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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话,一家人还有什么差错,对不起。”胖警长说罢便领着那两个警察进了隔壁的院子。
王洪建暗里捏了一把汗,荷花高高兴兴地跑到屋里对二虎说:“查户口的走了。”
二虎感激地上去握住她的小手,不想握得她尖声地叫了起来。
黄昏时分,王洪建的老婆抱着孩子出了东门,在东门外的破庙前边早有一辆马车等着她,侯老奎邦她上了车,便由王大成赶着车往小陈家店去了。马英从王洪建老婆手里接过一张纸条,知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便到七里营带上一中队朝南门外开去。
深夜,王二虎和七个战士也都换上伪军军装,由王洪建领着向南门走去。
这时,月亮已从亍东房脊上爬出来,照着这坐小城,灰蒙蒙的,更显得冷森、凄凉,各亍尽是一些当兵的口令声,和偶尔从那些高大的门楼里传出几句女人的说笑。
大家都紧张地、急促地走着,王洪建在前边不时地回答着敌人的口令。走到南城边,忽然城上一个站岗的喝道:“干什么的?”
“叫喊啥,我。来查岗的。”
“王付官啊!”
“城门上锁了吗?”
“早锁好了。”
“我检查一下,要是马马虎虎叫八路进来了可不是玩的。”王洪建说着便进了城门洞,拿早已准备好了的钥匙把锁打开,留下一个战士守着,立即带了两个战士上了城墙,王二虎带着四个战士走向卫兵所的门口。
城楼上的四个站岗的,分散地站着。王洪建说:“今天晚上情况紧急,口令改了,我来告诉你们。”
四个站岗的一听有情况,都吓得急忙围过来。
“不要动!”三支匣枪逼住他们,“我们是八路军,把枪放下来!”
四个人乖乖地把枪放下来了。就在这时真查岗的小队长和一个通讯兵从城墙那边走过来,只听那小队长嚷道:“他妈的,都挤在一块干什么?”
“我找他们有事。”
“王付官啊……”那小队长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一支枪对住他的胸口,他赶紧把双手举起来。一个战士上去把他和通讯兵的枪一齐下了,王洪建接着轻轻地拍了三下手。王二虎听到信号,知道城楼上站岗的已经被解决了,立即带着三个战士冲进卫兵室。屋里点着个马灯,机关枪架在八仙桌上,小炮蹲在桌子底下,二十几个皇协军还在呼呼地睡觉。
“不要动!”王二虎上去抱住机关枪喝道:“谁动一动,马上叫你们吃炒料豆子!”
伪军们一个个睁开眼睛,都吓傻了。两个战士上去“呼哩哗啦”把墙上挂的步枪枪栓都卸了,然后命令道:“背上枪,一个跟着一个走。”
伪军们光着腿,披着被单,夹着空枪筒子排着队走出来了,这时王洪建也把城上的俘虏们一齐押下来,汇合在一起,出了南门。
马英早带着队伍在南关等着,准备打接应。这时见他们安然地出来了,便高兴地迎上去说:“祝你们胜利。”
“机关枪弄来了。”王洪建兴奋地说。王二虎接着道:“还有门小炮呢!”
“给他们送个信,”马英命令道。
王二虎端住机关枪嘎嘎地照空城门就是一梭子。王洪建接过小炮,轰轰地一连往城里打了三炮。马英立即带着队伍离开南关,向城北转移了。
这一来,城里乱了营,四城上的伪军瞎打起枪,亍上的汉奸也来回乱跑,都吆喝着:“八路进城了!”“八路进城了!”有的汉奸已经换上便衣。老百姓们也都从梦中惊醒,站在院里或躲在门后看动静。
刘中正听得枪响,立刻爬起来披上衣裳,蹬上皮靴,向城南门卫兵所打起电话,可是只听得电铃响,没有人接,他知道不妙。正在这时,另一架电话响了,护兵把耳机递给刘中正:“红部来的。”
刘中正慌忙接过电话。只听中村怒吼道:“什么的干活?快快的!快快的!”
“是,是。太君放心,只要有我刘中正头在,就有县城在。”他放下耳机,两步走到院里,翻身跃上马,双腿一夹,皮鞭子一甩,那马便蹿出了大门。这时正逢苏金荣牵着他的小老婆跌跌撞撞走来,惊慌失色地说道:“八路进城了!”
