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说通过描写官场、商场、情场中的各种纠葛,反映了国企改制进程中的种种障碍和艰辛以及无奈。凯粤公司总经理杨启明跳楼自杀了——一位年富力强、真抓实干,将拥有近十亿资产的上市公司的改制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的风云人物,何以流星般倏然而逝?是贪污受贿?是因为女人?是……
众说纷纭之中随着情节的展开,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曾与杨启明有过生死之交的郎士群渐渐浮出水面……
作家出版社 出版作者:王江
一
杨启明总经理跳楼自杀了。
这消息不胫而走,在大都市传得沸沸扬扬。杨总掌管的上市公司,属下凯粤大酒店和房地产公司,资产近十亿,企业效益不差,又是改制试点单位,他干得好好的,怎么会走上绝路?
窄窄的小街,两边房子陈旧破败,斑驳的外廊柱上,红笔写着大大的“拆”字。两位年轻人走过来,小矮个儿穿身廉价西服,衬衣领口乌黑,皮鞋上一层灰,鞋跟敲在青石板街路上“哒哒”响,说:“前天有个姓杨的老总跳楼了,听说贪污了好几千万,正准备逮他,有人走漏了消息,他害怕就跳楼自杀了。”
“嗨,只要有钱,到哪儿没好日子过?自杀他个球!”旁边瘦高个儿道。他说话嗓音粗粗的,身穿灰夹克,白球鞋脏兮兮的。
“是啊,这人傻,现在贪污犯有几个自杀的?往国外一蹿,啥事没了。这次搜查,听说席梦思里搜出的钱都发了霉,沙发缝掏出美金、港币,长一层绿毛,一位女警察点着点着晕倒了,他家的钱,一车没拉完呢。这些大老总,隔一个枪毙,绝对有漏网的,全毙了,有几个冤枉的?”
“啧,啧,瞧这世道!不过钱霉成那样我不信,人家尿床呀?”
“真的,听说去搜查的都让霉菌传染了,得了脚气,天天抠。他们脚痒,我的手痒,早知道去他家偷一把,该多好。喂,看这位咋样?”小矮个儿指指擦身而过的中年人,他胳肢窝夹个黑皮包。
“他?典型的穷光蛋,裤子皱巴巴的,鞋上的泥比我还多呢,瞧你的臭眼力。半月前叫你踩点,咋看中个搞印刷的,害得我费了半夜劲儿,弄出一箱子,你说是钱,打开全是冥币,一个多礼拜手不顺,真他妈晦气!下次眼放尖点儿,别再撅腚看天,有眼无珠了。”
“这陈糠烂谷子事,你老挂在嘴边,烦不烦啊?不就记错一次门牌嘛,现在房子咋长得一模样?”
“要瞅准杨总就行,偷他家最实惠。我听说他女人养了五六个,手机六七部,一对一,不会穿帮。前一段,他手机拿错了,老婆一接电话,感到不对劲,闹起来,那只母老虎,凶着呢。我看杨总的钱八九不离十给了那群骚娘儿们,城里人叫二奶,你说,哪娘儿们不长俩奶呀!现在小妞喜欢傍大款,咱乡下姑娘都往城里跑,剩下咱这光棍汉,咳!”
“光叹气有鬼用,兜里有了钱,不愁女人来。”小矮个儿说着,拇指和食指打得“啪啪”响,兴奋得像在数钞票,只要有钱,找个漂亮女人不跟玩儿似的。
“没错,我看女人多比没有强,这叫有本事。关键银子得跟上,身体在其次,谁要受不了,言一声,咱弟兄去帮帮忙,保管让她叫床叫得把房震塌。喂,靓女。”瘦高个儿伸手“啪”打个响,跟迎面的年轻女孩打招呼,女孩脸一红,低头快步走过去。瘦高个儿得意地“咂,咂”嘬嘴,瘦身子悠起来,点燃烟,神仙般吸一口。
“你呀,咋又流气开了?一见女人像吸白面,来神,见漂亮妞走不动路,没啥球出息。”
“咱跟杨老总是同路人。男人嘛,年轻时有贼心没贼胆,现在贼心贼胆都有了,没那贼命,干着急。”
“你再急,车厢板都给你戳个窟窿,半夜像猫子叫。”
“你懂个屁!叫春的是母猫,瞎咋呼啥?出事现场我去过,想顺手牵羊捞一票。那是幢六层楼,他的破西服挂在三单元四层的空调上,风吹过来,像一面黑旗,哗啦啦地响。人摔在汽车上,脑浆迸裂,血叽叽,白花花的,真惨。”
“咋回事?”
