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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喇出汉语意思是平民子民,他们是草原人真正的平民。他们一般都有自己的牲畜群,依靠自己家里的成员或者添一两个雇工放牧就足以维持生计,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些,但是比完全没有自由和权利的孛忽勒和赤贫的阿拉特不知道强了多少。他们也是草原上人数最多的群体。
诺古特是伙伴、自由人的意思,也有战士、亲信人的意思,严格说来,这个阶层并没有严格的界限,诺古特是部落的战士,主要来自于哈喇出,通过征战缴获,他们的生活自然比普通的哈喇出家庭好得多,他们的武器装备、马匹都是自行筹备,缴获除了部分上交之外全都归自己所有,而且捕俘卖做奴隶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如果战功卓著的话,还有可能被提拔为高级军官,成为贵族的一员,这对战士们来说也是巨大的诱惑。当然作为部落的战士,获得巨大利益的同时,也面临着很大的风险,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下一场战争的牺牲品,战死也还罢了,若是被俘卖做孛忽勒,那对于高傲的诺古特来说是比死更难受的,所以在战场上他们也格外地凶狠无情。
巴阿图是英雄、勇士的意思,一般比较有地位的部落首领或者军事长官才有资格称巴阿图,他们是部落里的贵族,对于是否发动战争,战争的对象等问题都有发言权。除了早期朝廷册封的首领们算是世袭的贵族,其他人的贵族地位并不是那么固定的。他们中间有积功累升上来的军官,也有拥有大群牲畜和草场的富人,可能随着一场战争或者是一场天灾过后,在大帐里聚会议事的贵族就会换上不少新面孔。除了贵族之外,武力过人,作战骁勇的战士有时候也会被称作巴阿图,这时候巴阿图就成了一种荣誉称号,而有的部落则将巴阿图作为一种武官官职一直保留着。
薛禅是贤者的意思。这也是一些自认为比较有教养的贵族们的自称。不同于巴阿图的大流动性,不管发生了战争还是天灾,只要部落还没有灭亡,薛禅就在议事大帐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们一般都有大片的草场和土地,不少人有政府委任的官职在身,多数人在汉人区有自己的产业,草原上的风雨已经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了。这些人一般都受过教育,他们也负责对外交涉、保存部族典籍等任务。这些人中有老有少,老人多数是老成持重的长老,对于曲文很有研究,这对于保护和解读族中的古老典籍很有帮助。年轻人则多是汉文化的推崇者,汉人的兵书战策、诗词歌赋无不深深地吸引着他们。不过至少有一点他们一致的,那就是挑起战争,掠夺其他部落,扩大自己的牛羊群和草场,俘获更多的奴隶。当然薛禅有时候也是巴阿图,这两者并非不能兼容的,有时候也看个人喜好。有一个大字不识的大老粗硬是让人叫他薛禅,而有些从来没有上阵打过仗的贵族则更喜欢巴阿图的称呼,认为这多少使自己带上了一点儿武勇的气概。
薛禅和巴阿图共同构成了草原民族的上层统治机构。诺古特则是拱卫他们统治的有力基石,也是对外战争的有效武器。孛忽勒、阿拉特和哈喇出则处于下层被统治的地位。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一般性的称谓,按照亲疏不同、地位不同而有所不同,如:牙孙指本家人;亦难赤指可信赖的人,朋友;必勒格是智者的意思;不亦鲁则是对将帅的称呼;那颜指贵人;别乞是对首领汗王的尊称。
达明翰属于自己拉杆子造反,所以并没有朝廷的封号,他这边的库比伦人也绝大多数是自由的哈喇出,手下的骑兵也多数来自平民的哈喇出家庭,因为人数比较少,也没有形成稳定的诺古特阶层,等级界限也不是那么严,达明翰本身出身于哈喇出,也没念过什么书,对于巴阿图和薛禅这样的传统称呼也不喜欢,所以属下们一般称呼他必勒格,也就是智者的意思,开始大家想叫他不亦鲁——将军,不过达明翰自己还是中意必勒格这个称呼,所以也就这样定下来了。草原人又没有汉人那些什么不能直呼名讳的规矩,一般都是直接叫名字然后加上职位或者称谓。达明翰和吴忧说话时照着汉人的习惯,“大哥”“老弟”这么叫着,达明翰手下的骑兵们为了表示对达明翰的朋友的尊重,一般都称呼吴忧为“吴忧亦难赤”,也就是朋友、可以信赖的人。吴忧开始听着还不怎么适应,总感觉怪怪的,后来听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还有值得一提的就是这一地区的宗教情况。