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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共”决议案:在第四次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召开之前,中央党部应制 裁一切违反本党主义政策之言论行动;共产党员在国民党各级党部、各级政
府及军队中有职务者,“自即日起声明脱离共产党,否则一律停止职务”;国 民党党员未经许可,加入他党者,“以叛党论”等等②。
绝大多数的共产党员对武汉国民党的叛变,莫不义愤填膺,他们当然不 会“声明脱离共产党”的。汪精卫却杀气腾腾地说,共产党“既然宣布退出
国民政府,则在国民革命军中,各级政府机关中,亦无须存在”。③到7月 下旬,反动的武汉政府便以血腥的屠杀对付继续留在国民党里的共产党员。
仅国民党武汉市党部就有100余名共产党员和革命志士被杀害。刹时间, 大江南北一片白色恐怖。鲍罗廷、罗易、维经斯基等百余名顾问或工作人员
纷纷离开中国返回苏联。英勇坚贞的中国共产党人在自己赖以生存的大地 上,“爬起来,揩干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首,他们又继续战斗了”
(毛泽东语)!
8月7日,中共中央在汉口召开紧急会议,确定土地革命①②
③汪精卫:《容共政策之最近经过》。 该日会议速记录。
《中共中央文件选集》(3)第170、182页。 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不指名地批判了陈独秀的右倾机会
主义。从此中国革命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在十分艰难困苦的历程中,逐步开
辟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
“八七会议”,在中国二十年代的革命史上是一次伟大的转折,但“在党
内斗争上造成了不良的倾向,没有让陈独秀参加会议,而把反对机会主义看 成是对机会主义错误的负责者的人身攻击”。①机会主义错误的负责者是谁
呢?毫无疑问,陈独秀是一个,而且他作为总书记是主要的一个,那末中共 中央其他的领导者和国际的代表又怎样呢?对于这个问题,最好是引用当事
人自己的话来回答。
蔡和森在《党的机会主义史》一文里写道:大约是6月底,在一次政治 局会议上,鲍罗廷发表长篇演说,“斯大林主张土地革命的政策是对的”,可
是他所接受的前共产国际主席——季诺维也夫的遗产太坏了。“以季诺维也 夫及其在中国的代表(当然包括鲍本人在内——引者)只教我们帮助中国资
产阶级,武装中国资产阶级,未教我们武装工农,准备与资产阶级决裂。所 以现在斯大林的政策难于执行。”陈独秀接着说:“以前季诺维也夫一向教我
们帮助资产阶级,现在斯大林教我们二十四点钟内实行土地革命!”但鲍陈 二人都闭口不谈自己应负的责任,把机会主义的错误,统归于一位在共产国
际第八次执委会上受到严厉斥责的联共(布)反对派的首领之一——季诺维 也夫。
蔡和森还指出,国共关系十一条标志着机会主义的破产,①《周恩来选 集》(上)第172页。
“但这·不·是秋白同志和独秀同志·个·人的责任;秋白主持的决议 和说明中,不过是两个月来(五次大会后)动摇、犹疑、回避土地革命,向
所谓左派让步政策之总结罢了”。又说那时“中央政治局的精神愈益混乱不 振,·大·家·都沉闷得很,又象迷失路途似的。对于每一个问题都是动摇
的,犹疑的”。①瞿秋白在《中国革命与共产党》一书里写道:蒋介石叛变 后,“党内没有一致的意见”。“当时·政·治·局·委·员之中,·个·个(以
上着重点都是引者打的)
关于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及其责任问题,在莫斯科举行的中共第 六次代表大会上引起了讨论。瞿秋白在作关于政治报告讨论的结论时,说:
大革命失败的责任问题,中共中央应负责,而不能诿过于共产国际,还是要 怪我们自己。
