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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池却道:‘不巧,兄弟也找到了一把,看起来倒是和你那个是一对儿。’
“洗月道:‘我这把刀是在极北苦寒之地寒冰洞找到的,费尽千辛万苦,杀洞口守护九头妖兽,破去极厉害的二十一道禁制,躲过无数的机关暗器,九死一生,废了我一臂一腿才拿到此刀。我因此而受了很重的内伤,至少损失了十年的功力修为,难道你怀疑我这刀是假的么?’说着,他卷起左袖,撩起裤腿,我才看到他左手左脚都没有了,装着假肢,难得他行动竟如常人一般。
“哪知那剑池哈哈大笑道:‘洗月兄,你说你的这把刀得来不易,也不过失去了一臂一腿,你再听听我的遭遇再下结论也不迟。我这把刀是得自极南酷热之地赤火洞。说来好笑,这把刀被一个食人生番部落当作神器供奉起来,那个赤火洞却是一个极大的迷宫,赤火洞整个就在一座大山山腹之中,占地几百里,洞中有洞,道路交错复杂,里边栖息着各种毒蛇、吸血蝙蝠等,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些杀人于无形的妖灵,除了那个生番族中的长老,谁也不知道怎样进出那个洞穴。这把刀藏就在赤火洞的最深处。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打探出这把刀就在赤火洞,又花了整整五年时间才取得了这个部落的信任,多方刺探,跟踪、诱供、收买、胁迫,各种手段都用上了,我甚至和他们一起吃人肉,我吃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最后终于给我探得了进出赤火洞的秘道。’
“我当时听这洗月老头居然吃过人,又看他眼神不停地瞄着我,不禁吓得毛骨悚然,我当时大概是被鬼迷了心窍,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拔腿就跑,仍然想等着他把故事说完。直到那时候为止,我仍然把他们说的话当成一个惊险的故事来听。
“剑池继续道:‘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探得秘道还不算完,因为据我所探察到的,即使能到得了这把刀的近前,也还有几道结合天然地形相互呼应的禁制,不知道暗语的话,根本就不可能通过。而暗语分别掌握在族中几个长老手里,没有他们同时合作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进入藏刀的地方。我殚精竭虑,为此都愁白了头发。最后终于让我想到一个办法。
‘那时候兄弟还称得上玉树临风,虽然头发白了,模样倒还不赖。我想尽办法接近那部落酋长的女儿,软硬兼施,最后还动用了药物,才把那女孩弄到手,还生下了一个孩儿。此后仗着我特殊的地位,一方面挑拨这个部落和其他部落的关系,同时暗地里透露情报给敌对的部落,让这个部落在和其他部落的战争中连连失败,另一方面屡屡靠自己的高强身手挽救这个部落,成为了部落的英雄,历时五年,终于取得了所有长老对我的完全信任,而这时候这个部落因为连续在战争中失利,已经穷途末路,部落里的青壮年男子基本上都死于战争,老幼妇女死于战争、饥饿的不计其数,更有不少人被俘后被卖做奴隶,原来很强盛的部落只能龟缩在很小的一个活动区域。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不肯动用神器,这时候我在族中的地位已经仅次于老酋长了,我提出取出神器,抵抗敌人,经过了漫长的争论,终于说动了那些顽固的长老们,我也有机会进入赤火洞,十五年的辛苦等待,苦心筹划,你可知道这其中的艰辛?咱们打赌的时候,都是二十多岁,风华正茂吧,当我终于有机会看到这把刀的时候,我头发已经全都白了,四十岁的人和一个老头子差不多了,和那蛮女的孩子都四五岁了,我兴奋地彻夜不眠。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简直真是一点儿都不错,也是我自作自受。当天夜里,那些敌对的部落联合出兵,杀进了我所在那个部落的所在地,部落里不论老幼,全都参战,却仍然挡不住那些如狼似虎的敌人,结果最后这个部落被全灭,我的老婆孩子也没有幸免。