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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哈豹大步走出大帐,吴忧和莫言愁也走了出来。忽然,哈迷失跌跌撞撞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站了一群汉人奴隶,都用畏怯的目光望向吴忧和莫言愁两人。哈迷失衣衫破烂,脸色灰败,完全没了吴忧和莫言愁来时看到的那种风采。
“可耻啊!可耻啊!”他带着哭腔的吼叫声充满了愤恨惨痛,似乎遭受了巨大的屈辱。“我也是吉斯特王的王子,我也是伟大的乌鲁图的儿子,我也有高贵的血统,你们看!你们看!”他咬牙切齿地想要用匕首去割手腕,被莫言愁飞起一脚踢起一粒石子将刀打飞了。
“奴隶!多么肮脏的手段!他们在我脸上烙印!把我变成了奴隶啊!龌龊的手段啊!该死的王位!我诅咒你!该死的吉斯特王!我诅咒你这个不仁不孝欺君弑父的狗贼!你有种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哈迷失大张着双手,仰天怒号。但是周围来去整队的骑兵却没人理睬他,连那些汉人奴隶也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吴忧和莫言愁面面相觑,显然这是兀哈豹的家事,他们不宜插嘴。正好这时候兀哈豹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带着几十从骑跑了过来,好像没看到哈迷失似的,笑嘻嘻对吴忧道:“我再送你见礼物——我亲爱的兄弟哈迷失,哦,以后他就是你的人了,要打要杀随便你。”他又转过头对哈迷失道:“我的好兄弟啊,你不是有才情吗?有一身好武艺吗?去!为你的新主子效劳去吧。吉斯特人死绝了也不会用一个下贱的孛忽勒的野种做王。哈哈哈哈”他命令属下道:“给他一匹好马,给他治伤的药,给他刀枪弓箭,看看这个贱种有没有胆子杀我!”
吴忧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莫言愁更是不解现在的兀哈豹怎么和刚才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哈迷失狂乱的眼神逐渐镇定下来,他恶狠狠地盯着兀哈豹,又转头看看周围,一句话没说,一下跳上马背,策马狂奔而去。远远地传来他的呼喊:“兀哈豹你这个胆小鬼!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杀我!总有一天,我让你亲眼看到我登上王位!”一人一骑越行越远,他的喊声也逐渐消逝在广阔的草原上。
兀哈豹无所谓地摇摇头,漫不经心道:“出五百两银子的赏格,追杀逃奴哈迷失。”
吴忧拦在兀哈豹马前道:“慢着!”
兀哈豹俊美的脸上又露出迷人的笑容来道:“吴兄有何指教?”
吴忧道:“大王既然已经将他赐给了臣,就由臣来处置这件事吧。”
兀哈豹笑得更加灿烂,将鞭子在空中虚击一记,道:“好!既然是吴兄说话了,那就这么办!”猛地呼哨一声,如旋风般掠向远方。他的从骑也发出一阵狂野的呼喊声,跟着他远去了。
莫言愁将兀哈豹给他们留下的四匹马在自己的马后边系成一串,驮着兀哈豹给吴忧的礼物赏赐,跟在吴忧的马后边上路了。
他们是走的和兀哈豹迎敌的相反方向,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天就黑了,期间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吴忧仍然在想事情,莫言愁还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几次想开口询问,又不忍心打断吴忧的思路,反正也想不通,只好东张西望。
莫言愁这一望,还真望见一个人,天色昏暗,只见一个骑马的人从侧面慢慢靠近两人,莫言愁不禁露出戒备的神色。同时出声招呼吴忧。
吴忧眼睛却比她尖,他已经看清楚了来人竟是白天近乎癫狂的哈迷失。还没走到两人跟前,哈迷失的马忽然倒在地上,哈迷失象一个沉重的口袋一样从马上翻了下来。马儿身上鲜血淋漓,显然是被狂怒状态下的哈迷失鞭打的。吴忧两人下了马。莫言愁看了一下道:“马死了,人活着。”
吴忧听着哈迷失不停地在那里哼哼,也不知道是哪里伤了,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对莫言愁道:“是急怒攻心,痰迷心窍,加上体力透支,不算什么大毛病。去拿点水来。”莫言愁只见吴忧对着哈迷失的百会穴猛击一掌,不禁啊了一声,直到看到哈迷失连连咳嗽呕吐,这才知道吴忧的功夫毕竟与众不同,自己竟没看出来他这一掌是救人的,忙倒了碗水递过去。
吴忧亲自给哈迷失喝了水,看到哈迷失的眼睛里神光慢慢聚积,不复刚才的那种疯狂迷乱,这才放下心来。虽然还没什么精神,但哈迷失这个人精神和身体都很强韧,若非遭逢骤变,也不至于如此,只要慢慢调理一阵,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
吴忧放心地吁了口气,站起身来,对莫言愁道:“腾出一匹马吧,把这家伙带着。把他我记得前边二十里有个村镇,咱们今天再赶赶路,到那里再说,顺便买点药材。”
一番忙碌后,两人重新上路。
莫言愁问道:“主公,咱们下一站去哪里?”