中共中央本身,作为总书记的陈独秀的责任,以及他在中国革命历史上 的地位,应该采取实事求是的态度,力求公允。他说:是否由陈独秀一人负
责呢?大家说不应该,又说他应多负一点。瞿秋白的这段话确是公允的。至 于“诿过”一语是在特定的条件下所说的,可以谅解,今天却不必再做谦谦 君子了。
以上引文中所说的“不是??独秀同志个人的责任”,而是 “大家 都??”,“政治局委员之中,个个都是??”,以及①
②《中国革命与共产党》第106、107页。
《蔡和森的十二篇文章》第97、98、91页。 陈独秀“应多负一点”等等的论断,是符合历史实际的。机会主义既然
作为一条路线,那末它的形成、贯彻直至破产,不可能是个人的行为。把路 线错误的过失,归咎于一个人,是英雄史观的另一种反映,同样是违反历史
唯物主义的。一个刚刚创立七年的党,要领导一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社 会关系极其复杂的大国的革命,而且又是加入进另一个党里以实现革命统一
战线,不犯错误是不可能的。一次革命就能出现成功的奇迹,在世界革命史
上也是罕见的。因此,以上引文中所说的“大家”、“个个”,并非是偶然的
现象,而是与党的幼年性有着内在的联系。 一个幼年党可能犯右的,也可能犯“左”的错误。在二十年代的国民革
命中,以陈独秀为首的中国共产党之所以犯右倾机会主义的错误,确与共产 国际指导之失误分不开的。陈独秀在《告全党同志书》里说:“认识不彻底、
主张不坚决、动摇不定的我,当时沉溺在机会主义的大气中”,这是符合实 际的。但把犯过错的原因说成是“忠实的执行国际机会主义的政策”,却失
之偏颇。至于斯大林所说的,共产国际对中国革命的政策,无论是在广州时 期或武汉时期,都“是完全正确的”,①则是文过饰非了。其实,“忠实”之
谈,并不忠实;“完全”之说,也更不完全。陈独秀和共产国际及其代表, 在许多观点上是息息相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是在某些问题上表现的
形式不同罢了。对他们都应当采取实事求是的分析态度。
①《斯大林全集》第9卷第306页。 毛泽东说得好,“我党历史上,曾经有过反对陈独秀错误路线和李立三
错误路线的大斗争,这些斗争是完全应该的。但其方法有缺点:一方面,没 有使干部在思想上彻底了解当时犯错误的原因、环境和改正此种错误的详细
办法,??另一方面,太着重了个人的责任,未能团结更多的人共同工作。”
①这就是在分析、批判陈独秀的错误时,应有的正确态度。
{{岔路口的沉思与抉择}} 七·一五“分共”的前夕,陈独秀便隐蔽起来了,地点在武昌一个偏僻
的工人住宅区,和他住在一起的只有黄文容。 此时两人相对无言,一个在深沉的思索,另一个想问又不便开口,沉闷
得很。陈独秀的心情坏透了,以致生了一场病。 一天,陈独秀要次子乔年去找汪原放,并陪他到这里来。
乔年领着汪原放来到了一条深巷里的一楼一底的房前,见门口摆着一张
竹床,一个人面孔朝屋里,头靠着门躺在床上,赤着膊,肩上披着一条粗夏 布的大围巾,手里拿着把芭蕉扇,活象一个拉大车的苦力。等他们两人走进
屋里,躺在竹床上的人说:“来了!”这时汪原放才认出这个“苦力”就是他 相识多年的前辈陈独秀。
陈独秀先问了问汪原放手上的工作,然后说:我打算到上海去,可是对 于那里的情形,一点不知道。我想,你到上海去走一趟,问问孟邹,看我可 去不可去。
①《学习和时局》。 汪原放到了上海,第一件事是同他大叔商量陈独秀回上海的事。汪孟邹
说不要紧,可以来,要啸青(亚东图书馆的职员)陪你一道去把他接来,免 得大家放心不下。
约9月上旬,陈独秀、黄文容、汪原放、啸青四人同乘一艘英国船“公 和”回上海。船上贴着英文布告,大意是国民政府如果在船上捉人,本船概
不负责。四人包了一个官舱,陈独秀扮作病人,戴上风帽,睡在上铺,连吃 饭也在舱里。船靠码头时,他们关起门来,装作睡觉。船过九江时,正值中
秋,月色分外明亮。半夜以后,甲板上人少了,陈独秀出来凭栏赏了一会江 月。
船过了九江,下一个大码头,就是陈独秀阔别多年的故乡安庆了。此时 此景,他心胸郁闷,思绪万千。他是在故乡的土地上开始他的革命生涯的。
自从创办《新青年》以来,他一直在急流中劈浪勇进,回顾他青年时代的伙