草原民族普遍信奉天神,各族流传着大同小异的创世神话,以自称是侍奉天神的信徒组成的西古斯教普遍流行于这一地区。这一教派不像其他宗教宣扬忠恕和和平,其教义提倡积极进取,可以为自己谋取私利,为此发动战争也是合情合理。不过西古斯教除了其尚武的精神之外,对于保护大草原却是有其积极作用的。其教义对任何可能破坏大草原的行为都是严厉禁止的,比如说你可以通过偷袭、埋伏等方式随便打击敌人,都随你高兴,但是要是在草原上放火或者在牲畜饮水的水源下毒这些手段就被严厉禁止,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必然被所有的草原民族视为敌人,连最卑微的孛忽勒也鄙视这种人。
西古斯教虽然崇尚武力,但是他们同时也提倡本族内应如兄弟般团结一致。他们也不是一个军事组织,虽然每个草原人都是西古斯教的信徒,但是并不对西古斯教徒负有什么义务。西古斯教每年都要挑选一些草原子弟作为正式的教徒弟子传承西古斯教的经典,也补充那些老了和死掉的老教徒。作为天神的侍奉者,他们并不享有什么特权,他们遵从西古斯教的教义,坚持自力更生,依靠自己的劳动维持着教派的正常运转。他们也没有固定的庙宇神殿之类的东西,他们相信奇迹而不崇拜偶像,从来不指望不劳而获得到什么。唯一的好处恐怕只有当他们巡游四方,宣扬天神的奥义的时候不必担心食宿问题,每位草原牧民都会拿出自家储藏的最好的美酒待客,他们独特的长袍对于异性也很有吸引力——西古斯教并不禁欲,还很鼓励能生下众多子孙的健康婚姻。不少经常巡游的教徒在各地都有情人。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奇特的实用主义的教派,组织松散,却深深植根在所有草原人的心目中,而自从她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以其进取冒险的精神保持了信奉她的草原民族的好斗的血液,同时保护了骑马民族赖以生存的大草原,让草原的命脉一代代延续下来。当然也有负面影响,多少年草原各族内斗不休、文明停滞,几次被趁虚而入的外来势力所占据和利用,可以说西古斯教的教义起了很大的作用。
西古斯教还有一条重要教义就是严禁其正式教徒参与草原各族的战争,若是违规参与,则视为自动从侍奉神的教徒变成普通的信徒。西古斯教这种超然的态度避免了其被卷入部落战争的危险境地,多年来,虽然没有得到哪个政府的扶持而大力发展,却也没有遭受大的打击。周王朝不是没有打过他们的主意,吞并了北方几个小国之后,曾经尝试通过控制西古斯教达到在精神上控制各少数民族的目的。不过睿智的西古斯教教主对于周朝廷抛来的媚眼视而不见,而周政府派出的联络官员带着大批的贵重礼物愣是送不出去,西古斯教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直到周政府彻底打消了这一念头才恢复了活动。
第十一节分道
达明翰冷静地询问了敌人的兵力、行军路线等各种情况,正在思索,一阵马蹄声响起,十几骑旋风一般贴近,正是库比伦族的蒙面骑兵。
“达明翰必勒格,大神保佑,我们捉住了大月氏城军队派出来联络的信使,搜到了一封信!”打头的队长显然有些得意洋洋。
“里边写的什么?”达明翰问道。
“呃——这个,我不认识字。”这位队长欣喜的神情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他为难地挠挠头又看看左右的兄弟。不过看起来他的兄弟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些士兵都和他们的主帅一样不识字,而且今天为了轻装上阵,师爷也被留在了寨子里。
达明翰又问道:“信使呢?”
一个骑兵凑上前来兴奋地道:“咱们本来想把他带过来,但是那家伙路上想开溜,就被我给喀嚓了。”说着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姿势,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挺得意。
达明翰恨恨骂道:“笨蛋!”那个骑兵这才注意到达明翰生气了,忙缩回了头。
吴忧道:“我看看行么?”达明翰将信递给吴忧。
吴忧接过信来,看了看,好在上面写的是汉语。他还真怕上面写的是蝌蚪似的曲文。
吴忧大略一看道:“这上面催促杨鼎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大月氏城,提到这批物资对于防守大月氏城很重要,他将亲自领兵前来接应,还有也速不该很快将要攻打大月氏城。署名黄烈风。”
“杨鼎北,黄烈风?大小月氏城的大将凑到一起来了。也速不该真的想攻城?胡闹么!”达明翰显然对这个消息吃惊不小。
吴忧道:“大哥,有什么不妥么?”
