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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子,云州军直到一个多月后才发觉上当,却再也找不到吴忧等人的下落。吴忧却趁这段时间招诱流民,扩张部曲,得到了一个难得的喘息机会。
这里的百姓对吴忧倒是极为拥戴,因为吴忧虽然和官府一样厘定赋税,设置官吏,却也剿平了盗贼,整治了土豪恶霸,以往百姓们一年的劳作辛苦,除了要缴纳地主们沉重的租税之外,还要应付土匪的劫掠,恶霸的勒索,能糊口已经是不容易。吴忧规定了统一的地租税率,明令不准多收,并派军队加以监督,所以百姓们的日子竟是比先前宽裕了很多。
这一日吴忧聚齐众将议事,只见帐中整整齐齐站了二十一位将官,左手依次是莫湘、鲍雅、狄稷、莫言愁、哈迷失、羊褐、赵琼、马晃,右手依次是秦古剑、成轨、毕素丹、哈齐宗、卫英、犀澄、崔永、白伶、刘卞、杨静,还有莫言愁新收伏的四位寨主管豹、张衮、刘瑕、迩封。个个盔明甲亮,英姿勃勃。
吴忧心中欢喜,道:“想我吴忧无德无能,无权无势,大家却不嫌吴忧鄙陋,不求什么名分,追随我一直到如今,吴忧在此谢过诸位。”说罢起身朝众人施礼。众将忙不迭还礼。
吴忧脸色一肃,转入正题道:“咱们在这伏牛山已经有两月,云州军就算再笨,也该探到了咱们的下落,之所以不即刻动手,恐怕是在调集兵马,打算将咱们一举歼灭。云州军不同于宁家军,他们久经战阵,训练有素,战将也都是沙场老将,用兵老辣,不能不防。当然咱们这两月经过休整也恢复了相当的元气。收编的寨兵,召募的乡勇,数量已经达到了五千人,军需物品也采办得不少。只是铁器依旧稀缺,士兵们还配不上铁甲,陈玄已经派人四处高价求购,无奈效果并不如意。云州军方面控制极严,联军那里自己还不够用,所以只能靠咱们自己了。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大家说说看对咱们以后的发展有什么意见?”
众将一时都是无语,杨静道:“主公必有明见,咱们听命厮杀便是。”这话一说,便得到了几个不愿动脑子的将领响应。
吴忧一笑,并不置评,眼光只在莫湘、莫言愁、哈迷失等人脸上逡巡,众将之中,便以这三人智计最高。
莫言愁道:“咱们何不主动出击,趁敌人还没准备充分,打乱敌人的部署?”狄稷听说有仗可打,第一个跳出来响应。
吴忧又看莫湘,莫湘慢条斯理道:“末将也是这个意思。”吴忧不料她们两人这一次意见竟是这么一致,他本以为以莫湘的稳重性格会反对这么做的。
莫湘道:“昨天侦骑来报,张静斋两个月前就拜宁潜为沃城太守,宁氏得到官家支持,重修沃城,招募流民屯垦,重编部曲,厉兵秣马,大概是在准备复仇吧。宁家有钱,手笔也比咱们大得多,听说一次就购置了三千副铁甲。只是沃城剩下来的人口太少,一时还没有形成气候,不过已经有不少流民被吸引向那里。规定凡迁徙到沃城的百姓,不论农牧,头五年都不收税赋,屯垦的话,官府提供耕牛种子,放牧的话,官府给予优良畜种幼仔,这个条件相当诱人。靠近沃城那边的百姓已经有了骚动,主公待他们虽好,却不如宁家那般财大气粗,趋利避害本是人之常情,长此以往,恐怕咱们这里的百姓都得跑光了。”
吴忧默然。莫言愁已经跃跃欲试道:“就拿宁家开刀,想来他们新招的兵能有多少战斗力,还不是手到擒来?”众将也是一阵鼓噪,大伙儿都还对几个月前的战败耿耿于怀,若非云州军插手,宁家的财富现在就是他们的了。吴忧心中暗自摇头,心道归根结底众人还是对宁家的财富不死心。
莫湘没有被众人的情绪所影响,不急不徐又道:“早闻主公有吉斯特王兀哈豹亲笔签署的委任状,现在何不取出来用一下呢?”
