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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要是这个算术公式的答案是“自们有点吃的”,那么情况就有了发展,运动
就有了方向,只要再稍微乘上几倍,这土地这拖拉机就会是咱们的了。两个男人蹲
在于涸的水沟里,一堆小小的火,一只锅里煮着屹的,女人们一声不响瞪着眼睛发
呆,孩子们用心听着他们听不懂的话。夜深了。婴儿伤风了。这儿有条羊毛毯,是
我母亲的,拿去吧,拿去给孩子盖上。这都是会爆炸的东西。这是开端——从“我”
到“我们”。
你们这些霸占大家都该有的东西的人要是能懂这个道理,你们就可以保住自己,
你们要是能把因果分清,能明自潘恩、马克思、哲弗逊和列宁都是后果,而不是原
因,你们就可以继续生存。但是你们没法明白。因为“占有”这一特住把你们永远
冻结为“我”,把你们永远和“我们”隔开了。
变动才开始,西部各州紧张起来了。大业主们遇到了日益增长的劳工团结和其
他种种问题。
十五
六六公路旁有家卖牛排的小吃店,老板叫奥尔,老板娘叫梅伊,他们接待各式
各样的顾客,其中开运货卡车的司机是真正的主顾。
一辆运货大卡车开来,有司机和助手。停下来喝怀咖啡好呜?这小吃店我挺熟。
铁纱门砰地一声响。你好,梅伊!
这不是大老鼠毕尔吗?这位朋友是谁?他这是跑头一趟吧?吃点什么?
来杯咖啡。你们今儿卖什么馅饼?
香蕉奶油馅,菠萝奶油馅,还有苹果馅。
要苹果馅的。等等,那又大又厚的是什么饼?
香蕉奶油的。
给我切一块吧,来一大块。
卡车司机才是真正的主顾。他们每人会留下两毛五分钱。一毛五是饼子咖啡钱,
一毛是给梅伊的小费。
两位顾客并排坐在凳子上。毕尔吹着咖啡,说:“你该到六六公路上去看看。
从没见过这么多车。全往西开。”他同伴说:“今儿早上我们看见回车祸。一辆讲
究的轿车撞上一辆卡车。
开轿车那家伙象喝醉了,开足九十哩,超过了我们,恰巧对面来一辆车,他往
旁边一闪,就撞上了卡车,水箱撞得翘了起来,驾驶盘套在他身上。那卡车装满了
炉子、锅子跟床垫,还有小孩跟鸡。被窝、小鸡和孩子们撞得满天飞,撞死了一个
孩子。开卡车那老头呆呆地站在那儿,瞪起眼睛望着死去的孩子,问他什么都不答
腔,跟哑巴似的。天哪,这条路上到处是那些往西部搬的人家。我真不懂,这些人
是从哪儿来的。”悔伊说:“也不知道他们要往哪儿去。有时候上这儿买点汽油,
却难得买别的什么。人家说他们会偷东西,我们倒没给偷过。”毕尔望望窗外。
“最好把你们的东西看好。这会儿就有几个那样的人来找你们。”一辆二十年代的
旧轿车停下来。车子后座上一个个口袋几乎堆到车顶,口袋上面坐着两个男孩。车
上走下个黑头发尖面孔的男人,两个男孩也从那堆东西顶上溜下地来。
梅伊走出柜台,站到门口。
恳求用过水之后,那男人站在铁纱门眼前,问,“能帮忙卖个面包给我们吗,
小姐?”“这儿不是杂货铺,我们买来的面包要做三明治用。要是卖面包,自己就
别做生意了。”“我们俄了。听说前面好远都买不到面包。”“那干吗不买三明治
呢?我们有很好吃的三明洽,夹碎牛排的。”“怎么不想买那个。我们钱不多了,
买不起。花一毛钱,得填饱全家的肚子。”奥尔不耐烦地碱道:“梅伊,积积德,
把面包卖给他吧。”梅伊耸耸肩膀,表示碰到这种事儿真是无可奈何。她拉开铁纱
门,那男人带着一股汗臭进来。两个孩子缩手缩脚跟进来,他们立刻走到放糖果的
玻璃柜眼前,眼睁睁地望着里面。他们并不存什么奢望,只不过看到居然还有这么
讲究的东西,有点纳闷罢了。
梅伊拿出个蜡纸包的长面包来。“我们只有这种一毛五一个的面包。”“能不
能帮帮忙,给我切一毛钱的?”奥尔祖声说:“见鬼,梅伊。你把这个面包给他们
吧。”男人望着奥尔。“不,我们要买一毛钱的,先生。我们要去加利福尼亚,钱
紧得很,不得不精打细算。”梅伊说:“就算一毛钱卖给你吧。”“那可叫你们吃
亏了。”男人掏出钱包,伸个食指进去摸到个一毛的镍币。把这一毛钱挖出来的时
候,带出一分钱来。
他正打算把一分钱放回钱包,看见柄个孩子眼睁睁地盯着糖果。于是指着又大
