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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批评瞿秋白为代表的中央“左”倾盲动主义的错误(这个议决案未及 省委通过,王即赴苏参加“六大”,但它被莫斯科中山大学译成俄文,当作
中国问题材料散发)。②
但是,陈独秀生活在上海,只能根据他视野所及的一些现象和国民党报 纸的报道,来判断革命形势,看到的主要是革命力量和各地武装暴动在城市
中的失败,因此,不免流于肤浅和片面。当时,毛泽东也认为革命形势处于
低潮,但是由于他斗争在第一线,因此他对这个问题就看得更加真切,更加 深刻。他说:“现在全国是反革命高涨时期,被打击的中间阶级在白色区域
内几乎完全附属于豪绅阶级去了,贫农阶级成了孤军”;“我们一年来转战各 地,深感全国革命潮流的低落??红军每到一地,群众冷冷清清,经过宣传
之后,才慢慢地起来??。我们深深感觉寂寞,我们时刻盼望这种寂寞①
②郑超麟:《回忆录》1945年手稿。王若飞当时是江苏省委常委。
《中国现状与共产党的任务的决议案》(1927年11月8日),《中 共党史教学参考资料》(一)。
生活的终了。”①更重要的是,在领导秋收起义和建立井冈山革命根据 地的斗争实践中,毛泽东不仅看到了革命的低潮形势,而且看到了“星星之
火,可以燎原”,“革命高潮快要到来”,“红色政权能够长期存在”的希望和 可能。由此可见,陈独秀的“低潮观”与毛泽东的“低潮观”,在本质上是 不同的。
前者得出了革命应该全面退却的取消主义结论,后者则从中国政治经济 发展不平衡造成革命发展不平衡的实际情况出发,主张把城市的防御与农村
的进攻结合起来,坚持革命的武装斗争。
其次,在某些问题上,陈独秀还保持着比较清醒的头脑。 例如,他在1927年11月11日给中共中央的信中,对此时“所有
政治的经济的政纲,都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十月革命的政纲”,表示怀疑,认 为与“国际屡次决议案”所说的“民族革命”不同,“现在的革命性质及吾
党政纲急须确定,应迅速由中国党起草送国际批准。”12月13日,即广 州起义时,他给中共中央的信,对广州起义采用“‘工农政府’、‘独裁政府’、
‘苏维埃政府’这些口号”,表示“我殊不以为然”,其理由是“苏俄政制精 义是无产阶级独裁,离此,则苏维埃并无特殊意义”。这些意见表明,他当
时仍认为中国革命的性质是民主革命。他甚至赞成举行广州起义:“广州暴 动,无论成败我们都应该做!这是毫无疑义的。”并积极地建议:“在广州的
非战斗员悉数遣到有农民暴动之可能的地方迅速促其暴动,此事一刻也不能 延搁??不如此,则不独广州孤立不能①《井冈山的斗争》,《毛泽东选集》
(合订本)第69、76、77页。 持久,并且广州一旦失败,我们什么都得不着。”“可以在赞成土地革命
的条件之下,与任何国民党一派或个人党外合作。
…… 即谭平山①如以国民党地位或另组他党而能从事土地革命工作,我 也不可以加以排斥。我们不可持‘党外无党’的谬见”。这些意见,应当说
是难能可贵的。可是,以后陈独秀在转向托派、反对“六大”路线时,却背 弃了他的这些正确主张。
当时,中共中央在给陈独秀的回信中,否定了陈的错误主张,坚持了“八 七”会议制定的武装斗争的方针,指出:
“发动工农的经济斗争,以引导到政治暴动是非常之必要,而且是唯一 的方针。”“农民群众在现在阶段,已经分不开经济与政治的。所以以‘四不’
口号(不交租、不完粮、不纳捐、不还债)发动农民群众是非常之对,非常 之必要;然而由此便必须走到暴动,??接下去立刻就是政权问题。”“只准
备做经济斗争,而不要指出政权的目标,这就不对了。”“如今经济上改良的 可能非常之少??非工农自己取得政权是不可能得着改良的。”②但是,此
时的中共中央也有许多错误的认识和政策,包括陈独秀信中提出的那些问
题,以至这些错误的认识和政策发展成“左”倾盲动主义,并一度统治了党 的中央领导机关。
在给人以醉心于文字学研究印象的同时,陈独秀把上述①
