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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冉站起身子,拍了拍身后的裤子,眼睛寻找着何恺。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出来,却看见另外两个男生从他身边经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方晓冉本来没想搭理的,却无意中听见他们的谈话。“敏敏,这个是何恺的弟弟吧?”其中一个男生忽然说道,方晓冉一听见敏敏这个名字,就猛地转过头,看着被问话的那个男生。可惜楼梯里光线太暗,他只来得及听清楚他的声音,“好像是吧,可能在等何恺呢。”在方晓冉的脑海里,很多事情突然被联系在了一起:婚宴那晚何恺喝醉叫着的那个名字;无意中被他在学校里听见的何恺的女同学所说的话;还顺带上昨日被吻的记忆。一个念头闪过,他却不敢深想,嘴里只是喃喃地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是的。。。”“不会是什么?同性恋?”耳边忽然传来的声响,把方晓冉吓得从思考中惊醒过来。“何恺。。。哥。。。哥。。。”何恺看见他慌张匆忙的样子,不由得冷笑。“来,跟我走。”不等方晓冉有所反应,他拉着他就离开了学校。
何恺拖着步履凌乱的方晓冉,笔直的往自家小区里走去。方晓冉平时就走得慢,手又被何恺拽着直发疼,所以一直喊着“放手”。何恺却充耳不闻,反而更是加快了脚步。他们没有直接往家里赶,而是到了小区深处的一个无人的绿化角落。
方晓冉连站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把往一边的草坪上推到了。冬天的草地上还结着冰霜,手刚一碰上就被寒意刺痛地缩了回来。方晓冉颤颤巍巍地从草地上爬起来,何恺恶狠狠地看着他,说道:“没错,我他妈的就是个同性恋,你满意了吧。”看见方晓冉由自己的话而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时,何恺更是觉得恼羞成怒,一把扯起他的衣服把他揪到自己面前,说:“你今天等在我教室门口,就是为了故意来监视我吧。你去告诉我那个老子,让他不要费心。我就算要乱来也不会让他知道的。”
可能方晓冉实在是在一天里受了太多的刺激,所以身子一下子有点支持不住,头开始发晕。何恺一见他脸色不对,忙改了态度,放开了方晓冉的衣服,软化了语气问道:“喂,你没事吧?”“我头好晕,我觉得自己好像要。。。”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晕了过去。
等到方晓冉再次醒来,已经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了。瞄了下床头柜上的闹钟,都快11点半了,自己怎么就这样晕了过去呢,真没用。耳边传来门外的脚步声,他听见了陈美好的声音:“恺恺,没事的,小冉平时就有点贫血,可能是他自己回家跑快了,下次我让他注意点。你别守在这里了,明天还上课呢,先去睡吧。我去看着他就行了。”方晓冉没有听见何恺的回答,所以下了床就想走出去看个究竟。脚刚沾上地板,陈美好就出现在房里了。“哎呀,小冉,你别下来,躺着就行了。”于是方晓冉只好再坐回床上,听着陈美好在旁边唠叨着:“不是让你别活动得太激烈了,怎么又不听话了。”“今天是一时忘记了嘛,以后不会了。”方晓冉撇见站在门口的何恺,刚想开口叫他,却看见他转身离开。“不是我说你啊,你上次也说以后不会了,结果呢?要不是恺恺正好看见了你回来,你不是要昏倒在半路上了啊?!”原来何恺没有把他们今晚的事情说出来,方晓冉不禁松了口气,为了自己也为了何恺。“好了,妈妈,我想睡了。明天还上课呢。”“嗯,行,你好好休息,改明我让你吴阿姨在医院里开个证明,学校里的什么体育课啊活动课都别上了,省得我老在这边担心着。”方晓冉只好点点头,重新把自己塞进了暖暖的被窝里。
待到自己的房间里漆黑一片时,睡不着的方晓冉再度踏下床,把身体靠在阳台落地门上,眼神捕捉着散落在地上的那束光亮。手掌紧贴在玻璃上,造成些许的水气。方晓冉玩心大发,就在自己面前的玻璃门上哈了口气,无意识地写下了两个字,“何恺”。等到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做的傻事,连忙用睡衣的袖口把那两个字给抹去,心跳却快得像小鹿乱撞。方晓冉转过身,背靠在门上,摸摸自己的额头,轻声问道:“我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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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自从晕倒事件后,方晓冉与何恺的关系像是重新回到了起点。