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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向上的象征。”①恰恰相反,这个转化,是他参加革命以来,由“选学 妖孽”转化为“康党”,由革命的民主主义转化为马克思主义,不断进步之
后的一次大倒退,是一个历史的悲剧。
对“中东路事件”的意见性质不同的“三封信”陈独秀在向托洛茨基主 义转向的时候,中国发生了“中东路事件”。
中东铁路原是沙俄帝国主义侵略我国东北的产物,是根据1896年的
《中俄攻守同盟密约》、《中俄合办东清铁路公司合同章程》、1897年的
《旅大租借条约》、1898年的《中俄续订东三省铁路公司合同章程》等 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由中国清朝政府出股金500万两,沙俄政府修建经营
的。1897年7①犀照(即彭述之):《悼陈独秀》(1942年6月6日),
《斗争报》(托派中央机关报)第6卷第1期。
月动工,1901年11月竣工,与俄国境内的西伯利亚大铁道相连。 华的一切不平等条约和各种特权,还明确表示:中东铁路“归还给中国,
不受任何报酬”①。但是,1924年5月,双方签订《中苏协定》时,按 照苏方旨意,该路暂由中苏“共管”。
1926年3月,苏联曾组织了一个特别委员会,托洛茨基是主席,成 员有伏罗希洛夫、捷尔任斯基和齐采林。据托洛荻基说,该会在中国共产党
和国民党代表的同意下,作出了一次决议:“为了保障在‘第二时期’(所谓 第二时期,即指中国革命还未胜利的一段时期——托洛茨基注)中东路不至
为帝国主义者所夺取,必须将该路的管理权保留于苏维埃政权之手”,同时
“必须采用广大的政治教育方法使铁路趋于中国化”②。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国民党政府出于内压共产党外亲帝国主义的 需要,制造了一系列反苏事件,致使苏联政府被迫撤回了驻广州、上海、武
汉、长沙等地领事馆及商业机构。
1929年5月,蒋介石出于上述需要,同时为了借他人之手削弱张学 良东北军的势力,以便进一步控制东北,又不顾苏联政府的抗议,指使张学
良派军警包围哈尔滨苏联领事馆,进①②转引自托洛茨基:《中俄冲突与反 对派》,载《中国革命问题》第316页。
苏俄政府《第一次对华宣言》(1919年7月25日),载《新青年》 第7卷第6号。后来苏联出版《苏联对外政策文件汇编》时,将“归还中东
铁路??”这一段文字删去了。
行非法搜查和劫掠;接着,又调东北军沿苏联国境布防,作出武装进攻 苏联的姿态,并用武力接管了中东路,逮捕、驱逐苏方人员,致使苏联政府
被迫于7月17日宣布对国民党政府绝交,撤回苏联政府任命的一切驻华外 交、商务及在铁路等方面供职的人员,并保留1924年《中苏协定》中的 一切权利。
美、英、法、日等帝国主义国家对蒋介石制造的这个事件,表示喝采和 鼓励。他们并且乘机干涉,企图趁火打劫,染指东北,提出所谓国际共管中
东路的方案。国内各党派、各阶层也对这个事件作出了各种各样的反应。 共产国际作出决议,指示各国共产党组织人民群众,发动一个“保卫苏
联”的运动。中共中央对这个涉及到中国民族利益和民族感情的复杂事件, 采取了简单化的策略,在机关报上发表了一系列宣言、决议和文章,如《反
对国民党帝国主义进攻苏联宣言》、《进攻苏联与瓜分中国》(李立三)、《反 对国民党向苏联挑战》(恽代英)、《帝国主义进攻苏联瓜分中国要开始了》
(罗绮园)、《中央通告第41号——中东路事件与帝国主义国民党进攻苏 联》、《中央通告第42号——动员广大群众反对进攻苏联》、《中央通告第4
9号——目前政治形势中的两大任务——拥护苏联与反对军阀战争》等①。 这些文件和文章,揭露了国民党政府在帝国主义支持下制造中东路事件的阴