②《中共中央常委给陈独秀的复信》(1927年12月9日)。 当时因领导南昌起义失败,被开除党籍,然后参加组织中国国民党临时
行动委员会(中国农工民主党的前身)的活动。 这些意见不断写信贡献给中共中央。但是,他的错误意见,当然不被接
受;正确的部分,则由于中共中央正在盲动主义错误统治时期,也未被采纳。 在此期间,陈独秀的次子陈乔年,时任中共江苏省委组织部长,时常来
看望他。乔年同情父亲的遭遇,也赞同父亲的某些意见。但他对父亲与党中 央之间的矛盾,很感为难。有一次乔年劝告陈独秀不要再给党中央写信了,
因为中央里有些人把他的意见“当作笑话到处宣传”①。于是,陈独秀听了 乔年的话,在较长一段时间里,不再给党中央写信,直到1929年7月中
东路事件时,他才按捺不住,又动起笔来写信给党中央。但是,在这段时间 里,他对中国革命问题的思考,始终没有停止过。
“中国革命应由中国人领导”拒绝参加“六大”担负的历史使命,而陈 独秀又是大革命时期党中央的主要领导人,大革命失败后,对中央路线也提
出过重要意见,所以被共产国际和党中央列为特邀代表参加大会。可是这次 与“八七”会议相反。那时他人在武汉,本可以参加会议而未被邀请。这次
特邀他参加,他却坚决拒绝了。
党中央为了争取他赴苏参加“六大”,做了许多工作。除了共产国际代 表和中共中央领导人瞿秋白等亲自邀请外,还①陈独秀:《关于中国革命问
题致中共中央的信》(1929年8月5日)。
通过与他关系亲近的人劝说他,如王若飞、郑超麟、黄文容等,但都没 有做通他的工作。为什么陈独秀如此坚决地拒绝邀请?是否像王若飞为他担
心的那样,怕苏联“正在反对托洛茨基,他去时一定坚持自己的意见,反对 国际的意见,那时人家一定为了打击托洛茨基原故来打击他”?这种担心对
陈独秀来说,也不是不可能有的,但其主要的原因:第一,是他日益滋长起 来的对中共中央和共产国际的不满情绪。他认为中共中央是在排挤他和谭平
山两个老人①;尤其在大革命失败的错误和责任问题上,他不满意共产国际 文过饰非,把他当替罪羊,作为右倾投降主义的代表来批判,甚至出现“某
些超过事实的指摘”。他承认,他没有这种“万方有罪在予一人”的雅量②。 第二,他自己解释不赴苏的原因时,很强调“中国问题要由中国人自己
来解决”。他曾提出:“中国革命应该由中国人来领导”,并认为大革命失败 的错误主要责任在国际身上;而国际之所以错误,在于外国人不了解中国的
情况。他曾反问当时劝他赴苏的人说:“中国人的问题是中国人了解还是外 国人了解?我是中国人,我要研究中国问题,为什么不能在中国研究而要到
莫斯科去研究?”③所以,不管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如何决定,叫他去苏联
①②③黄?然:《党的“六大”前后若干历史情况》。 陈独秀:《告全党同志书》(1929年12月10日)。
黄?然:《党的“六大”前后若干历史情况》,《党史资料》(丛刊)19
79年第1辑。 学习也好,研究中国问题也好,参加“六大”也好,他都一概拒绝。 陈独秀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杰出的思想家和政治家,有人称他是“怪
杰”。他有高度的政治敏感和顽强的个性,常常能提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见解
(自然,也有些是奇谈怪论)。
“中国革命应该由中国人来领导”。在当时,提出这个想法,无疑是大胆 而深刻的。因为,当时党内几乎没有人怀疑共产国际对中国革命的领导,也
不敢怀疑。而恰恰在当时及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 中和我们党内盛行的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决议和苏联经验神圣
化的错误倾向,曾使中国革命几乎陷于绝境”①。可惜的是,陈独秀不是个 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他的思想纵然经常能迸发出闪光的火花,却提不出正确
