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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首的公子一拱手,笑道:“打扰了。在下苏平,公子可是可是姓赵?”
东首公子也淡淡还了一礼,道:“苏公子认错人了,在下姓吴。贱名吴忧便是。”
苏平讶然道:“吴忧?你不是”随即解嘲地一笑道:“我刚才以为你是一位故人,名姓虽相同,但是他应该早就不在人间了,何况你们气质完全不同,想是我认错了。”
吴忧笑笑道:“是不是故人,何必那么执着呢?世事本无常,今天的朋友,可能便是明天的敌人,这一刻还同桌共饮,下一刻便反目成仇,认识不认识又有什么区别?”
苏平笑道:“有理有理,虽然吴公子的论调悲观了些,不失为一番人生良悟,为这句话就值得饮一杯。”说罢端起酒杯,朝吴忧举了一下。
吴忧将酒杯一举,却没有喝酒,他将酒洒在了地上。
苏平诧异道:“这酒不好?”
吴忧有些惋惜地盯着空酒杯道:“酒是好酒,只是可惜我不能和你对饮。”
苏平道:“我与公子你素未谋面,难道咱们往日有仇?”
吴忧道:“咱们往日确实无仇,近日却很可能有怨了。”
苏平审视吴忧一会儿,然后道:“你不是云州人。何苦替他们来趟这趟浑水?”
吴忧细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道:“我只想看看,凭着这双手,我能在这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里得到些什么。我需要权力和金钱。”
苏平身边年轻的法师陈青忍不住插嘴道:“你要的苏先生都能给你”
苏平沉声道:“青!”陈青当即住口。
苏平对吴忧道:“公子敢孤身入我重兵把守的沃城,和苏某对谈良久而面不改色,这份胆识,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上一次给我这种感觉的人,凑巧也叫吴忧。难道一个人的才能真跟他的名字有关么?”
吴忧缓缓转动着杯子道:“我不喜欢总是被人拿来和一个死人相比,即使这个人和我同名,而且很有本事。”吴忧说这句话的时候,站在一边的女孩艾云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这个动作虽小,却没有逃过苏平的眼睛。
苏平眯起了眼睛,微微一笑道:“是我失言了。公子要在这里有所作为,我是你首先要除去的敌人,刚才你至少有两次机会可以将我一击必杀,我并没有做防备,而公子都放弃了,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吴忧道:“这里至少有三十六个人是负责你的安全的,如果我出手,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我虽然很想杀你,却还不想为了别人的事情搭上自己的小命。”
苏平难以掩饰失望的神情,摇头叹息道:“我本来以为你是他,现在看来你的确不是。打死他也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年轻人,论胸襟气度,你赶不上他。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吴忧傲然道:“配不配以后咱们手底下见真章罢,这里人人都当你是神,我就不信这个邪,我的光荣将建立在你的神话破灭的基础之上。”
苏平微笑道:“有些锐气是好事,锋芒毕露就不好了,你会因此而吃亏的。看来今天咱们的客人都走不开了,我猜他们都不会来了。”
吴忧道:“我不知道你的客人会不会来,我的客人是一定不会来了。”
正在这时,楼下忽然一阵喧闹。
苏平眉头一皱,道:“小青,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陈青带回来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模样的人,这人满脸黑泥,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陈青皱着眉头将这人丢在地上道:“先生,就是这人在楼下惹事,好像是跟梅老板过不去,怀揣利刃想刺杀梅老板。”
这时候一身肥膘的梅兰菊气喘吁吁爬上楼来,先对苏平行个大礼,然后满脸堆笑道:“不过是个乞丐罢了,乞讨不成就想行凶,小人打发了他就行了,不劳烦大人了。”说着就招呼身后两个大汉要拉走这个乞丐。
苏平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陈青喝道:“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苏先生还没说话你就敢带人!”
