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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迈了进去。当她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终于拼杀到门边时,脚将将要跨进门槛犹在金鸡独立的刹那,前方似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人浪骚动着猛然往后压了出来。夹在中间的江淼被前面的人一挤后面的人一压,顿时失了重心,‘嘭’的一声后脑勺撞上了门框,眼前直冒金星。这一恍惚,已经快被人潮挤出了大门,她如同包在汤圆里的豆沙心被卡的死死的往后退。
江淼一瞧慌了,忙使出一招擒拿手把住门框,给悬空的左脚找到个地儿,狼狈不堪的稳住了脚。紧贴墙壁,江淼咕咚咽下口唾沫,觉得浑身骨头都快被挤散了。原来,当奴婢也是个紧俏活儿呀。谁叫她今日应选的是书房丫鬟,不能露出武功来,要不然……哼。
江淼伸长了脖子,众人堆里打眼望去,气势雄伟的晏王府就在面前,那位她心心念念的晏王就在里面,怎么可以在这最后一步打住!?
江淼吸气再吸气,使出看家本领‘壁虎功’,扒住墙壁逆流而上……
“应选书房丫鬟的姑娘都出列了吧?”一个穿着王府家丁服饰的老者站在人前,面容严肃地道,“请随老夫来。” 他刚要转身,一道脆生生的亮嗓门堪堪把他的身形顿住。
“等等,还有我!我!”
随之一个姑娘从人群里艰辛的挤了出来,跌跌撞撞扑到他跟前,勉强站住了,胸脯急遽起伏着,急慌慌地说:“老人家,还有我,我也选书房丫鬟。”
那老仆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头微皱起。面前这人,一身襦裙皱得像是刚从泡菜坛子里捞出来的一样,长发挽做的半月发髻也被挤得撩乱不堪,歪七扭八的插着支金步摇……那个,步摇上那只没了头的东西……它是只鸟吧?
“你,也应选书房丫鬟?”王府老仆迟疑了片刻后问道,故意加重了‘书房’两字的语气。
“嗯。”顶着一头乱毛的江淼重重点头,笑得眉眼弯弯,左颊梨涡浅现。
***
晏王府总管萧青山立在一扇门前,顿了一会儿,抬手叩门,推开走了进去。
屋里的那个身影正绕着外厅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听见他开门的动静,霍然站定,挑眸看了过来:“哟,是青山呀。我五哥还没醒吗?”
萧青山走过去,行了一礼,道:“回淮王,王爷他还没醒。要不,我去叫一下……”
“呃,不必不必。”淮王连连摆手,截下他的话,笑道,“本王就是路过时觉得口渴了顺便进来喝杯茶水,等五哥醒了再去聊几句就走,哈哈哈。”
对于他的干笑萧青山恍如未闻,垂着眼回道:“是。那只好让王爷再等一等,属下让丫鬟们进来再续上些茶水。”
“不用不用,本王不渴了。”淮王继续摆手,暗底下摸着自己被水灌饱了的肚子,有苦难言。这已经是第五杯了吧?
“既然如此,属下先告退了。”萧青山见此,也不多言,礼毕后退出了房内。
他前脚刚走,淮王后脚就跟了出去。几杯茶水下肚,现在撑得他难受,再加上心头越来越急躁,他怕待会见他五哥时一个不小心说错,今天不就白等了嘛,于是先到这外面透口气冷静冷静。
虽说今日艳阳高照,但毕竟冬日萧瑟,也没什么景致好看。淮王吹着小风,在前院百无聊赖的东靠靠,西站站,最后停在了院内的那口青花大瓷缸旁边。缸里的鱼儿正三三两两的蹿出水面,悠闲的吐着泡儿,淮王一看,顿时想到自家那位还在受苦受累的雪珠,顿时来了气,他弯下了身去虎着脸瞪着眼,鱼儿受了惊,以尾猛打水面溅了他一脸的凉水,跐溜一下沉入了水底。
“怎么?!连你们这些……”就在淮王要‘恼羞成怒’时,他忽然瞥见一人疾步往这边走来,立时噤了声。待那人近了些,他认出了是萧青山手下的一名老仆。
老仆手里捏着叠什么,脚步匆匆。淮王看着看着,脑中灵光一闪,哦,今天不就是招书房丫鬟的日子吗?心头莫名一动。
“你,过来。”他扬声唤了老仆一句。
老仆听见声音初时微怔,旋即看清是他后,毕恭毕敬的走了近前,“小的拜见淮王。”
“你手里拿的,可是应选书房丫鬟的人的笔墨?”
