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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缠上。帝修甩出鞭子,“辟叭”几声,缠着我的藤应声而断,我忙向前一跃,正好扑入帝修怀中。帝修抱着我,身子热热的,显然是在散发功力,而他身上的松木气息也越发地浓郁,那些藤也奇怪,仿佛认得帝修般自动蜷了起来。
帝修运功护身,我靠在他上,竟然不用按住他的|穴位便可吸收内力,热烘烘的暖流窜进来,本应立时舒服的,我却突然打了个冷颤,全身刺痛起来,我知道完了,这一局,天助帝修。——我已练到十三层,今天是第四次发作了,鬼仙说得不对,每次发作我用不着去杀人,只要能忍住痛便能捱过去,鬼仙给的药倒使我的疯病缓和不少。
我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腿痛得站不住,身子向下滑去,帝修抱住我,我听到他不停地叫我,可是我痛得无法说话,右手的毒也趁机攻上来,此时正发病我无法运气抗毒,渐渐地四周越来越黑,这次倒好,中了剧毒能昏过去也省得受这痛苦。
醒来还是那间屋,身旁是小虎,见我醒了忙跑到外屋端一碗药过来,一边扶起我一边不停地吹着药。
“不用吹了,你倒了吧,我不喝。”没有力气,说话也弱。
“不行,主子吩咐的,你醒了一定要喝了这药,你中毒了。”看他一付认真的样子,我勉力一笑,“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吗?喝了我的内力就全没了。你能不能照我说的方子另外抓药熬一次,不要告诉主子?”
“可是……”他犹豫着。
“算我求你。”我咳了几声,他忙扶住我抖动的身子。
“好,我去。”
小虎出去了,我又昏昏沉沉地半睡着,运转气息,慢慢地把体内剩余的毒排出去。帝修已经帮我解了大半的毒,当时情况下若制住我内力会有致死的危险,所以他特意留了一点毒不除净好让我毫无防备地喝药。本来这次他换了无味的更历害的药,是可以得手的,但小虎把药弄得太热,再一吹气,那种气味便散出来了。
排毒我自己便可以,让小虎去抓药不过是支开他。
运功运了大半天,我恢复不少,小虎还没有回来,于是我起身拂掉身上被我排出的毒水化成的小冰菱,灌了一壶水之后,披上白狐皮去找小虎。走到门口我略一迟疑,还是推门而出。果然门外站着两个青年,听呼吸功夫都不弱。
“李少爷请回,外面风大。”其中一个毕恭毕敬说道。
“小虎呢?”隐隐觉得我好象会害了他,他们两人互看一眼之后很有默契地谁也不开口。
“帝修呢?”我再问,这个他们总该知道吧。
“找我?”帝修突然从一间屋中钻出来。“小虎呢?”我再问他。
“他犯了错,以后你不会再见到他了。”帝修向我走过来。
“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心里一急,我冲上去抓住帝修的衣服大叫。
“那得看你的表现了。”帝修眯起了眼睛,那眼中的精光却闪得比任何时候都亮。
“什么意思?”抓住他的手不由得松了,手腕却被帝修抓住。
“你喝了药,我就放他回来,否则就把他扔到青蛇阵中去,对了,你还不知道青蛇阵吧,就是你上岛时碰到的那些青藤,那些“青蛇”是用人来喂的,它们会吸干他的血,他的尸体会烂在那里作肥。”帝修抱起我进屋,“你可以慢慢考虑,他现在正在地牢里冻着,还能坚持一会儿。”
把我放在床上,帝修又把我的脉,“不错,毒全清了,真不能小看你。你慢慢想吧,我一会儿再来。”说完他起身要走。
“等一等,”我叫道,帝修定住身子背对着我,“我可以喝药,不过要再加一个条件。”帝修转身问道,“什么?”
“林明剑也练得差不多了吧,我要和他比剑,比过之后我就喝药,当然你要先放了小虎。”
“这算什么?想借比剑杀了他?你倒底是想杀我还是想杀他?”
