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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刚才一样,剑气径直穿透那东西。
又是一声爆炸,这次的威力更大,而且是在那群修士中炸开,顿时血肉横飞。
“好个卑鄙之徒。”谢小玉轻骂一声。他见过心狠手辣之辈,却少有这种连自己人都随意算计的家伙。
心中恼怒,他再次弹出一指,凌厉的剑气剑光直取那个人的双腿。
“住手!好个心狠手辣之徒。”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怒喝。
随着这声怒喝,一股逼人的气势直压下来。
来的人绝对是一位真君。
“这是个陷阱,有人在这里张网等着你。”洪伦海经验丰富,立刻明白这一切都是事先布置好的。
致了这个时候,谢小玉的脑子也彻底冷静下来,已经知道事有蹊跷。
来不及多想,他拍了一下腰际的纳物袋,顿时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飞了出来,正是剑厘。
谢小玉手持剑匣,将一端对准声音来的方向,剑气疾吐。
剑匣上镶嵌的那颗两仪珠喷发出两道玄色气劲,这两道玄气化作一圈圈圆环,整整齐齐排成一列,匣中飞剑穿过那一个个圆环射了出去。一开始,飞剑的速度不太快,每穿过一道圆环速度就加快一分。等到穿过所有的圆环,那速度已经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所有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
在外人看来,谢小玉取出剑匣,然后剑匣喷发出一道刺眼的闪光,紧接着闪光破空而去。
被瞄准的那位真君速度也极快,刚才还在云端,眨眼间已经到头顶上方。他看着剑光从谢小玉手中射出,还没反应过来,剑光已经到了面前。
这一剑的速让他骇然,想逃脱已经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他强行往旁让了一些。
剑光一穿而过,带着万丈血光瞬间远去。
那位真君痛叫一声,捧着一条胳膊转身就逃。他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间就消失在天际尽头。
这一剑虽然没要了他的命,却将他的肩膀整个打穿。飞剑喷吐的剑气长达数丈,他仗着护体玄功才没被拦腰斩成两段,但是这伤绝对不轻,即便以真君之强,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和谢小玉交手。
更何况这一剑也让他的信心彻底动摇,他怕谢小玉再来一下,可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
看着那位真君远去,谢小玉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
他摸出一只瓶子,倒出一颗灵丹,送进嘴里。灵丹迅速化开,化作丝丝缕缕的灵气遍布全身。
“你这小子够狠。”洪伦海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谢小玉出手,也偷听别人谈话,听过万剑齐发的场面,但是亲眼所见仍旧感到震惊。
“对方既然有这样的布置,恐怕还有后招。”谢小玉眉头紧皱,嘴里喃喃自语着。
“那就走吧。”洪伦海说道。
将飞剑招了回来,谢小玉正打算架起剑遁,但是他看了看头顶上的蓝天,又犹豫了起来。、他的剑遁确实极快,但是要看和谁比,真人里绝对没人能超过他,真君就未必了。想到这里,他收起飞剑,取出一张符。
这是一张遁地符,是他和麻子连手所制,由麻子施法,他绘符并且封印。
随手撕开符篆,一道黄光出现在脚下,谢小玉身体一沉,瞬间没入土里。
他并不是第一次遁地,当初在北望城的时候,就跟着麻子一起用遁地之术躲过土蛮大军的围困。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已经是真人,远不是当初可比。
谢小玉也不是老老实实在土里游走,那速度还是太慢。他一边土遁,一边侧耳倾听,寻找流水的声音。
田庄四周多山,山里多有泉眼。以前他不懂,只以为泉水是土里冒出来,现在他明白了,地底下同样也有江河湖海。此匆他要找的就是这样一条水道。
谢小玉一边倾听水声,一边听着地面的动静。
片刻之后,随着两道尖细的破空声传来,有人落到刚才他站着的地方。
“这小子倒是识相,立刻就逃了,要是晚走一步,我必然将他挫骨扬灰,更要勾出他的魂魄炼成邪鬼,让他承受百年炼魂之苦。”
发话之人正是刚才那位真君。此人年纪四十岁上下,胸前垂有长髯,看起来文质彬彬,只是肩膀上的一滩血迹有点破坏形象。
此人身边跟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这个老者同样也是需生打扮,一落到地上,立刻蹲下身子摸了摸地面。
