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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刻拍案惊奇-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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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十分放在心上,道是命该失脱,叹口气罢了。惟有李氏切切于心道:“有此
一项银子,做许多事,生许多利息,怎舍得白白被盗了去?”
正在纳闷间,忽然外边有一个和尚来寻张善友。张善友出去相见了,问道:
“师傅何来?”和尚道:“老僧是五台山僧人,为因佛殿坍损,下山来抄化修造。
抄化了多时,积得有两百来两银子,还少些个。又有那上了疏未曾勾销的,今要
往别处去走走,讨这些布施。身边所有银子,不便携带,恐有失所,要寻个寄放
的去处,一时无有。一路访来,闻知长者好善,是个有名的檀越,特来寄放这一
项银子。待别处讨足了,就来取回本山去也。”张善友道:“这是胜事,师父只
管寄放在舍下,万无一误。只等师父事毕来取便是。”当下把银子看验明白,点
计件数,拿进去交付与浑家了。出来留和尚吃斋。和尚道:“不劳檀越费斋,老
僧心忙要去募化。”善友道:“师父银子,弟子交付浑家收好在里面。倘若师父
来取时,弟子出外,必预先分付停当,交还师父便了。”和尚别了自去抄化。那
李氏接得和尚银子在手,满心欢喜,想道:“我才失得五六十两,这和尚倒送将
一百两来,岂不是补还了我的缺?还有得多哩!”就起一点心,打帐要赖他的。
一日,张善友要到东岳庙里烧香求子去,对浑家道:“我去则去,有那五台
山的僧所寄银两,前日是你收着,若他来取时,不论我在不在,你便与他去。他
若要斋吃,你便整理些蔬莱斋他一斋,也是你的功德。”李氏道:“我晓得。”
张善友自烧香去了。去后,那五台山和尚抄化完却来问张善友取这项银子。李氏
便白赖道:“张善友也不在家,我家也没有人寄甚么银子。师父敢是错认了人家
了?”和尚道:“我前日亲自交付与张长者,长者收拾进来交付孺人的,怎么说
此话?”李氏便赌咒道:“我若见你的,我眼里出血。”和尚道:“这等说,要
赖我的了。”李氏又道:“我赖了你的,我堕十八层地狱。”和尚见他赌咒,明
知白赖了。争奈他是个女人家,又不好与他争论得。和尚没计奈何,合着掌,念
声佛道:“阿弥陀佛!我是十方抄化来的布施,要修理佛殿的,寄放在你这里。
你怎么要赖我的?你今生今世赖了我这银子,到那生那世上不得要填还我。”带
着悲恨而去。过了几时,张善友回来,问起和尚银子。李氏哄丈夫道:“刚你去
了,那和尚就来取,我双手还他去了。”张善友道:“好,好,也完了一宗事。”
过得两年李氏生下一子。自生此子之后,家私火焰也似长将起来。再过了五
年,又生一个,共是两个儿子了。大的小名叫做乞僧;次的小名叫做福僧。那乞
僧大来极会做人家,披星戴月,早起晚眠,又且生性慳吝,一文不使,两文不用,
不肯轻费着一个钱,把家私挣得偌大。可又作怪,一般两个弟兄,同胞共乳,生
性绝是相反。那福僧每日只是吃酒赌钱,养婆娘,做子弟,把钱钞不着疼热的使
用。乞僧旁看了,是他辛苦挣来的,老大的心疼。福僧每日有人来讨债,多是瞒
着家里外边借来花费的。张善友要做好汉的人,怎肯叫儿子被人逼迫门户不清的?