“请县太爷里边歇着吧。”刘中正冷笑了一声,便打着马朝南走了,他的警卫部队第五中队,扛着三挺机关枪紧跟在后边。走进南大亍,一群散兵迎面跑过来,刘中正大怒,叭地朝天打了一枪,骂道:“滚回去!我养活你们干什么的?”散兵们吓的又往回跑。刘中正走到城下,一看城门大开,再一看卫兵所,枪和人全没有了,是兵变了呢?还是八路摸进来了?一时弄不清原因。他让五中队留守在这里,便到四城去巡察。
天明,老百姓忽然发现满亍标语: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投诚反正是汉奸的唯一出路!”
“坚持抗日的八路军万岁!”
“中国共产党万岁!”
顿时,人们有了希望,觉得这苦日月就要熬出来了。
第三三章 报复
红部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耶稣堂大厅里的空气,显得异常紧张。中村瞪着两只小眼珠子凶神般地坐在桌子中间,汉奸首脑们分坐在长桌的周围,一个个象怀里揣着个小老鼠,噗嗵噗嗵直跳。
“八格亚路!八格亚路!”中村失掉了平常那股假文明劲,连连骂道,“皇军大大地重用你们,你们统统地没有用的,土八路的防不住,给皇军大大的丢了脸……”
汉奸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连平常说惯了的“是”字也不敢说了。中村把眼睛忽然转向苏金荣,问道:“昨夜什么的情况?”
苏金荣昨夜躲在警备队部,哪里知道,汗早顺着脸流下来,忙掏出小手帕沾了沾,瞅了瞅身旁的警察局长:“这,这由警察局负责……”
五十多岁的胖局长,白了苏金荣一眼,摊开双手:“这,这个……”
忽的刘中正站了起来:“昨夜的情况是这样……”
这一来算是给胖局长解了围。就在这时,门帘一掀,肖阳探进头来,给杨百顺使了个眼色。杨百顺向中村欠了欠身子,便退了出来。肖阳把他拉在一边轻声地说:“昨夜情况查清。联队长的付官王洪建投敌,将南城门一个小队全部拉走,损失机关枪一挺,小炮一门,手枪一支,步枪二十七条。城内标语估计也是他们贴的……”
“我先问你,我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杨百顺道。“我昨天不是到衡水去了吗?”肖阳反问他,原来这天肖阳故意借口离开县城,并且是经杨百顺允许了的。所以杨百顺不好再说什么,而这会肖阳给他送来这一情报,不正可以使他大显身手了吗?他立即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坐下,神气俨然和刚才不同了,大腿跷在二腿上抖着,破例地在这样紧张的会场上点起一支香烟。这时只听刘中正得意地讲道:“……从昨夜当时的情况判断,是小股八路偷袭,目的只在于扰乱我军,因为仅仅抓走了几个站岗的,并未造成重大损失。”这里刘中正隐瞒了一些情况,他估计别人是不会知道的。接着又吹嘘道:“当我闻悉此情之后,立即率全体官兵,亲赴疆场,将八路赶走,官兵表现了军人的天职……”
“联队长请把话再讲明白一点!”杨百顺冷笑了一声,朝上喷了一个烟圈,这小子本来也不把刘中正放在眼里,一心要在他干老子面前逞能,此时见刘中正夸夸其谈,便觉得看不顺眼,想趁机敲他一下。刘中正听了暗吃一惊,可是觉得杨百顺抓不住他的把柄,不大在乎。对杨百顺这样的质问,却使他十分恼怒,也冷笑着说道:“既然杨队长比我清楚,那就请便。”
“联队长可有一个王付官吗?”
“自然,这是谁都晓得的。”
“那么他上哪去了呢?”
