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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明确地提出“现在人人都要觉悟起来,立宪政治与政党,马上都要 成历史上过去的名词了,我们从此不要迷信他罢。什么是政治?大家吃饭要
紧”。所谓“立宪政治与政党”,就是陈独秀曾经迷信过的资产阶级代议制及 其政党。现在他不但不再迷信,而且认为都要成为过去的事了。他过去站在
小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的立场,呼吁个性解放,现在却关注劳苦人民的生计 问题,并把它看作“二十世纪臂头第一个大问题”,①这反映了陈独秀的立
足点在开始转移,他要同资产阶级民主分手了。
6月11日,陈独秀被捕了。此后,由胡适接办《每周评论》。胡适在
1917年7月回国时,曾“打定二十年不谈政治的决心”。而《每周评论》
“是一个谈政治的报”,因此他在该报上“做的文字总不过小说文艺一类, 不曾谈过政治”,当他接办《每周评论》以后,“方才有不能不谈政治的感觉”。
他说国内的“新”分子闭口“不谈具体的政治问题,却高谈什么无政府主义 与马克思主义。我看不过了,忍不住了——因为我是一个实验主义的信徒—
—于是发愤要想谈政治”。②于是,《每周评论》改变了它原有的政治方向。
①
②胡适:《我的自述》,《努力周报》,1922年6月18日。
《每周评论》,1919年6月8日。 胡适把《每周评论》第二十六、二十七号编辑成《杜威讲演录》专号,
大肆散布实验主义。①并在7月20日出版的第三十一号上发表了他的《多 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说:
“空谈好听的‘主义’是极容易的事,是阿猫阿狗都能做的事”。“不去 实地研究我们现在的社会需要,单会高谈某某主义,??是很危险的”。“现
在中国应该赶紧解决的问题真多得很!从人力车夫的生计问题到大总统的权 限问题,??”,不研究解决这些问题,“却去高谈社会主义!??还得意洋
洋的夸口道:‘我们所谈的是根本解决。’老实说罢,这是自欺欺人的梦话”。 很明显,胡适是反对马克思主义,反对社会革命,主张一点一滴的改良主义。
《再论问题与主义》,同胡适展开了论战。李大钊首先指出问题与主义
“有不能十分分离的关系。因为一个社会问题的解决,必须靠社会上多数人 共同的运动”,因此就需要“先有一个共同趋向的理想、主义”作工具,“所
以我们的社会运动,一方面固然要研究实际问题,一方面也要宣传理想的主 义,这是交相为用的,这是并行不悖的”。李大钊还说:“我可以自白,我是
喜欢谈谈布尔扎维主义的”。李大钊反对胡适的改良主义,主张以马克思主
义为指针,经过群众运动,对中国社会进行根本的改造。
①实验主义是二十世纪初在美国流行的一种很有影响的哲学流派。它片 面地强调主观的能动作用,否认真理的客观性,反对社会革命,主张点点滴
滴的改良。实验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是胡适的老师杜威。
问题与主义之争,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过程中的第一次与反马克思 主义的斗争。由于马克思主义刚刚开始在中国传播,所以参加这次争论的人
数很少,也说不上谁胜谁负。
这时陈独秀身陷囹圄,自然是没法参加这场论战的。这次争论说明了《新 青年》同人面对五四时期各种外来的新思潮,可谓是见仁见智,各吹各的号,
各唱各的调。胡适编的《新青年》第六卷第四号,由他撰写的《实验主义》 作为该号的带头文章。而李大钊编的第五号,则大部分内容是介绍马克思学
说的。原来团结在《新青年》周围的文化统一战线,开始出现了裂痕。
陈独秀出狱以后,《新青年》开会讨论今后的编辑方针。 据周作人10月5日日记:“下午二时至适之寓所,议《新青年》事,
自七卷始,由仲甫一人编辑”。①这则日记没有写明有哪些人参加,“议”的 什么“事”,但无疑和同人之间所抱主义之不同有关,否则为什么由几个人
