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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家训-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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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原注:“,音郎动反,孔也,故从穴。”卢文弨曰:“从穴者,窟字,五经文字音笼,今两音俱有。”
〔一六〕“片”,今从秦曼青校宋本;颜本作“阜”,续家训及余本误作“土”,宋景文笔记误同。段玉裁曰:“‘土’字误,当本是‘片’字;‘业’俗作‘●’,见广韵。”严式诲曰:“尔雅释宫:‘大版谓之业。’释文所据本正作‘●’。”
〔一七〕器案:御览十六引春秋元命包:“律之为言率也,所以率气令达也。”又引蔡邕月令章句曰:“律,率也。”广雅释言:“律,率也。”
〔一八〕郝懿行曰:“案:篇海:‘●,时战切,音善,姓也。’广韵:‘单,单襄公之后。’然则●、单二文,作字虽异,音训则同,辄析成异,非通论也。又姓亦有读单复之单者,广韵云:‘可单氏后改为单氏’是也。”
〔一九〕卢文弨曰:“治,直之切。”案:少仪外传引“治”作“知”。
〔二0〕少仪外传、示儿编引“蚩”作“嗤”,古通。
〔二一〕续家训“识”作“及”。
〔二二〕少仪外传“略”作“为”。
〔二三〕胡本“救”误“敕”。
〔二四〕卢文弨曰:“今常行文字,如中间从日,绵■亦从日,䴗但从艹,准许从两点去十,橘柿从市之类,亦难违俗也。案:下当分段。”器案:示儿编引止此,则以为当分段也,今从之。
案:弥亘字从二闲舟,诗云:“亘之秬秠”是也
〔一〕。今之隶书,转舟为日;而何法盛中兴书乃以舟在二闲为舟航字,谬也。春秋说以人十四心为德〔二〕,诗说以二在天下为酉〔三〕,汉书以货泉为白水真人
〔四〕,新论以金昆为银〔五〕,国志以天上有口为吴,〔六〕晋书以黄头小人为恭〔七〕,宋书以召刀为邵
〔八〕,参同契以人负告为造〔九〕:如此之例〔一0〕,盖数术谬语,假借依附,杂以戏笑耳。如犹转贡字为项〔一一〕,以叱为匕〔一二〕,安可用此定文字音读乎?潘、陆诸子离合诗、赋〔一三〕,栻卜、破字经,〔一四〕及鲍昭谜字〔一五〕,皆取会流俗〔一六〕,不足以形声论之也。
〔一〕赵曦明曰:“大雅生民之篇。”卢文弨曰:“亘,古邓反,本作●。”器案:宋景文笔记中:“亘从二间舟,隶改舟为日,何法盛以再一为舟航字。”即本此文,而字有讹舛,当据此订正。
〔二〕续家训、海录碎事十九“说”下衍“文”字。
〔三〕卢文弨曰:“春秋说、诗说,皆纬书也,今多不传。德本作■,乃直心也;酉本作●:二说所言,皆非本谊。”
〔四〕赵曦明曰:“后汉书光武帝纪论:‘王莽篡位,忌恶刘氏,以钱文有金刀,故改为货泉;或以货泉为白水真人。’”卢文弨曰:“案:真字,说文从匕,乃变化字,从目,从●(音偃),八所乘载也;货字下从贝,与真字不同。”
〔五〕卢文弨曰:“桓谭新论今不传。锟乃锟铻字,本亦作昆吾,非银也。”龚向农先生曰:“御览八百十二引桓谭新论:‘狻蚪鹬呓鹬サ芤病!
