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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底是习以为常了,对他……
啊!分神察觉自己想法,剎时一道重创击向心口,莫大的痛,苦得我难以喘息,我重重地咬着下唇,蹙紧眉头,目框一阵湿热。习惯…习惯…脑里反复嚼着这两个字,痛楚彷佛涟漪般一圈圈漫开,盈着胸,涨满怀,如刃割以刀剜,笼罩着寸寸身躯,久缠不去,我竟然……习惯?!
「掩月?怎么了?」身旁的慕蓉袁出声唤醒我,纤长的指拂着我脸上的假皮,略惊但温柔地低询;「怎么一付快哭出来的模样?」
一句话,启泪闸,我在纷涌的水珠中,仍是瞧见慕蓉袁让我突来的举止吓得不轻,可,他又那里知道,杜掩月三字早已沦与卑贱同位!
什么样的男人会习于以身待人?甚至连轻生的能力也没有!
慕蓉袁这下真的手忙脚乱了,左掏右挖却找不出条手巾,还得分神范大少有没有注意到,要是让他以为自己欺负了他的宝贝弟弟,那可不是一句抱歉可以了事的。
蓦地,大哥真站了起来,还可瞧见慕蓉袁吓白了脸,缩着颈子,一付心惊胆跳地瞟向大哥伟岸的身形,生怕手脚不先招呼就打来。
大哥的脸上是有些惊愕,却不是面向我俩,远处南方擂台旁集簇一小群人,两方对峙,争执不休,其中竟包含几个兄弟和婉儿。
大哥忙牵起我,连着慕蓉袁和曹臣甫飞奔过去,我放下衣袖,在大哥起疑前将懦弱无能的证明拭净,不想在此刻多生事,多添兄长的麻烦。
「什么事?」大哥沉着声,威严地打断两方的口角。
六弟指着对方为首的女子,气呼呼地道:「方才我们在此观看比试,这个苗女,不说分由地向婉儿动武,差点让婉身破了相。」
我倒抽一口气。差点破相?忙向婉儿查看。
婉儿垂着螓首,瑟缩的躲在二哥身后。娇容上除了惊红的目框外并无他伤。暗嘘后,不由怒视着对方,正是方才在擂台上展身手的那名苗人女子。
身为杜家堡长子,大哥虽如其它兄弟不满,却无法不秉公处理;实时旁观的雷家兄妹和华山门徒也指证历历,他仍礼待地望向那名苗女。
苗女身后也立着四人,一名怯生生同是苗人装扮的女子,另三人则皆是一身深色武装,辨不出何方人士。
苗女操着不甚流利的汉话,指着婉儿:「她,勾引我的男人。」
「艳,事情不是这样的。」叫普乌兰男子挡着燕艳的手中的长鞭,忠厚的长相上有些慌张。
事情很简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依婉儿绝佳的资容,想掳获场内其它人的目光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即使是现在这场面,两旁多事、好事、无事之人,仍旧窥视着婉儿梨花带泪的娇容。
「胡扯!婉儿才不像你这般卖弄风骚!再说你的男人那等货色,怕是连替婉儿拿鞋的资格都没有!那么宝贝不会拴在家里别带出门!」
看着燕艳的脸色,估计是她所有不爱听的话六弟全讲了。
挣开普乌兰,再次挥起灵动如蛇的鞭子,夹着强劲内力,丝毫不顾现场旁人众多,狠绝毒残地卷向六弟。
虽说突如其来,但正面交锋,加以六弟身手不凡,几个翻手即捉住鞭尾,一阵较劲拉扯,松手一放,长鞭无功而剧回,后劲反震伤燕艳的虎口,鞭柄落地;燕艳摀着手上的伤口,惊骇地瞪示着六弟。
慕蓉袁此时凉凉地跳出来,一派悠闲地开口:「想来姑娘肯定不识杜家堡,反则,就不会有如此不智之举……在所有杜家兄弟前对杜姑娘出手。」一面说道还一面摇头晃脑,作做地展现出淋漓尽致的不可置信。
其它人听闻杜家堡一名皆闪过一丝异色,不过燕艳在口头上仍不愿服输,「杜家堡又如何,等我主上大临,全叫你们成狗!」
「拍!」清脆的巴掌声,燕艳抚着脸睁大眼,连我方都惊讶不已,因为动作的人,竟然是方才那名看来喏喏唯唯的男子。
普乌兰脸上的阴森目露凶光一纵即逝,快得让我以为自己看差了,眼前这位温厚的男人盯着自己的掌手,似乎不敢置信自己做了些什么,懦弱地朝着燕艳赔不是,甚至自掌起嘴巴来,燕艳负气地转过身去,但她看似气极而颤动的肩头,给我的感觉……竟是害怕两个字……
