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地说。
“唉,其实她真的不如你想像的那么好,我们一个班,还不了解?并且她现在已有男朋友了,局长的儿子,有钱得很,还开公司呢。就是你们经常看到的那个高个子。”
曹真默然不语,神色颓废。
“有钱又咋啦?”我不以为然,“吸引某人不一定完全靠钱。”
“那也是。但曹真你有什么可以吸引别人的呢?你说你有才华,那你发表过文章、出过书吗?”
“没有。但我有上百篇文章,收集起来,估计能出版。”曹真想到了自己主页上的文章。他以前也说过,今后一定要将它们结集出版。
“那很好啊。小周倒是很欣赏有才华的人。我们有个师兄去年自费出版了一本破玩意儿,她佩服得不得了,天天拿到嘴上说。”
“真的吗?那今晚我就去把它们打印出来,明天拿到出版社去出版。”曹真显得很激动。
“牛!”王小军笑了,竖起了大拇指,“只要书出来,我一定给你们撮合成功!”
我一直觉得,很多时候女人是男人颓废的原因,同时也是男人奋斗的动力。无休止的拼搏让人身心疲惫,而一瞬间的关爱却可以使人精神振奋。纤纤的女子,柔柔的身体,却可以撑起一个铮铮男儿的精神大厦,这委实奇妙。曹真要出书,又何尝不是如此。
十二月二十七日,阳光明媚,我们起了个大早。曹真不胜怜爱地把他从主页上下载的文章装进书包,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我们端着茶杯,走下楼梯,向附近一家出版社乘兴而去。曹真唱着小调,脑海中编织着美好的梦。街旁的超市,行人,树木,头顶上的阳光,都是那么宜人。
到了出版社门口,一个戴着绒线帽子的老头将我们挡住,极其严肃地盘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曹真说来出书。
“出书?你出书?出什么书?”他几乎是上下打量了曹真一番,带着怀疑和轻视的口吻问。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门卫都这副嘴脸,何况楼上的大编辑们!来时的美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这你管不着。请问我们能进去吗?”曹真一字一顿地说。
正好一个衣着笔挺的中年男人走进,夹着公文包,步履稳健。
“这就是社长大人——”门卫指着中年人,对我们说,言语极其谦卑。中年人斜了我们一眼,理也未理,便自顾自走了进去,消失在电梯里。
“你们签个名,”门卫老头拿出登记簿给我们,“记住,上去礼貌点。”
我们签了后把登记簿扔给他,一言不发,走了进去。看了看楼层分布图,“文艺编辑室”在六楼,我们乘电梯直上六楼。
“文艺编辑室”门大大开着,门口站着一个秃顶发胖的中年人正在抽烟,门里有两个年轻女子正在嘻嘻哈哈聊天。
我们咨询中年男人,他昂着头“嗯”、“啊”地听完曹真的介绍,然后用几近教训的口吻说:“年轻人出书固然是件好事,但也不要好高骛远啊。你说你擅长文言写作,这不好。要尽量适合大众。”一个精瘦的女人走过来,说了声“陈主任,有人找您”,他便与她走了。
“今后若有经济类的书,可以来找我,我是经济编辑室的。”走了两步,“陈主任”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
我与曹真面面相觑,刚才那番详细的介绍是对牛弹琴了。一个经济室的编辑也来对文艺指三道四,简直岂有此理。
我们敲了敲“文艺编辑室”的门,两个年轻女子的谈话嘎然而止。其中较高的一个接待了我们。曹真从书包里拿出稿件递给她,然后详尽地表达自己想出书的愿望。我坐在旁边,环视这个办公室,发现里面乱七八糟,角落里堆满了书籍和稿子。我又看了看两位编辑,发现较短的一个漂亮些,年龄恐怕在30左右。她发现我在看她,马上转过身,背对着我。