而掌握暗语的五个长老当场死了四个,还有一个被我拼死抢了出来,他就是我的老丈人,他第二天就死了,却也来不及说出那句暗语,其实即使能说出来也没有用了,只要差一句,我就不可能拿到刀。我也在这次袭击中受了重伤,拼死抢出我那老丈人,原本想从他身上追查一下有没有其他办法拿到刀,结果却什么也没得到,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可以想象我当时的愤恨心情,单纯地杀掉那些部落首领又怎能平息我的怒气?我要他们部落全都死光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后来我觅地养好了伤,也不去管刀的事情了。我花费了全部的心血挑动那些部落相互残杀,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了,总之人死的越多我就越高兴,十年时间一晃而过,那些得罪我的部落早就死得干干净净,我却还是整天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之中,简直都要忘了回来了。
‘可巧老天也眷顾了我一回,正当我这老头子快要变成一个只会杀人的疯子的时候,那里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就像神启一样,我鬼使神差来到了赤火洞,看来再精妙的人造机关也比不上老天的造化,这赤火洞竟是被震塌了,原来天衣无缝的禁制肯定也出现了空隙,我先是找了一些土人,替我挖一条进洞的隧道,可是叫这帮蛮子打仗还行,叫他们挖个隧道简直就不可能,我又是威胁又是利诱,好不容易挖了有百米上下,不料有一天夜里下雨,发生了塌方,几百个人全都砸死在里边了,从此再也没有土人愿意干这事。我也发现这帮土人根本就没有工程概念,这样复杂的工程非得找专业的人来弄才行。我又北上,去周国南方的呼兰和伽兰两国,连蒙带骗,哄骗了上千名工匠,告诉他们要去挖金矿。就这样浩浩荡荡又回到了赤火洞。这一次终于让我挖开了山洞,果然不出所料,原本相互配合的强大禁制出现了裂缝,终于让我取到了这把刀,哈哈哈哈哈哈’
“当时那剑池哈哈狂笑,显然对这件事情得意万分。这时候我却问了一句:‘那些工匠呢?他们发现上当,就那样算了么?’
“这句话惹得那个剑池又是一番狂笑,他道:‘不错,他们是不肯善罢甘休,不过我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取刀之前我就留下了后路,取了刀之后,我把他们全都诳到了他们挖的那条矿道里,然后就运功震塌了矿道的一角,我早就探明了这矿道的薄弱点,算好了使力的角度,轰隆一下!就全都解决了,连棺材钱都省了。’”
阮香听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战,那个洗月倒也罢了,这个剑池老人韧性之强,心计之狠,手段之毒,都远远存超出了常人。只是为了一个赌注,就搅起了滔天的腥风血雨,而那些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简直太冤枉了。
吴忧继续道:“当时那位洗月老头听了也惊呆了,良久方道:‘剑池兄,咱们当年虽然称不上什么正道侠义人物,可也不至于滥杀无辜,早知你为了这个赌约变得如此,我自己认输罢了。’
“那剑池却哈哈大笑道:‘熬过了三十年的时间,人世间的冷暖我早就看透了,你我也都不是那三十年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了。你以为我现在还在意什么赌约之类的东西么?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为了一个赌约就走遍天涯海角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了。不管这把刀是不是魔刀,在我的心中都没有区别了。我花了三十年的心血在它的身上,为了它,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不知几千几万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的青春,我的良心,我的一切一切都赌在了它上面。对我而言,它就是魔刀,只属于我自己的魔刀。咱们当年的赌约,不过是少年轻狂罢了。三十年过去了,洗剑老弟,你还放不下这争强好胜之心么?’