“据说,四楼女律师是他相好,当天晚上,俩人搂在一起办好事,正来劲,她老公回来了。本来她老公出差一礼拜的,谁知提前了两天。老公见门开得慢,老婆神色也不对,顿时起了疑心。杨总急中生智翻出阳台,手扒栏杆,脚踩空调器,没料脚一滑掉下去,把命送了,你说冤不冤?凭杨总的身子骨,早晚让小娘儿们榨干了,不过死在娘儿们肚皮上,做鬼也风流哇!嘶,嘶。”
“你也想呀?看你口水直抽的。”
“想风流不想当鬼,还是活着好。”他俩斗着嘴,从小街溜达出来,来到车水马龙的中山路。路对面三十多层的高楼,楼顶建设银行金灿灿的大招牌,炫耀大都市的辉煌,夕阳在玻璃幕墙上跳跃,跟陈旧的小街道完全两个天地。小矮个儿说:“现在的银行都多过米铺了。”
瘦高个儿吃惊地说:“哟嗬!你胆不小,想打银行的主意?”
“撑死我也不敢。”
“这还差不多,要想死得快,就把银行拍。”
矮个子夹着食指中指,比划说:“现在流行一句话,荷包不被偷,不是城里人。还是当钳工好。”
这时,一位年轻女子,从银行亮晃晃的玻璃门闪出来。她长发向后一甩,蓬松的发丝红浪般翻滚,窈窕的身子穿件粉色碎花连衣裙,右肩上挎个鼓鼓的包,白嫩的胳膊紧护着,她警惕地往后看看,快步走下台阶。
瘦高个儿眼珠死盯着她,烟屁股猛嘬几口,烫嘴才扔掉。他掐小矮个儿一下,手一指,眼射出贪婪的光。路上一只被车压扁的大老鼠,血糊糊的,几只红头苍蝇围着“嗡嗡”飞。他俩大步迈过死鼠,飞身翻越路中铁栏杆。
他俩贼眉鼠眼,一前一后尾随年轻女子,汇入大街的人流,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也想呀?看你口水直抽的。”
“想风流不想当鬼,还是活着好。”他俩斗着嘴,从小街溜达出来,来到车水马龙的中山路。路对面三十多层的高楼,楼顶建设银行金灿灿的大招牌,炫耀大都市的辉煌,夕阳在玻璃幕墙上跳跃,跟陈旧的小街道完全两个天地。小矮个儿说:“现在的银行都多过米铺了。”
瘦高个儿吃惊地说:“哟嗬!你胆不小,想打银行的主意?”
“撑死我也不敢。”
二
“这还差不多,要想死得快,就把银行拍。”
矮个子夹着食指中指,比划说:“现在流行一句话,荷包不被偷,不是城里人。还是当钳工好。”
这时,一位年轻女子,从银行亮晃晃的玻璃门闪出来。她长发向后一甩,蓬松的发丝红浪般翻滚,窈窕的身子穿件粉色碎花连衣裙,右肩上挎个鼓鼓的包,白嫩的胳膊紧护着,她警惕地往后看看,快步走下台阶。
瘦高个儿眼珠死盯着她,烟屁股猛嘬几口,烫嘴才扔掉。他掐小矮个儿一下,手一指,眼射出贪婪的光。路上一只被车压扁的大老鼠,血糊糊的,几只红头苍蝇围着“嗡嗡”飞。他俩大步迈过死鼠,飞身翻越路中铁栏杆。
他俩贼眉鼠眼,一前一后尾随年轻女子,汇入大街的人流,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年前。周一上午十点多,杨启明总经理和陈凯志董事长开完市国企改制动员大会,坐车往回返。
车上,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杨启明身穿暗纹灰西服,系根咖啡色领带,领口露出藏蓝色羊绒衣,人显得精神,兴致勃勃地说:“老陈呐,我看参加改制试点是好事,说明市里对我们很信任。”
陈凯志头发梳得溜光,戴一副大边框的眼镜,五十来岁光景,身着法国都彭浅米色西服,飘出古龙香水味,不阴不阳地说:“是好事,就轮不到你啦。”
“你认为有什么麻烦?”
“员工天天上你家吃饭,你说麻烦不麻烦?”
“有这种事?”
“唉,难讲喽!”
“我看关键在引进资金,只要手上有钱,一切都盘活了。”
“咳,真要有了钱,谁的眼都瞪大了先。”
“眼瞪再大也没用,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
“话是这样讲,国家、集体、个人的利益都顾及到,这蛋糕该怎样切?”