吴忧道:“去找苏平。”
莫言愁咋舌道:“乖乖,又找那个煞星!他可不像兀哈豹那么好对付吧?”
吴忧道:“正好相反。兀哈豹这个人喜怒无常,高深莫测,难以以常理揣度,总是让人放心不下。不象苏平这人特点突出,一目了然。在我看来,苏平倒是比兀哈豹好对付。”
莫言愁又问道:“主公说要经商做买卖是真是假?”
吴忧道:“当然是真的,我还没沦落到靠说谎话来骗取别人信任的程度。”
莫言愁道:“是属下失礼了。我起先以为以为主公要大干一场,把云州搅个天翻地覆哩。”
吴忧叹道:“见血的战争,未必比不见血的更残酷,咱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过了一会儿,莫言愁又问道:“主公您可以给兀哈豹指一条明路,让他心存感激,到了苏平那里准备用什么折服他呢?苏平这人的智慧只怕不在公子之下。”
吴忧悠悠道:“我也不用什么折服他,我去邀功请赏。”
莫言愁道:“什么赏?”
吴忧笑道:“我劝说兀哈豹放弃了南攻中原的打算,将一场兵祸消弭于无形,省去朝廷多少钱粮人口损失,就冲这一点,苏平也该报答我。”
莫言愁讶道:“原来主公早有打算了,真是神机妙算。阿愁自叹不如。”
吴忧道:“其实说穿了也不值钱,不管兀哈豹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有两套或者更多的应对方案的,这就是我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东西啊。思虑周全,再让对方顺着你的思路走,就没有什么难办的事情了。你能说说看,咱们遇见苏平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么?”
莫言愁笑道:“有主公在,阿愁不敢卖弄小聪明,这些大事还是主公考虑好了,交给阿愁办就行了。”
吴忧笑着摇摇头,又陷入沉思中去了。
第四十节离析
淄州城阮香官邸。
阮香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婷婷玉立又冷若冰霜的女子。她就是水凝。
几个月不见,水凝出落得越发灵秀,和山寨时候青涩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阮香注意到她的打扮相当得体,不管是衣饰、化妆,还是使用的香水。现在即使是对流行时尚最挑剔的女人也挑不出她服饰上的毛病。至少在阮香的印象里,水凝不是个这么在意自己修饰的女孩。
“凝妹妹这身衣裳很合适啊,在哪里买的?”阮香拉着水凝的手,露出了一个近乎殷勤的笑容。
“香姐姐!”水凝的手冰凉,她生硬的声音让阮香感到一丝陌生和寒意,“我并不是来和您讨论衣服的。我问你,二哥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呢?”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和阮香说话了,阮香轻轻地侧了侧身子,从几案上拈起一个樱桃放进了嘴里,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不着痕迹。
“看来,二哥的仇你定是不能给报,纪冰清你定是不能杀了?”水凝感觉到了阮香的冷淡,气愤愤地质问道。
“凝妹妹,你如果是专门来找我吵架的,那么就请回吧,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和你吵架。要是你是真心想着解决问题的,那么你就先坐下听我说罢。”
阮香沉静的态度镇住了水凝,水凝踌躇了一下,还是坐在了阮香对面。
阮香依然是那副沉静的神情。“凝妹妹,不管从国法还是人情来说,纪冰清虽有过失,但是罪不致死。对于她的过错自有国法军规处置,因私愤杀人,这难道是正确的行为么?如果要报仇的话,你也应该找苏中,而不是冰清。本末倒置,你难道糊涂到这个程度了吗?这么久以来,冰清和我们患难与共,她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难道她会成心做出这种事情?我敢用自己的头颅担保,冰清心里比谁都难受。冰清性子刚烈,将她关起来是怕她想不开。齐二哥是什么人你自然比我了解得深,他是那种轻易迁怒于人的人么?看到你这样的作为,他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么?你天性善良,为什么这一次你就忍心一定置她于死地?如果如果如果大哥在的话,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水凝被她说得沉默不语,良久才说道:“是!如果大哥在的话”
