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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湘趁机就让众将都自由活动一下,可以低声交流一下意见,但是不可以离开中军大帐。莫湘自己也缓步出了大帐。苏平正等在外面,嘴里不知道正嚼着某种植物细长的根茎。深深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白色的热气从他的口鼻中呼出。随着他的目光望出去,是一片茫茫雪原。
莫湘挥手让亲卫们退下,自己走到苏平身边,道:“先生在想什么?”
“想我的爱人,喀丝丽。”苏平微笑道,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妻子的柔情思念。
“她有您这样睿智的男人做丈夫,真是好福气。”莫湘道。
“呵呵,将军过奖了。我也不过是个凡人。我希望我的妻子能幸福,我的孩子象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长大。”
“喀丝丽妹妹有身孕了么?”
“嗯,我也是临行前才知道。总觉得对不起她,本来可以在圣京安享富贵的,却跟着我出来受苦。像样的婚礼都没有举行。唉!”
“喀丝丽妹妹不是那种小气吃不得苦的女人。她不会计较这些的。倒是先生要保重身体。我与阿愁商议过,给先生增加一哨五百人的卫队,都是挑选最好的骑手,最快的骏马,即便战事有什么不利,先生脱身的机会也大些。先生万勿推辞,这不止是为了先生,为了喀丝丽妹妹,这是为了我云西数十万百姓,云州数百万百姓,为了大周的亿兆子民。我们这些军人,为国戍守边疆,捐躯沙场,本是分内之事,就算我们都阵亡了,自有无数可以接替我们的将士。先生则不同,您的用武之地在庙堂、在朝廷,您的一句话、一条计策,往往可以惠及数百万计的人民。自古死于边境战场的将士数以千万计,可是他们所起到的作用,可能还不及良谋策士的几句话,而这种定国安邦满腹奇计的杰出人物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莫湘愚见,先生就是这般的人物。况且现在朝廷虽然势弱,异族猖獗,但忠臣良将层出不穷,也还没到天下倾覆需要良臣死节之时,所以先生不必勉强与我们争夺这种荣誉。”
苏平回避了莫湘灼热期待的目光,将头转向另一边,缓缓道:“下面我说的话,出我口,入君耳,诚不足为外人道。”
莫湘点头。
苏平乃道:“我知营中军粮已然告罄,恐怕三天的余粮都没有了,更别说一月的,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召开这个会议的目的就是安抚军心,我懂,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所谓计划,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如何弄到粮草,捱过这个冬天,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没有粮草,军心动摇,不战自溃。所以任何高妙计划都不管用。别这样看我,我不是神仙,我也没办法空手变出粮食来。只是张公是从云州起家,张氏世镇云州,经营云州已然百年以上,常年面对两个北方强邻的骚扰,还有不可预测的天灾,怀有野心的异族将领背叛等等,比这更难的困境都不止一次地遇到,但张氏雄踞云州这么久而不倒,自然有一套不为外人知的生存手段。这等机密,向来只有张氏嫡系子弟才得与闻,我也是受到张公重用之后才知晓一点的。按说不应该透露给外人知晓唉,都到了这个地步。人一旦有了家室,胆子就变小了吧,以前觉得马革裹尸风光无限,现在却将自己的性命看得这样宝贵。”
苏平说到这里忽然缄口不言,似乎下面要说的话会让他有沉重的负罪感,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做出这种形同背叛的行为来吧。
沉默了片刻,苏平正要开口说话,忽然有传令兵飞马入营,老远就高声禀报道:“主公到了!主公到了!”各营将士纷纷熙攘整队,欢呼雀跃之声不绝于耳。
苏平困扰的神情一扫而空,笑道:“我就道他在家待不住,居然等到现在才来,真亏他怎么耐得住!我们瞧瞧他去。”