“这小子土遁走了。”老儒摇了摇头。他和身边这人都不擅长土遁之术,勉强下去倒是可以,却未必追得上。更何况他们被谢小玉刚才那一剑吓到了,都怕谢小玉在土里再来一下,或者布下什么阵法,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都已经不把谢小玉当小辈看待,而是视作大敌。
“难道就这么算了?”中年修士越想越窝囊,他可没吃过这样大的亏。
“还能怎么样?现在只有告知官府,让官府画影图形缉拿他。”老儒原本就不打算出手,现在乐得轻松。
“真不甘心。”中年修士扼腕顿足。
“想想九空山那两个人,你应该觉得挺不错了。”老儒嘿嘿一阵冷笑。
“难道传闻是真的?他一个小小的真人居然可以杀掉两位真君?”中年修士兀自不信。
老儒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中年修士肩膀,那里仍旧血迹未干,衣服上还有一道划痕。
他虽然不开口说话,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四周是哗哗的流水声,湍急的地下河水推着小玉往前而去。
此刻,谢小玉正包裹在一片青蓝色的光芒中。他用的是癸水真诀,手中还握着几枝阵旗,那是幻天蝶舞阵,有水遁之法。
现在他并不是为了快,而是不想和四周的岩石撞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河水突然加速,然后将他抛了出来外面刺眼的光线让他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等到他看清四周,又再一次被抛进水里。
谢小玉浮到水面张望一眼。
河岸两旁的景色让他感到陌生,这绝对不是谢家庄附近的河流。
明白了这件事,他心里终于安定一些。
当初那个红衣道人可以在茫茫大海上确定他们的行踪,是因为海上根本没人,只要放出神念四面八方一扫,躲都没地方躲。
现在却不同。平武府有四座城、二十余座镇、大小村子五六百个、十几万户人家,神念一扫,到处都是人的气息,想找到他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谢小玉仍旧用青蓝色的光芒裹住身体,继续朝着下游遁去。
河道渐渐变宽,水流速度变得越来越缓慢。谢小玉猜测他已经顺流而下一千余里,十有八九不是大禹州,这才从水里冒出来,找了一片芦苇荡上了岸。
站在岸上,他侧耳倾听。
过了片刻,他听到东南面隐约传来嘈杂的声音,那应该是一座小镇。
谢小玉身形一转,再一次变化。这次他变成一个儒生,头上戴着秀才巾,穿着一袭青衫。他收起褡楗,将这东西重新变回一颗珠子。至于褡涟里的东西早已落到河里,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了。
不想听洪伦海聒噪,他将珠子收进纳物袋,心中异常烦乱,干脆不用遁法,就这样信步而行,一边走一边思索。
他最担忧的是家里人的安危。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的家人已经死了,方云天和掌门一脉的人知道和他之间的仇恨已经无可化解,所以设下这个局。还有一种可能是他的家人不知所踪“,那些人没办法用他的家人威胁他,只有另想他法,所以设下这个局。
他不知道哪一种才是真的。
谢小玉脑子里有各式各样的猜测,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镇外。
突然,远处有人朝着他喊道:“这位秀才,我看你愁眉不展,想必有什么心事。你是挂念今年的科举,还是在为姻缘发愁?来来来,我帮你起一卦,保证你烦恼顿消。”
说话的这个人就坐在镇口,身上披着一件道袍,头上梳着道髻,面前放着一张桌案,上面摆着一面罗盘、一个签筒,还有文房四宝,桌案旁插着一根竹竿,上面挑着一幅八卦图,原来是个算命先生。
谢小玉突然心头一动,慢慢走了过去,在桌案前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我要问家人平安。我和家人一起上京,半路上失散了。”谢小玉说道。
“不知道走失的是何人?是父母还是妻儿?”算命先生捻着胡须问道。
“父母兄弟姐妹。”谢小玉在身上摸了摸,掏出几文铜钱放在桌案上,摆了个文王问课的图案。
“原来阁下也是行家。”算命先生不敢随口胡言。他并不觉得奇怪,易算之道并非道家独有,儒家也一样重视。
如果说佛门道门本是一家,那么道门、儒门就完全是一体。儒门之中有黄老一派,那是很大的流派,其中的思想和道家一脉相承;而道门中也有儒道合流的门派,比如玉书门就是这样。
取过那几文钱,算命先生摇了摇头,拨开罗盘,里面居然是个夹层,底下还有一个小罗盘。他轻叹一声,说道:“既然遇到行家,说不得要花点力气了。”说着,他将那个小罗盘推到谢小玉面前。
刚才第一眼看到算命先生时,谢小玉就知道此人确实有几分本领,并不是坑蒙拐骗之徒。
他轻轻一拨罗盘,只见罗盘滴溜溜转动起来。他没用什么力,罗盘却转得极快,一点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算命先生顿时皱起眉头,嘴里念叨着:“怪了,怎么天机不显。难道阁下是魁星下方,命中注定要中状元?”