轮流编辑的《新青年》又改为由陈独秀“一人编辑”呢?又为什么陈独秀在
七卷一号上发表《本志宣言》呢?而且《宣言》一开头便说:
“本志具体的主张,从来未曾完全发表。社员各人持论,也往往不能尽 同。读者诸君或不免怀疑,社会上颇因此发生误会。
现当第七卷开始,敢将全体社员的公同意见,明白宣布。” 在“五四”以前,《新青年》虽不曾发表它的“具体的主张”,但那时同
人之间意见基本上是一致的,即使有差异也不过是主张的缓急不同罢了。现
在发表《宣言》试图统一大家①《知堂回想录》第357页。 的主张,足见他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而且这个《宣言》也未必是经
过大家讨论而一致同意的,但它反映了陈独秀的思想则是确定无疑的。
《宣言》明显地含有社会主义的思想因素。它攻击“世界上的军国主义 和金力主义(即资本主义——笔者)已经造了无穷罪恶,现在是应该抛弃的
了”。主张“新时代新社会”不仅是“自由的平等的”,而且应当是“劳动而 愉快的,全社会幸福的”。并进而指明新社会的“真的民主政治,必会把政
权分配到人民全体,就是有限制,也是拿有无职业做标准,不拿有无财产做 标准”,这显然是批判资产阶级民主的狭隘性和局限性,期求更广泛的民主
政治。《宣言》明确提出“我们主张的是民众运动,社会改造”。“但对于一 切拥护少数人私利或一阶级利益,眼中没有全社会幸福的政党,永远不忍加
入”,要“和过去及现在各派政党,绝对断绝关系”。言外之意,陈独秀有朝 一日他将独树一帜,创立为全体人民谋利益的政党。综观《宣言》的全文,
它是一位激进民主主义者在向共产主义者过渡时期的作品,也是《新青年》 从宣传西方资产阶级文化,开始转向宣传马克思主义时的作品。《新青年》
的发展以及它的性质的变化,基本上是与陈独秀的思想演变同步前进的。这 时,思想转变虽没有实现,但已经开始了。
事物由低级阶段向高级阶段发展的时候,在其发展过程中常呈现一种中 间性状态。它既保留有旧的因素,同时也孕育着否定旧因素的新因素。19
19年11月12日,陈独秀写作《实行民治的基础》一文,就正是他由资 产阶级民主观向无产阶级民主观转变过程中的一篇典型作品。这是一篇专门
论述民治(即民主)问题的文章。他说民治不只是政治方面的,应包含“政 治和社会经济两方面”,“而且社会经济的问题不解决,政治上的大问题没有
一件能解决的,社会经济简直是政治的基础”。
资产阶级的自由平等是狭隘的,对无产阶级而言,所谓自由是出卖劳动 力的自由;平等归结为在资产阶级法律面前的人人平等;最重要的人权是资
产阶级的所有权。现在陈独秀想冲破资产阶级的这一狭窄的框框,把人权引 入“政治和经济两方面”,并首先着眼于政治的基础——社会经济。他不满
意代议制,他认为“‘用代议制表现民意’,恐怕我们生活必须的几种自由权, 还是握在人家手里”。他设想“由人民直接议定宪法,用宪法规定权限,用
代表制照宪法的规定执行民意。??打破治者与被治者的阶级,人民自身同 时是治者又是被治者”。
在阶级社会里,有多少个阶级,就有多少个不同的“民意”,是永远不 能统一的。宪法,是一个阶级战胜另一个阶级,或是双方势均力敌时的权力
的法的表现,用宪法“打破治者与被治者的阶级”,恰恰表现了陈独秀这时 的阶级观点是相当模糊的。他认为在“一般商界的店东店员,工界的老板伙
计,地位都相差不远,??都可以同在一个联合”里,为实现民治而努力。 还说:“我们所渴望的是将来社会制度的结合生活,我们不情愿阶级争斗发
生,??怎奈我们现在所处的不结合而分裂的”社会天天在作恶。在这篇文 章的末尾,陈独秀说:
“我心中所想说的话,不愿说出,恐有人误作调和政策,为一方面所利 用,??”①思想观点的摇摆、模糊,心情的惆怅,这都是在立场转变之时, 所不可避免的。
但时过不久,陈独秀就站在劳动者的立场上发言了。12月1日出版的
《晨报》发表了他的《告北京劳动界》一文,说:
“我现在所说的劳动界,是指绝对没有财产全靠劳力吃饭的人而言”。他 们“合成一个无产的劳动阶级”。“劳动界诸君呀!