只得一主一主填还了。那乞僧只叫得苦。张善友疼着大孩儿苦挣,恨着小孩儿荡
费,偏吃亏了。立个主意,把家私匀做三分分开。他弟兄们各一分,老夫妻留一
分。等做家的自做家,破败的自破败,省得歹的累了好的,一总凋零了。那福僧
是个不成器的肚肠,倒要分了,自由自在,别无拘束,正中下怀,家私到手,正
如汤泼瑞雪,风卷残云。不上一年,使得光光荡荡了。又要分了爹妈的这半分。
也白没有了,便去打搅哥哥,不由他不应手。连哥哥的,也布摆不来。他是个做
家的人,怎生受得过?气得成病,一卧不起。求医无效,看看至死。张善友道:
“成家的倒有病,败家的倒无病。五行中如何这样颠倒?”恨不得把小的替了大
的,苦在心头,说不出来。
那乞僧气蛊已成,毕竟不痊,死了。张善友夫妻大痛无声。那福僧见哥哥死
了,还有剩下家私,落得是他受用,一毫不在心上。李氏妈妈见如此光景,一发
舍不得大的,终日啼哭,哭得眼中出血而死。福僧也没有一些苦楚,带者母丧,
只在花街柳陌,逐日混帐,淘虚了身子,害了痨瘵之病,又看看死来。张善友此
时急得无法可施。便是败家的,留得个种也好,论不得成器不成器了。正是:前
生注定今生案,天数难逃大限催。福僧是个一丝两气的病,时节到来,如三更油
尽的灯,不觉的息了。
张善友虽是平日不象意他的,而今自念两儿皆死,妈妈亦亡,单单剩得老身,
怎由得不苦痛哀切?自道:“不知作了什么罪业,今朝如此果报得没下梢!”一
头愤恨,一头想道:“我这两个业种,是东岳求来的,不争被你阎君勾去了。东
岳敢不知道?我如今到东岳大帝面前,告苦一番。大帝有灵,勾将阎神来,或者
还了我个把儿子,也不见得。”也是他苦痛无聊,痴心想到此,果然到东岳跟前
哭诉道:“老汉张善友一生修善,便是俺那两个孩儿和妈妈,也不曾做甚么罪过,
却被阎神勾将去,单剩得老夫。只望神明将阎神追来,与老汉折证一个明白。若
果然该受这业报,老汉死也得瞑目。”诉罢,哭倒在地,一阵昏沉晕了去。朦胧
之间,见个鬼使来对他道:“阎君有勾。”张善友道:“我正要见阎君,问他去。”
随了鬼使竟到阎君面前。阎君道:“张善友,你如何在东岳告我?”张善友道:
“只为我妈妈和两个孩儿,不曾犯下甚么罪过,一时都勾了去。有此苦痛,故此
哀告大帝做主。”阎王道:“你要见你两个孩儿么?”张善友道:“怎不要见?”
阎王命鬼使:“召将来!”只见乞僧,福僧两个齐到。张善友喜之不胜,先对乞
僧道:“大哥,我与你家去来!”乞僧道:“我不是你什么大哥,我当初是赵廷
玉,不合偷了你家五十多两银子,如今加上几百倍利钱,还了你家。俺和你不亲
了。”张善友见大的如此说了,只得对福僧说:“既如此,二哥随我家去了也罢。”
福僧道:“我不是你家甚么二哥,我前生是五台山和尚。你少了我的,如今也加
百倍还得我够了,与你没相干了。”张善友吃了一惊道:“如何我少五台山和尚
的?怎生得妈妈来一问便好?”阎王已知其意,说道:“张善友,你要见浑家不
难。”叫鬼卒:“与我开了酆都城,拿出张善友妻李氏来!”鬼卒应声去了。只
见押了李氏,披枷带锁到殿前来,张善友道:“妈妈,你为何事,如此受罪?”
李氏哭道:“我生前不合混赖了五台山和尚百两银子,死后叫我历遍十八层地狱,
我好苦也!”张善友道:“那银子我只道还他去了,怎知赖了他的?这是自作自
受!”李氏道:“你怎生救我?”扯着张善友大哭,阎王震怒,拍案大喝。张善
友不觉惊醒,乃是睡倒在神案前,做的梦,明明白白,才省悟多是宿世的冤家债
主。住了悲哭,出家修行去了。
方信道暗室亏心,难逃他神目如电。
今日个显报无私,怎倒把阎君埋怨?
在下为何先说此一段因果?只因有个贫人,把富人的银子借了去,替他看守
了几多年,一钱不破。后来不知不觉,双手交还了本主。这事更奇,听在下表白
一遍。
宋时汀梁曹州曹南村周家庄上,有个秀才,姓周名荣祖,字伯成,浑家张氏。
那周家先世,广有家财,祖公公周奉,敬重释门,起盖一所佛院。每日看经念佛,
到他父亲手里,一心只做人家。为因修理宅舍,不舍得另办木石砖瓦,就将那所
佛院尽拆毁来用了。比及宅舍功完,得病不起。人皆道是不信佛之报。父亲既死,
家私里外,通是荣祖一个掌把。那荣祖学成满腹文章,要上朝应举。他与张氏生
得一子,尚在溺褓,乳名叫做长寿。只因妻娇子幼,不舍得抛撇,商量三口儿同
去。他把祖上遗下那些金银,成锭的做一窖儿埋在后面墙下。怕路上不好携带,
只把零碎的细软的,带些随身。房廓屋舍,着个当直的看守,他自去了。
话分两头。曹州有一个穷汉,叫做贾仁,真是衣不遮身,食不充口,吃了早
起的,无那晚夕的。又不会做什么营生,则是与人家挑土筑墙,和泥托坯,担水
运柴,做坌工生活度日。晚间在破窑中安身。外人见他十分过的艰难,都唤他做
穷贾儿。却是这个人禀性古怪拗别,常道:“总是一般的人,别人那等富贵奢华,
偏我这般穷苦!”心中恨毒。有诗为证:
又无房舍又无田,每日城南窑内眠。
一般带眼安眉汉,何事囊中偏没钱?
