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们往前看,前面过了河就是富饶的西柳城,那里没有多少兵,却有粮食、有衣物,还有能躲避寒风的温暖的房子,你们不想看看么?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就不能再多走几步?如果前面没有我所说的东西,我情愿自杀以谢诸位弟兄。郎将军,你若是心中无愧,就和大家一起往前走,若是我扯谎,随你处置如何?”
她的语调低缓,最后那请求的语气十分委婉诚挚,令人忍不住生出一股怜意,即使为了她赴汤蹈火也不得不答应她的请求。
郎枫见属下一些士兵已经动容,只怕真被她给说动了。郎枫自忖口才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当下厉声喝道:“妖女!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我们已经被你欺瞒得太久了,废话少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五姑娘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和不忍,幽幽道:“郎将军,我本敬你是一条好汉,不想你死心塌地为灵州卖命,居然一点儿都不为手下弟兄考虑,今日为了这些被你迷惑的弟兄我也容你不得,不杀你,我就对不起将性命交给我的这数万弟兄,也对不起那些为了让这些弟兄存活而牺牲的人们。你拔剑吧。”语气之中自有一种令人无法质疑的强大的自信,就好像郎枫已经是一个死人,只等她去结束他的性命。
说着她缓缓抽出腰间的宝剑,朝郎枫庄重地行了一个礼,道:“请!”
郎枫感受到了五姑娘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气,竟然激伶伶打了个寒战,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是他生平罕逢的对手,他也收摄心神,面色凝重,抽出宝剑,对五姑娘施了一礼道:“得罪了!”
两个人的剑刚一交击,还没等正式交手,就被远处士兵们惊慌的喊叫声打断了,在叛军们的身后,靖难军的大旗飘扬,烟尘起处,靖难军先锋部队已经迫近。
五姑娘眼睛里厉芒一闪,恨声对郎枫道:“这下你的目的达到了!”
她再也顾不得郎枫,转身就走。郎枫也没有追赶,事实上单挑的话,他确实没有胜过这位五姑娘的把握。靖难军出现得太及时了。
潘金龙、王灵和阚寿等一众将领如惊弓之鸟,都聚到了五姑娘的身边,陈青则不知去向。
王灵看着靖难军前锋扬起的烟尘,颤声道:“咱们怎么办?往哪里逃?”
阚寿则道:“现在渡河么?”
忽然士兵们又是一阵鼓噪,河对岸又有靖难军的旗帜出现,旗帜上是一个大大的“方”字。是方略的南方军到了。
一众叛军军官面如土色,现在北、西、南三个方向上都有靖难军,只有向东边的路上还没有军队,但是那是通往海边的道路,没有海船接应,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潘金龙道:“只有先向东撤了。”
五姑娘没有看那些面露畏惧之色的将领,她看的是手下的那些冻得发抖,面带菜色的士兵们,他们一些人惊慌失措,更多的人却是一副听天由命的颓丧神气。
五姑娘叹了口气,要想鼓动起这些士兵的战斗意志,恐怕比登天还难。
不过她还是举起宝剑,大声疾呼,希望激励起这些士兵战斗的勇气来。
“将士们!敌人人数并不多,我们只要打败了他们就有回家的机会了!为了你们家中的妻儿老小,为了你们死去的战友,冲啊!”
她站得笔直的纤细身躯如同女神一般,喊完了这句话,她身先士卒,冲向靖难军的先头部队。
潘金龙也大喊道:“你们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勇敢么?在战场上看着让女人冲在你们的前面,你们还是男人么?给我冲!”士兵们被两人的话所鼓舞,呐喊着冲向靖难军。
不可否认,士气有时候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败的关键,但是那仅适用于双方各方面比较接近的情况下,而当天时地利人和等各方面因素对战争的一方绝对不利的情况下的时候,士气所能够起到的作用就十分有限了。现在叛军们就面临着这种情况。
虽然一些士兵被所激励,勉强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进行了英勇无畏的冲锋,但是他们的勇气很快就在迎头的一阵箭雨之中丧失殆尽,靖难军的弓箭优势再次展现,上千名最英勇的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中箭栽倒在地。
五姑娘武功再高,面对这密集的箭雨也仅能勉强保身,没等她组织起第二次进攻,对面的靖难军忽然停止了前进,他们用地道的淄州方言整齐地喊道:“靖难军军师吴忧令:叛军士兵降者免死!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几千人齐声喊出来效果十分惊人,特别是最后那句“降者免死”,反复重复,传出老远,这支部队正是于成龙的部下,他们一边喊着“降者免死”,一边踏着整齐的步伐逼近过来。
潘金龙见有的士兵已经放下了武器,不禁大怒,吼道:“不要相信他们,不要相信他们!他们在骗人!”说着挥剑砍翻了两个刚放下武器的士兵。
但是听到了熟悉的家乡话令不少士兵犹豫了,这时候郎枫在后方大喊道:“大家不要管那些军官了,靖难军要杀的只是那些叛将!不要给他们陪葬了!”