这时刘中正忽然想起昨夜发生敌情时,没有看到王洪建,而直到今天早上也再没见到他,莫非……可是他觉得这毫无根据,立刻镇静下来说:“我不知你问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话就放明白点说吧。”
“那我就对不起了。根据我的调查,”杨百顺特别加重这个“我”字,又向中村斜瞄了一眼,见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继续说道:“根据我的调查,昨夜的情况,是联队长的付官王洪建带领一个小队投敌,损失机枪一挺,小炮一门,手枪一支,步枪二十七条。”
刘中正大吃一惊,他勉强冷静下来,说道:“不见得吧?”不过口气却没有原来那样硬了。
苏金荣对杨百顺的过分逞强傲慢也真是讨厌,但他终究是个没有头脑的家伙,好笼络。对刘中正则一向视为眼中的丁子,昨夜又受了他一顿奚落,这时不免有些幸灾乐祸。想着半天没有开言,也不象话,便自作聪明地说道:“我看此事,只要把王洪建找来自然便明白了。”
“快快的!快快的!”中村说道。
两个鬼子骑上马,两个汉奸蹬上自行车,立即到王洪建家里查看一遍,回来报告道:“王洪建家里一空,老婆孩子在昨天下午便逃出城去了。”
刘中正的脸刷的变成一张白纸,哧的一声,木头人似的站起来。
中村一句话没说,慢慢地走到刘中正面前。全屋的人似乎都仃止了呼吸,只有杨百顺一个人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弹着。
中村站在刘中正面前,仔细地观察着,仿佛这样就能从他身上看出一切。刘中正依然是那样直挺挺地站着,良久,一动也不动,连眼皮也不眨一下,只有那不听人指挥的汗珠,一粒粒顺着眼睛鼻子滴下来,落在那贼亮的皮鞋上。刘中正此刻忽然想起十多年前在黄埔军官学校听蒋介石训话的时候,他曾经直挺挺地这样站着,就因为这,他一出来便当上了营长。如今他又是这样的站着,他是站在日本军官面前,他犯了罪,他的命运将会怎样呢?……也许一忽儿自己的生命线就要断了!好吧,死也得死的有骨气,我是个军人,我曾经得到过蒋委员长的赏识,我曾经立志要干一番事业,自己虽不能光宗耀祖,可也决不能往祖宗脸上抹灰。这时他忽然又浮起一线希望:自己这一生,奋斗出来可也不容易啊,难道自己的命运就这样完了。不,一个大人物的命运是不会这样随便结束的,何况中村也是个用人之人,难道会不理解他吗?……想到这里,他鼓起信心,站的越发笔直了。
“怎么样?”中村终于问道。
“王洪建投敌,实实不知道,是我教育不严,有罪于皇军,愿受一切惩罚。”刘中正答道。
“凭良心的说话。”
“我敢以人头担保,誓死效忠于皇军,如心意不诚,战场上枪子打穿我的脑袋。”
苏金荣一直眼巴巴地瞅着中村,他所以把刘中正看作眼中丁,正是因为他需要他,想把他笼络在自己势力之下。如果把刘中正搞掉,对他并无好处,反之使他失掉了笼络对象。他看了看中村的脸色,早已觉察出他有宽恕刘中正之意,便趁机装好人说道:“刘兄忠于皇军,任人皆知,此次之错,还望他立功赎罪。”
“愿在近日扫荡八路,以报此仇!”刘中正也趁此举起一只胳膊宣誓道。
刘中正在中村的眼里一向被高看一等,中村认为他的军事才干是苏金荣和杨百顺谁也比不了的。今天这一来,无非是想警告他们一下,再一看刘中正这点“武士道”精神,也很使他赏识。于是拍了拍刘中正的肩膀,龇着黄牙笑道:“没关系的,愿你战斗成功!”
这时,所有的汉奸才算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只有杨百顺一个人闷闷不乐,他并非与刘中正有仇,只是因为今天没有得到中村的夸奖,有些遗憾。原来这中村自尊心很强,从不愿别人提起扫兴的事,王洪建投敌并不光采,自然不愿多提。这天的情况,肖阳大体上都弄明白了,晚上便来到郑敬之家里。郑敬之没等肖阳开口,便兴高采烈地先说道:“今天的戏唱的热闹吧!”
“热是够热闹,只是还不过瘾,没有动刀子动枪。”肖阳接着便把会上的情况讲了一遍。郑敬之静心地听着,一个劲地抽烟,最后站起来说:“我们把情况估计得太简单了,中村是不会轻易处置刘中正的。他对刘中正,就象是绝户头生了个败家子,留着吧,不成器;丢了吧,可就这一个。”
“刘中正这小子也算铁心透啦,一个劲跟鬼子拧在一起。”“最可恼的还是中村,他有一套笼络人的手腕。”郑敬之笑了笑说,“不过这只是戏的开场,往后还有热闹的看,这一次就把刘中正和杨大王八哄起来了,刘中正绝不会就这样轻易饶了他,等着他们打架吧。”
正说着,便衣队员王小其来了,他见没有外人,便兴奋地说道:“今天联队部的