伴,有的为革命献出了生命;有的半途而辍;有的同他分道扬镳,甚至成为 他的仇敌。但也是从创办《新青年》开始,他的新战友,新朋友越来越多了,
时代赋与他的责任也更重大了,他的才识越来越不适应革命的要求。现当革 命的转折时期,他本人也被政治急流的漩涡冲到了岸边,使他那沸腾的政治
生活突然之间变得十分宁静,他独自默默地沉思前不久的那些争论不休,“理 还乱,斩不断”的问题。
一路上他躺在上铺很少开口,铁板的脸,紧闭着嘴角,有时喃喃自语, 但也只有一句话:“中国革命应该由中国人自己来领导。”他这时虽然只有4
8岁,可他那副沉闷、执拗的神态,已象是一位垂暮之年的老人了。船到了 上海,他们雇了一部汽车,开到彭礼和家。
这时黄文容还和陈独秀在一起住了一段时期。① 陈独秀说:“八七会议以后,中央不许我参加任何会议,未曾派我任何
工作。”②可中央要他到苏联去学习,他拒绝了。 黄文容问他为什么不到苏联去学习。他说:“你懂什么?莫斯科让我去
学什么呵?学中国革命问题?中国历史是中国人懂得还是外国人懂得?你以 为中国问题还要请教外国人,难道外国问题也请教中国人,中国人能懂吗?”
③这个说法虽不确切,因为国与国之间是可以互相学习和借鉴的,但他所表 述的基本观点“中国革命应该由中国人自己来领导”,是非常浅显而又正确
的。陈独秀之所以拒绝到苏联去,一方面是出于这样的认识;另一方面也反 映了他对共产国际领导中国革命的意见分歧和不满情绪。说到意见分歧,主
要是共产国际一直坚持国共两党合作;而陈独秀却多次提出过退出国民党的 主张。在中国革命处于十分紧急的时期,联共(布)反对派首领托洛茨基也
是坚决主张中共退出国民党的。关于这个问题,陈独秀和托洛茨基在当时并 不曾有过任何的协商或讨论,他们思考问题的角度和路子也并不一致,但结
果不谋而合,这一点对陈独秀以后的政治生涯产生了极其重大的影响。
共产国际召开第八次执委会时,联共(布)内部的派别斗争达到了白热 化的程度,而且不久托洛茨基便被开除出党,接着被驱逐出境。这个时候陈
独秀如果去苏联的话,以他那火暴性子,决不会说中国革命的失败“不能诿 过于共产国际,还是要怪我们自己”一类的话的。
甚至还会说一些早该退出国民党的话。这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能心 平气和地平等地讨论中国革命问题吗?很难想象那时他的结局是凶是吉?去
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的国家,??因而,他拒绝了,没有去苏联。
①黄文容回忆,1978年3月17日。
②《告全党同志书》。
③汪原放:《回忆亚东图书馆》第128、129页。
“八七会议”以后,共产党发动了许多次暴动。毛泽东在秋收起义之后, 带领部队上了井冈山,在十分艰苦的环境中,在复杂激烈的党内斗争中,筚
路蓝缕,一步步开辟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的革命道路。
而陈独秀好似来到了革命的岔路口,他不禁惆怅迷惘,中国革命为什么 失败了,他犯了什么错误,负有怎样的责任,现在是哪个阶级胜利了,中国
社会究竟是什么性质的,又该怎样估量中国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势力,下 一步中国革命该怎样革法,??他依然在思考着政治潮流的方向和流速。陈
独秀这个人是永远不会撒手不问政治的。他经过一番沉思之后,自认为指破 迷津,毅然决然地朝着一条岔路走去了,并终于同他亲手创立的党分手了。
陈独秀传
——从总书记到反对派
陈独秀传(下)
陈独秀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在20世纪 一、二十年代的辛亥革命、五四运动和第一次大革命的历史上,他都留
下了巨大的足迹,被称为“思想界的明星”、“中国革命史上光焰万丈的大慧 星”。
20年代后期,由于主观与客观各种复杂的原因,陈独秀犯了错误;不 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