谋,但却提出了过“左”的宣传口号,如“拥护苏联”、“武装保卫苏联”、“反 对帝国主义国民党进攻苏联,成①分别载《红旗》第31、33、34、4
9号。 为中国革命最迫切的主要任务”等。在行动上,还强行组织群众游行罢
工,甚至号召“以广大群众的革命暴动,来消灭帝国主义国民党强盗进攻苏 联的战争”。
当时中共中央所以如此,除了在组织上作为中国支部必须执行共产国际
的决议之外,还由于对形势有一种“左”的估计,认为中东路事件是整个帝 国主义向苏联的进攻,会引起第二次世界大战,从而促使世界和中国革命高
潮的到来,早日结束大革命失败后的革命低潮形势。
这种情况,引起了陈独秀的注意,他改变了对政治问题长期沉默的态度, 在7月28日,致函中共中央,指出在中东路问题的宣传上,要考虑中国人
民的民族感情,应该把斗争矛头紧紧对准国民党政府的误国政策。他认为中 东路问题,不单是中俄两国间的纠纷,而是国际纠纷的导火线,由这导火线
而至爆发战争“是慢性的”。这种战争,无论是帝国主义各国在援助中国名 义下,共同向苏联进攻,或是苏俄退让后,帝国主义之间因争夺中东路而导
致第二次大战,都要在中国做战场,“在战争中最受直接蹂躏的自然是中国 人民。”他尖锐地指出:“帝国主义的走狗国民党政府,对于收回中东路的宣
传,是戴着拥护民族利益的假面具来欺骗民众,并且收了效果,不但小资产 阶级的群众,甚至有许多劳动群众也受了欺骗,??这种情形不用说是于我 们不利的。”
鉴于此,他认为“我们如何宣传才能获得广大的民众同情”,要特别慎 重。他批评中央拿“反对进攻苏联”、“拥护苏联”做动员群众的中心口号,
“太说教式了,太超群众了,也太单调了”;“离开具体问题说教式的单调宣 传,只有最觉悟的无产阶级分子能够接受,而不能够动员广大的群众,反而
使群众误会我们只是卢布作用,而不顾及民族利益”。为此,他提议中央赶 快补发一个通告,以取消中央第四十二号通告中说的这样几句话:“并且帝
国主义对苏联战争开始的时候,毫无疑问的要引起本国工人阶级的革命,造 成世界革命的高潮,这便是中国革命更有利的条件,而更可促成全国革命高
潮更快的到来。”他认为这种宣传,使同志们会很自然的做出奇怪的结论:“原 来帝国主义进攻苏联还有这些好处,我们让他赶快向苏联进攻吧!”①应该
说,陈独秀的这个意见是可取的,而且是很宝贵的,在当时全党及全国纷纭 复杂的政治氛围中,吹进了一股清风。
但是,中共中央在8月3日复信时,却认为,陈独秀与中央的分歧,“不 只是部分的策略问题的讨论,而且包含了很严重的原则的问题”;指责陈提
出的“反对国民党政府对于中东路的误国政策”的口号,是资产阶级左派(如 改组派、第三党)的口号,“走上了资产阶级观点,忘记了世界无产阶级的 利益”②。
当时在中央宣传部工作的王明,对陈独秀在中东路问题上的意见的批 判,上纲最高,说陈独秀是“反共产国际”,“反苏”,“机会主义”等等。他
发表一篇又臭又长的文章,列数陈独秀的意见有七大错误,“从共产主义者 的观点堕落到社会民主主义者的观点”:(一)不了解战争问题的本质;(二)
①②《红旗》1929年8月7日。
《红旗》1929年8月7日。 不懂得以列宁主义方法(即战争是政治的继续)去研究战争问题;(三)
不了解反苏战争的意义,不从无产阶级和阶级斗争的观点上去了解这一战争 的意义;(四)“把帝国主义列强反苏联的战争看成帝国主义列强间的相互战
争,看成有同时爆发的可能,而且以为这些战争的是否爆发都由苏联的政策 来决定其命运”;(五)把帝国主义间的相互战争与帝国主义反苏联的战争,
看成同样的“直接蹂躏中国人民”和“加于中国民族灾难”的战争;(六) 以和平主义的宣传来代替武装拥护苏联的口号;(七)把“中国具体的民族
利益”与“世界革命的利益”对立起来。他说综合这七种错误,就是陈独秀