“国家占大头,集体占中头,个人占小头嘛!”
“现在谁都瞪着乌鸡眼,想占大头,你说怎么办?”
“讲清道理呗。”
“当前改制是大局,没错。现在人口水多过茶,喊口号,大局在头里;谈分钱,大局早抛脑后,谁都关心他的小锅仔。”
“相信群众的觉悟是高的。”
“高,实在是高,他们知道钱是命根子,水没了顶,也不会撒手的。”陈凯志靠在椅背上,眯眼打瞌睡。杨启明不由想到,当年,公司的橡胶厂因污染严重,亏损倒闭,利用厂区开发名仕花苑,二期还在销售,没真正赚到钱,公司发大财的消息就传开了,下岗工人不乐意,吵着要分钱。拆迁户也趁机闹事,嫌分的面积少,要占商品房,还围住公司办公室,好不容易才做通工作。后来,他们四处告公司领导吃回扣,贪污工程款。说实话,改革这条道,真难走啊!
杨启明回到办公室,思考改制的事,从哪儿引进资金?外资占多少股份?精简人员怎么安排?桌上电话响了,是集团丁建昌副总经理兼纪委书记打来的,他说:“杨总,恭喜啊,这次股改你们是先行官,不简单嘛!”
“丁书记,我们是赶鸭子上架,还望集团领导多多关照。”
“什么领导不领导的,那么客气干吗!别忘了,这次改制,是我们推荐得好哇。”
“老领导,谢谢您的关心。”
“以后还希望你们多关心关心集团才对,你知道,这是个烂摊子,不好收拾。”
“您有什么事?”
“啊,李总,欢迎欢迎!没什么啦,我这来人,以后再说吧,霍总让我向你问好,祝你改制成功!”
杨启明慢慢放下电话。丁建昌书记不痛不痒的一番话,让他心乱。改制对集团并不利,他们占用凯粤公司两亿多资金,改制后得往回退,再加上每年上交三千多万,一改制,这钱就卡住了,起码没那么顺畅,比割心头肉还难受呢。
“丁零零”桌上的电话又响,是许林君副市长打来的:“小杨啊,这次改制让你打冲锋,没意见吧?”他激动地回应道:“感谢市领导的支持和关怀。”
“嗨,话说哪去了,改制的成功与否,还靠你们战斗在一线的人,你怎么考虑的?”
“我也感到突然,国企内部矛盾多,人员关系复杂,效益差,资金紧张……”
“小杨,别叫苦连天的,这我都知道。改制正是为解决这些问题,这是场改革的攻坚战,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要给市里上万家企业开个好头哇!说实话,让你们改制,集团还阻力不小呢,要一举成功,必须学老前辈剃光头掂砍刀,胜利靠的是战胜困难的勇气,气可鼓,不可泄啊!”
“请市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又不是让你去前线打仗,还表什么忠心?在商言商,问题考虑到,办法也要想够,多动脑筋,要比对手更狡猾才行,无奸不商嘛!”
“是,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好吧!这事有难度,你们的压力也不小,我分管这项工作,下一步到你那儿开个现场研讨会,让你们把想法都倒出来,针对问题,共同研究研究对策。”
“我一定好好准备,请领导放心吧。”
“那就听你的好消息。”那边电话挂了,杨启明心“怦怦”跳,许副市长亲自打来电话,一定得有所建树,不能凉了领导的一片热心。杨启明坐在大班椅上,右手胳膊支在桌面上,托腮眯着眼,仔细思考。这是场利益的再分配,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事开头难啊!
阳光斜照在墙角的发财树上,叶片绿莹莹的,挂着水珠,直晃他的眼。“哧,哧,哧” 女服务员边给树喷水,边夸:“杨总,其他屋的发财树都死了,就这棵长得好,看来您又要发大财了。” 他随口应了句:“是啊,要发都发。”女服务员听了,抿嘴一笑,转身出去了。
三
他的目光聚在发财树上,它生机勃勃的,屋子透着枝叶的清香。一年之际在于春,改制放在春季,是好兆头。他走马上任三年多,企业治理颇有成效。刚上台时,他抓整顿,处分、开除过一批违规的员工。实行制度管理,酒店评上四星,增收节支,企业效益上台阶,员工工资也涨了百分之五十,人心稳定,他威信也高了。而且,他推行民主改革,限制领导权力,防止企业高层腐败与决策失误,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