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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刚才出来灯光还稀稀拉拉的,不想吃过饭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这般热闹了。”
吴忧微笑道:“想来这夜市是人们吃过饭之后才开的。”
这夜市喧哗热闹,营业的商铺地摊好像比白天还多,在这里混饭吃的也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吴忧和拉乌赤慢慢欣赏这座别致的城镇。
逛了一会儿,吴忧心中忽生警兆,站住了不动,缓缓回过身来,道:“阁下不用藏头露尾了,出来罢。”
就听到一声叹息,一个不断咳嗽的佝偻的老妇从街角转出来。吴忧一见她大吃一惊,道:“你是张嬷嬷?你你没死?”
张嬷嬷猛咳了两声,这才叹口气道:“唉,人老了,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啊。”
吴忧忙趋前两步,急切道:“颖儿小姐郡主她好么?她在哪里?”
张嬷嬷摇摇头,嘶哑着嗓子道:“负心的小贼,才想起我们郡主么?她不好,一点都不好。”说罢转身就走。倏忽之间已经远离了数十米。
吴忧好容易得着张颖的消息,怎能让她就这样离开?忙跟在她身后,飞掠而去。拉乌赤却没这本事,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两人都是身法奇快,不一会儿已经离开新市数十里,吴忧见张麽麽离开了大路,越走越荒僻,到后来,周围竟是办点亮光都没有,心中不禁惊疑,止步高声道:“张嬷嬷,郡主何在?”
张麽麽也脚步丝毫不停,嘿嘿冷笑道:“堂堂云西都护大人还怕我一个女流之辈暗算你不成?”
吴忧大感窘迫,只好提气再追。吴忧估摸着脚程大概有一百多里的时候,张麽麽忽然在一堆乱石中停了下来。不知道扳动了一个什么机关,随着一阵呀呀的声响,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露了出来。张嬷嬷的遍布皱纹的老脸显得阴森可怖,对吴忧道:“郡主就在这墓穴之中,你可敢下来?”
吴忧心道难不成那张颖真的遇难了?可是看那墓穴似乎颇为幽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修成的,应该有不少年头了。心中挂念张颖,却又不知道这行动诡异的老太婆有什么打算,心下不免忐忑。
张嬷嬷冷笑一声,当先进了洞穴。到了这个地步,吴忧只好硬着头皮闯一闯了。
这墓穴甬道甚长,又没有灯火,好在吴忧练过精深功夫,眼睛在黑暗中只要有一点光线也能视物。甬道虽然修得曲曲折折,却也没有第二条路,还算宽绰。这样吴忧在黑暗中往前走了一会儿,眼前忽然一亮,豁然开朗,人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宽阔的石室当中,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光芒。室内陈设极其华丽。地上铺着厚重柔软的地毯,墙上也全是华丽的挂毯,名贵的字画,古意盎然的玉器,雕镂精细的花瓶,精雕细琢的家具,无不尽显奢华。最俭朴的一样东西拿出去都能值几两金子。吴忧从小到大也没有一次见到这么些宝物,不由得看得目眩神迷。
虽然已经是冬季,石室内却感觉不到寒冷,反而温暖如春,吴忧能感觉到地毯下不断有热气上涌,却不知道这热源来自哪里。此时已经应该深入地底,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气闷,显然另有通道传送新鲜空气进来。这地穴的确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了。
“这房间太俗气了,夫君这边请罢。”柔柔的女声传入耳畔,吴忧如遭雷击,猛然转向说话人的方向。一个美丽得如同梦幻的紫纱衣少女站在那里,不是张颖是谁?
一股狂喜涌上吴忧心头,他猛地一大步跨到张颖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喃喃道:“颖儿!颖儿!你没有死!”