我咬了咬下唇,“答不答应?你若不答应,我也不管小虎的死活了,反正他和我也非亲非故,你拿他来要挟我本来就莫名其妙。”
“好,”帝修沉着脸点头,“不管输赢,比过之后你就要喝药。”
“成交。可是我要等两天,现在身体还没有力气。”我又附加了一条。帝修没有讲话,转身走了,算是默许。帝修已经明着逼我喝药,他明明知道那种药不可能一直留在身上不除,有个一年半载人就会瘫痪。不过他现在要控制我也只有这一种方法了吧,我之所以拖了两个月的时间上岛,就是为了把功夫练到连鬼仙也不能废掉的十三层。对大哥说要置于死地而后生,其实——我已没有生路了。
小虎回来继续伺候我,这回我不再和他多说,也不再求他去做多余的事。
张少爷又来看我,告诉他叫张莆,不过对我来讲毫无意义,我很快就不用记得这些人了。这回我问起那烧火的小厮,张莆讲他原是公子,——我想公子应指那十人之外的宠物,少爷便是妃子的代称了——后来犯了错被罚到那里去,犯了错的公子都会给派去做下人的活,可是他们比一般的下人要惨,因为岛上女人很少,他们又长得漂亮,一些有点地位的人便会用他们来发泄兽欲。好一点儿的找个能保护他的靠山,最糟的就是没主的,谁都可以欺负。解释完了这些,张莆一脸凝重地凑到我耳边讲,若是肩上纹了梅花记的犯错就会给扔到青蛇阵中去,因为他们是属于岛主的,谁也不可以碰。
听完了我一阵心寒,帝修的独占欲和心狠手辣超出我的想象,看来他对我真算是太仁慈了。
两天的时间不长,却足够我把帝修的招式套路在内心里琢磨个遍,只要团上眼,那宛如灵蛇般的黑鞭便在眼前晃动。其实人有自己的惯性,不管用什么功夫,总会有那么一些共通之处,只要找准了他的思维,那么他用什么已不是问题,关键是他怎么用。帝修的鞭法、拳法、掌法一一从我心底交错闪过。
从发誓报仇那一天起,我便无时无刻不盼着这一天,林明站在我面前,我握紧的双手有足够的力量,我高昂的头带着李家的骄傲。
“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比剑吗?”
“知道,因为你是李喆嘛,小黑猴儿变样了,可还是一样蠢。”嗤笑一声,林明不屑一顾。
抬头望向大殿正座上的帝修,原来他早将一切都告诉林明,也好,省得我费心解释。摸着腰间剑鞘的纹里,哀灵剑,我费尽周折得到的东西,今天就全看它了。林明也把手放在剑上,白晰修长的手,慢慢地抚着剑鞘,没有一点儿的颤抖,帝修教了他多少,他心中现在又有几成的把握?看着他的眼睛,直看到深处去,那其中除了傲慢还有什么,嫉妒,愤恨……原来每一个人的眼睛都这么复杂。
“唰”地一声,林明手中的剑先出鞘,同时身子已借出剑的一式向我攻来,不待他近身我的剑也亮了出来,雌雄双剑相交,“叮”地一声,余音竟绵绵长长,不绝于耳,似呜咽,似悲鸣,使得心神不由得一荡,我秉息静气,翻腕再挡他一剑,跟着直取中宫,被他侧身以剑荡开,我使开长剑,剑招连成一气,招招指向要害,却都被他以极险的方式避开,剑交之声不断,余音未消,新章又起,仿如宫庭和琴,如泣如诉。
林明的剑法确是得了帝修真传,诡异莫测,只是他身形却跟不上剑法精髓,动作略显滞涩。只论剑法他不及我,可我没忘了还有一样,哀灵剑相交发出的声音能激起人心中悲伤。手上加快攻势,暗暗心急,——我犯了兵家大忌,心中急躁反而不能剑、神契合,几次眼见要得手都被他化解过去。本不想与他的剑相碰,却被缠住了一同演奏哀灵之曲。
剑吟不断,眼前剑光中竟出现了娘的影子,闭眼灭掉幻象,林明的剑己钉向心口,右手不及变招,左手中的软剑鞘不加思索地卷住他的剑,“嚓——”地一声长音,他抽出被我裹住的长剑。“当”地一声,再与我右手剑相撞,这一撞我使上了全力,想把他手中的剑震飞,却不想他双手握剑,被震得向后连退数步,虎口出血,剑却始终没丢了。而两剑相撞的一响,越发地震人发聩,余音缠绵。
娘!眼前的娘轻启薄唇,“喆儿!”声音中无限的悲凉,突地感到手腕吃痛,长剑几乎脱手,我又看到了现时的处境,林明勉力一击之后也是脸色苍白,神情迷乱,稳了一下心神,我知道,这是我的机会,将全副的心神放在他身上,我努力不去听剑声,——最后的一击了,我贯注了全部的内力于剑上,使其发出龙吟般的破空之声,他不及回剑挡住,娘!我这就报了仇!