莫湘心里不禁又是惊喜又是惋惜。惊喜的是在这艰难的时候,吴忧终于来到军中,对于提振军心士气无疑有极大的作用,而且吴忧一来,似乎她也有了主心骨,只觉得这千斤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一放了。惋惜的是吴忧如果再能晚来片刻的话,苏平说不定就将张氏百年来雄踞云州的秘密透露出来了。“唉,主公啊主公,你怎么偏偏挑选这个时候来?”莫湘的心里满腔的喜悦中搀杂着点儿小小的怨恚也是难免的了。
第一节星辰
在周朝后期的那些动荡不安的岁月里,各地纷纷涌现出了大量的名臣武将,后世以“灿若星辰”来形容其盛况。这一时期人才的鼎盛程度足可以与圣武统一时期还有靖武开边时期相比而犹有过之。这些一时人杰分别归属于不同阵营,为了各自的理想和信念,斗智斗勇,上演了一幕幕激昂壮烈的慷慨悲歌。
云州。
吴忧轻装简从,驰入莫湘在屈延的冬季营地。当天就接替了莫湘的指挥。吴忧和莫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指挥风格。至少对军中断粮这一严酷事实他们就有不同的态度。
吴忧立刻命令杀掉了两千匹羸弱的老弱马匹,剥皮炖肉熬汤,士卒全部饱餐一顿,当夜开拔,方向是迷齐人兵力最为雄厚的正北方。
吴忧得感谢莫湘几个月来对军队的掌控和训练,和出发时候单纯的兴奋还带着少许害怕不同,这些经历过战阵磨炼的官兵眼神警惕而带杀气,传达执行起命令来快捷而有效率。来自四面八方的各支队伍现在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现在这支队伍更象是一支完整的军队,而非乱七八糟的联盟。吴忧自己是带兵的人,他知道要完成这种转变,不知道耗费了莫湘多少心血。
吴忧发动的的进攻以战斗力最强的金赤乌先锋,以莫言愁同鲍雅、狄稷为先锋将。以席雱指挥边防军构成左翼,以刘衮指挥库比伦轻骑义从为右翼,哈迷失以小月氏骑兵殿后,吴忧自率众将帅杂胡骑、杂胡轻步兵、尼兰微步兵构成中军,吴忧又以莫湘指挥女营、舟桥营等辅助部队,留守大营,以水师巡弋于波河之上,往来策应吴忧。
当夜,云西军连夜拔寨启程,急攻迷齐人北大营,一击而摧破之,莫、鲍、狄三将奋勇争先,云西军旌麾所指,三日连破迷齐北大营十七寨,斩杀迷齐酋首无数。熊熊火光,绵延十余里。迷齐军势大溃,败退百余里才重新稳住阵脚。等到迷齐军队组织起反扑的时候,吴忧将部队分为两支,刘衮、苏平、席雱等率部向库比伦城方向进攻,迷惑牵制迷齐人,吴忧自己则率部掉头转向小月氏城方向。
吴忧用了五天的时间穿过迷山支脉,会合一直坚持在小月氏城附近的秦古剑部,突然出现在小月氏城下,击破长期蹂躏小月氏城的迷齐诸部。这部分迷齐人虽然势众,但因为这里长久以来都没有周军主力出现,小月氏军队抵抗力不强,所以迷齐人多由老弱部众组成,当不起吴忧以精锐奋力突击,纷纷溃散。
刘衮部面临的敌人更加强大,这是吴忧把苏平这个智囊留给他的原因。显然刘衮干得比吴忧预想的还出色。刘衮部在当地同情周军的向导引导下,抄小路以急行军突至库比伦城郊,扯出云西的军旗来耀武扬威一番,迷齐军大骇,急忙收缩防守,不料刘衮手下不过万把人,根本不具备攻坚能力,虚晃一枪之后,刘衮没有顺原路返回,而是窜到更北方,袭击了迷齐人到一支数千人的补给军队,随后他沿波河长驱东进,解了迷齐人对莫湘留守的大营的包围。又协同莫湘守卫大营达十天。
吴忧也没有闲着,击溃了小月氏城周围的敌人后,他毫不停留,在迷齐人反应过来之前全军南下,就在迷齐人以为他要避开迷齐人主力向南逃跑的时候,他又果断地甩开了追兵,用了三天的时间将全军渡过波河,让尾随而来的迷齐军队徒叹奈何。随后吴忧、莫湘、刘衮等会师,重新集结起来。这一次吴忧以更加迅速的动作第二次进攻库比伦城。这次迷齐人主力在外,仅有少量兵守城。云西军象一把尖刀插入库比伦城城下,把留守库比伦的守将吓了个半死,不等吴忧攻城就焚毁了全部辎重,将这座迷齐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夺下来的城池拱手让人,自己带了劫掠来的财宝女人弃城而走,半路却中了刘衮的埋伏,一千多失魂落魄迷齐残兵被愤怒的库比伦轻骑义从杀得干干净净。
虽然唾手得到一座大城,但吴忧可不敢真的驻守这里,先前的奇袭虽说打乱了迷齐人的阵脚,但迷齐人的主力一直在四处捕捉吴忧的踪迹,贪图一城一地的得失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所以这一次吴忧是真的掉头南下了。春天已经临近,迷齐人正在组织新的包围网,但因为摸不清吴忧下一步的动向,所以兵力还比较分散,他要在敌人合围之前跳出这个危机四伏的地区。