“你先放在这里,我们主任明天才回来。不过,我劝你别抱太大的希望,现在像你这样的无名小辈想出书的太多了,你看那墙角,全是他们寄来的,能成功出版的还不到十分之一。”高个女编辑面有难色,“好心”地劝道。
“这……”,曹真不忍心把稿件放在这里,怕走后被她们扔进墙角。
“我建议你先投稿到报社,在报纸上发表,看看市场反应。”高个又建议道。
“请问,如果自费出书,行吗?”曹真问。
“这……恐怕也很难。虽然作者愿意自费,但我们也要考虑自身的声誉呀。”高个很为难,“说真的,你不要急于求成,最好拿到报纸上一篇篇地发表,看看市场反应,也就是看看读者反应如何,很多著名作家都是这样起步的。”
“谢谢。”曹真收回稿件,重新放回书包。我们退了出来,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哈哈的笑声。我感到如芒在背。
走出出版社大门,忽然发现马上要下雨。这天气真怪,都已深秋了,早上还好好的,说变就变。我们慌忙跑到附近一家书店避雨。刚跑进书店,大雨便骤然而下。书店不大,但很温馨,里面的书种类也很齐全。曹真愣愣地站在一角,盯着架上的书发呆。我走马观花地浏览了一下各个书架,然后抽出一本名叫《中外妙言集》的小书,闲看起来。看了十几分钟,里面有几句话很好,恐怕一生难忘:
“即使拥有整个世界,你一天也只能吃三顿饭。”
“天空上不留下我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一个萝卜一个坑。”
我细细品味这三句话,眼睛慢慢向外看去,发现雨已经停了。曹真想去《新闻晚报》社,我说不如去《文娱大拼盘》。因为更好发表,市民也喜欢。曹真依了我。我们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奔《文娱大拼盘》。
当计程车的计价器上显示为39元时,终于到达目的地。这回没有门卫拦我们、盘问我们,我们直奔文艺编辑室。由于快到中午了,编辑室的人特别少。一个少妇模样的编辑坐在电脑前正在打字,见我们进来,便停下手中的活,问我们干什么。曹真拿出厚厚的稿件递给她,说明了来意:想发表文章。女编辑吃惊地看着递过来的稿件,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当编辑以来一次性收到最多的稿件。”她粗略翻了一下说。
曹真笑了一下,请求发表。她面有难色,但还是继续翻看着。
“可你这稿件也太多了呀!我们报纸只有一个文艺副刊。”
“没关系的,慢慢发表,我不要求一次发完。”曹直说。
女编辑和我都笑了,曹真涨红着脸,诚恳地看着她。
“这样吧,你选几篇你最得意的出来,先放在这里。”
“好好,那也行。”曹真马上拿过稿件,一页页的选起来。女编辑对着曹真叹息一声,又打起字来。我环视一下室内,发现同样凌乱不堪。一台电脑还没关,显示器屏幕上山口惠子正向人搔首弄姿。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曹真终于选好了。天,他满意的竟有一半多,还是厚厚的一大摞。女编辑苦笑了一下,叫他继续选,最好选出三四篇来。曹真咬着牙,忍痛割爱地又选起来。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只选出几篇来。
女编辑认真看了一下,眉头不觉紧皱起来。
“你这《鸡巴?几巴?》标题似乎不太文雅吧!《“傻逼”考》好像也不太符合我们报纸的口味。”
“不要光看题目,内容可好着呢!”曹真竭力解释道。
“那行吧,把名字、地址、电话写上,留在这里。”她看了一下表,“哦,我该走了,午饭都快过了。你们快走,我要关门。”
曹真匆匆地在文章上写下名字、地址、电话,然后不胜怜爱地看了又看,最后整齐地放在女编辑的桌子上,还拿了一本书压在上面。
“你们是学生?”女编辑关好门,我们一起往楼下走,她问。
“是的。”
“大学生?”