又长的带条纹的薄荷糖问:“那种糖是一分钱一块的吗,小姐?”梅伊朝玻璃柜里
望了一眼。“哪一种?”“喏,带条纹的那种。”两个孩子半张着嘴,停住呼吸,
抬起眼睛望着梅伊的脸。
“哦。呃——,不,那是一分钱两块的。”“好,那我就买两块。”两个孩子
把憋住的气轻轻吐了出来。梅伊拿出两大块糖。“拿着吧,”那男人说。孩子怯生
生地伸过手去,各人享了一块。他们拿了糖,看也不看。
却互相望着,好象难为情似的,嘴角上挂着一丝不自然的微笑。
男人拿起面包,出门去了。两个小孩爬到那堆行李顶上,看不见了。那辆老爷
车发出一阵吼声,继续往西去了。
毕尔对梅伊说:“那不是一分钱顶块的糖,那是五分钱一块的糖呀!”“这限
你什么相干?”梅伊说。
另一个司机说:“我们该走了。”他们往口袋里掏钱。毕尔把钱放在柜台上。
另一个看了一眼,也把钱放在柜台上。“再见!”“等等,还没找钱哪!”“算了
吧!”铁纱门砰地一声响。
“奥尔,你瞧!”梅伊轻声喊道。
柜台上放着两个半元的银币。
十六
约德和威尔逊两家结伴,慢慢地向西行进。他们渐渐习惯了一种新的生活;公
路成了他们的家,移动就是这种流浪生活的表现方式。
奥尔开着那辆旧旅行车,妈坐在他旁边,罗撒香又坐在妈旁边。
“妈,到了那儿,你们打算住在乡下,摘水果过日子,是吗?”罗撒香说。
妈笑了:“咱们还没到呢,还不知道那儿怎么样,得走着瞧。”“我和康尼不
愿意再住在乡下了。”妈露出几分愁容。“你们不打算跟我们一家住在一起吗?”
“我们全谈过了,妈。我们要住在城里,康尼到店里或者厂里找个工作。
他还打算上函授学校,自修无线电。等他学会了本事,说不定自己能开个铺子。
我们就可以时常看看电影。我生孩子的时候,康尼说可以请大夫来接生,说不定可
以到医院里去生。我们还要买辆汽车,小小的汽车。还要买个电熨斗。把娃娃打扮
得一身新。康尼自修的时候,日子也许不太容易过,不过等孩子生下来,他总该自
修完了,我们就可以安个家。不一定太讲究,对孩子合适就行。我甚至想,说不定
咱们都能住在城里,康尼开了店,奥尔也许可以帮他做伙计。”妈出神地听着,说
:“我不愿意你离开我们。一家子拆散了不好。”奥尔哼了一声,“我给他帮忙?
叫康尼给我帮忙怎么样?他以为只有他这个混帐东西才会自修吗?”妈忽然明白,
这不过是一场好梦。引擎微微发出轧啦轧啦的声音。奥尔有些紧张,他开快车,那
声音更大。他开慢点听听,再开诀点听听,轧啦轧啦的声音变成了金属相碰的巨响。
奥尔按按喇叭,把车子开到路边。前面汤姆开的卡车也慢慢倒回来。
他们俩断定是连动杆出了毛病,要配一根才行。可是配这玩意儿得退回昨天歇
息的地方去,明天又是星期,啥也买不到。要是星期一能配到,修好也得星期二了。
爸担心耽搁日子多了,半路把钱用光。汤姆出了个主意:别人都乘上卡车走,他和
凯绥留下,旅行车走起来要比卡车快一倍,等旅行车修好,他们俩就日夜兼程赶上
去。
爸说:“我觉得汤姆的主意不错。咱们全搁在这儿没啥好处。天黑以前我们述
可以赶五十哩或者一百哩路。”妈担忧地问汤姆:“你怎么找得到我们呢?”“咱
们都走这条路,一直是这条六六公路。”“要是我们先到加利福尼亚,转上了岔路
呢?”“别发愁,我们能找到你们的,加利福尼亚又不是整个世界。”“从地图上
看,可大得不得了呢。”爸征求大家的意见。约翰和威尔逊全都赞成。凯绥也同意
留下来做汤姆的帮手。爸说:“既然决定这么办,我们快走吧。”妈走到他面前,
说:“我不定!”妈这反抗叫爸大吃一惊,“你不走,这是什么意思?你非走不可,
你得照料这一家子。”妈到旅行车旁边,从后座车底里摸出柄旋螺丝用的铁扳手,
在手上掂掂说:”我不走。”“我一定要你走,我们打定主意了。”“除非打我一
顿,可你未必有这个胆量。你要是动手打,我就跟你拚命,我敢赌咒,非把你打得
四脚朝天不可。”“真泼,从没见过她这么撒泼!”爸无可奈何地望望大家。大家
瞪起眼睛望着爸,看他会不会捏起拳头来。
爸的怒气并没发作,双手无力地垂在身边。
不一会,大家知道妈胜利了。妈心里也明白。
汤姆说:“妈,你怎么啦?这样干吗呢?”“你仔细想想,你出的什么主意。”
妈挥动着铁扳手。“我们还剩点啥?
