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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儿女到安庆奔丧。这是她婚后第一次到陈家,住了约一年,1931年下 半年,她从安庆返回南京后不久,患了子宫癌,病故,终年46岁。就这样,
两个妻子先后去世,陈独秀都未在场,也未提供任何帮助,而且正在这样的
情景中,他又与潘兰珍同居,不禁引起不少人的议论。 当年家乡人对他娶高君曼就颇不满意,现在则更不满意了。
早年饱受人生之苦,又在爱情上受过欺骗的潘兰珍,是个忠厚朴实的妇
女。她对陈独秀十分信任,到陈被捕前,竟然与这个藏有巨大秘密的人物共 同生活了两年时间,却未对他有一点怀疑。1931年,有一天,潘兰珍听
楼下一个邻居说,楼上住着一个“老西”(即共产党),潘又把这话传给陈独 秀,因为楼上住家不止他们二人,潘不在意,陈听了却有心,立即决定搬家,
由郑超麟帮助搬到周家嘴路一条弄堂的底头裁缝铺的前楼。后来又搬到岳州 路永兴里十一号楼上。每次觅新居,他都要楼上,以防不测时,有个回旋的
余地。但是,这一次,他终于在这个楼上被捕了。
陈独秀与潘兰珍的生活是融洽的,但有时也难免发生口角。正好在陈被 捕前一个月,两人为一件小事争执起来,潘兰珍赌气跑回浦东娘家。所以陈
被捕时,她得以幸免。她从报纸上看到国民党逮捕陈独秀的消息和照片时, 才恍然大悟,惊讶地说:“这不就是我家的老头子吗?”原来这个姓李的老
头子还是“老西”的首领。那个时代,老百姓在白色恐怖下,都谈“共”色 变,更不用说是“共匪首领”陈独秀了。一般人必唯恐避之不及。潘兰珍本
来未与陈一起被捕,又是在两人争吵时相离,完全可以乘机远遁。但她竟毫 不犹豫地跳进漩涡,跑来与陈独秀共度患难。
陈独秀被捕后,也处处为潘兰珍着想,委托老友高语罕做善后工作。从
1932年11月到第二年3月,陈写了好几封信给高,首先对出于无奈对 潘隐瞒身份达两年之久表示歉意,讯问潘“对于我,以前未曾告以真姓名,
及她此次失去衣服,有怨言”?他对自己被捕并不紧张,但因此给潘造成损 失,却感到难过。被捕后半个月,还要高语罕再到他家寻觅潘的财物,说在
其书桌抽屉内藏有一小袋,“系女友潘君之物,她多年积蓄,尽在其中,若 失去,我真对她不起”。他还提议潘从此与自己断绝关系,自谋出路,以免
受到不必要的牵连。当时托派还想帮助潘,陈则说:“潘女士她浦东有父母, 她能在香烟厂做工,不需要我们帮助,并且事已揭开,她必不愿受我们帮助
也。”不料潘兰珍不避嫌,不怕险,要来探望陈独秀。
陈立即托高劝阻,说自己“案情无大危险,免她惧虑”;“婉言劝她不必 来看我”。
后来,由于潘兰珍的坚持,陈才答应她来。她看到陈在狱中生活清苦, 又有病痛折磨,天天到狱中来照顾他的生活。
于是从1934年秋开始,她迁居南京,先住在段锡朋处,后租了一间 小屋,每天上午9时到下午5时,到狱中照料陈的生活。陈以病弱之体在狱
中顺利地度过三年生活,又进行以上繁重的研究和著述工作,多亏了潘兰珍 在精神上和物质上的安慰和帮助。
患难识知己,日久见人心。潘兰珍三年如一日精心照料陈独秀的生活, 使陈深受感动;而众多亲友宾客,包括国民党达官贵人和社会名流来探望陈
独秀,并馈赠各种衣物(光贵重的皮袍子就送来了几件)和钱财,也使潘大 开眼界,看到陈的价值和地位。于是两人更加相亲相爱,情深似海。后来出
狱,潘又紧紧相随,转辗入川,体贴入微地服侍他晚年的生活和病体,直到 他逝世。
遥控托派被开除又得托氏关怀情陈独秀等人被捕以后,对于中国托派真 是雪上加霜,本来就衰微破败的托派组织,顿陷群龙无首,一片混乱。先是
由上海托派沪东、沪西、法南三个区委书记高恒、寒君和陈岱青举行紧急会 议,协商拼凑了几个人——刘仁静、陈岱青、严灵峰、陈其昌、任曙,成立