“是的,淮王。”老仆躬身回他。
“给本王看看。”
“是。”双手恭敬的送了上去。
淮王接过,转身往屋里走去,坐回太师椅上,优哉游哉的一张张抽出来瞧。嗯,这手小楷写的秀气端丽,不错不错。哟,这份的颜体也独具风骨,很好很好。嘿,竟然还有五哥曾题过的诗,多久前的事了还能翻出来,这人倒真是用了番心思……
那名老仆站在他下方,不敢擅自离开。眼看着他又拿起了一张,左手同时习惯的伸向了身侧的茶杯,端起送到了嘴边,然后——
“噗!”
茶水成沫喷出,像天女散花一样喷得那个老仆满头满脸。老仆一怔,直到座上那位降下‘甘霖’的七王爷捂住喉咙呛咳得满面通红,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连脸都没来得及擦上一把慌忙上去帮他拍胸抚背。
“淮王,您没事吧,淮王!”
“咳咳、咳咳咳。”淮王咳得惊天动地,忽而,又拍腿一边咳一边大笑起来,“哈哈,咳……五哥的书、书房丫鬟……咳、咳哈哈……”
老仆被他的异常举动吓懵了,一时没有了主意。只见淮王望着手里纸上的字迹,抽着气,笑得眼角发红湿润犹不止,他不由得好奇的凑了过去——
“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喜孜孜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酥胸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心。直饶匹配眷姻谐,真个偷情滋味美。”
……真个偷情滋味美……
脑子轰的一声响,空了。
第三章
萧青山别了淮王回到内室,一推开门,便见屋外的阳光正透窗照在了屋内,一人半倚在窗前,全身都笼罩在这片金灿灿的阳光里,颊上染上了日晖的红润。他长睫半垂,唇角轻抿,悠闲的拿着本书翻看着,满头乌发随意披散在腰际,任日光穿透发丝晕出一层柔和的光辉。
此情此景,直如入了画中,令人初望之便觉心都平和了下去。可立在门口的萧青山一瞧却一下紧张起来,虽说屋里地龙烧得热,窗口吹进来的风还是寒冽的。
“王爷。”他慌忙过去,把外衫取来披在那人身上。
晏王眸光未动,看着书页轻声道:“淮王还在?”
“在。”萧青山回答。
晏王默了片刻,“续了几次茶了?”
“五次。”萧青山忽然抬头,“按照王爷的吩咐,属下已经派人去请淮王了。”
晏王“嗯”了一声,“依着梓辰的性子,能挨六盏茶,倒也不易。”心道为了那匹叫雪珠的马,自己这位七弟还真肯下功夫。
两人说话间,一个叩门声响起。萧青山起身去开门,说了句:“淮王。”一人已经夹着风急匆匆冲了进来,走到半途,又恍然意识到不妥,遂放慢了脚步。
“哈哈,五哥,哈哈。”未语先笑,淮王慕容梓辰徐步走近,对着晏王寒暄起来,“最近这天怪冻的,五哥要注意身子别着了凉。呵呵。对了,我听陈太医说启用了新的方子,不知效果如何,今日特地过来问下五哥你。呵呵呵。”说到后面,笑声越来越小,底气越来越弱——那一双望过来的眸子漆黑透亮,光芒深藏。几分玩味,几分洞晓。
淮王有种喉头被噎住的感觉,顿了顿,猛地一拍大腿,“五哥,我也不绕弯子了!雪珠就关在宫里,你救还是不救吧?”说完,他梗着脖子一瞬不瞬的盯向晏王。
晏王迎望进他眼底,缓缓开口道:“雪珠在宫里,为何要救?”