梅兰菊眼中寒光一闪,和他臃肿笨重的身子很不相称,旋即他又堆上一脸谄笑,脸上肥肉抖动,小眼睛眯得都不见缝隙了,他大声呵斥大汉道:“没你们的事儿了,还不滚下去!”两个大汉慌忙下楼。
苏平淡淡道:“梅老板,这个人就交给我罢,你也退下。”他的声音里自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梅兰菊抹了一把汗,诺诺连声而退。
“啪啪啪!”吴忧鼓起掌来,大笑道:“原来名震天下的苏平不过如此!连在下这样愚鲁的人都看出这个梅兰菊不地道,苏公子居然能沉得住气,难道在苏公子眼中,生命也有贵贱之分么?还是公子的手段有限,整治不了这个梅兰菊呢?”
苏平目光黯淡了一下,他转头对那个乞丐道:“我就是云州苏平,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乞丐这才抬起头看了苏平一眼,苏平发现他的眼神居然十分灵动,但是乞丐并没有说话。
吴忧道:“苏公子,我想和你打个赌:咱们不问这孩子的来历底细,各自劝说这孩子,不准用强,看谁能够争取到这孩子的信任。如果最后这孩子愿意跟我走,这场赌就算我赢了,如果他跟你走,就算你赢了。”
苏平一笑道:“这个赌倒也有趣,咱们加点儿什么彩头才好吧。”
吴忧笑道:“正有此意。不如咱们就赌命如何?”
苏平也笑道:“好,难得吴公子这么有把握。唉,不瞒你说,那一位吴公子以前也以口才著名的。”
陈青急道:“先生不可,不过是一个乞丐而已!”苏平瞅了他一眼,斥道:“你越来越多话了。”
吴忧紧盯着苏平的眼睛道:“想区区贱命一条又怎么能同苏公子宝贵的性命相比呢?在下如果侥幸的话,希望以后有一天可以向苏公子要下一个人的性命;如果在下不幸输了,苏公子也可以提出同样的要求。”
苏平道:“公平合理,咱们就开始吧。”
两人都谈笑自若,这时候最紧张的反而是陈青和艾云。两人都紧张地手心出汗,艾云早就停止了扇扇子,手放在了剑柄上。吴忧百忙中还有空抽出手来拍拍她的小手表示安慰。
苏平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刚才我已经做过第一次尝试了,现在轮到你了。”
吴忧狡黠地一笑道:“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哟。”他对那乞丐招招手道:“你过来。”
乞丐一步一挪走到吴忧身边,吴忧似乎一点儿都没闻见他身上的异味儿,他伸出右手,轻轻托住乞丐的下巴让他的眼睛和他直接相对。两人的眼神一接触,乞丐浑身猛地一震。
“好吧,孩子,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在家好好待着,要来这里做乞丐,还要找这个梅老板的晦气呢?”
乞丐没有言语,他专著地盯着吴忧的眼睛,仿佛在检验吴忧这个人的可信度。
吴忧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收回了手对苏平道:“该你了。”
乞丐有些疑惑地转过头,苏平也是同样眼睛对着眼睛,乞丐的身子再次颤抖了一下,这两个人的目光都有种看穿人心的穿透力,在他们的目光下,好像自己的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
苏平慢慢道:“我想我不用向你解释我在云州的权力和地位了,你的要求,我做不到的话,相信云州没人做得到了。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么?只要你提出要求,我会考虑。”
乞丐惶惑地眨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么个香饽饽。
吴忧拍拍乞丐的肩膀,待他转过头来,这才道:“到我了。”
吴忧看着乞丐的眼睛道:“假手别人哪里比得上自己动手来得痛快?官府即使能够为你一时出头,难道保得了你一生一世?难道你愿意做乞丐渡过余生?说到底,自己本事才是最重要的,我没苏公子那么大的势力,可是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一样可以做到,只是方法不同而已。最重要的是,你可以亲自动手,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用仰他人鼻息。”
乞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吴忧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对苏平一拱手道:“该你了。”
苏平道:“快意恩仇,固然痛快,但也要考虑有没有这个本事,你要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今天你错过了,以后后悔都来不及。时间不等人,这个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就算是富商大户,一夜间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有些人不要说两年三年,就是两天三天都等不得的。若是没有了报复的对象,就算你一身本事,却无怨可报、无仇可报,岂不是悲哀?”