谢小玉并不回答,不过他倒是知道答案。
大劫将至,他十有八九是应劫之人中的一个,有关他的天机自会隐去。他的父母兄弟和他关系密切,自然也在这个范围内。
明白这一点,他放心了。
此刻他最担心的就是那些真君、道君掐指一算,算出他一家的去向,然后抓住他的家人威胁他。
好半天,罗盘渐渐停了下来。那毕竟是他的父母,和他血脉相连,因果牵扯,天机再怎么隐去,也不可能切断这样的连结。
算命先生朝着罗盘看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阁下莫急,你合家平安,虽然眼下稍有困厄,但是没什么大碍。你若要寻他们,就赶快往北走,日落时分必然可以赶上。”说着,算命先生朝着北面的镇口一指。
谢小玉站起身来,抱拳一礼,然后快步朝着那边奔去。
出了镇,走了约两、三里地,钻进一片树林,他瞬间恢复本来面目,招出飞剑,一道剑光穿入云端。
他并没有往正北而去,而是稍微偏向西方。
算命先生和王晨刚认识他的时候差不多,有点本领,但是解卦上差了一些。好在他只需要藉助此人的手段,至于解卦他可以自己来。
这一飞就是两个多时辰,突然,谢小玉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鼓声。
他的心头又是一动。
刚才那一卦晦涩难明,虽然卦象上指着北方,却暗含着西北的意思。还有最后一句,指的确实是傍晚。
傍晚就是酉时,那是整整一个时辰。以他的剑遁之术,一个时辰少说可以飞行两、三千里,所以他一直犹豫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落下来,此刻远处传来的鼓声却让他想起一件事。
所谓晨钟暮鼓,清晨敲钟,傍晚打鼓,都是报时之法。或许卦象上所指并非是傍晚时分,而是听到鼓声就可以落下。
一想到这里,谢小玉立刻循声望去。
只见几里外的山岗下有一座小城,这座城长宽不足百丈却颇为繁荣,城外沿着大道全都是商铺客栈。
不知道为什么谢小玉有一种感觉,他应该在这里等。
想到这里,他落了下去。为了不惊动旁人,他没有运用剑遁,而是径直落下。
第十卷第002章佛门
嘈杂的打铁声让路人纷纷皱眉,打铁炉传出的热浪更是让人难耐,所以铁匠铺周围一向很少有人。
和铁匠铺相隔不远有一幢茅屋,屋前灌木丛生,屋后有几棵小树汇聚成一片,也算是一片小树林。茅屋年久失修,不过房顶刚刚翻盖过,上面覆盖的茅草全都是新的。中午时分,茅屋的门开了,一个中年人走出来,反手关上门,也不上锁,往城里走去。
城里有个算卦摊子,中年人在摊子前坐了下来。
“还是老样子?”算命先生长得颇为猥琐,下巴上有两撇小胡子,瘦得皮包骨,一件过于宽松的长袍皱巴巴,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老样子,你帮我算算今天我能不能找到失散的家人。”中年人神情黯然地说道。算命先生也不多话,随手从签筒里抽出一根签,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中年人不说话,扔下两文铜钱,转身就走。
这个中年人便是谢小玉。
那天他落下之后,在城里信步逛了一圈,看到这个算命摊子,也像此刻一样算了一卦。
这个算命先生的本事稀松平常,好在还算修练过,多少算得出一点东西。
那一卦让他安心不少。卦象上显示这里正是他的家人必经之处,但是他得等,因此,他决定暂时在这座小城住下来。
谢小玉并不缺钱,不过他想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