吴忧一连串辉煌的胜利要感谢长久以来莫湘的消极不作为麻痹了迷齐人。而出国作战这么久,对迷齐士兵来说也是首次,构成迷齐军队的许多部族都产生了厌战情绪。先前的情报显示,云西军粮草濒临断绝,撤退或是溃灭只是迟早的事情,因此迷齐人对于云西军队这么凶猛的反扑竟是没有什么戒备,所以吴忧才会接连得手。
留下一支疑兵保持大军还在河北的假象,吴忧将部队分批渡过了波河。但世上还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最后一批渡河的库比伦部还是被迷齐人发觉,气疯了的迷齐人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对象,蜂拥而至的迷齐军队对这些殿后的官兵进行了一场一面倒的屠杀。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莫湘近乎冷酷地下令将所有的船只驶离岸边,云西军所修建的临时港口也在一声令下化为火海。吴忧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千名库比伦士兵陷入绝望,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个旗帜,我认得。是迷齐人中一个叫狐兰的酋长的,此人奸狡大胆,先前我差点儿在他手下吃大亏。”莫湘指着对岸凶悍的迷齐士兵们所举着的旗帜对吴忧道。
“我会记住他的。”吴忧几乎咬碎了钢牙,一字一顿地道。
这个阴暗的结束为吴忧的一连串胜利蒙上了一层阴影。此役过后,库比伦士兵只有二三百名幸运地先期渡过波河。库比伦人首领不尔忽以及多名高阶军官阵亡。吴忧坚持不肯将库比伦轻骑义从从自己军队的序列中抹掉。他命令重新制作这支部队的军旗,留待以后征募起兵员之后重建这支部队。
损失了这支重要部队,吴忧现在不想再和迷齐人多做纠缠,他将部队分作两支,自己和莫湘各自率领一支,沿呼伦河两岸分头南下,进入一望无际的富饶的呼伦河平原。对于这些没有受灾却不肯拿出一点儿东西救济一下云西的地区,云西军队可没什么好客气的。而吴忧也不去刻意约束这些饱经磨难的士兵们。
经历了前期苦战之后,云西军衣衫褴褛,狠恶异常。折磨他们的不仅有敌人,还有险恶的地形,而寒冷的天气,缺盐、缺乏食物,还有疾病,都让这支部队时刻经受着严酷的考验。在整装南下的时候,吴忧发现自己的军队非战斗减员相当厉害,即便半强迫地拉了不少壮丁,现在能拿起武器作战的,只有两万七八千人了。最让云西的士兵们不堪回首的还是饥饿。马是草原人的命根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舍不得杀马的。艰苦的行军作战又不允许他们拿出太多的时间进行采猎。为了解决食物问题,吴忧专门派鲍雅率领一支千人骑校负责搜集食物。鲍雅也的确不负所望,弄来了不少食物。只是不管打来什么动物,他们处理的时候从来不肯让士兵们看到,送到士兵们手里的永远都是肉脯。有疑惑的士兵去问的话,回答一律是马肉。虽然不少士兵和军官都心存疑虑,但谁也不敢说他们吃到的各种各样口味的“马肉”不是马肉,更没人有胆子去问这个凶猛的将军,他们吃到的肉类中,是不是有人肉。鲍雅率领的那支骑校的士兵们似乎都带上了一种格外凶狠阴冷的气质,即便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老兵都不敢和他们走得太近。吴忧现在专门从这支部队里抽调官兵组织军法队。
云西军在呼伦河平原放手大掠,要粮要钱,拉夫抽丁,云州震动,甚至比邻的泸州都受了波及。宁氏、云州城、火壁城的守将都对吴忧提出了严重警告,不过现在他们哪个都没有这个实力和胆量去招惹锐气正盛的云西军。
淄州。
阮香召回了长期在外作战的大将方略,以老将于成龙暂代其职。方略回来之后,直接去刺史府晋见阮香。
“方将军辛苦了。坐。”阮香好像精心化过妆,一改往日沉静淡雅的妆扮。整个人显得魅力四射,美得夺人心魄。
方略不敢直视阮香的面孔,侧坐一边。阮香乃从容问道:“将军刚从北方回来,泸州动静如何?”
方略道:“泸州赵氏,兵精粮足,未可轻侮。”
阮香眉尖一挑,不悦道:“几次与泸州军队交手,我军都占据上风,去年我们又攻克了凤来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