〔六〕赵曦明曰:“吴志薛综传:‘综下行酒,劝西使张奉曰:蜀者何也?有犬为独,无犬为蜀,横眉句身,虫入其腹。奉曰:不当复说君吴邪?综应声曰:无口为天,有口为吴,君临万邦,天子之都。’”卢文弨曰:“案:吴字下从●,阻力切,说文:‘倾头也。’今以为天,谬矣;惜张奉不能举而正之。”郝懿行曰:“‘国志’上疑脱‘三’字。”德案:“裴松之上三国志表,已简称国志,非有脱误也。”器案:文选袁彦伯三国名臣序赞:“余以暇日,常览国志。”亦简称国志,晋书袁宏传同。
〔七〕抱经堂校定本“人”作“儿”,他本及海录碎事都作“人”,今改。赵曦明曰:“宋书五行志:‘王恭在京口,民间忽云:“黄头小人欲作贼,阿公在城下指缚得。”又云:“黄头小人欲作乱,赖得金刀作蕃扞。”黄字上,恭字头也;小人,恭字下也。寻如谣者言焉。’”卢文弨曰:“案:恭字上从共,下从心;黄字本作●,说文从田,从苂,●,古文光;今以恭为黄头小人,非字义。又案宋志,‘忽云’当作‘忽谣云’,脱一‘谣’字。”
〔八〕傅本、颜本、胡本、海录碎事“刀”作“力”。“邵”,各本及海录碎事都作“劭”,抱经堂本作“卲”,云:“诸书多作‘劭’,讹,案文义当作‘卲’。”赵曦明曰:“宋书二凶传:‘元凶劭,字休远,文帝长子。始兴王浚素佞事劭,与劭并多过失,使女巫严道育为巫蛊,上大怒,搜讨不获,谓劭、浚已当斥遣道育,而犹与往来,惆怅惋骇,欲废劭,赐浚死。浚母潘淑妃以告浚,浚驰报劭。劭与腹心张超之等数十人及斋阁,拔刀径上,超之手行弒逆,劭即伪位。世祖及南谯王义宣、随王诞、诸方镇并举义兵,劭、浚及其子并枭首暴尸,其余同逆皆伏诛。’南史:‘文帝谅闇中生劭,初命之曰卲,在文为召刀,后恶焉,改刀为力。’”卢文弨曰:“案:召旁作刀,只有■字,广雅:‘断也。’音貂,必不以此为名。盖本是卲字,从■,子结切,高也。而隶书之■,文颇近刀,故改从力以易之。应卲、王卲,亦本从■,今多有力旁作者。从■训高,从力训勉,两字皆说文所有,而当时以■为刀,故颜氏以为谬尔。今南史亦皆误。”器案:宋景文笔记上:“春秋说以人十四心为德,诗说以二在天下为酉,汉书以货泉为白水真人,新论以金昆为银,国志以天下有口为吴,晋书以黄头小人为恭,宋书以召力为劭。”即本此文。
〔九〕卢文弨曰:“参同契下篇魏伯阳自叙,寓其姓名,末云‘柯叶萎黄,失其华荣,吉人乘负,安稳长生。’四句(当云二句)合成造字。今颜氏云‘人负告’,岂‘人负吉’之讹欤?”郑珍曰:“汉碑‘造’作‘迼’。”器案:佩觿上:“中兴书舟在二闲为舟,(弥亘字从二闲舟,今之隶书,转舟为日,而何法盛中兴书乃以舟在二闲为舟航字,谬也。)春秋说人十四心为德,诗说二在天下为酉,国志口在天上为吴,晋书黄头小人为恭,参同以人负告为造,新论之金昆配物,(谓银字从金昆。)后汉之白水称祥。(时王莽作翦●钱,文曰货泉,有类白水真人字,应汉光武中兴。自“中兴”已下至此,皆出颜氏家训。)”
〔一0〕抱经堂校定本“例”臆改为“类”。
〔一一〕赵曦明曰:“‘如犹’二字疑倒。”
〔一二〕续家训“叱”误“匕”。徐鲲曰:“御览九百六十五东方朔别传曰:‘武帝时,上林献枣,上以所持杖击未央前殿楹,呼朔曰:“叱叱,先生,来来,先生知此箧中何等物?”朔曰:“上林献枣四十九枚。”上曰:“何以知之?”朔曰:“呼朔者,上也;以杖击楹两木,两木者,林也;来来者,枣也;叱叱,四十九枚。”上大笑,赐帛十匹。’”郝懿行曰:“以叱为匕,疑用东方朔对汉武帝语也。”
〔一三〕赵曦明曰:“晋潘岳离合诗云:‘佃渔始化,人民穴处。意守醇朴,音应律吕。桑梓被源,卉木在野。钖鸾未设,金石弗举。害咎蠲消,吉德流普。溪谷可安,奚作栋宇。嫣然以■,焉惧外侮?熙神委命,己求多祜。叹彼季末,口出择语。谁能默诫,言丧厥所。垄亩之谚,龙潜岩阻。■义崇乱,少长失叙。’乃‘思杨容姬难堪’六字。陆诗未见。”
〔一四〕“栻”原作“拭”,今据段玉裁、徐鲲说校改。沈揆曰:“隋书经籍志有破字要诀一卷,又有式经一卷,拭卜破字经未详。”段玉裁曰:“‘拭’乃‘栻’之讹,是卜者所用之盘,枫天枣地,汉书王莽传内有此字,本亦作式,汉书艺文志有羡门式法。破字即今之拆字也。”徐鲲曰:“按栻卜与破字经,当系两种,不连读也。段云云,鲲案:史记日者列传:‘旋式正棋。’索隐:‘案:式即栻也。’又宋书蔡廓子兴宗传:‘为郢州府参军,彭城颜敬以式卜曰:“亥当作公,官有大字者不可受也。”及有开府之授,而太岁在亥,果薨于光禄大夫之号焉。’据此,则式卜乃自为一术明矣。其破字经,段以为即今之拆字也,当考。”
