她夸奖似的拍了拍艾云的脸蛋,道:“哎呀,不愧是艾云小妹,一个红薯就把公子的狠话给逼出来了,啧啧,真是了不起。”
艾云的美好回想就这样被莫言愁不知趣的几句话给打断了,不由得无比气恼,顺手就将那个红薯砸向莫言愁,莫言愁轻松接过,一惊一乍道:“啊呀,好大的一个红薯,难为你怎么省下来的!不过谢谢啦,我也正好饿了呢。”
艾云挥舞着连鞘剑,猛追莫言愁,喊道:“你这个偷窥狂,把红薯还给我!”一时间小村子里充满了莫言愁的银铃般的清脆笑声,还有艾云追在后边的大呼小叫的声音。
莫湘在自己的小屋里听得直摇头,这两个丫头倒是精力旺盛得很。自言自语道:“真的要动手做事情了么?这段消沉的时间还真是长啊。”一边把一块草根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她的身边,放着两个没有咬过的红薯。
第十八节贬谪
阮香依然留连在灵州,好像淄州发生的事情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每天批几篇公文,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像是度假一般。除了每天要接待几个有些烦人的使者。
今天来的这个有些奇怪,从进门起,就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抬头。阮香不用看就知道这是闻人寒晖,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几份公文,不时拉一下铃,传令兵来来回回的送进新的公文或者取走已经批阅完毕的。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吃晚饭的时间到了。阮香就像没看到这个人一样,起身走了。
没有阮香的话,闻人寒晖根本不敢动弹,他赶了几天路才过来,本来已经累得要死,阮香却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就那么让他跪了一下午。但是他的心志也是无比坚定,这点儿小小的挫折还难不倒他。他跪了半天,姿势都没有变过。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女孩走了进来,闻人寒晖认得她是阮香的近侍。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女孩大惊小怪道。
“郡主肯听我说话么?”闻人寒晖期待地问道。
“嗤——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郡主跟你说话?太守请郡主去看戏去了,一两天是回不来了。郡主私下还悄悄抱怨说你这人一点儿礼数都不懂,跑了一身臭汗,也不知道洗洗再见她,害得她一下午都被你身上的汗臭味给熏着,恶心死了。”说着皱皱鼻子做恶心状。
闻人寒晖听了这话却是心中一喜,这么说来他在郡主心目中至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