普乌兰满怀歉意地朝我们揖首,「各位……杜姑娘……对不住,失礼之处还情见谅……」说完,几个人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连我都注意到的几句话,其它人自然也没错过。
四哥叹了口气:「嗯……那名苗女的武功虽非顶尖,却不容小觑,己可置于高手之列……」
三哥摇着头说:「而那名男子目光炯然,应也是个练家子。」
二哥接着道:「在他们之上还有一名主上,还是个连杜家堡也不放眼里的角色。」
慕蓉袁:「杜大少,我上次骂你乌鸦嘴是几时的事了?」
4
事故后,众人无心再看武试,分做鸟兽散,兄弟们各去找寻友人旧识,婉儿则在雷茵的带领下去见她另一群姊妹淘,大哥问及我,我轻缓地摇头,我没忘,昨夜和那个……妥协的条件。是不甘心,但根深柢固、深植心扉的胆怯,仍叫我不由地遵从;我无法……无法去承担甚至是揣测,违逆的后果。即使在我面前鲜少展现太多的情绪,不过我就是知道,在那双冷洌无情的瞳眸中,没有怜悯两字。
仍有要事在议的大哥原先放不下我,细细端详我脸上的易容:「该不是问题……还是大哥先陪你一块回去?」
「大哥别多担忧,掩月不是孩子了,你大事为重。」我不由笑话大哥的多心,虽然今日武林盟内黑白两道聚集,不免高手间相轻相较,但想我杜掩月手难缚鸡,自然引不起他人前来挑衅,再说武试场离住宿之地不过盏茶时刻,难道这么一段路还会发生什么吗?
「那我……哇哇!」慕蓉袁指着自已愉快地开口,但随即在大哥迅雷不及掩耳的摛拿下惨叫连连。
此时一直不做声响的慕蓉方由后方站出,揖手道:「若杜大少不弃嫌,慕容方愿护送杜五公子回房。」
我蹙起眉宇,现在是怎样?难道每个人都觉得我顾不了我自己?
大哥不理会我的抗议,架着慕蓉袁,向着慕蓉方喜形于色道:「那就烦请慕蓉二公子了,只要到了楼阁,便有杜家随护关照。」
仍是腼腆却不似昨日般无措的慕蓉方微哂:「自然,大少请寛心。」
我暗暗叹口气,在大哥关怀至极的眼神和不怒而威的气度下,顺从拱手道:「谢二公子。」
我和慕蓉方两人散步在林间小径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慕蓉方是含蓄之人,性情上和我有些相似,与之交谈甚是和悦。
突地,林子内走出一群蒙面人,高矮胖瘦皆全,不一会儿将我俩人围上,放肆的目光玻t地审视着我:「嘿!这就是昨天那美人儿?」
另一人答道:「绝对是,你没见杜家老大那付紧张样吗?再说我方才才在东边见正牌杜老二,这一个,肯定是那勾魂尤物!」
「杜家堡那群兄弟守得滴水不穿,没想到真给咱们逮到这机会遇上……哈哈哈!」
一群人相继谑笑,多是不雅下流之词,而且显然的,话内的主儿是我。
慕蓉方拔出利刄,支手将我护在身后,怒视着这群人,沈声道:「你们几个好生胆大,究竟欲意为何!?」
看似带头之人站了出来:「慕蓉方,饶是你慕蓉剑法再神通,孤身又怎敌我兄弟数人,识相点,把美人儿交予我们,大爷们玩过了就放人,绝不伤他半根寒毛!」
「住口!」慕蓉方闻言不由怒不可遏,我则惊愕着这群见不得光的无耻之徒打的竟是这个主意。「你们是想与杜家堡和慕蓉府为敌!?」得罪这两大世家后还能在江湖立足之人,至今未见。
「当然不,否则老子们又何需蒙着面行事,要怪只能怪你们时运不济,怪杜家堡无端放个美人四处跑!」步步逼近,「慕蓉方你还是识时务得好,刀剑无眼哪!」
慕蓉方目不转睛地瞪着前方数人,紧握着手里的兵器,微倾首向我细声道:「五少……找机会离开。」一股正然傲气跃上这名原先内敛谦逊的青年面容,此刻的慕蓉方,耀眼地叫人难以直视。
杜家人岂能逊色于他人?虽我杜掩月一介庸人,但非弃友潜逃之辈,我摇头:「二公子,掩月与你同进退!」站离慕蓉方的庇护,抽出身上的配剑。
带头之人眼见我兵戎相见,仍不改谑意:「兄弟们快瞧这身段,骑在身下,肯定爽死老子!」蒙面人一阵嬉笑,让我回想起昨日左堂之那句「杜家堡那只飞不起来的凤凰」,显然此事江湖里人尽皆知。
「动手!」
一声令下,除却带头之人与他身旁一名曾开过口的壮汉外,剩余的人全不约而同地包围夹击慕蓉方,数人轮番攻守,一人招式走老后马上有另一人补上,慕蓉方虽不至落败,却一时间也接应无暇!