期盼已久的寒假来临,一家四口忙着跑东跑西地拜年。方晓冉发现,何恺和他家亲戚都不熟络,见了面也最多是平淡地招呼一声,唯独和他爷爷走得很近。那天他们爷孙两人一见了面就忙着进房私聊。何家奶奶看着客厅那头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对着陈美好摇了摇头,说:“我家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老爱缠着恺恺下棋,跟个小孩似的。他们爷儿俩一下起来就非得拼个你死我活的,不分出胜负是不会出来的,你们别见怪。”说完了还朝方晓冉看了一眼,“这个就是小冉吧,上次在喜酒上见过一次。”看见陈美好暗示的眼神,方晓冉乖乖地喊了声“奶奶”,笑得那个老人家合不拢嘴。“小冉真乖啊,人也长得好。美好你真有福气啊,呵呵。”四周响起了附和声,可是方晓冉的表情空空的,心思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恺恺,你不专心啊。”满脸的皱纹记录着人生的沧桑,老人家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眼神掺着笑意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孙儿。“对不起,爷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静不下心。”“呵呵,没关系的。”将近90岁高龄的老人缓缓地移步离开身前的棋局,行走时手中的拐杖一顿一顿地敲击着地面。“恺恺,爷爷想送你个东西,你过来。”颤抖的手掌摸索在一成不染的书橱里,他翻出一只大约正方型的红色绒布盒,摇摇晃晃地伸出手,把它递给走近自己身边的孙儿。何恺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枚金黄|色的纪念币安静地躺在里面,上面刻着“上海海运局三十年工龄荣誉纪念章”。
记忆飘到了自己小时候的那些夏天,常能看见打着赤膊的爷爷和他左肩那道明显的枪伤。抗日战争时期,爷爷曾是参与海上战斗的海军政委。他曾问起过那道伤,当时爷爷说:“这是小日本给留下的。在船上开炮时,子弹突然飞来一下子就穿过了我的肩骨,快得都来不及觉得疼。”接着爷爷还很骄傲地补充道:“不过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觉得自己就算要死也绝不能死在日本鬼子手里。”从那时起,爷爷成了何恺心中唯一的偶像,也理所应当地成了最亲近他的人。
“爷爷,你这是。。。”老人蹒跚地走回自己的藤椅,带着略微沙哑的嗓音说:“恺恺,你知道爷爷没读过很多书,小时候都是成天被训练着打仗,所以要我说什么人生哲理什么的,我真的不会。”缓缓地收拾着下至一半的棋局,他继续说:“爷爷看得出来最近你不开心,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业还是别的关系。”布满老茧的手忽然微微顿了顿,“我只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抛弃你,唯独自己不能抛弃自己。就好像下棋一样,若连你自己都不信任自己的战略,那就是毕输无疑。”何恺仔细地听着,一边伸着手抚摸着手中那块被擦得光亮的纪念章。他了解自己的爷爷是一个念旧的老人,自然也明白这份礼物对于他的重要性。“爷爷,其实。。。我真的很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从书橱前传来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哽咽。“恺恺,过来。”何恺走向爷爷面前,跪在地上,把带着泪的脸庞埋进了他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的胸怀里。慈祥的老人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用手拍着眼前少年不停颤抖的肩膀,心里一起分担着他的痛苦。
在方晓冉的记忆力,那晚是他第一次见到何恺真正的笑容,伴随着延伸到眼睛里的笑意,它太不同于何恺平时近似敷衍的那种习惯性微笑。方晓冉确定,从他的眼里,看见了被宠溺的快乐。而且细心如他,也明白了这份快乐的来源,是在那一整晚都交握在一起的,那对爷孙的手。
因为父母再婚的关系,两个男孩都突然多出了一大堆的四舅五叔六姑七婆,虽然一个一个招呼过来往往已经时口干舌燥,但是当看见手里一叠一叠的红包时,方晓冉还是开心地咧开了嘴。细细数了下,天哪,都快两千块了啊,他的手有些微微发抖。15年的生命里是第一次沾那么多的钱。刚想着入神,陈美好就开了房门走进来。“小冉,都快2点了你怎么还不睡!”方晓冉赶忙做贼心虚地把钱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皱了皱眉说:“今天初五嘛,外面吵死了根本不能睡。”