士兵们还在犹疑,不知道到底应该听谁的,靖难军于成龙军团的骑兵部队已经冲到了跟前。那些还手执刀剑的叛军士兵立刻就被闪亮的马刀砍翻在地,骑兵强力的冲击很快就把叛军切成了几段,随后跟进的步兵则开始对那些仍然不肯投降的叛军进行分割歼灭。
至此五姑娘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她和几个叛军将领在一些死党的拥簇下奋力冲杀,乱军之中什么高妙的武功都用不上了,只有简单的劈砍,每一次出手只有两个结果:杀与被杀。五姑娘本来是个很理智的人,她所受的教育也反对无谓的牺牲,内心里一个声音反复提醒她:该撤退了,该走了,不要理会他们了。但是她仍然不肯退,周围都是陌生的淄州士兵的面孔,他们都在为她而战,她只是舍不下这些信任她的士兵们。
不知道已经是砍倒了第几个敌人了,宝剑也已经缺了口,五姑娘觉得周围忽然静了下来,无数的鲜血和尸体让她脑子有些迷糊,久战脱力的感觉也逐渐涌上来。她一把甩开已经显得很碍事的面纱,露出了一张苍白秀丽的面孔,她拄着剑,喘息着看向周围。
在她的周围,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叛军士兵。几百个靖难军的弓箭手张弓待发,寒光闪闪的箭头随时能把她射成一个刺猬。
“结束了吗?”她喃喃自语,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天空中阴云密布,马上就要下雪了。她无限留恋地看了看这个世界,忽然拔起宝剑,割向自己的咽喉。
“扑——”一声闷响,一支长矛反着飞过来,矛柄打在五姑娘的后颈上,五姑娘手中宝剑“呛啷”落地,她大睁着眼睛,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吴忧走过来,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人,挥手叫来两个士兵,道:“抬走吧。”
第三十三节眼睛、偷窥、美女
燕州。陈青一脸愧疚地跪在苏平面前。
“小青无能,在灵州煽动的叛乱被吴忧以雷霆手段镇压下去,全军覆没,有负先生所托,请先生降罪。”
苏平眼神清澈如水,他笑着摇摇头道:“你起来吧,这不怪你。我本来就没有指望你能够挡住吴忧的攻势。论谋略,论眼光,你都差得远,你输在他手里一点儿都不冤,能顶住半个月已经很不错了。这个吴忧还真不让我失望,坚壁清野,真亏他敢,难得的是叛乱过后居然没有因此而激起民变。不过如果换成是我,说不定比他做得还绝呢,这是最快的办法了。敌众我寡,强敌伺于外,必须速战速决,各部队配合的时机,出击的时间,都配合得恰到好处,没有精确的头脑,严密的部署,这些根本不可能实现。再看看吴忧手下的部队,有淄州新降之军,有原阮香手下精锐纳兰庆部,还有灵州的地方卫戍部队,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这些素质参差不齐、编制杂乱的部队揉在一起形成战斗力,吴忧真是个天才,这道难题吴忧可以说做了满分。可以说是一件完美的杰作。”
陈青道:“可是我们原本准备干预的计划不是因此而搁浅了么?”