达明翰已经翻身上了马,将马鞭在空中虚击一记,原地将暴烈的马带了一个圈子,他胯下的黑马不安地尥着蹶子,刨起一块块带草的泥土。这时候马上的达明翰散发出强横的气势,宛如战神,威风凛凛,吴忧不禁暗赞大哥果然不愧为“狼牙”的称号。
“涂喇增乞牙!”
“有!”回来的那位犯了错误的队长忙挺腰凸肚,站在达明翰马前,他就像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他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和他粗壮的身板儿一点儿都不相称。
“召唤前面伏击的弟兄回来,任务取消。你带所有人回寨,我要出去一趟,我不在的时候,寨子就由你负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寨一步!谁要是违抗命令”达明翰似乎在寻找恰当的词,“以后就永远不要做我的手下了。”
“是!”涂喇增乞牙大声答应。
“大哥!”吴忧也上了马,大声叫道。
达明翰猛地又将马兜了一个圈子,黑马不安地蹬着地,他对吴忧道:“吴兄弟,这是我们族里的事情,你就不要搀和了。”
吴忧道:“大哥,你去哪里,我跟你去。”
达明翰有些烦躁地道:“你不要去!涂喇增乞牙!照顾好吴忧亦难赤,要是他出了什么岔子,唯你是问。巴卡,带五十个人跟我走。”一个年轻彪悍的骑兵应声出列。吴忧还想说什么,达明翰做了个手势制止了他。叫巴卡的小伙子很快就执行了达明翰的命令,五十个人已经整齐的在马上列队。
转眼功夫,达明翰一行人已经绝尘而去,草地上只剩下有些茫然的几十骑,达明翰匆匆一走,好像抽去了他们的主心骨。
涂喇增乞牙也调转马头,准备去执行达明翰给他布置的任务,吴忧拦住了他道:“喂,你就这么走了么?”
涂喇增乞牙一直是碍着达明翰的关系才对吴忧这些汉人客客气气的,因为狡猾的汉人一向只会欺诈他们,和汉人做交易他们也总是吃亏。达明翰临行嘱咐他照顾吴忧更是让他老大不舒服。现在吴忧拦住了去路,涂喇增乞牙心中很不耐烦,马鞭一挥道:“让开!”
吴忧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涂喇增乞牙的鞭梢,涂喇增乞牙一夺没夺动,暗道这小子力气倒不小,瞋目咬牙,猛一用力。吴忧本来可以一放手或者使点儿巧劲让他出点儿丑,不过他现在可没有这个心情。涂喇增乞牙和吴忧同时发力,鞭子立刻绷直了,小小的马鞭虽然坚韧也禁不起两人这样拉扯,“啪”地一声就断为两节。
这时候乌厉、秦书已经一左一右靠在吴忧身边,库比伦骑兵们也围拢上来,气氛十分紧张。
秦书忽然嘿嘿一笑道:“原来这就是库比伦人的待客之道么?”
涂喇增乞牙被他这一笑回过味儿来,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两脚一踢马的侧腹,从吴忧身边走了过去,冷淡地道:“吴忧亦难赤,你要回库思寨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啊?要派多少人护送你?”特意在亦难赤上加重了口气,好像很不情愿似的,事实上他也真的不情愿称吴忧亦难赤。
吴忧见他这么明显表现出来的冷淡,也自感没趣,对库比伦骑兵们一拱手道:“在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就不劳烦诸位了。回去的路在下自然认得,也不麻烦你们带路了,没有什么必要的话,我不会去库思寨。”
涂喇增乞牙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如释重负,吴忧来了之后所说的话,没有比这几句更顺耳的了,当然吴忧话里的讥刺之意他根本就没有去留意。他裂开大嘴笑道:“好好,这样最好,大伙儿也都听见了吴忧亦难赤的话了,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耽误时间了,有机会再见吧。”说罢就带着剩下的库比伦骑兵们向北驰去。
骑兵们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