阮香一听水凝带着讥诮的语气重复的这话,如同被毒刺刺中了心脏,脸色猛然就变得煞白,颤声道:“凝妹妹,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水凝紧紧地盯着阮香,目光里竟有了凶狠的意思,“我知道公主殿下还要纪冰清帮你成就你的大业,我们这些‘山贼’自是不配再和你称兄道弟,让人说起来堂堂公主居然曾经流落贼窟,借助山贼起家,传扬出去自然有损令誉。先是大哥,后是二哥,下一个是谁?好啊,你的纪冰清我留给你,齐大哥的仇我水凝不再言报”
“水凝!”阮香勃然色变离座,两名白衣侍卫应声闪进来。
“怎么?戳到公主殿下的痛处了?叫侍卫想捉我么?”水凝慢慢站起身来。
“退下!”阮香厉声喝道,两名侍卫躬身后退,慢慢出了屋子。阮香看着水凝,眼睛似乎要冒出火花来,水凝倔犟地和她对视,毫不退让。
“凝妹,”阮香缓缓道:“当年山上的情谊,阮香一日不曾忘怀。此心天地可鉴,我用不着向你解释什么。当初大哥执意要走,并不是我阮香辜负于他,这一点我问心无愧,你没有权力用这个来指责我。战场之上刀枪无眼,马革裹尸,本是武将的最好归宿,二哥死得其所。淄州遇刺,妹妹护驾之功甚伟,有司自有封赏。钱三哥常年领兵在外,在军中威望口碑都是一流,我也用之不疑。要说阮香忘本,恐怕这指责太过。”
“哈!哈!哈!”水凝一边鼓掌一边大笑,清脆的笑声满含讥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公主殿下确实不欠咱们什么了。臣是不是还要三跪九叩,谢过公主殿下的恩典呢?香姐姐,我最后叫你一声,我们姐妹情谊也自此了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望公主殿下好自为之,再会!”转身就走。
阮香张了张口,想要挽留却终于没说出来,眼看水凝就要走出门去,她才道:“你去哪里?”
“吴大哥这么长时间音信全无,你自是不必挂念,但我一定要去找他!”水凝背对着阮香说道,说罢推门出去了。
阮香愣愣地站在那里。水凝所说的每个字都让这个叱咤风云八面威风人心所向的女子心如刀割,此时的阮香觉得无助又迷惘。小几上摆放的玉蟾镇纸被她不禁意间握成了一堆碎块。
“我究竟想要什么”想起如同相隔百年的黑风寨的生活,想起兄妹几人快乐的山贼生活,吴忧,吴忧,这个名字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折磨我?阮香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不名一文的狗屎,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用两州江山换回黑风寨的快乐时光,哪怕只有一刻
“公主!公主!”门外卢笛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迫。阮香问道“进来罢。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灵州的沙炳将军沾染瘟疫去世了。”
“什么?”阮香倒吸一口凉气,沙炳一直主持新兵训练工作,几年来靖难军十几万精兵都经他手训练而成,是练兵的第一流好手,军队各项规章制度的建立和修正都经他手。如今突然去世,无疑折去靖难军一臂。阮香心情惨淡,却不得不打点精神,安排沙炳的安葬封谥之类的事情,他的职务只能由周景代理了。阮香一时间只感到心乱如麻,精神不济。
卢笛又道:“还有监察厅接获密报,据闻蝎盗酋首联合一气,将于近日大规模登陆袭扰。”
阮香挥挥手道:“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立刻将这个消息转给钱才,着他便宜行事。只要蝎盗敢登陆,就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卢笛道:“还有一事,宁家宁霜那边派人来说,愿意捐献他们家族的商船五十艘,以为军备。”
阮香刚说了一声“好”,旋即皱起了眉头,来回踱起了步子。
“这个时候,她捐船出来做什么?”阮香喃喃自语道,脑子实在太乱,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她摇了摇头,拉了一下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