其实两人自从结婚就没有过肌肤之亲,说过的体己话儿更是少之又少,吴忧本觉得自己对这个陌生的女孩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剿灭叛贼元建等人后没有找到张颖,虽然有点伤感和惋惜,却并没有过于在意,内心里甚至有点解脱的感觉,哀伤一阵也就过去了。但是不知为什么,今天一见到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妻子的女孩还好端端地活着,吴忧心中的喜悦竟是那么强烈不可抑制,干涩的眼睛里居然像是有眼泪流下。吴忧生怕被张颖看了笑话,索性紧紧抱着她微微发抖的娇躯不肯放手。但大滴的泪水却很快就打透了薄如蝉翼的紫纱外衣。
张颖万没想到两人见面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情形。吴忧一向洒脱不羁,刚强好胜。两人难得有独处的时候,一般都是谈经论道,没有一语涉及男女情事。吴忧所学驳杂,经历丰富,口才过人,说话诙谐幽默,不失为一个好朋友。张颖则胜在从小受过明师指点,博览群书,学问渊博,出口成章。两人这方面很有知己的意思,平日里谈谈说说像是朋友一般,倒也并不寂寞。虽然吴忧一直不肯“碰”她,但张颖并不特别介怀,自己反而觉得轻松自在。直到看到吴忧和莫湘神态亲昵、莫言愁公然登门羞辱以及张嬷嬷毫不留情地批评,张颖这才开始认真审视自己地位的变化,而从小姐到主母这一身份变化简直让她措手不及。再然后随之而来的剧变——库狐人破城,在张嬷嬷的保护下颠沛流离地逃亡等等诸种艰难,都是在深闺之中从未想过之事,更是强迫这个原来生活在蜜罐里的懵懂少女跌跌撞撞地快速成熟起来。
张颖本来预计过两人见面的各种情形。想吴忧见着她可能会惊讶,可能会表现出一点喜悦,甚至可能会觉得她是鬼魂而害怕,最多的可能大概就是平静地安慰两句,然后询问一下别来的情况。万万没有料到吴忧居然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那种喜极而泣绝不是装出来的。也许是受了吴忧情绪的感染,沉静的张颖也不禁鼻子发酸,眼圈儿发红,以往受过的种种委屈都涌上心头。居然放下羞怯,柔软的玉臂轻轻环上吴忧腰际,螓首轻轻靠在吴忧宽阔的胸膛上,眼泪也流了下来。
两人这样紧紧相拥,不用任何语言,但觉以往种种隔阂都消失无踪。张颖则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体验强烈的男儿气息,到后来身体发热,心头就像有一头小鹿在乱撞,心中不愿吴忧有一时一刻离开自己,只愿这一刻天长地久才好,心道:难道这就是男女之情,怪不得古往今来多少人痴恋其中,不可自拔,这种滋味当真当真美妙得紧,可是好像还不满足,还想要更多更多但她从小长在豪门深闺,从没有人跟她讲过这种男欢女爱之事,她虽然心中忐忑,却不会学那些风流女子邀宠献媚,到底要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脸蛋儿红红,身子发烫,就已经羞不可抑了。内心里似乎觉得自己似乎正变成一个“坏”女孩。偏偏自己似乎很喜欢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和欲望。
感觉到怀中女孩不安地扭动身子,吴忧自然知道她想要什么,但并不着急挑逗于她。经过了最初的喜悦,吴忧的心情现在已经逐渐平复,心里都为自己的失态而奇怪,那种心血来潮的感觉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直如中了邪一般。怀中是千娇百媚任君采摘的美人儿,口鼻间全是少女发际的清香和沁人心脾的体香,吴忧并非君子,想不动心都难。
吴忧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快速奔行的气血,眼睛盯住那正为整个石室提供光源的夜明珠,收摄心神,头脑清醒了一点。虽然怀中的女孩已经热情似火,但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委实太过于诡异,吴忧还是决定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颖儿!颖儿!”吴忧轻轻将自己的小妻子推开一点,让她的眼睛对着自己的眼睛,轻声呼唤道。
“嗯——”张颖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神也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一看到吴忧的眸子,立刻娇羞地低下头去,心却跳得更厉害了。
第三十六节娇妻
张颖兴奋地拉着吴忧的手,带他参观这座地下迷宫。
吴忧参观着地下一个个以夜明珠照明的豪华房间,不禁啧啧称奇,现在他知道新市为什么这么快建立起来了。堆砌了各种金银财宝的房间让人目不暇接。吴忧直如在梦中一般。
“我们是往南逃的时候偶尔发现这里的,”张颖道:“张嬷嬷说这里可能是以前云州胡人王国的墓址,金银财宝很多,我们就用其中一部分开设新市,现在已经能有点盈余了。又用了一些布置这里,像这些地毯家具字画什么的都是新添置的,有点俗气是吧,不过的确很舒适。剩下的那些财宝没处放,只好集中到原来的几个房间。说起来有钱真的好办事,现在这里有多条通道通往外面,嬷嬷还重新布置了不少机关陷阱”
“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吴忧打断了她的话。