“那洗月听了这番话,却是一声苦笑,道:‘原来倒是我太执着于赌约,心系外物,只这份修为,已经落在剑池兄后面了。’
“当时这两人相视一笑,洗月伸出右手,剑池伸出左手,两手相握,似乎又成了好朋友了,我也放下心来。其实这两人虽然说的故事好像十分可怕,但是对当时的我来说,无非是惊险刺激一点儿的故事罢了。能看着两个老头子言归于好,我倒是真心替他们高兴。不过他们握手的时间显然太长了一点儿,这一握就握了好久没有分开。后来他们头上都冒出了腾腾的热气,表情好像都不太妙。”
阮香好奇道:“很久,你那时候在干吗?小孩子应该闲不住吧?听你说的样子,两人应该是拼上了内力,你当时只要稍有轻举妄动,就难免死无全尸了。”
吴忧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当时我看他们两个也不说话了,又没有其他人在店里,我就做了一件很久以来就很想做却没有机会做的事情,我偷喝了王瘸子店里唯一没有掺水的一坛好酒,果然是烈酒,我刚喝了一口,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阮香心中惊叹,这个大哥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吴忧继续道:“我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两人还在握着手,脸色都好像大病了一场一样,显然是用力过度。看起来洗月老头到底功力不及剑池老头,他身子像筛糠一样发抖,偏偏还死不认输,我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他桌子下的那只假手已经放在了刀把上,他想把刀拔出来。我也看出来两人是在角力,可是这个洗月老头打不过人家,显然想玩赖,于是我就走过去,一把夺过了他的刀。”
阮香吃惊道:“什么?你能从这种高手手中夺过他视为生命的刀!”
吴忧叹息道:“当时我不知道,后来剑池老头告诉我,那洗月老头当时已经是灯枯油尽,他是想临死前验证一下,自己辛苦找到的是不是魔刀而已。因为他们当初约定,不管是谁找到了魔刀,都只能当着对方的面拔出来,洗月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在此之前他一定从来没有拔出过那把刀,而我,则让他最后的心愿也没有实现。当时我虽然还是个孩子,明白事理之后,我却不能原谅自己。后来剑池老头就把这把刀送给了我,我一直把她放在自己身边,警戒自己,万事三思而后行。而剑池老头也让我立下誓言,除非他允许,我今生也不许拔出这把刀。”
阮香道:“怪不得你一直不肯拔刀,那么你这把刀到底是不是”
吴忧摇头道:“不是。剑池老头手里的那把才是。”
阮香道:“后来呢?洗月死了,剑池呢?”
吴忧道:“他虽然内力损耗很大,却还没有死,就在村里住了下来,后来却成了我的师父。他学识真是广博,好像什么都懂一些。他专程跑到我父母的坟头,对着我父母的坟墓给我看了相,夸我长得俊,胆子大,运气好,心地仁慈,将来会有女人缘等等,反正说了一堆好话,搞了一堆神神道道的事情,我也记不得那么多了。不过我一直很怀疑他当时是为了收我做弟子,故意哄骗我的父母而在说瞎话。毕竟世俗的道德对他这种人没什么约束力。而且这鬼神之事,最作不得准的。”
阮香“哦”了一声,心道大哥精通兵法,智略超群,倒真像是这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教出来的。不过听大哥说的,这个剑池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即使大哥本性淳良,但是落在这种师父手里,总归会受到影响吧。但是大哥似乎天性中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感觉不到一丝邪气,却是奇怪得很了。
吴忧道:“剑池老头虽然教我各种武艺杂学,却不肯让我叫他师父,说是怕自己身上杀气过重,仇家过多,以后会影响到我。他每天也只花一个钟头指点我武艺兵法,其他时间全都用来饮酒下棋,吟诗作曲,而多数时间则是谈天论地,谈得最多便是江湖上各种阴谋诡计。剑池老头指点过我各种武艺,唯一不肯跟我谈论的就是刀法。我知道他是不想想起洗月老头。他没有和我谈过他和洗月的事情,对两人之间的那个赌约也闭口不谈。后来我踏入江湖,还就此专门打听过。剑池和洗月肯定都是假名,三十多年前江湖上的旧人剩下的虽然不多了,却还有几个,不过却没人记得这两个老头这般的人物。
“我这人比较懒,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他,其实就是打听清楚他们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老头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想深究,反正他们以前是大侠也好,坏蛋也好,跟我关系都不大。光是我知道的剑池老头的所作所为已经够得上是十恶不赦了,再坏也不会比这更坏了不是么?而且我有种感觉,剑池老头之所以变得嗜血而暴力,似乎是受了那把魔刀的影响,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这种倾向越来越明显,他变得暴躁易怒,整天手不离刀,不过他心志无比坚定,一直忍住了没有把它拔出来。
“后来有一天,剑池老头把我叫去,那天也是一个晴天,就像今天一样的好天气。他的气色格外的好。他考察了我各项武功进程,照例讽刺了我几句,骂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