“不相信进攻苏联的战争会引起世界革命高潮的到来,事实上就是不相信在 进攻苏联的战争中,全世界无产阶级和被压迫民族会有‘拥护苏联’的直接 行动”。
这种既高喊“拥护苏联”,又欢呼进攻苏联的战争会“引起世界革命高 潮到来”的混乱思想,正是陈独秀7月28日给中央信中揶揄的对象。
王明的文章又指出,陈独秀错误的思想根源是“中国共产党内机会主义 的历史继续”:(一)在国共合作中躲在为“民族利益”的旗帜之下,牺牲工
农群众的“阶级利益”;(二)把“民族利益”与“世界革命利益”对立起来, 躲在“毛子不懂中国实际”的宣传之下,使共产国际的正确意见不能成为全
党领导的中心;对于共产国际的正确指示,表示怀疑、消极、怠工以至于公 然反抗;(三)放弃和不争取“革命的领导权”,变成资产阶级的附属和小资
产阶级的尾巴主义;(四)不懂和不愿以群众的革命武装力量去战胜反动的 武装力量;(五)不认识和不了解革命高潮。①王明的文章,是一个媚上(苏
联和共产国际)欺下、打棍子多于说理的代表作,充分暴露了说教者不学无 术的政客嘴脸。可惜在那个对于苏联和共产国际的尊重淹没了理智的年代,
这种丑恶的东西竟能在党内横行。
陈独秀自然不能接受党中央以及王明之类的批判。他于8月11日,再 函中央,重申自己在中东路问题上的意见,认为中央对中东路问题的宣传方
法,在战略上有两个缺点:“(一)未曾用群众所能了解的事实而不仅是我们 主观上的理论,对于中东路问题之本身,加以正确的详细的解析及打碎国民
党的假面具,能够使群众减少民族偏见,不至为国民党所欺骗而接受我们的 宣传的领导。
(二)‘只是’拥护苏联这一口号与宣传,在事实上只能动员无产阶级 最觉悟分子,而未能在实际利害上激动无产阶级以外广大的群众,尤其是比
较意识落后的群众,把这些广大群众放在斗争战线之外了。”
他辩驳说:7月28日我那封信,不是讨论党的一般宣传问题,而是专 指对于中东路这一特殊问题的宣传方法,特别指出其中关于宣传方法的缺
点。“我的意见也并不是主张跟着群众的落后意识跑,去跟着他们说要收回 中东路,而正是要打破群众的幻想,打破国民党的假面具,把群众拉到我们
这边来,在我们口号之下,向反革命的势力进攻”。而中央“缺①韶玉(即 王明):《论撒翁同志对中东路问题的意见》,载《布尔塞维克》第2卷第1
0期。 少戒心与注意的宣传策略,固然不是跟着群众跑,却也不能争取群众”。 最严重的是,陈独秀也反过来猛烈抨击中央的错误“不是偶然的”,是
原则的错误,“正是你们简单化和纯凭主观不看事实的盲动主义精神之表 现。”①这样,双方就把中东路问题上宣传方法和策略的争论,大大地升级 和激化了。
为什么本来简单的问题会如此复杂化,一个具体问题的宣传方法和策略 之争,会发展成原则路线之争呢?这是因为与这个争论绞缠在一起的,存在
着一个陈独秀转向托派、反对党的“六大”路线的问题,即在7月28日与
8月11日之间,他给党中央系统阐述托派理论路线、并要中央接受的那封
8月5日长信,甚至在8月11日信的末尾,他要求此信与“八·五”信、 都能早日在党报上登出。
从1929年7月到11月陈独秀与党中央争论并被开除的全过程看, 中东路问题上的争论完全是一个偶然的事件,是一支与主旋律不太协调的插
曲;而陈独秀接受托派观点,欲以托派面目改造党,则是酝酿已久的必然的 事件,是他与党中央争论的主旋律。正是在后面这个问题上,导致了他与党
的决裂。在这个过程中,即使不发生“中东路事件”,他也是要与党决裂的。 所以,有人说陈独秀是由于中东路问题上发表了与党中央不同而正确的,意
见被开除的,是不符合事实的。至少是只观其表,未察其实;一叶蔽目,不 见全局。而①《红旗》1929年8月20日。
蔡和森把陈独秀8月5日致中央的信与7月28日、8月11日致中央 的信,统称为“陈独秀关于中东路问题给中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