说那贾仁心中不伏气,每日得闲空,便走到东岳庙中苦诉神灵道:“小人贾
仁特来祷告。小人想,有那等骑鞍压马,穿罗着锦,吃好的,用好的,他也是一
世人。我贾仁也是一世人,偏我衣不遮身,食不充口,烧地眠,炙地卧,兀的不
穷杀了小人!小人但有些小富贵,也为斋憎布施,盖寺建塔,修桥补路,惜孤念
寡,敬老怜贫,上圣可怜见咱!”日日如此。真是精诚之极,有感必通,果然被
他哀告不过,感动起来。一日祷告毕,睡倒在廊檐下,一灵儿被殿前灵派侯摄去,
问他终日埋天怨地的缘故。贾仁把前言再述一遍,哀求不已。灵派侯也有些怜他,
唤那增福神查他衣禄食禄,有无多寡之数。增福神查了回复道:“此人前生不敬
天地,不孝父母,毁僧谤佛,杀生害命,抛撇净水,作贱五谷,今世当受冻饿而
死。”贾仁听说,慌了,一发哀求不止道:“上圣,可怜见!但与我些小衣禄食
禄,我是必做个好人。我爹娘在时,也是尽力奉养的。亡化之后,不知甚么缘故,
颠倒一日穷一日了。我也在爹娘坟上烧钱裂纸,浇茶奠酒,泪珠儿至今不曾干。
我也是个行孝的人。”灵派侯道:“吾神试点检他平日所为,虽是不见别的善事,
却是穷养父母,也是有的。今日据着他埋天怨地,正当冻饿,念他一点小孝。可
又道:天不生无禄之人,地不长无名之草。吾等体上帝好生之德,权且看有别家
无碍的福力,借与他些。与他一个假子,奉养至死,偿他这一点孝心罢。”增福
神道:“小圣查得有曹州曹南周家庄上,他家福力所积,阴功三辈,为他拆毁佛
地,一念差池,合受一时折罚。如今把那家的福力,权借与他二十年,待到限期
已足,着他双手交还本主,这个可不两便?”灵派侯道:“这个使得。”唤过贾
仁,把前话分付他明白,叫他牢牢记取:“比及你做财主时,索还的早在那里等
了。”贾仁叩头,谢了上圣济拔之恩,心里道:“已是财主了!”出得门来,骑
了高头骏马,放个辔头。那马见了鞭影,飞也似的跑,把他一跤颠翻,大喊一声,
却是南柯一梦,身子还睡在庙檐下。想一想道:“恰才上圣分明的对我说,那一
家的福力,借与我二十年,我如今该做财主。一觉醒来,财主在那里?梦是心头
想,信他则甚?昨日大户人家要打墙,叫我寻泥坯,我不免去寻问一家则个。”
出了庙门去,真是时来福凑,恰好周秀才家里看家当直的,因家主出外未归,
正缺少盘缠,又晚间睡着,被贼偷得精光。家里别无可卖的,只有后园中这一垛
旧坍墙。想道:“要他没用,不如把泥坯卖了,且将就做盘缠度日。”走到街上,
正撞着贾仁,晓得他是惯与人家打墙的,就把这话央他去卖。贾仁道:“我这家
正要泥坯,讲倒价钱,吾自来挑也。”果然走去说定了价,挑得一担算一担。开
了后园,一凭贾仁自掘自挑。贾仁带了铁锹,锄头,土萝之类来动手。刚扒倒得
一堵,只见墙脚之下,拱开石头,那泥簌簌的落将下去,恰象底下是空的。把泥
拔开,泥下一片石板。撬起石板,乃是盖下一个石槽,满槽多是土砖块一般大的
金银,不计其数。旁边又有小块零星楔着。吃了一惊道:“神明如此有灵!已应
着昨梦。惭愧!今日有分做财主了。”心生一计,就把金银放些在土萝中,上边
覆着泥土,装了一担。且把在地中挑未尽的,仍用泥土遮盖,以待再挑。挑着担
竟往栖身破窑中,权且埋着,神鬼不知。运了一两日,都运完了。
他是极穷人,有了这许多银子,也是他时运到来,且会摆拨,先把些零碎小
锞,买了一所房子,住下了。逐渐把窑里埋的,又搬将过去,安顿好了。先假做
些小买卖,慢慢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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