“研究生。”曹真答道。
“哟,了不得!那我得仔细看看你的文章。”
走出报社大楼,女编辑打的扬长而去。天空阴沉沉的,潮湿阴冷。我抬头看看报社大楼,共六层,有一种威严的感觉。街道两旁的快餐店生意正好,里面座无虚席。一个音响店正放着一首名曲招徕顾客,声音柔和。公共汽车、出租车川流不息,空气中弥漫着汽油的味道。闻着这种味道,我感到恶心,胸闷得厉害,禁不住猛咳了一阵。
我们决定回学校,但我一点也不想挤公共汽车,于是我们步行,慢慢往学校的方向走去。曹真说自己今天很失败,问我感觉如何。我把刚才看到的几句话背给他听,他听了叹息一声。
路过一家卖大枣的店铺,我感到很奇怪,都快深秋了,枣居然还那么润泽饱满。看着红红的大枣,我顿生饿意。我们各买了两斤硕大的枣,边走边吃,味道甘甜怡口。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累得实在不行,再加上街上烦燥的车声吵得我心烦意乱,于是我们钻进一辆公交车。车上的地板湿漉漉的,乘客们都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售票员也拉长着脸,仿佛世界末日快到一样。坐了三十多分钟车,终于回到学校。下车时,天又下起■■细雨。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
“唉,这年头出名真难!”曹真叹息道。
“出风头也很难。”我说。
已经有很久没有和宝贝联系过了。明天又是星期三,得去云凌中学上课。我胸闷得很,肚子也有点痛。问了医生,他们叫我最好去检查检查。我对生命倒没有什么太大的看不开,但我的意志、精神却一天天的颓废下来。我准备明天去结账,上最后一次课。我不想将自己的颓废带给学生。想到明天的上课将成为最后一次,我不觉思念起宝贝来。上次苏姐说她请假回广西了,过了这么久,应该回了吧。我回忆了与她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包括她以我为豪和骂我取笑我的事情,霎时都一样亲切起来。于我而言,勿庸置疑,她无疑是一把带刺的鲜花,而我却是朴素不过的一株灌木。我感到了我们的分歧。但我却是一个永远也离不开爱情的人,所以我痛苦迷茫。
我到校门口的一个化妆品店买了一瓶她经常用的“玉兰油精华”,准备送给她。几周没联系,我忽然生出一阵内疚来,一瓶“玉兰油”不知道盛不盛得下我的歉意。
第二天,我径直打的到云凌中学。车快到学校的时候,透过车窗,我忽然看见宝贝远远地走来。她正挽住一个男人的胳膊有说有笑。我揉揉眼睛,定神细看,没错,是她。我叫司机将车停住,司机问我咋啦,我说没什么,就想停一会儿。司机说没问题,将车停住,点燃一根烟,悠悠地吸着,又打开音乐,“东方风云榜”正在播放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宝贝就像当初挽住我的胳膊一样挽住那个男人。她还是穿着那套她经常穿的牛仔服,同样还是那么干练飘逸。那个男人大概30来岁,穿着一件长长的风衣。说实在的,比我是要潇洒英俊。他们边走边笑,似在亲密谈论一个彼此都很感兴趣的话题。
他们渐渐走近我,又渐渐路过车旁,但她没有注意车里的我。我的目光追随着他们,通过反光镜尾随他们的背影,渐渐两个背影变小,渐渐融为一点。
我忽然悲怆至极,手中的“玉兰油”掉在车座下面。司机转头问我怎么啦,我不回答,眼睛有些湿润。
“朋友,有什么想不开?哎呀,不要想不开啦,向我学习,我一无所有啦,老婆孩子都要我养,我还不照样快乐?”司机好心开导我。
我什么也不说,接过司机递的纸巾擦干泪痕,强颜欢笑了一下。我捡起“玉兰油”,拿在手上。
“您有女儿吗?”我问。
“干吗?”司机不解地问。
“这瓶‘玉兰油’送给她,如果有的话。”我淡淡地说。
“有是有,可我不能收。谢谢了。”
“没什么的。车费我照付。”我掏了钱,与“玉兰油”一起递给他。他推辞不过,接了。
他要向我讲什么,我摇头说不用讲了。我打开车门,走出车外,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小伙子,有事情找我,我一定帮忙,重要的是想开点。”
我微笑致谢,将名片装在衣服口袋里,然后向他挥挥手,向云凌中学门口走去。他在后面拼命说些祝福我的话,我再次回过头向他致谢。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径直走到校长办公室,面无表情地表达了我不想再上课的想法。
“为什么不上?不是还有几周吗?你这叫违约。”
“是的。”
“那你想干什么呢?”校长点燃烟,问。
“结账。”
“可你还没有上完啊。”他像第一次一样,又喷出了一根长长的烟柱。
“我不想再上了!我要结账。”我一字一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