初五的习俗就是接财神,鞭炮声从午夜整点开始响了快两个小时还没停的迹象。陈美好走到窗边往外张望了一下,叹了口气,转身坐回方晓冉的床,摸着他的头发,说:“小冉,在新家里还习惯吗?”方晓冉惊奇得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觉得她问的问题有点奇怪。“习惯啊,这里很好啊。”陈美好有点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轻轻地问道:“小冉和恺恺相处得怎么样?”“啊?!”方晓冉没想到母亲会问到何恺身上,心想不会是让她看出了点什么吧,便心里一横,觉得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与何恺之间发生的事,所以赶快接上一句:“哥哥对我很好啊,妈妈你别操心了。”看样子从儿子口中是探不出什么东西了,陈美好心底再次叹了口气,转头却撇见床上的红纸包,于是会心一笑,“原来我的儿子是个贪财鬼啊!大半夜了还在数钱。”方晓冉一听,虽然脸上窘态毕露,不过嘴上还是狡辩着:“我才没有呢。”陈美好边给他收拾着散在四处的纸包,边说:“小冉,这些钱妈妈先给你存到银行去好吗?”方晓冉点了点头,想想反正自己留着也暂时想不出能买什么,不如先给妈妈保管吧。
刚想起身回房的陈美好看见站在门口的丈夫,方晓冉也一并地转过视线看向何建民,轻轻地喊了一声“爸爸”。何建民高兴地笑弯了眉毛,大步走向方晓冉的床边,说:“小冉乖啊,过几天爸爸妈妈带你去锦江乐园玩,好不好?”“好啊好啊!”方晓冉只差没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但是却因为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的身体又缩了回去,轻轻问道:“哥哥。。。他去不去?”“他要忙高考呢,不能去了。”陈美好匆匆地从一旁插上一句,并使了个眼色阻止刚想回答的何建民。“哦。”方晓冉闷闷地发了个声。“呵呵,那小冉乖乖睡觉吧。我们先走了。”说完陈美好就急急忙忙地拉着自己的丈夫离开了房间。
在卧室里,何建民不解地问着刚换好睡衣的陈美好:“美好,你干吗说恺恺不能一起去?”陈美好对着化妆台的镜子梳着头发,说:“我只是觉得小冉最近不太对劲。其实我刚刚是故意那么说的,直觉告诉我小冉的反应和恺恺肯定有关系。”何建民一听,便发了急,“妈的,那混帐小子不会又。。。”陈美好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你那样教育孩子的方式是不对的。恺恺这样又不是他的错,你应该要试着去开导他,而不是除了骂就是打的,那孩子也怪可怜的。”“他可怜?!你知道我当时看见他和那男生在。。。在。。。的那个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感觉?!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养了那么大,在学校里人人都说他好,怎么。。。怎么竟然就是个。。。美好,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心里也着急啊!”要何建民吐出那敏感的三个字的确是困难了点,他只顾着发泄自己的不满,也没有注意自己的声音越说越响。陈美好赶忙嚷着:“你轻点啊!不怕楼上孩子们听见呢?!”说着她便钻进被窝里,对着身边的何建民说:“你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你这个儿子。我听人家说啊,同性恋其实都是心理问题。况且,恺恺也没说他就不喜欢女孩了啊,说不定他那时就是一时糊涂,或者纯粹是闹着玩的。他还是个孩子啊,你别反应那么大行不行。听说家长要是太过偏激了,孩子反而会更加叛逆的呢。”何建民揉揉疲惫的太阳|穴,问道:“美好,那你有什么办法?”陈美好咧嘴一笑:“我哪有什么办法呀!只不过,我觉得小冉可以帮着我们开导开导他。”“为什么是小冉呀?他才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个开导法?”“老公啊,这个你就不懂了啊。恺恺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都是怪你教育方式的错误,而我的小冉呢,又是那种特别单纯直接的。根据我的观察,其实恺恺挺关心小冉的,而小冉心里呢,也挺喜欢他这个哥哥的。如果他们俩多接近接近的话,我想恺恺一定会受到小冉的影响变得开朗点,到时候他肯定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啦。”何建民听了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