那两人确认慕蓉方一时半刻内无法相顾于我后,信步朝我来,黑色面巾外露出的双目泛着残虐淫秽的红光,「小美人儿,可知昨日那惊鸿一瞥,让老子心痒难耐?」
另一人接着道:「我兄弟数人绝对操得你哭爹喊娘,说不定一上了瘾,还赖着哥哥们不走咧!」
我平生听过的无耻话几稀,这两人所说的已算独绝,不由气极攻心,手上的利剑锐不可当,而对方拔出刀来霍霍挥舞,也带起一片刀影。
慕蓉方见我情势不利,「五少快走!」一分神,险险挨刀。
「不行!」我咬一咬,以攻为守,提剑袭向其中一名蒙面人,对手九环金钢刀一挥,架开我的长剑,更震得我虎口生麻,另一人趁隙出手,打掉我手中的兵器,回手更将我脸上的假皮连同发束扯下,剎时,乌丝飞瀑,散落在我肩我身,衬得我原先白晳的肤更不见血色。
两名蒙面人先是倒吸一气,僵立不动,嘴上喃喃自语道:「果……果真是天仙绝色……」
慕蓉方和其它人回头瞥见也有些傻愣,对峙的招式缓了些,还是慕容方先由震惊中转醒,奔往我这里来,其它人才回神又紧缠而上,仍旧攻得慕蓉方自顾不及。
我重新拾起长剑攻守,那两人也续续舞着大刀,但不知错认与否,总觉得这些歹人在见到我的容貌后,动作似乎斯文轻柔了不少,可惜不论对手力劲如何,久未习武的我仍然走不过数招,失足跌地。
粗厚的大掌逐渐逼近下,慕蓉方惊措的呼喊显得有些失真,我不禁闭目,但预想中的痛楚没有出现,反道是一道剑光夹着劲风挥下惊退那两人,站在我面前执着青光宝剑的,竟是我想也想不到的人,左堂之!
左堂之一回身提起我,捉住我的肘:「走!」
我扭身想挣脱,「但二公子他……」慕蓉方还在与对方缠斗啊!
但左堂之轻蔑一嗤:「即使慕蓉方再如何不济,慕蓉剑法绝不是这群下三滥所能敌,慕蓉方是分心于你才无法克敌,你在也只是拖累他罢了!」
「但……」不由我异议,左堂之掳着我,施展绝顶的轻功离去。
我依偎在左堂之的身上,心里还挂念着慕蓉方的安危,全心急着要求助于大哥他们,以至于等发觉事态不对之时,我和左堂之己来到深林之中,四周高木环伺,寥无人踪,别说是我们休憩的楼阁,似乎连武林盟也数里之外!
「这里是……」我惊愕地推开左堂之,四下环视。见不到任何熟识之景,不由怒然瞪视着左堂之:「左少侠你这玩笑开得过份了!」慕蓉方还等着救援哪。
我心下直觉认定左堂之是接继昨日来嘲弄我的不谙武,才会故意将我带至人迹罕至之处,的确,若少了其它人领引,我独自走出这林子的可能性是不高。
不过和我对上的不是想象中的戏谑,而是一双专注近乎执着的墨瞳,左堂之的手拂着我的颊,如痴如醉地呢喃着:「好美……这眉这眼……杜掩月,那些凡夫俗子、粗鄙之人配不上你,只有我!只有我!」眼神中狂泻痴迷取代他向来的傲慢,话上的独占欲近乎暴戾。
「左少侠你……」我只是惊异夹杂地望着他,这混蛋在发什么疯,难不成方才那群下流家伙给他了灵感来羞辱我?今天我杜掩月再怎么没用,也没犯着你左堂之吧,熟可忍熟不可忍,杜家堡的人岂能让人在口头之占这等便宜?只是所有的斥责止于他一手撕裂我衣裳的同时,我瞠大眼,不敢置信。「左堂之你在干什么!」
「我……要你是我的!」
5
我要你是我的?
我按着额角,一定是我听错了,这六个字里可能至少有四个不是中原汉话……左堂之的?的什么?
就算我再怎么想息事宁人地自我欺骗,但袭着我裸露出的大半胸膛的寒风打断我逃避现实的思维,强拉我回对左堂之满是侵凌的脸孔,他蒙上欲念的眼眸仍是目光炯炯,灼得我无所窜逃。
「杜掩月你知道吗,有种人天生是来媚惑天下人?」左堂之捉住我的肩胛,将我扑倒在地,跨立在我身上,俯下身,双目离我不过一寸之处:「而你,更是其中极绝……」
「左……左堂之你知道吗,有两个字叫无耻?」我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