乞丐忍不住色动,他低下头半天不语,又转头看吴忧。
苏平微笑着对吴忧一拱手。
吴忧道:“有些事情,能办的早就办了,也不必非得等到今日。人命虽然贱,但是有些人上有钱财通天,下有官官相护,日滋夜补,脑袋自然比一般人来得牢靠的。人命贱于草,不过是对无权无势的人而言的,高位者说的话有多少说服力,事后又有多少可以兑现,实在难说得很。”说着他冲着苏平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苏平对吴忧的含沙射影不以为意地笑笑,道:“在下话尽于此,吴兄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如果没有,咱们就看看结果如何吧。”
这时候四个人八只眼睛都放在了乞丐身上。乞丐一会儿看看吴忧,一会儿看看苏平。吴忧轻轻拨弄着刀柄,苏平则轻松地摇着折扇。
乞丐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走向苏平。
快走到苏平面前时,他忽然转身,一溜烟跑到吴忧身后,转过身来调皮地对苏平眨眨眼。
吴忧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对苏平道:“看来是我赢了。”
苏平叹口气道:“是啊,你赢了。你想要哪个人呢?”
吴忧起身一揖道:“承让!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说吧。我们打扰了这么久,也该告辞了。这次酒钱就麻烦苏兄,下回我请好了。”
苏平也起身道:“些许小事,吴兄不必放在心上。苏某盼着下一次能和吴兄把酒言欢。吴兄小心保重,在下不送了。”
吴忧对艾云还有那乞儿道:“难得苏公子这么大人大量,咱们走吧。想必苏公子不会难为咱们的。”
艾云警戒地望着苏平和陈青,苏平又坐了下来,陈青给他斟上了一杯酒。苏平解下腰间一块金牌对吴忧道:“你拿着这块金牌出城,没人可以阻拦你。”
吴忧笑笑道:“苏兄太小看吴忧了,我既有本事来,自然有本事走,苏兄的好意吴某心领。”
苏平随手将金牌交给陈青道:“你去打点一下。”
陈青有些担心地望了苏平一眼,这才转身下楼去了。
苏平道:“吴兄来去自如,当然不会在乎这城防,只是现在多了一人,应会有些小小不便,这便当作苏某为赌注付的一点儿利息可好?”
吴忧道:“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窗户里看着吴忧等三人渐行渐远,苏平轻轻敲击着银质的酒杯,一下又一下,一个灰色的苗条人影带着一股幽香出现在苏平身边。
“先生就这样让他走了?”灰影道,她的声音很动听,但是苏平知道这个柔媚的声音的主人的大名说出去的话很多人都会睡不着觉。
“不让他们走又能如何?”苏平道。
“只要先生说话,我有把握留下他。连他留在外边的所有人手,没一个可以漏网。”
“眉,你误解了我的意思,要留下他我有很多办法,我毫不怀疑你和你的同伴们的实力。只是这个人我现在还有用。用到你们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先生,他这样无礼,分明没有把您放在眼里,而且他也是个可怕的敌人不是么?我们最好趁他羽翼未成将他翦除,迟恐生祸。”
“眉,不要着急。我要用的就是这个人的野心和能力。在阮香身上我犯了一个错误,但是我不会犯另一个错误了。这件事情解决之前,我也不会离开云州。”
“可是先生”
“眉!有些事情你得动脑去想,不要总是凭着直觉行事。我给你一点儿提示,现在云州最大的危机在哪里?地震?旱灾?都不是。即使没有这些,云州一样动荡不安,我们要找到这动荡的根源——你也许很快就得到答案,民族冲突就是这个根源。这么多年了,云州从来就没有真正停止过战乱,老早那些分而治之的策略已经过时了,那些原来的首领们都失去了威信,煽动暴乱的乱民中涌现出了新一代的领袖,咱们必须想新的办法才行。”
“我们不是一直成功地镇压那些乱民么?特别是先生来了之后,他们也知难而退,偃旗息鼓了,只要继续追剿小股流匪,很快就可以平定局势。”
“眉,你不用安慰我。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谁都看得出来。我们现在面临着什么问题呢?就是整个云州都是胡汉杂居,一旦有事,就是烽火燎原之势,我们并不知道重点在哪里,如果几十个地方发生动乱,哪里是他们的主力所在?也许根本就没有主力。那么我们的云州军主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