除了这几个人,啥也没有了。一出来,爷爷就甩下了我们.这会儿你又要拆散
这一家。说是能赶上我们!要是我们停在半路,你不留神开过去了,怎么办?我们
要是走得很顺当,不知道该在哪儿给你留个信,你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打听我们,咱
们一路很辛苦。奶奶病了,在车上喘气。咱们还有一长段辛苦的路程呢。”约翰叔
叔说:“我们先到那儿,可以挣些钱呀。等后面的人到的时候,可能已经攒下一些
钱了。”“挣钱也是枉然。能保住一家子不拆散就行。跟牛群一样,狼来了,就得
紧紧地聚在一起。只要咱们在一起,都活着,我就不伯。现在威尔逊夫妇和我们在
一起,牧师也和我们在一起。如果他们要走,我没话说。要是把咱们一家子拆散,
我准得气疯了。”汤姆说:“妈,我们不能都歇在这儿。这儿没水,连个阴凉的地
方也难找。奶奶该耽在阴凉的地方。”“好吧,我们先走。一见有水有阴凉的地方
就歇下来。卡车开回来带你去配另件。”汤姆两手一摊,无可奈何他说:“你胜利
了,妈。把那铁扳手放下吧,别伤了人。”妈看看手里的铁家伙,惊讶得发抖,随
即扔在地下。汤姆抬起扳手,关照奥尔把大家的住处安顿好了,马上回头。今晚是
星期六;也许还来得及赶到市镇上去配另件。
卡车一走,汤姆就动手拆旅行车上的连动杆,凯绥给他当下手。汤拇问凯绥,
怎么这两天一天说不上十句话。凯绥说他苦闷得很。他一直注意公路上的汽车,看
到上百上千象他们一样的人家全往西去,就象战争时期逃难,全国都在搬家。这许
多人到了那里,要是都找不到工作,可怎么办?汤姆说:
“管它呢,我只是一步一步走就是了。在监狱里四年,我天天走进牢房,走出
牢房,走去吃饭,又走回来。啥也不能想,不然你就受不了。我只当出了监狱,情
形总该变了,可现在还是啥也不能想。”汤姆终于找到了毛病,有个轴承坏了,他
对凯绥说:“原先不知道它要坏,也就毫不担心。现在它坏了,我们得修理,别的
全顾不上想了。我不愁,也设法愁。你看见了吗,这小小的铁片跟衬圈?我心里只
想着这玩意儿,比啥都重要。”凯绥说:“许多人于着各种事,蓝象你说的,他们
只管一步一步走,根本不想想走到哪儿去。可要是留神听,你会听到点儿动静,有
种悄悄的切切嚓嚓的响声,带着烦躁不安的味道。有些事正在进行,只是干这些事
的人自己不知道罢了。这些人往西迁移,甩下他们的田庄,都会引起后果,反正会
使全国都改变面貌。”奥尔开着卡车回来,妈叫他带来了面包和肉,还有一瓶水。
汤姆让凯缓留下看旅行车,自己上卡车赶去配连动杆。路上奥尔告诉汤姆说:他把
大家安顿在一个有自来水的阴凉地方。在那儿歇一夜得付半块钱。爸觉得光在树底
下支个帐篷就要半块钱,实在没道理。叽哩咕噜地骂,说他们在后连空气也要一桶
桶卖钱了。妈却说为了奶奶的病,非歇下不可了。汤姆问,奶奶犯了什么病?奥尔
说,好象疯了,跟谁都不说话,老是自言自语,大叫大嚷,象在限爷爷发脾气。奥
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