而完整的理论和路线,同时又不承认后来毛泽东等共产党人开辟的中国革命 的正确道路。所以,他自己一直未能实行“中国革命应该由中国人来领导” 的愿望。
代表大会,在莫斯科隆重举行。这次大会,制定了反帝反封建、实行土 地革命、建立工农民主专政的革命纲领,批判了右倾投降主义和“左”倾盲
动主义的错误。大会在批判右倾投降主义错误时,不仅批评了陈独秀,还批 评了国际代表鲍罗廷、魏经斯基、罗易等。共产国际虽然未作自我批评,但
①《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1981年6月27日中国 共产党第11届中央委员会第6次全体会议一致通过)。
也认可了中国方面对其所派代表的批评,并在组织上采取了一定的措 施,从此改变了由外国人充任共产国际驻中国代表的体制,而改为中共中央
在共产国际设立常驻机构——中共代表团,以此来指导国内共产党的工作。 大会就陈独秀对大革命失败应负怎样的责任,进行了激烈的辩论。王若
飞对陈独秀的错误比较注意实事求是,他曾在1927年11月中共中央扩 大会议上,反对不让陈独秀参加那次会议;在“六大”选举中央委员会时,
甚至提名陈独秀当候选人。①由于他和其他一些同志的工作和斗争,瞿秋白 在《政治报告讨论后之结论》中说:“是否责任由他(注:指陈独秀)一人
负呢?大家说不应该,又说他应多负一点。他的思想是有系统的,常有脱离 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观点,在政治意义上说,是他要负责的。??但当时的中
央政治局是和他共同负责的。至于过去,则“五四”运动的《新青年》杂志
以来,他对中国革命有很大的功绩。 现在只能说他个人做了错误,在政治上,机会主义应由政治局负责”。
②不仅如此,“六大”通过的《政治决议案》在写到这个问题时指出,大革 命时期的机会主义是发生在“党的领导机关”、“中央委员会”,甚至没有采
用“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的提法。
应该说,这个“结论”和“决议”,对于陈独秀来说,是比较公道的。 而且,“六大”制定的路线,与他1927年11月①②“六大”记录。
李培之:《飞度关山的人——回忆王若飞同志》(李小丁整理)《人民日 报》,1982年1月8日。
致中央的信中的基本思想也是吻合的。所以,当王若飞从莫斯科写信告 诉他“六大”的情况,劝他不再消极,站在“六大”路线上重新工作时,他
比较平静。后来他还承认:“幸而六次大会对于盲动主义命令主义及革命高 潮之盲目的肯定,和对机会主义一样,加以相当的矫正。”①所以,当那些
别有用心的人鼓动他起来反对“六大”选出来的党中央时,他就明确表示拒 绝。因此,“六大”以后他对于党中央和共产国际的对立情绪,不说是完全
消除,也理应有所缓和。在拒绝参加“六大”时,他曾表示再不参加党的领
导工作,不为自己辩护,也不出面批评别人,可如往常为中央刊物多做些短 篇文章;如果第六次大会成绩不错,对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将不持反对态度
②。“六大”以后,他本来是应该履行诺言,继续跟着党前进的。当时的党 中央也是这样认为的。“六大”期间,斯大林接见中共领导人时,曾担心陈
的对立情绪,会导致他另行办报和另行组党,进行反对派的活动。中共领导 人还为他辩解说:没有可能③。然而,陈独秀毕竟在大革命失败的根源和责
任问题上背的包袱太沉,又对自己取消主义的意见太自负,所以经不起托洛 茨基主义这一外来因素的刺激,他终于动摇了。他的历史也就发生了根本性
质的转折。①②③同②第425、426页。
张国焘:《我的回忆》第二册,第366、367页,现代史料编刊社
1980年版。
陈独秀:《关于中国革命问题致中共中央的信》(1929年8月5 日)。
没有陈独秀的“陈独秀派”托陈取消派的胚胎在叙述陈独秀与托洛茨基 主义结合之前,先要交待一下存在于陈独秀身边的派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