“嗯,原来还有音儿的。可是有一天她和嬷嬷出去,最后只有嬷嬷自己回来。嬷嬷说,音儿自己逃走了。我想我能理解,我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心里都很烦躁其实新市的很多事情都是由嬷嬷打理。这里很安全,但是同样很寂寞。”她的语调低沉下来。“每天,我的工作就是看嬷嬷带回来的一大堆帐目,还有很多地方送来的契约、文书什么的,分析行情,然后交给嬷嬷。过几天她会告诉我哪项生意赚了,哪项赔了,赚了嬷嬷就会高兴,赔了嬷嬷会叹气。对我而言,这不过是些有趣点的游戏,能保持盈余让嬷嬷高兴点就是赢了,其实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她叹了口气。
“对了,带你看个好地方。”张颖想起了什么,拉着吴忧飞快地穿过两个房间,进入一条黑暗的甬道,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她走得还是飞快,显然对这个地方极为熟悉。两人转弯抹角走了大概三四百米,吴忧感到他们又进入了一条上升的甬道,又走了一会儿,耳边已经听到张颖微微的喘息声,对于不会武功的她来说,心情激动的时候连续走这么远的路可有点力不从心。吴忧一把抄起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抱了起来,低声道:“告诉我方向就行。”黑暗中张颖脸颊发烫,低声嗯了一声。
依着张颖的指点,吴忧脚程甚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往地面的出口。吴忧掀开一处作为伪装的木板,冰凉的空气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只穿着纱衣的张颖立刻打了个冷颤。
吴忧马上脱了自己的外袍,也顾不上合适不合适了,兜头给张颖罩上。张颖配合地伸展手臂,将胳臂从袖子里伸出来。吴忧的袍子对她来说太大了,不过带着吴忧的体温的棉袍确实能够抵挡不少寒气。
“快来!”张颖飞快地在拖地的长袍袍脚处打了个结,露出洁白的足踝,将长长的袖子也挽起来,灵巧地从出口钻了出去。
“你看!”张颖紧拉着吴忧的手。
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小小的雨水湖,四周是低矮的小丘陵,小丘上是成片的桦树林,湖边则密密麻麻生着许多柳树,林间都是长草,注意的话能看到一些夜行动物在活动,湖水清冽。甬道的出口正在一个小丘的半山坡上。
“以前白天来的时候,有时候会看到天鹅,美极啦!”张颖挨着吴忧站着,兴奋地道。吴忧摸摸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夫君,你不高兴么?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嬷嬷说,做个有用的女人,你就不会嫌弃我。我这样做你高兴么?你喜欢的话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对不起,”吴忧慢慢将张颖揽入怀里,“我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吃苦了。”
“没关系,只要你是真心待我,这就足够了。”
“郡马这句话跟多少女孩子说过了?”忽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插进来道。正是消失了好半天的张嬷嬷。
吴忧和张颖都是一惊,张颖紧紧靠着吴忧的胳臂,虽然害羞,却没有放开的意思。吴忧则是带着戒备的神色看着这个鬼魅般的老妇人。
“郡主乃是金枝玉叶,换了别人,疼爱还来不及,惟有郡马却当咱们小姐如嬖妾一般轻贱。当初那么轻易撇下我们,现在就凭几句甜言蜜语就想蒙混过去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张家的人还没有那么下贱!”张嬷嬷疾言厉色呵斥道。
张颖感到吴忧肌肉紧绷,似乎就要发作,生怕两人闹僵,连连给张嬷嬷使眼色,无奈张嬷嬷视而不见,毫不相让。
吴忧虽然厌憎这老婆子,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她骂得有理,自己当初发现张颖失踪,只道是失陷于贼军之手,只是草草派人在周围寻访了一下,因为府内侍卫全都力战身亡,也没有个可以对证的人,后来诸事忙乱,居然将这件事情给放下了。现在想想,如果能更用点儿心的话,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若借用狐氏的人加以追查,未必不能找出张颖的下落,断不至于今日才能相见。如今眼见张颖乖巧可人,柔情似水,自己更感到太对不起她。因此对张嬷嬷这种以下犯上的无礼态度引起的怒气一闪即逝,尽量放平和了声音道:“嬷嬷教训的是,这件事是我不对。”
这一下不止是张颖惊讶,张嬷嬷也是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以吴忧的心高气傲能说出这么两句话来,着实不易。张嬷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郡马打算如何安置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