苏平微笑道:“没有必要了。我们不用出兵,目的已经达到了。哼,咱们和那些叛军又没什么交情,他们开始就注定了是弃子,真的将他们救出来,咱们又能把他们放到哪里去?放他们进燕州?无异于与虎同眠,让他们回淄州?却白便宜郝萌那老贼。现在这样就最好,我听说不少叛军躲入深山或者成为流寇,够吴忧忙活一阵了,而灵州因为这次叛乱元气大伤,没有一年的功夫根本恢复不过来,短期内不会成为咱们的威胁。况且现在燕州兵不过两万,精锐部队也大都不在,若是贸然出兵,即使开始能够打胜几仗,占领几座城,但是灵州有吴忧在,不会让咱们好过的,他一定可以等到阮香主力回援,到时候不免两败俱伤。咱们在云州已经吃了亏,短期内实在支持不起这么一场苦战。而且最后也只会白白便宜其他坐山观虎斗的诸侯。你没听说么?灵州平叛期间,怀州陈兵明云关,就等着咱们和灵州军打起来呢。这年头谁比谁傻呢。”
陈青拜服道:“先生深谋远虑,小青不及。”
苏平拍拍陈青的肩膀道:“其实很多事情只要动脑筋去想,就会想明白的。谁也不是天生的天才,你以后要经常锻炼自己。”
灵州城。
吴忧指挥的灵州平叛战争前后共进行了半个月,真正有机会交手打的一仗,只有最后灵隐屯会战。而在这一仗中,靖难军士兵的伤亡少的惊人,只有几百人。相比较而言,淄州叛军的伤亡则是难以置信的大。从起事时候的五万人,到最后战败投降,只剩下了一万多人,伤亡人数高达三万多。值得注意的是,这三万多人绝大多数是死亡,只有少数是伤兵,而死于内讧和冻饿疾病的又占了绝大多数。
吴忧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瘦得不成人形的士兵,连一点儿战胜的感觉都没有,这就是自己坚壁清野加上封锁之后产生的效果。虽然最大程度上减少了靖难军士兵的伤亡,但是却让更多的淄州士兵曝尸荒野。看着累累白骨,吴忧不禁想,或许一开始趁叛军围灵州的时候就速战速决会比较好吧,这样虽然靖难军伤亡难免大些,但是这些叛军士兵应该也会有更多的人活下来吧。
而这些所谓的叛军不过是受了高层那些人蒙蔽而已,他们跟着叛乱只是盲从和恐惧。吴忧对他们只有怜悯而没有恨意,要恨,也只能恨那些随意玩弄别人性命的人,比如这个计策的发起者苏平,推波助澜的“无影”组织,但是吴忧旋即想到,亲手把这些士兵送上绝境的不正是他自己么?
灵州民众有他们愤怒的理由,因为叛军几乎毁掉了灵州清水河以北所有的田地里的苗子。不少人家也被洗劫,很多无辜的百姓都死于乱兵刀下。叛军作战能力不强,但是破坏力却很强。他们经过的地方往往鸡犬不留,因为居民们逃走时都把粮食带走了,带不走的粮食也都藏了起来或者毁掉,为了泄愤,叛军士兵们往往住过一夜就将村落全部烧毁。战乱过后返家的很多百姓因此而无家可归。
战争胜利了固然是好事,战后的重建却让吴忧很伤脑筋。幸好这一次叛军们没有攻进几座大城。没受到叛乱波及的清水河南方四城也帮忙安置难民,无数的支援物资也运往北方。
吴忧对方略不得不重新认识了。方略管理的乐城、东莱、西莱三城都算不上富饶,他接手三城时间也不算太长,但是这次安置灾民,钱粮物资支援却是方略出力最大。要说以前方略是靠着作战勇猛赢得了名声的话,现在他无疑在内政方面显示了其卓越的才能。吴忧给阮香写信夸奖方略,称他在这次平叛战争中的贡献足以和他独力击退怀州军的大功相媲美。
方略在灵隐屯一战结束之后,前来拜见了吴忧这个主将。两人以前虽然一起共事阮香,不过还没有深谈过,这一次二人交谈了整整一天,吴忧这才深切体会到人不可貌像这句话简直就是为方略量身定做的。
经过这番深谈,吴忧想道,也许阮香是对的,方略的确有独立镇守一方的能力,而且对于军事和内政方面交付的任务都完成得很出色,确实是个难得的文武双全的人才。
吴忧没有急着回淄州前线,他留在了灵州城。他一面派人向阮香详细汇报这次平叛战争的始末,一面开始整顿灵州北方因为叛乱而显得混乱的军务和政务,同时安抚百姓,组织他们重建家园。考虑到苏平已经向灵州发难,对张静斋大规模的战争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吴忧同时开始重点整饬烽火城等靠近燕州地区的防务。
此外,这次叛乱也暴露出灵州现在兵力空虚的毛病。阮香虚国远征,这正是灵州最为脆弱的时候。虽然吴忧推测张静斋现在应该没有力量组织大规模的入侵,但是苏平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