吴忧一时想不到莫湘是什么意思,便取出来任命状,展示给众人看。众人一看,是特进吴忧为汉军那颜,一等巴阿图,吉斯特王殿前哈哈番,左路招讨大平章。一时间议论纷纷,大多不明所以。只有哈迷失深明胡人官制,便逐项给众人解释。那颜是贵人的意思,巴阿图是勇士,哈哈番乃是侍卫统领,平章大概便相当于汉人的将军的意思。本来那颜是各族贵人才有的称号,吴忧以一个汉人身份尊称那颜,所以称特进,巴阿图和哈哈番都是虚衔,向例是由那颜兼任,并无固定职事,一般若有族中贵族少年想要建立武勋,便可以凭此身份到王帐效力值宿卫,二三年以后才能得授平章称号,可以独立带兵打仗。而招讨使是联军新设军职,为了统一指挥各族联军,领军大将在出征前由盟主授予招讨使印信,可以不分民族,调动沿途军队,征发物资,共设中、左、右三路招讨使,向例由盟主自兼中路招讨使,所以吴忧这个左路招讨使的权威仅次于盟主而已。原本这左路招讨使是库比伦人首领达明翰的官职,达明翰殁后一直没有除授他人,不知为什么就委任了吴忧。可能是因为兀哈豹感念达明翰和吴忧交情深厚,又有期望吴忧恢复云州东路的意思在里边,所以才授予他这样的高官。
莫言愁听了哈迷失的解说,拍掌道:“妙啊!这样的话省了咱们多少事!这么说来大月氏城、小月氏城、库比伦城不都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么?那里胡人聚居,并且对云州军的残暴心怀不满,对汉人政权心怀疑虑,必然不会被宁家的小恩小惠所收买,只要咱们打着为血沃之原死去的部族讨还公道的旗号,肯定是应者如云。”
吴忧微笑道:“也不见得,这些人被云州军的屠杀吓破了胆子,又是素来不讲信义的,如果咱们没有相当的实力做后盾,恐怕他们不会有这个胆量起来反抗。”
哈迷失奋然出列道:“主公,如今我们势单力孤,便是有一分的希望也当尽百分的力量去争取,哪能因噎废食?末将不才,对各族情况相当熟悉,愿意为主公前驱,招诱各部族归顺主公。”
吴忧沉思一会儿,毅然道:“好!羊褐、马晃与你同去,也好有个照应。你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说。”
哈迷失道:“请主公将官印、斧钺、旌节暂借,再有好马一匹,半个月的干粮足矣。听说主公新制了军旗,不妨赐末将一面,以便将来相遇识别,其他一概不用。末将此去行程长短不可预期,还请主公不要着急。”
吴忧沉吟道:“可多带金珠宝贝,结好各酋长。”
哈迷失傲然道:“不必,现在处处都用钱,带得少了显得小气,带多了恐怕陈玄、王颢两位又要骂我,再说路上也不太平,倒不如索性不带。”
吴忧壮之,给他所要的东西,除了羊褐、马晃两人随行,又拨给他二十名带刀随从,亲自送他出帐。临行勉之道:“此去莫要勉强,若是事有不谐,赶紧回来便是。”哈迷失一笑上马。吴忧怅惘良久才回来继续议事。
吴忧接着先前的话题道:“要说袭击沃城虽然诱人,却有很多现实困难在里边。侦骑报告显示,云州军为保护沃城重建,由杨鼎北、黄烈风分别率领一支军队驻扎在沃城北的罗县和南方的瓶县,与宁家新军相互呼应。从这里往沃城的道路也不平静,追击咱们的云州军还没有死心,就算咱们能侥幸避开他们的耳目,只要他们截断了咱们的退路,咱们这仗可就算打败了。再说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宁家将沃城内城修缮完毕了,如果沃城军民同心,咱们就要打一场攻城战,到时候受到三面夹击,形势可就大不妙了。”
众将静默,这才觉得攻打沃城虽然诱人,风险却实在太大。莫言愁也不禁泄气,唯有莫湘坚持劝道:“主公,富贵险中求。宁家与咱们是死仇,加上其庞大的财力,实在不能任凭其发展,正应该趁其刚受到沉重打击,立足未稳,将他们一举绞杀,否则遗患无穷。主公分析诚然有理,但是也正是因为有这么多不利条件,宁家必定不会提防,咱们才可能得以突袭成功。草原战法本以出其不意为主,如果全部出动骑兵,带着干粮肉脯,短期之内后勤补给不成问题。这里通往沃城道路众多,地面广大,我与阿愁分别率领偏师引开云州军的注意,阻击杨、黄二将的增援,主公率主力偷袭沃城,定能取胜。”
众将以为这个计划过于大胆,弄不好现在这点儿家底都得赔进去,都不主张冒险,唯有莫言愁、毕素丹、哈齐宗三人积极响应,觉得可行。
吴忧看着那幅陈玄手绘的粗糙的云州地图,沉吟不语,计算胜负,最多不过五五之数。这个险值得冒么?吴忧眼前仿佛出现无数的士兵呐喊着冲杀向彼此,然后尸体层层叠叠堆得像山那么高,血水流成了河。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贫穷的牧人卑顺悲哀的目光,还有鲍雅那饿得脱了形的母亲,被啃得精光的孩童的骨头,他的心被什么抽了一下子似的猛然一紧,眼中也透出了凛凛杀气,霍然站起身来对众将道:“点兵!进军沃城!十天以后,我要看到咱们的烈火金乌旗插在沃城城头!”