了一个托派“上海临时委员会”,刘仁静任书记。因为委员“力争自己是‘马
克思’??相争不休,一事不能做,闹了几个月,于是不得已而改组”;刘 仁静、陈岱青退出,任曙接任书记。1933年9月,任曙擅自召来广东、
北平代表,举行“全国紧急会议”,补选了几个外省的委员,就把“上海临 委”,改名为“全国临委”,并且解散了上海各个区委,成立“上海市委”,
遭到陈其昌等人反对,致使托派工作又陷于瘫痪。任曙没法,就撒手而去, 到北平当大学教授去了。托派临委再次改组,蒋振东和李平等人加入,刘伯
庄任书记。1933年10月,“临委”又因“工作无计划,无办法”而再 次改组,从而成立起比较稳定的托派临委三人小组——陈其昌(书记)、蒋
振东、赵济。①但是三人未开过一次会,实标上是陈其昌“一个人唱独脚戏”
②,因此也开展不了什么活动。 后来,尹宽出狱,参加了临委。
1932年冬,陈独秀利用“优待”条件,通过经常到南京军人监狱探 望郑超麟的刘静贞(郑的妻子,当时化名吴静如),与上海托派“临委”建
立了联系。陈委派刘为他的交通,①②《双山回忆录》第190页。赵济:
《三十年代初托派组织在上海的活动》,《党史资料》丛刊,1981年第2 辑。
纪它(即陈其昌):《一年来上海组织现象的教训》,《校内生活》第7期, 一、二个月来一次,传进临委的文件、刊物和书信,带出陈独秀的文章、意
见和信函。陈以此妄图继续遥控托派的活动。
但是,他的许多意见遭到刘仁静、彭述之等人的强烈反对,并且把历史 上的争论扯了出来,于是爆发了一场时间更长,更加激烈的争论。各人都以
托洛茨基“不断革命论”的权威解释者自居,骂别人是“机会主义”。托派 中央宣传部把这些争论文章收集起来,编了三本《政治问题讨论集》,共2
9篇,其中陈独秀以“雪衣”、“顽石”笔名发表的有9篇。另外,在同时期
《火花》和《校内生活》上,陈独秀还发表有关争论的文章、决议、书信6 篇。这次争论涉及的问题很多,范围很广,但争得最激烈的是以下四个问题:
(一)形势问题:1933年9月29日,陈独秀为临委起草了《目前形势 与反对派的任务》,认为“至少在1935年以前,世界上几个主要的国家,
如果没有意外的大的事变发生,这二三年中还只能是反革命抬头革命低落的 时期,在此革命低落期间,不应该采用过高的自欺的口号,如‘苏维埃’等,
我们的力量,应该集中于后年三月国民大会的斗争”。他为此致函临委说:“我 提议即日在上海召集一活动分子会议,决定关于参加国民大会运动的政纲(即
政治要求,此政纲中,除以前我们发表的各项要求外,应加上一项:反对国 民党起草的宪法草案,宪法应由国民大会自己起草,由全国人民直接总投票
表决)及工作大纲”。“如果我们的工作做得好,使我们相当的脱离散漫、孤 立、软弱的现状”。①刘仁静抓住这个文件,多次进行批判和讥讽。11月,
他致函陈独秀,说陈在“一二八”抗日运动中的认识和主张是“陷于浪漫主 义”,而九月二十九日的文章又“走到另一极端”,以“短视的经验主义代替
过去的浪漫主义”,“助长人民的宪法幻想”,“为一九三四——一九三五年的 中国所描划的前途,同他为一九三二——一九三三年的中国所描划的前途一
样虚幻。中国反对派的发展将更多耽误两年。”②陈独秀不服,在《我们走 哪条路》一文中为自己辩护说,如马克思1850年预言德国革命再起未中
一样,自己在“一二八”时号召民众起来反日反国民党,准备复兴革命,组 织苏维埃,准备领导民众自动召集国民会议取得政权等,这一切估量即使不
幸未中,也未必是刘仁静说的“只是小资产阶级的表现,是浪漫主义”。刘 仁静在《评区白的政治意见》文章中,批评他坚持错误,不如彭述之(即区
白)“已承认了一九三二年的错误”。陈独秀立即撰《读列尔士〈评区白的政 治意见〉后》,坚持认为自己在“一二八”时的路线是正确的,并且说如果