突然“当”地一声,一物飞来正中剑中,使软剑弯起,震得我虎口发麻,就是这么一瞬,已被他后跃以剑护身躲开,我弯起的软剑在他的脸上划了道细痕,他抹了一下,看到自已的手上并没有血,但放下手时,血却从极细的伤口渗了出来。
我向上望去,台阶的尽头,修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手中把玩着一只酒杯,地上,是另一只杯的碎片。他用酒杯阻止我的攻击!修,竟护着他!刚才的一剑,划在他的脸上,却是划在我的心上。
他并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早已举剑攻来,我看着修,看着抿起了嘴、带着嘲讽的修,只是凭本能凭感觉抵挡,可是转过头,视线离了修,还是看不到林明的剑招,眼前只是修的曾经的笑眼,只是娘不舍的眼,手腕的血落入手心,使长剑滑不留手,哀鸣之声已贯注我的整个身体,我的身体也回应着那悲声,震颤着。
奇迹般地,那剑竟与我融为一体,我不再思考剑招,我只是剑的一部分,不用看,我感觉得到雌剑的呼唤,爱吧,毁灭吧,毁了你,也毁了我。剑已不用握在手中,而是随我的内力游走,或弯或直,随心而动。
漂亮的头颅飞出,落在帝修面前桌上,满厅的哀歌绕梁未尽,两剑亦是双双折断。剑上有灵,情人相残,不若同归于尽,生死相随,而我刚才也许正合了这种心境,真正做到剑、神合一。刚才不只是杀人,不只是使剑,那般的荡气回肠、慨然相随只怕以后不会在任何兵器上感受到了。剑是我以内力所断,不愿再看到有情人相残,断了剑,再没人来用两剑互斗,断了剑,放那两个哀灵自由,也许转世投胎,下一世便能相守相伴了。
帝修盯着眼前的人头,面如死灰,我环视四周,两边早有人抖若寒蝉,被我眼光一扫,居然吓得低下头去。刚才帝修见形势不对,不止一次出手,都被我挡了,快招之下最后帝修也无法救人。
手腕的血顺着剑一滴滴地点在地上,跟随我向着帝修不断走近的脚步,现在林明的剑也在我手中,两把断剑一般长短,仍不失为好兵器。
看着我,我在心中唤着帝修,他仿佛感应到一般与我目光相接,我不再读他的目光,太累太复杂。现在我只想向他展示我的骄傲,李家的骄傲,娘看得到,李家的每一个冤灵看得到。修,今天将是我们最后一战,最后一次面对面的对决,是真真正正的对决,不是玩闹般挑衅,不再手下留情。这是我们的命,从相遇那一天开始便注定有这一天。
第三十一章 宁愿失去记忆(上)
“小二,结帐!”闻声而来的小二只看我一眼就低下头去,报了帐目,急急拿了银子便走,仿佛多呆一刻便会染了瘟疫。我苦笑,看来自己现在面貌还不如做小木时来得中看。
初春乍暖还凉,我一个人匆匆往京城去,现在的我面目可憎,皮肤腊黄,却少了以前种种麻烦,只管不断换马,日夜兼程。
不过一年,却已恍若隔世,青云岛一年,此时想来仿如世外桃园,那一年不知外面原来有这么大的变化,圣元教势力壮大,起兵夺了小半江山,大有改朝换代的气势。所过城镇人人自危,兵乱之时,免不了强盗猖獗,加上动不动就要征兵征物,百姓叫苦连天。连我的马也曾被征用一回,为免惹事,当时忍气吞声任由他们把马拉走,自己再行买过。好马全被征走,有银子也难买到上好良驹,倒不是我挑剔不能对付着骑,只是怕手上印记变浅,赶不及复制。
缰绳交到左手,我抬起右手看手心,这里是当日在青云岛留下的烙印,看着这烙印,当日情形历历在目,手心似乎又刺痛起来——
“帝修哥哥,这是什么?”我拿着翻出来的铜片——月光宝藏的钥匙,找了许久,想了许久,拿出的时间刚好是在帝修离岛前,——听到帝修与童管家说鬼仙要他离岛取药,只有他走了我才能走,有他在,我没有把握走得了。一步步算好,一步也错不得。
“铜片。”帝修来抢,这东西毕竟重要,多一刻也不想留在我手中。
闪不开,我死死抓住,“上面有花纹呢,我要玩!给我,给我!”不知他可曾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