〔一五〕赵曦明曰:“宋鲍照集字谜三首云:‘二形一体,四支八头,四八二八,飞泉仰流。’乃‘井’字。‘头如刀,尾如钩,中央横广,四角六抽,右面负两刃,左边双属牛。’乃‘龟’字。‘干之一九,只立无偶,坤之二六,宛然双宿。’乃‘土’字。”郝懿行曰:“潘岳离合诗及鲍照谜字,并见艺文类聚。”
〔一六〕取会,犹言迎合也。文心雕龙谐隐:“辞浅会俗。”
河间邢芳语吾云〔一〕:“贾谊传云:‘日中必〔二〕。’注:‘,暴也。’曾见人解云:‘此是暴疾之意,正言日中不须臾,卒然便■耳。’此释为当乎〔三〕?”吾谓邢曰:“此语本出太公六韬〔四〕,案字书,古者暴晒字与暴疾字相似〔五〕,唯下少异,后人专辄加傍日耳。言日中时,必须暴晒,不尔者,失其时也。晋灼已有详释〔六〕。”芳笑服而退〔七〕。
〔一〕卢文弨曰:“语,牛倨切。”
〔二〕朱轼曰:“,音卫也。”器案:汉书贾谊传注:“孟康曰:‘,音卫。日中盛者必●■也。’臣瓒曰:‘太公曰:“日中不■,是谓失时;操刀不割,失利之期。”言当及时也。’师古曰:‘此语见六韬,■谓●晒之也。’”
〔三〕,篇海类编:“同昃。”卢文弨曰:“卒与猝同。当,丁浪切。”
〔四〕太公六韬,今存六卷。“日中必”,语见卷一文韬寸土七。
〔五〕●、●字,鲍本、抱经堂校定本如此作,今从之,余本都作暴。郝懿行曰:“●晒字从米,●疾字从●,故云相似。”
〔六〕新唐书艺文志有晋灼汉书集注十四卷,又音义十七卷。今汉书谊本传颜注未引晋灼。颜师古汉书注叙例:“晋灼,河南人,晋尚书郎。”
〔七〕续家训“芳”误“方”。器案:续家训于“芳笑服而退”下,尚有如下一条:“礼乐志云:‘给太官挏马酒。’李奇注以马乳为酒也,揰挏乃成,二字并从手,揰(都统反)挏(达孔反)此谓撞捣挺挏之;今为酩(器案:当作“酪”)酒亦然。向学士又以为种桐时,大官酿马酒乃熟,极孤陋之甚也。”凡三行余,文与勉学篇大致相同。黄丕烈跋云:“颜氏家训,以廉台田家印本为最旧,谓出于嘉兴沈揆本,余向有之,疑是元翻宋椠,今取此刻校之,书证篇十七,颜氏正文,多‘礼乐志云给太官挏马酒云云’一条,计三行有奇,此沈本所无,而先列正文于前,向来着录家多不载此语,月霄特为拈出,俾世之见此志,如见此书矣。复见心翁又记。”器案:宋时颜氏家训有异本,尚得一证,佩觿上云:“鸡尸虎穴之议,妒媚提福之殊,杨震之鳝非鳣,丞相之林是状,摎毐变嫪,(摎音刘,是;作嫪,郎到翻,非。)田肯云宵,削■施脯,菆木用最。”原注云:“自鸡口已下,颜氏家训说。”案:佩觿所举,俱见此篇,惟“摎毐”无文,亦不见他篇,则宋人所见本,有轶出今本之外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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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七 音辞 杂艺 终制

音辞第十八〔一〕
夫九州之人,言语不同,生民已来,固常然矣。自春秋标齐言之传〔二〕,离骚目楚词之经〔三〕,此盖其较明之初也。后有扬雄着方言,其言大备〔四〕。然皆考名物之同异,不显声读之是非也〔五〕。逮郑玄注六经〔六〕,高诱解吕览、淮南〔七〕,许慎造说文,刘熹制释名〔八〕,始有譬况假借以证音字耳〔九〕。而古语与今殊别,其间轻重清浊,犹未可晓;加以内言外言〔一0〕、急言徐言、读若之类〔一一〕,益使人疑。孙叔言创尔雅音义〔一二〕,是汉末人独知反语〔一三〕。至于魏世,此事大行。高贵乡公不解反语,以为怪异〔一四〕。自兹厥后〔一五〕,音韵锋出〔一六〕,各有土风,递相非笑,指马之谕〔一七〕,未知孰是。共以帝王都邑,参校方俗,考核古今〔一八〕,为之折衷。搉而量之〔一九〕,独金陵与洛下耳〔二0〕。南方水土和柔,其音清举而切诣〔二一〕,失在浮浅,其辞多鄙俗。北方山川深厚,其音沈浊而■钝〔二二〕,得其质直〔二三〕,其辞多古语〔二四〕。然冠冕君子,南方为优;闾里小人,北方为愈。易服而与之谈,南方士庶,数言可辩;隔垣而听其语,北方朝野,终日难分。而南染吴、越,北杂夷虏,皆有深弊,不可具论〔二五〕。其谬失轻微者,则南人以钱为涎〔二六〕,以石为射,〔二七〕以贱为羡〔二八〕,以是为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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