“因为……”梓辰急声接道,忽然又吞吞吐吐起来,“因为我……”
“因为它的主子沿街策马,好不威风。”晏王眸底一闪而过的光,仿似一道冷电,直戳进他的心里。
慕容梓辰瞪圆了眼,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
“雪珠本是稀世良驹,目力之好便是十尺之内突发变故,也能瞬息停驻。然这一次,它却抬蹄撞了上去。”晏王低沉的嗓音若清泉般潺潺道来,却听得梓辰的心头一截一截凉了下去。待他说出“个中缘由,七弟自己琢磨吧。”这一句时,梓辰倏的站起,哽着嗓子道:“五哥,皇帝二哥是要饿死雪珠,你就真打算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眼圈陡然一红,说完,他往好整以暇端坐着的晏王身侧凑了过去,苦着脸,一副决计痛改前非的表情,“五哥,我知道是我以前太娇宠雪珠了才让它这般轻贱人命。我有错,我发誓以后一定改。您就看在那老妪并没受伤的份儿上,看在雪珠平素最喜欢最亲近您的份儿上,救救它吧。五哥,我知道您是菩萨心肠,您……”
望着凑到自己眼皮底下那张殷殷企盼的脸庞,一对从来舒展开的眉宇活活皱做了个“川”字,晏王心头微动。宝马雪珠,每次见到自己时是最爱把头往他怀里蹭的,不撒娇个够,便连它的主人也别想轻易拉开。思到那对毛茸茸的耳朵,那双湿润润的黑眼睛,他心头又是一软。可是,七弟近来也确实太嚣张了些,别的封王不说,与归月和齐蒙的来使都起了不少摩擦,若不借此机会好生警示一番,只怕会生出更大的事端。想必,二哥作此决定,也是有这般思虑。
收起心绪,晏王启唇道:“我菩萨心肠?”
“嗯嗯嗯。”面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使劲的点。
晏王一笑,“既然如此,你回吧。”
“五哥是答应了!”这一下连眼睛都像极了,只差没根马尾撒欢的来回甩。
晏王笑得云淡风轻,“当然没有。”
“……”瞠目结舌。“那、那你……”
“不用霹雳手段,哪显菩萨心肠。”
***
“臭五哥!臭慕容梓尚!那般铁石心肠。枉费雪珠那么喜欢你,活该你到现在还没个红颜知……”淮王的牢骚嘀咕在看到侯在外室门口的那道身影时,一下子停住。站在原地,他黝黑的眼珠子一转,恶从胆边生。
“你,过来。”他冲那人又招了招手。
等在那里的就是方才那位老仆,见状,他慌忙跑了过来,行礼道:“小的拜……”
“你手里拿的,是应选书房丫鬟的人的笔墨?”慕容梓辰截下他的话,问。
“是的,淮王。”老仆躬身回他。暗思,怎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给本王看看。”
“是。”双手恭敬的又送了上去。
“那一张呢?”慕容梓辰忽然问。
“哪一张?”老仆对他的话发傻。
慕容梓辰眸子一沉,目光狰狞的视他,忽而又面色一变,似笑非笑的冲他招招手,“附耳过来。”
老仆凑了过去。
“被你抽走的那张,是本王的人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慕容梓辰咬着牙根说完,把手里的一摞纸拍到老仆身上,阴沉沉的,折身迈出了院门。
老仆直傻了眼,杵在那儿,风一刮,凌乱了。
***
“眼观鼻,鼻观心,眼观鼻,鼻观心……”
当默念到第五十二遍时,江淼决然放弃。她不争气的屈服于内心的鼓动,在一群低垂螓首的淑女堆里,抬起眼睛肆无忌惮的四处打望起来。这就是晏王府呀?真漂亮!顶上的这根横梁比我家门口的那根柱子还要粗,还有这地面,简直可以当镜子照……目光微转,忽然间落在了身侧的一抹倩影上,陡时一亮:大美人!
但见她左手边端坐着的那位姑娘,一袭淡黄色襦裙,雅致不俗,眉如远黛,肤胜白雪,就那么不动声色的坐着,浑身竟还隐然透出一股书卷气韵。
啧啧,妙人,还真是妙人。
江淼连声嗟叹。脑子一热,头就偏了过去,“姐姐也是来选书房丫鬟的?”话刚出口,她就立马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是这屋里地龙太热,烤的脑子成浆糊了吧?
果不其然。那位姑娘抬起一双如烟水眸,浅浅的睇了她一眼。
“嘿嘿。”江淼讪讪的笑着,退坐了回去。
“我叫柳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