众将轰然应诺。随着呜呜的号角声,士兵们开始向营寨中心的校场会聚过来。
三遍号角声毕,校场上八千多名士兵列成了三个方阵,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们还有些兴奋和紧张,队伍也不怎么整齐。老兵们表情轻松,军容却相当整肃。
吴忧看着这些即将走上战场的士兵,心潮澎湃,只觉得自己有责任带给他们财富和荣耀,他很想对这些士兵说点儿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亲自将三面军旗授予带队军官,抓住护旗军官臂膀用力摇一下,士兵们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是他们建军的节日,也是他们的出征之日。
吴忧的军旗图案为烈火金乌,他的直属精锐部队称金赤乌,在“吴”字周围的旗花环绕为风信子。军队官兵一律着火红战袍,远远望去,如一片赤焰火海。
长风猎猎,吹动军旗,却吹不落出征士兵的亲眷脸上的泪水,他们的儿郎即将踏上凶险莫测的征程,他们唯有在心中默默祝祷,临行再塞给自家孩子两个鸡蛋,一卷大饼,还有不尽的殷殷叮嘱。终于,随着一声“出发”的命令,军队开始按照队列出动了。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号哭起来,很快哭声就连成了一片,马队就在这一片哭声中出发。
吴忧听着这一片哀哭之声,心中凄恻,隐隐觉得这些将士似乎都回不来了似的,他赶紧从心中驱除了这个不吉利的念头,昂首挺胸驱马前行。这时候他听到莫湘率领的军队中唱起了那首古老的战歌《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不管什么时候,湘儿都是最可以依靠的。”吴忧边走边思索着。
时已深秋,马鸣萧萧,天边云霞似锦。
第九节血翼
圣武历二六七年夏,因为饥荒蔓延,灵、燕、开、徽、京畿地区都爆发了大规模的饥民起义,万人以上规模的起义就有七八处,各州府纷纷调兵镇压,直到秋后快入冬的时候,起义的熊熊烈火才慢慢熄灭。
这一年,蝗虫起于云州,直到白水而止,一路上经过的地区全都受到荼毒,淄、灵、燕、京畿等地受灾尤其严重,周帝阮坚下罪己诏,罢朝三日,郊祀蝗神,大赦天下。清河公主、征东将军、领灵州牧、淄州牧阮香却严令治下各县扑灭蝗虫,为士林清议所讥。
张静斋命各州各举茂才一,各郡各举孝廉一,征辟阮香治下淄州名士言行一入朝,任侍中。以徽州牧孙政不贡请免其州牧职位,孙政举兵反叛,大将军张静斋起兵二十万伐之,孙政恐惧,献粮十万斛请免,恰各处饥荒反复,流民暴动不绝,军粮不继,大将军张静斋乃罢兵回朝,赦免孙政,罚俸一年,使仍代理徽州州牧事,命孙政质子入朝,孙政以道路多盗贼推脱不往。此后孙政用从事郑爵之计,阴遣人堵塞徽州通往圣京的通道,毁去桥梁栈道,自此与圣京不通音问,徽州岁贡断绝,完全脱离周朝的控制。此后,吉州牧晏彦以孙政拦截贡品为由,不再向朝廷输贡,拒绝接受朝廷官员任命,七月,晏彦自称车骑将军,大司马,僭用天子仪仗,吉州也成为了独立王国。
八月十五,京城失火,烧毁两条街。十月,黄龙现于井。十一月,以大将军张静斋讨贼有功,晋爵为唐公,掌大司马印,录尚书事,使节钺,赐九龙辇,黄罗华盖,特许佩剑上朝,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当日黄门侍郎李籁在御道上截住张静斋车驾,大声辱骂,不堪入耳,张静斋大怒,命虎贲郎将其乱棒打死,弃尸东市,夷灭三族,时人莫不叹惋。据闻,十一月初,阮香陈兵五万于灵、燕边境,虎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