将来再出现那样的局势,托派主张迎接革命高潮,而被刘仁静的“盲动主义” 和“反马克思”等等大帽子压倒,“我真要为中国革命痛苦”。刘仁静又在《经
济复兴与民主斗①②列尔士:《对于〈目前形势和反对派的任务〉的批评》, 中国共产党左派反对派中央宣传部编:《政治问题讨论集之三》。以下各人争
论文章,除另有出处外,皆载《政治问题讨论集》之一、之二、之三,恕不 一一注释。
《校内生活》第7期,1933年11月23日出版。署名:雪衣。 争——答雪衣同志》文章中,讽刺陈对形势的估量常常是“动摇的”,“一
时轻浮的乐观认苏维埃革命快要到来,一时又改变成沮丧的悲观,认为革命
无抬头的可能,叫人们如何对他发生信仰”,这才是“无耻的机会主义”。
(二)国民会议问题:陈独秀忠实贯彻托洛茨基1932年10月3日 信中的指示,他在《我对于几个问题的意见》中认为“打倒国民党,国民会
议万岁”,“不但是我们的基本路线,并且即可为在现时的宣传口号”。在《国 民会议与苏维埃》、《几个争论问题》、《对于区白两篇文章的批评》等文章
中,他又强调“国民会议即立宪会议,不但是民主任务之一,而且是这一任 务的主要支柱,是总摄一切民主口号而与之不可分离的中心口号”;在中国,
国民会议已经成为“无产阶级打击资产阶级的武器”,“在国民会议口号下武 装暴动夺取政权”与革命高潮时“在苏维埃口号下夺取政权”并不对立,二
者结合,才是托洛茨基真正的“不断革命论”。他以此反复批判彭述之把国 民会议口号只看成是资产阶级的,“把国民会议和苏维埃对立起来”;“用国
民会议口号做反对军事独裁的运动”,“在苏维埃口号之下夺取政权”等观 点,是“用左的辞句掩饰阶段论路线的本质”,对托洛茨基“不断革命论”“令
人惊异的背叛”。他要托派立刻肃清彭述之的理论,否则会产生“诸多离奇 的可耻的机会主义政策”。彭述之则在《我们间不同的意见》和《对雪衣的
政治意见的批评和答复》文章中,以鄙夷的口吻,说他完全不了解“不断革 命论”,“反对在苏维埃口号下夺取政权”,成了“国民会议狂”,一贯“从右
边来接受托洛茨基主义”;声明他与陈独秀是“布尔什维克与孟什维克的路 线分歧”,要求托派“慎重的考虑,坚决的选择”。
(三)经济复兴问题:刘仁静在《关于经济复兴问题及其他》等文章中, 认为托派“应当负起肃清资本主义发展障碍的责任”;“经济恢复,工人也相
对的多些,肚子也吃得饱些,夺取政权的斗争更容易胜利。”他还认为,必 须经济复兴到同先进国家接近的程度,无产阶级才能担负起革命任务;“中
国如无经济复兴,不惟没有革命,且会走向野蛮主义”。
为此,他在《我们的任务》一文中,指出“国家统一和权力集中、生产 力发展这些条件,比现在国家分裂和生产力衰败的条件,对于它(无产阶级) 是有利些”①。
陈独秀在《肃清列尔士毒害无产阶级先锋队的思想》等文章中,批判刘 的这些观点“纯然是改良派和阶段论者的路线”,“是无耻的机会主义”,“包
含了浓厚的反动性”。他认为:“离开无产阶级革命,而要求国家统一,要求 生产力发展,特别是要求权力集中,这恰好是法西斯蒂的政纲!”②他指出,
不管经济状况如何,“只要那里有了无产阶级运动,只要那里有了无产阶级 之有力的同盟军,那里便有无产阶级革命之可能”;“象中国这样经济落后的
国家,无产阶级能通过民主运动——国民会议道路,比资本主义先进国的无 产阶级早些得到政权。”(《几个争论的问题》)刘仁静反唇相讥,指责陈是①
②《校内生活》第9期。
《火花》第2卷第2期。
“小资产阶级政客戴着反对派的假面具,极盼望无产阶级受到刺激走上 革命以拥护他们取得政权”,并说自“无产者社”成立以来,陈的策略“没
有一次不错误”(《关于经济复兴问题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