十八世纪以来的‘德谟克拉西’是那被征服的新兴财产工商阶级,因为 自身的共同利害,对于征服阶级的帝王贵族要求权利的旗帜。”他们的目的
达到了,“他们也居了帝王贵族的特权地位了。如今二十世纪的‘德谟克拉 西’,乃是被征服的新兴无产劳动阶级,因为自身的共同利害,对于征服阶
级的财产工商界要求权利的旗帜”。两种不同性质的民主,代表了两个互相 对立的阶级利益。在谈到工商界时,他不再认为店东店员、老板伙计的地位
相差不远,可以联合在同一个组织里了,而是明确地指出“商会是店东资本 家把持的机关,和店员伙计们没有利害关系,各店铺掌柜以下的伙计是要另
外组织一个商业联合会”。他同时还号召劳动团体和各校学生联合会相“接 近,请他们帮助”劳动者联合起来;号召学生“恳恳切切”做劳动者的“朋
友”。民主主义者在向马克思主义者转变时,必须扬弃资产阶级的民主观, 确立起无产阶级的民主观,陈独秀跨出了有重要意义的一步,向高级的思想 阶梯跃进。
①《实行民治的基础》,《新青年》第7卷1号,1919年12月1日。
{{微服离京演讲社会改造}} 里拨款100万元,筹办西南大学。负责筹办的有汪精卫、章士钊等,
他们迭次函邀陈独秀来沪,共商西南大学的筹办事宜。陈独秀秘密离京南下, 于1月29日到达上海①。
这时,武昌文华大学毕业生邀请胡适参加他们的毕业典礼,并作学术讲 演。胡适因在京陪同杜威讲演,并任翻译,就“转荐陈独秀前往”武昌参加
毕业典礼②。文华大学电请陈独秀,表示欢迎。因此,陈独秀抵沪不久,即 于2月2日乘“大通轮”,溯江而上,于4日下午抵达汉口。文华大学协进
会和武汉学生联合会都派代表冒雪渡江迎接。当晚陈独秀留宿文华大学,备 受款待,并结识了该校校工郑凯卿(中共发起组成立之后,郑被发展为中共 党员)。
陈独秀的风采言论,早为武汉人士所仰慕,现得知他来鄂的消息,一时 邀请他讲演的人络绎不绝。据当地报纸记载:
陈独秀于5日下午3时出席协进会在文华大学举行的欢迎会,并即席演 说《社会改造的方法与信仰》。6日上午9时,在文华大学第四讲堂举行的
毕业典礼上,作《知识教育与情感教育问题》的演说。7日上午9时,应汉 口青年会的邀请,在①
②《胡适哲学思想资料选》(下)第195页,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1981年《民国日报》,1920年1月31日。 武昌高等师范学校演讲《新教育之精神》,听众除青年学生外,还有省
议员等。演讲完毕后,同议员刘俊夫等五人交谈教育意见。陈独秀主张“吾 国欲图教育事业发展,须实行强迫教育之计划”。①8日下午2时,堤口下
段保安会举行欢迎大会,到会数百人。陈独秀演说,希望武汉市民,(一) 能为外交后盾;(二)能谋工商业之发达。②会后,又参加保安会举行的小
型座谈会,陈独秀主张武汉市实行自治。散会后,应武昌学界周煦春等人宴 请于普海楼,席间陈独秀畅谈文字改革,主张中国文字实行“注音字母”。
③陈独秀在武汉短短的四天,席不暇暖,抓紧时间,宣传新思想。《国民新 报》美誉陈独秀的言论“卓识谠论”,“颇受学生所欢迎”。④但“湖北官吏
对于陈氏之主张之主义,大为惊骇,令其休止讲演,速去武汉”。陈独秀“愤 恨湖北当局者压迫言论之自由”。⑤于8日晚乘车北上返京。
陈独秀的演说最使政府当局恼火的是《社会改造的方法与信仰》。在这 篇讲演词里,陈独秀提出了消灭私有财产制的主张,他认为社会改造的方法:
“(一)打破阶级的制度,实行平民社会主义,人人不要有虚荣心;(二)打 破继承的制度,实行共同劳动工作,不使无产的苦、有产的安享;(三)打
破遗产的制度,不使田地归私人传留享有,应归为社会的共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